第2章 秀女重生

痛苦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窒息之後南宮琉璃反而感覺到一種久違的解脫感,閉上眼睛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小小的木桶,好似成了深不見底的水域,任由她緩緩下沉……

突然,不知道什麽在扯著她的腿,她睜開眼迷茫地看過去,隻見一個模糊的身影正奮力地把她往上拉,她還沒來得及驚訝,便已經浮出了水麵。

“姑娘,姑娘……”

南宮琉璃用力撐起沉重的眼皮,模糊裏看見一位慈祥的老婦人,一臉焦急,正手持帕子,輕拭著她的額頭……

“這麽小個女娃娃,受了驚嚇再受了涼,這都燒了一天一夜了也不見好轉,不會燒出什麽毛病來吧?老頭子啊,你再把大夫請來瞧一瞧吧!”

“哎!”

話音才落,便聽到一陣略為拖拉的腳步聲……

“呃……”

“啊呀!醒了醒了,姑娘醒了,老頭子你快來!”

老婦人見南宮琉璃睜開眼睛嚶嚀了一聲,激動地站起來招呼剛要出門喊大夫的老爺子!

目所能及不難看出這屋子的簡陋,蘆草為頂,土塊為壁,寥寥幾件桌椅家具,都已經破得不成樣子了!

老婦人見她一臉茫然,輕聲道:“姑娘,你可算醒了,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你怎麽會落水呢?家在何處?要不要我們托人給家裏捎個信?”

一個個問題讓南宮琉璃無言以對,良久,她突然抬頭看向老婦人,喏喏道:“大娘,請問今年是哪一年?”

老婦人先是一怔,接著便笑著替南宮琉璃擦了擦額上的冷汗……

“你這孩子,定是燒糊塗了,今年當然是大和元年!”

“今日是哪一日?”

“九月二十!”

南宮琉璃隨即便感到一陣昏天暗地的眩暈,大和元年九月二十日,正是在兩天前的九月十八日,她的嬌兒沒了,她自己則被活活溺死在流溪殿裏!

“溺死?難道我沒有死!”突然間南宮琉璃感到頭疼欲裂,陷入昏迷之時一些陌生的記憶紛紛擁進她的腦海……

原來她並不是死裏逃生,而是借著一個女孩子的身體重生了!

這女孩名叫蘇芙,芳齡十四,來自南方深山裏一個叫做“藥王穀”的地方,是穀主最小的女兒,半年前,她貪玩偷偷跑出來,卻不慎跌下山崖,摔成了個傻子,從前的事情一概忘卻,隻知道自己叫蘇芙。

癡癡傻傻的蘇芙走到集鎮上,給牙婆子瞄到,正欲騙走,好在被一個殺豬的大漢救了,大漢兩口子有一個方才十歲的兒子,看蘇芙長得水靈,心想著養在家裏,等兒子大幾歲就拜堂做媳婦。

也不知道該說蘇芙的命好還是不好,在這家好吃好喝一個月,又被一戶姓蘇的大戶人家找上門來,隻說蘇芙是他們家走失的女兒,給了殺豬一家一箱金子,就這麽著被接走了!

這蘇家是有個女兒,原本要入宮選秀女的,可那姑娘早已經悄悄跟個窮小子定下終生,爹娘極力阻攔,逼得姑娘上了吊,人是救下了,卻發現姑娘已經有了三個多月的身孕!

皇榜早已經下來了,眼看宮裏就要來接人,交不出去全家都難保命,蘇家老兩口急得要跳井,忠心的管家獻計,買個孤女來應對,買當然不能買近的,這才到偏遠的山下鎮子裏來找!

巧的是才到這裏便遇到了蘇芙,傻了吧唧地被殺豬家的婆娘領著在街上瞎逛,逢人就笑嗬嗬說她是蘇芙!悄悄打聽一下得知了蘇芙的來曆,管家趕緊回去跟蘇家老爺太太合計,便有了大張旗鼓尋找走失的蘇家小姐這一出……

傻子蘇芙被帶到了蘇家,又是好吃好喝好伺候兩個月,等宮裏的人過來接的時候,蘇家上下哭得驚天動地,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舍不得女兒,閨閣裏的小姐,別說外麵的人,家裏的傭人見過的也不多,當然誰也沒懷疑蘇芙的身份!

好在蘇芙隻會笑不會亂說話,看著傻乎乎的,模樣卻是一等一,當差的沒有說什麽,也就應付過去了!

很快南方四個州,攏共二十個貌美如花的秀女聚齊了,這一路走得艱難,秀女們均是大家閨秀,身子嬌貴沒出過門,走走停停將近三個月,這才上了官船,駛向皇城!

蘇芙雖然傻了點,模樣卻是這二十個秀女裏最出眾的,不施粉黛已經貌若天仙,略含稚氣的盈盈一笑,讓壓船的差夫都心動不已,這樣的美貌當然會引來旁人的嫉妒,於是兩天前的傍晚,趁著守衛最鬆懈的時候,便有人將她引到了船尾,推下了水……

老兩口見蘇醒後的南宮琉璃不言不語,眼神空洞地盯著屋頂,恐她有傷心事,便悄悄地出去,商量著給她弄點什麽湯水補補身子。

直到門被關上南宮琉璃才再次回過神,試探著起身,扶著床走到桌前,緩緩坐下……

破舊的銅鏡裏映出一張年輕的嬌美容顏,膚白如玉,晶亮的大眼攝人心魄,朱唇粉嫩,發黑如墨,傾國傾城,隻可惜……

南宮琉璃忍不住落下淚來,伸手撫上銅鏡上的臉,心疼這早逝的姑娘!

“你我幼時皆是無憂無慮的,你是因為貪玩丟了性命,而我,則是瞎了眼蒙了心,不僅害了自己,更害了父母哥哥族人,就連我那可憐的孩兒都一並……妹妹放心,既然老天爺給了我重來一次的機會,那我定不能辜負,從今日起,我定會傾注一生,為南宮族人報仇雪恨,秦娉婷,百裏禹,還有那些傷害蘇芙妹妹的人,且等著,這世上再無南宮琉璃,我蘇芙要你們血債血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