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以身相許

瞧著兩張畫,傅思瀅是一張也不想選。兩個都是人渣,所作之畫也隻配當草紙!

思索良久後,傅思瀅淡淡地說:“海棠圖比較好,畫技精湛。”

她做最後決定,自然是定下魁首是誰。

音剛落,身旁就響起寧瑞成的道謝:“多謝傅大小姐肯定在下的畫技。”

傅思瀅看去一眼,神情寡淡,不多留眸。

眾人一見海棠圖是寧世子所畫,自然連聲賀喜稱讚。寧瑞成雖文不成武不就,可的確有一手好畫技。

原本不悅的衛蘭靈也立即麵露喜意,羞赧地湊上前:“寧世子有大才,蘭靈輸得心服口服。”

“你作的荷花圖?”

“正是。”

“姑娘也是畫功精湛。”

得到寧瑞成的誇獎,衛蘭靈羞得滿臉通紅。

看到他二人眉來眼去,傅思瀅冷笑一聲,轉頭離去。等會兒她會讓這兩個人渣好好享受享受的。

剛離開沒多遠,忽然,被人拉住胳膊,回頭一看竟然是寧瑞成追來。

傅思瀅不悅地將寧瑞成的手甩掉:“寧世子的舉止未免肆意了吧?”

眼前的寧瑞成表情凝重,沒有了被傅思瀅選為魁首的喜悅,反而露出煩躁和惱火,他壓低聲音不悅地質問道:“傅思瀅,你當真要嫁給慕王?”

自打聽聞慕王和傅思瀅的定親,他就滿心暴躁。尤其是在上次望月湖同船,傅思瀅給過他好臉,所以他頗有種煮熟的鴨子飛掉的憤怒感。

傅思瀅嗤笑:“這可是聖上賜婚,寧世子當是兒戲?”

“我、我……我不準你嫁給慕王!”寧瑞成表情猙獰。

“那就請世子去給皇上說、去給慕王說,而不是給我說。”

傅思瀅扭頭欲走,寧瑞成再次攔住她:“你跟我走!隻要你隱姓埋名跟我走,就不用嫁給慕王!”

對此,傅思瀅僅是用一個白眼回應,繞開他走掉。

為了跟他而隱姓埋名?

他算個屁。

身後,寧瑞成在低吼:“你是我的!”

傅思瀅理都不理。腦子進水的蠢貨?

想到前世寧瑞成在宴後對她做出無禮之舉,害她背上水性楊花的惡名,傅思瀅就恨不得立刻一刀捅死寧瑞成。

籲……忍耐,忍耐。就快了,馬上,她就能讓他們都嚐嚐身敗名裂的下場。

直到宴席開始時,所有的類目隻剩下棋和賦還沒有決出魁首。棋耗時,而賦作為重頭戲,特意被留到宴席之後。

何長易那廝比棋果然比到了最後。隻剩他和另一人。

“長姐,郎大哥拿了三個魁首!”芸芷興奮地與郎俊鬆歸來。

“恭喜,自今日你的大名可要傳遍皇城了。”傅思瀅對郎俊鬆說。

郎俊鬆連道“慚愧”。

郎俊鬆果然不凡,說對“詩詞對賦”有把握,就當真是有把握。除了“賦”還沒有比鬥,已經比過的“詩詞對”,他以絕對的實力碾壓眾人,奪得魁首,現在已是聲名鵲起。

這無疑讓傅思瀅安心,相信郎俊鬆也一定會在“賦”上重挫何長易。

唯獨這個棋……讓她心中猶如紮著一根刺般難受。

步入宴園,各自落座。前方寬台登上一群民間藝人開始表演雜劇小曲兒等助興解悶的節目,本家的人也終於齊齊露麵。

傅宰相和李氏明明是大芳,卻站在二房和三房身後。

二老爺傅詩拱手道謝:“誠謝諸位親朋好友應邀赴宴,令傅某這山中野居蓬蓽生輝。”

“今日是為我侄女思瀅與慕王定親的賀宴。諸位也知,我大哥任宰相是剛正不阿,而傅某不才,區區侍郎。為了維護大哥的官威,我與大哥甚少有來往,隻為避嫌。”

這時,傅思瀅聽到席間眾人響起一陣輕微的笑聲。她清楚笑的人是為什麽而笑,也清楚不笑的人為什麽不笑。

二叔的兩麵話能說得如此精妙,實在是叫人敬佩。

傅詩說:“平日沒什麽能為大哥做的,既逢侄女定親,我這個當二叔的總得該出力賀喜。各位賞光而至,傅某感激不盡。今日賓朋眾多,若有招待不周,還望海涵。”

二夫人張氏笑意盈盈:“哪裏不便,大可使喚苑中下人,不能叫各位掃興而歸。”

夫妻兩個說完,眾人很給傅家臉麵的應聲。而傅宰相剛欲也說幾句客氣話時,傅詩便令台上的樂伶人重新開始演奏,立時將傅宰相的聲音壓下。

傅宰相麵色一僵,盡快恢複如常後,笑著與李氏跟在兩房之後行入宴席間,答謝賓朋。

然而,二房一家應對世家,三方一家應對新貴,兩家聯手將傅宰相夫婦與賓客隔開,根本不給傅宰相半點插話的機會。

傅宰相和李氏無奈,隻能作罷,沉默入席落座。

注意到父親和母親的臉色都快要掛不住了,傅思瀅給雙親各倒一杯溫茶:“爹和娘受委屈了。”

李氏搖頭,緊緊抓住傅思瀅的手,說話間差點忍不住落下淚來:“娘沒受委屈,是你受委屈了!”

雖是因為本家出錢出力地辦賀宴,他們沒資格多話,但畢竟是頂著傅思瀅的名義,然而傅思瀅僅僅是在二老爺傅詩的言語中出現!

本家人齊聚主桌,他們一家連坐主桌的資格都沒有,不知道的恐怕會以為是傅芳薇定親!

本家就是這麽堂而皇之地羞辱人。

李氏因為女兒的親事被利用而傷心,傅宰相更多的是則為被兄弟利用而悲憤。

本家是左右逢源,他們則是兩麵不討好!這一路走來,夫妻二人遭盡白眼。

傅宰相緊握雙拳,急得咬牙,悶聲道:“我到底該如何做,才能反轉這種局麵?”

李氏無計可獻,夫妻二人愁眉不展。

傅思瀅輕輕呼口氣,喝口茶滋潤嗓子:“敢把兩方請到一處,我就不信不出亂子。”

礙於皇權和慕王的鐵血,本家不敢將世家和新貴的對立放到明麵上,所以隻能將眾人聚在同一日宴請,然後令二房和三方各自應對,左右圓滑得十分辛苦。

若是今日等不到漠蒼嵐出麵打破平衡,傅思瀅就自己踹碎本家的假麵!

席間,注意到衛蘭靈的目光總是時不時地看向寧瑞成的方向,而寧瑞成坐在席間是一口又一口地灌酒,一副失意煩躁之色。

想到計劃好的謀算,傅思瀅不禁想要再為這次謀算增添幾分定數。

旁人不信寧瑞成有意非禮做歹,她就讓眾人先看看寧瑞成的動機!她可沒心情慢慢折磨寧瑞成,做不到一擊必殺,就是她的失敗和無能!

傅思瀅不以為意地對衛蘭靈道:“表妹來了以後,可有向寧世子再謝救命之恩?”

“沒有……”

“嗯?”傅思瀅挑眉,“不道謝的話,上次可就算是白白落水,前功盡棄。”

衛蘭靈死死抿唇。是啊,前功盡棄,不僅白白落水、白白和寧世子有了肌膚之親,還白白在一眾貴女麵前出了醜。

她方才有想和寧世子道謝,但寧世子隻是誇了她一個畫技不錯,就和同伴走了,根本不給她多說話的機會。

聽傅思瀅這麽一提,衛蘭靈很心動,但她不敢從這麽多賓客席間穿過。

“我、我不敢。”

“嗬嗬,”傅思瀅輕笑,起身,“怕什麽,走,表姐親自帶你去。”

衛蘭靈一驚喜,雖然有些害怕傅思瀅再給她使絆子,但按捺不住能親近寧世子的機會。猶豫幾息,便跟上傅思瀅。

旁人瞧見傅思瀅朝寧瑞成而去,目光各異。畢竟可是有不少人知道寧瑞成對傅思瀅有點心思,況且看今日寧世子喝得酩酊大醉的樣子,搞得像是情傷似的。

“寧世子。”傅思瀅在寧瑞成身旁站定。

喝得醉醺醺的寧瑞成一抬頭,目光定了好一會兒,認出眼前之人是傅思瀅,他嘴唇微動:“傅、傅……思瀅。”

傅思瀅微微側身,將身後的衛蘭靈亮出身形:“之前寧世子大義救下我落水的表妹,當日匆匆離去沒來得及感謝寧世子,今日可得好好敬寧世子一杯。”

說完,示意衛蘭靈上前敬酒。

衛蘭靈頂著無數視線,害羞地舉著酒杯上前半步:“蘭靈多謝寧世子的救命之恩。”

寧瑞成打著酒嗝,不看衛蘭靈半眼,目光緊盯傅思瀅,身形搖晃地艱難撐著桌子站起身。

“此女麵容寡淡、氣質畏縮,連我的婢女都不如,我如何會看上她?”寧世子指著衛蘭靈的鼻尖,大肆羞辱,“若不是看在你的情麵上,我才不會救她!”

立刻,衛蘭靈捂住臉麵,潸然落淚,丟盡臉麵。

傅思瀅不以為然:“終歸是寧世子救下的我表妹。”

“救、救命之恩,難道、難道不用……嗝,不用以身相許?”

衛蘭靈一怔,麵色瞬間通紅:“寧、寧世子……”

傅思瀅勾笑:“寧世子希望我表妹以身相許嗎?”

滿身酒氣、兩眼通紅的寧瑞成忽然一揮手,從衛蘭靈麵前扇過,一下子將衛蘭靈手中的酒杯打掉。

“我要你以身相許!”

瞬間,周圍一陣抽氣聲。寧世子真是醉得不輕,不要命了,敢說出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