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連夜跑路
老夫人長聲一歎:
“今天的事,你算是徹底把你大姐給得罪了。你大姐做事向來錙銖必較,現在她成了太子府中的良媛,日後必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對付你,你做好要跟她鬥的準備了嗎?”
“反正從我和太子訂下婚約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就算沒有這一出,淑兒姐姐她也是不會放過我的。”
“總算還有點自知之明,好歹能看出來你姐姐的狼子野心了。”
“說起這個。”蘭芷清突然皺了秀眉,麵露疑惑道,“祖母,您今天到底為什麽要阻止清兒?”
“你指的是陛下在宴席上賜婚你和九王的這件事?”
“嗯。”蘭芷清點點頭。
“那老身倒是要問問你了,假如老身當時不阻止你站出去,你打算怎麽辦?莫非是打算繼續跪倒在陛下麵前,冒著惹怒陛下的風險,求他收回成命嗎?”
蘭芷清聞言沒有再說話了,隻是她那雙杏眼裏的執拗,卻可以看出她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
——她不願意嫁給太子,也不願意嫁給九王。
“清兒,你糊塗!”
老夫人緩緩搖了搖頭,語氣中難掩失望:
“你要記住,從你出生的那天起,你的婚約就從來就不是你自己一個人可以說了算的!你的母親是梅婉君,你的身體裏流淌著梅氏的血脈,你的婚事就決定了梅氏未來的立場。你覺得以陛下的性格,他會放你自由嗎?”
蘭芷清緊咬下唇,在沉默良久之後,方才輕聲說道:
“他不會。”
“既然你心裏明白皇帝不會取消婚約,你又何必做無用功呢?”
薑氏疲倦的揮了揮手臂。
“你還是回去好好備嫁吧,不用在背後偷偷摸摸的琢磨些沒有意義的小動作,免得惹怒陛下。九王爺他雖然性格古怪、心思難捉摸了點,但依老身所見,他對你似乎跟旁人略有不同,你嫁過去也未必會受委屈。一切皆有可能,老身言盡於此,清兒,你好自為之吧。”
*
翌日清晨,蘭芷清破天荒的起了個大早。
春棠端著水盆進來的時候,都有些被蘭芷清的反常給嚇到了。
“小姐,現在天都還沒亮呢,你怎麽這麽早就醒了?要是往常您非得睡到日上三竿不可,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吧?!”
蘭芷清伸了個懶腰,賣了個關子並沒有回答,隻是神秘兮兮的對著春棠眯眸一笑。
“走吧,給你小姐我好好梳洗打扮一下,然後咱們出發去宣武門——堵人!”
堵人?
春棠沒弄明白這回蘭芷清葫蘆裏又賣的是什麽藥,隻能懵然的按著她的意思去準備。
等兩人上了馬車,淩晨昏暗的天色才終於緩緩褪去,遠方的天際翻起一絲魚肚白,集市上已經開始匯聚了三三兩兩的人群,有不少賣早點的小攤子都開業了。
春棠掀簾望了一眼窗外,這才用好奇的目光看著還在打哈欠的蘭芷清道:
“小姐,咱們連早飯都沒吃,這麽急匆匆的趕出來,到底是要堵什麽人啊?”
蘭芷清聞言掩著唇,衝她擠了擠俏麗的杏眼,語氣頗為狡黠道:
“春棠你忘啦?昨日秦如雪和我在大庭廣眾之下簽訂了一份賭約。她答應我如果她輸了比試,今早她就須得從城西宣武門一路蛙跳到城東的楓橋,並且邊跳還要邊學狗叫!我可是期待了一晚上,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她出醜,興奮的差點睡不著覺呢!”
呃。
小姐你原來這麽喜歡落井下石的嗎?奴婢還以為您昨天和秦小姐的那份賭約隻是鬧著玩玩的……
可蘭芷清表現的興致勃勃,春棠也不好說什麽,隻能把注意力都放在趕馬車上。
到了宣武門,蘭芷清才發現大清早的城西原來這麽冷清,遠遠沒有東市看起來熱鬧,放眼望去都沒幾個走動的人。
宣武門下也是光禿禿的荒涼一片,別說是秦如雪了,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小姐……”清晨的冷風略有些生冷刺骨,春棠望了眼四周,小心翼翼的看著蘭芷清道,“小姐,會不會是我們來的太早了呀?所以秦小姐還沒到?”
“嗬,當然不是我們來早了。”蘭芷清一聲冷哼,那雙嬌美的杏眼裏已經很明顯的多了一抹不悅。
“秦如雪知道第二天會丟人現眼,就算心髒再怎麽強大,也不可能會心大到睡懶覺。因為她心裏很清楚,蛙跳開始的越晚,街市上的人就會變得越來越多,圍觀她的人也會越來越密集。”
“所以……如果她不想被京城的百姓們指著鼻子嘲笑,她就會挑在天蒙蒙亮、路上還沒有多少行人的時分,來城西門口履行賭約。”
春棠聽完,有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小姐你推測的倒是很有道理,可為什麽秦小姐卻到現在還沒有出現呢?”
現在天色已經大亮了,街市上也漸漸開始有了走動的人群,秦如雪要是不想把事情鬧大,就應該早點到達宣武門,畢竟早死早超生,免得等人多起來了,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她現在都還沒有出現,理由就隻有一個。”
蘭芷清捏著白嫩的下頷,將杏眼眯成了危險的模樣,“秦如雪這個慫貨為了逃避賭約,竟然連夜跑路了。”
“啊!?跑路了?那小姐,咱們應該怎麽辦啊?她之前那麽囂張,咱們可不能讓她這麽簡單的就把事情給混過去了!”
“話雖如此,可你知道她現在去哪兒了嗎?光憑我們兩個人的力量也不可能把她給抓回來,我們還能怎麽辦?”
她們來晚一步。
蘭芷清昨晚其實也想過秦如雪可能會跑路,但她總覺得秦如雪身為秦家小姐,好歹還要點顏麵,應該不至於無恥到這個地步,所以也就沒有派人看著秦如雪。
可秦如雪這條臭不要臉的瘋狗果真跑路了。
她的做法又一次刷新了蘭芷清的底線和三觀,讓蘭芷清明白了人至賤、則無敵;以及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最賤、隻有更賤的道理。
“算了,就讓她先逍遙一陣子吧。”
蘭芷清眼底陰戾一掃而過,“我就不相信她能躲在外麵一輩子,永遠不回京城!隻要她敢回來,我便要她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