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他剛剛和周井然出去了
富麗堂皇的壽宴廳裏麵,懸掛在天花板上的水晶燈投射出了熠熠閃閃的光暈,將寬敞的內堂映襯得十分優雅柔和。
嵌花噴金的牆壁上點綴有細細小小的燈孔,發出了微弱的碎光,空氣裏麵流淌著輕揚婉轉的音樂,將現場的氛圍渲染得十分熱鬧和諧。
宴請的賓客已經陸續進到了壽宴廳。
陸河攜著冬夏剛走進內堂,瞬間就成為了在場所有人的聚焦點。
兩人都是最近處於風頭浪尖的人物,無數道如同電燈泡一樣灼熱的目光掃向他們,開始有細碎議論的聲音連續不斷的響起。
——“誒,那不是傅家長女嗎?她真的和陸家太子爺在一起了嗎?”
“新聞上最近不是一直在傳她和傅家二小姐私底下關係不合嗎?她怎麽也來了?”
“你們說她會不會是故意過來炫耀,畢竟她搶走了人家喜歡的男人。”
“如果不是傅家長女在外名聲不好,他們兩人站在一起還真的是郎才女貌,很般配啊!”
“般配有什麽用呢,她根本就配不上陸家太子爺,暫時不說門當戶對,你沒看見今晚陸家老夫人都沒有到場嘛,恐怕是不想承認這段戀情,也不知道陸先生怎麽會看上她。”
嘈雜的議論聲裏麵,有尖酸刻薄,有刻意討好,也有真心祝福。
冬夏從進到壽宴廳之後,承受著無數道異樣的目光,始終麵不改色,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心虛和慌張。
她的手仍舊被男人緊緊握著,心頭尤為平靜。
陸河去看了她一眼,眉目十分的柔和,嗓音低啞:“還緊張嗎?”
冬夏笑了笑,聲音裏麵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嘚瑟:“緊張什麽,你不是在這兒嗎?”
她還想說些什麽,耳畔內就聽見了一道十分冷漠的女音,叫了她的名字。
郭婉茹已經走到了他們的麵前,她淡淡的看了一眼陸河,頷了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了,隨後視線落在了冬夏的臉上,臉色緊繃:“冬夏,可以和媽媽談談嗎?”
冬夏看了她一眼,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她沒有拒絕,轉頭去看向身旁的男人,把手抽了出來,微動唇:“等我一會兒。”
陸河淡淡的嗯了一聲,幽深暗涼的眼眸掃向郭婉茹,他明明什麽話都沒有說,但是卻讓後者莫名背脊一僵。
目送兩人的背影消失在壽宴廳門口後,他緩緩的抿了一口手中的香檳,抬眼看見了迎麵朝他走來的傅賀遠,薄唇似有似無扯出了一抹弧度。
他等傅賀遠走到了自己麵前,方才平緩客套的開口:“傅總,生日快樂。”
傅賀遠舉起手裏的香檳和他碰了下杯,臉上掛著虛虛的笑容,調笑道:“小河啊,如果不是媒體曝出來,你和夏夏已經領證的事情,你打算瞞著長輩到什麽時候?”
陸河勾了勾唇,從容不迫的答道:“本來一直想要找個時間見見您,隻是聽說傅氏最近出了些事情,所以就暫時擱置了。”他停頓了一下,眼底閃著意味不明的碎光,問:“還沒有問,傅總公司的事情都解決了嗎,有沒有我能幫手的地方?”
話音落下,空氣裏麵浮現出了一絲劍拔弩張的氣息。
傅賀遠臉上的笑容明顯一僵,他不動聲色的斂去眼底的異樣,義憤填膺道:“你也知道外界的媒體最喜歡胡說八道了,也不知道是誰在網上亂傳,說我的公司出了問題,簡直就是胡說八道,公司好好的,怎麽會出問題呢。”
“是麽,看來是我多慮了。”
陸河輕輕笑了笑,將男人的異樣捕捉到了眼底。
狹長的走廊上,地板上鋪著厚重繡花的手工毯,牆壁上有噴金的花紋。
郭婉茹定定看著眼前的女兒,沉默了好一瞬,有些無奈的開口:“我讓你遠離陸河,你偏偏就是要忤逆我,你就這麽想要報複我是嗎?”
冬夏扯了扯唇:“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麽。”
郭婉茹皺眉,眼底有些不悅:“你難道不知道嗎,傅氏接二連三的重創全部都是陸河在背後搞的鬼,還有之前警局門口堵希林的記者,都是他的手段,傅氏和陸氏之間根本沒有恩怨,可是他現在做的這一切,都想要整垮傅家,你說他居心何在?”
“所以你是在懷疑,慫恿他做這一切的人,是我對嗎?”
“我沒有……”
郭婉茹矢口否認,她想解釋什麽,卻被冬夏冷靜的打斷了。
她說:“不管你信或者不信,這一切我都不知情,不過您有一點說對了,我是想要報複您,不單單是您,還有整個傅氏。”
郭婉茹對上她陌生冷漠的目光,驀地一驚,她張了張唇,有些錯愕:“冬夏你……”
冬夏無視掉她不可置信的眼神,平緩冷靜的開口:“您比我更加的清楚,今晚這場壽宴會,傅賀遠打的是什麽算盤。”
如遭雷擊,郭婉茹的麵容明顯僵了幾秒,她反應過來,忙著幫自己的丈夫解釋:“賀遠他也是擔心希林背負著命案的標簽,會影響到她未來的生活,所以才會急著洗清她的罪名……”
“可是您知不知道,一旦她的罪名洗清了,風向又會一次指向我?”
郭婉茹頓時語噎。
冬夏見她半天沉默,終於是忍不住笑出了聲,聲音裏麵夾著一絲的譏諷:“您知道,但您仍舊選擇了袖手旁觀。”
她的母親,寧願將自己的親生女兒推至風頭浪尖,也要讓她去幫助一個本該蹲在監獄的人,洗清她身上的罪名。
時間像是夭折在了空氣裏麵,四周都是窒息的氣息。
郭婉茹心裏亂成了一團毛線,她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十分的為難:“冬夏,我根本左右不了賀遠的決定。”
而且按照現如今的局麵,傅家處在很不利的劣勢。
如果傅希林的事情一天沒有徹底解決,塵埃落定,外界就始終會有對傅家不利的言論,她現在身為傅家的女主人,又是傅賀遠的妻子,她做什麽事情,都要先考慮傅家。
所以她才會默許了傅賀遠邀請冬夏來壽宴會。
冬夏看了她一會兒,舔了下有些幹澀的唇瓣,紅唇上翹:“您是不是覺得,從小到大我已經習慣了這些惡言抨擊,所以根本不會在意了?”
她停頓了一下,一字一句字正腔圓的提醒她:“你在設身處地為傅家著想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是你女兒,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正常人,不是木偶,我也有情感,也會失望也會難過,我甚至嚐試過一次又一次的去相信你,但是每次的結果,都像是一巴掌扇在我的臉上,時刻提醒著我的愚蠢和無知。”
說到這裏,女人的情緒終於有了些波動。
郭婉茹渾身一怔,麵色蒼白,她的咽喉像是被人用一雙手緊緊的掐住,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冬夏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片刻,揚了揚下巴,冷漠道:“你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同樣,也不配為人母親。”
“冬夏……”
“從現在這一刻起,我和你再也沒有任何的關係。”
她的眼神十分決然,沒有絲毫的遲疑,像是鐵了心要跟她斷絕關係。
聞言,郭婉茹瞳仁劇縮,她胸口起伏,聲音帶著明顯的顫音:“你瘋了嗎,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是你母親,你怎麽能……”
冬夏看了她一眼,繃唇:“有和沒有,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麽差別。”
*
壽宴已經開始了,有幾個傅賀遠提前安排好的媒體記者也陸續進場了。
冬夏回來的時候,並沒有在現場找到陸河的身影,反倒是看見了駱月,她也來了。
駱月正在內堂中央和熟人淺談,轉頭看到她的時候,微微頓了頓,隨後朝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她走到女人的麵前,率先開口:“你在找陸河嗎,他剛剛和周井然出去了。”
周井然?
冬夏微微皺了皺眉,想起剛剛在酒店門口無意撞上他的眼神,莫名有些寒意。
駱月突然走到了她的身旁,用肩膀輕輕碰了下她的肩頭,努了努下巴,指著不遠處:“我記得他好像是你前男友?”
冬夏循著她的目光看去,眸子微微一頓。
周梅和鍾述。
他們兩人為什麽會在一起?
駱月看到了她疑惑的眼神,抿了口手裏的香檳,意味不明的笑:“這個女人,今晚到底想搞什麽鬼?”
冬夏看了一眼周梅,剛好對上了她的目光,她舉起了手裏的酒杯,跟她隔空碰了下,眼底帶著一絲興味。
這個時候,傅賀遠已經走到了台上,他拿著麥克風,清了清嗓子,慢條斯理的開始講話。
見狀,台下的議論聲也漸漸消失了,在場的人都有禮貌的聽著男人講話。
不知道是不是掐好了時間,傅賀遠的話剛剛結束,台下就有記者開始發問——“傅先生,今天是您的壽宴,本來不該在這樣的日子問這些問題,但是現在網上議論紛紛,你有沒有什麽事情,是要在這裏跟我們解釋清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