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夫妻之間需要避諱什麽
淩晨三點,窗外黑燈瞎火,夜色寂寥,整座城市仿佛被籠罩在了一個黑色玻璃罩裏,朦朧晦暗。
光線幽暗寧靜的臥室裏麵,隻能隱隱聽見平穩均勻的呼吸聲。
潔白柔軟的**,男人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他的眼底十分深沉黑亮,透過窗外傾灑進來的月光,看清了四周的環境。
太陽穴有些疼痛,他有些不適的皺了皺眉,正想從**坐起身,突然才發覺到了懷裏有一個柔軟的身體。
幾乎一瞬,他起身的動作明顯僵了僵,下意識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懷裏。
女人像一隻安靜柔順的小貓一樣窩在他的懷裏,她睡的很熟,呼吸平緩,睫毛長而卷,像兩把小扇子,貼在眼瞼下方。
陸河的腦袋難得遲緩了兩秒,反應過來之後,又輕輕的躺了回去。
他黯黑的目光一直梭巡在女人恬靜溫柔的臉蛋上,薄削的唇抿成了一條平直的線。
腦海的記憶庫裏麵,沒有一絲有關今晚女人為什麽會來到這兒的畫麵。
他抿了抿唇,深深的看了一會兒,輕手輕腳的掀開了被子,下了床,離開了臥室。
……
落地窗外,黑暗的夜色中夾著零碎的光點。
男人抱臂站立在窗前,玻璃上倒映出了他清雋冷峻的麵容,以及深諳的瞳眸。
不知過了多久,背後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雖然很輕很輕,他還是聽見了。
陸河還沒有來得及轉身,女人已經走到了他的身旁,看著窗外麵的夜景,輕問了一句:“在想什麽?”
他側頭去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問了一句:“怎麽出來了?”
冬夏的視線透過明淨玻璃窗落在了男人的身上,她睡眠很淺,剛剛男人離開房間沒有多久,她就已經醒過來了,總不能說是不放心,所以才跟出來看看的吧。
她細細的打量了一眼男人的麵部表情,和往常一樣溫和俊雅,沒有絲毫可以刺探的端倪。
她斂去眼底複雜的情緒,隨口胡謅:“可能是突然換了環境,還沒有適應過來。”
陸河的眸子裏逐漸有些笑意:“慢慢就適應了。”他停頓了一下,轉而看向窗戶外麵,嗓音低啞:“怎麽突然搬過來了?”
話落,冬夏的身軀明顯頓了頓,她落在眼瞼下方的睫毛輕輕顫動,不動聲色的開玩笑道:“因為最近太窮了,隻能趕來投奔你了。”
男人默了下,唇畔間浮現出了一抹溫柔的弧度:“還好,我能養得起。”
*
翌日,冬夏醒過來的時候,男人已經去公司了,桌上留有香噴噴的早餐。
她洗漱好從臥室出來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先把電視機打開了,看今天的新聞報道。
如昨天預料的一樣,他們領證的風波還未散去,不管是電視上還是網絡裏,都還是鋪天蓋地有關他們的八卦內容。
甚至,還有神通廣大的網友扒出了他們曾經都待在溫哥華一段時間,於是就有人開始猜測他們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認識了。
冬夏安靜看了一會兒,關掉了電視,低頭用早膳。
她剛吃了兩口,擱置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看到屏幕上的備注名,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她默了下,不緊不慢的接聽了起來。
電話內,傅賀遠粗啞的聲音在耳畔響了起來,直言問道:“冬夏,有時間嗎?”
冬夏捏著勺子,緩慢的舀著碗裏的粥。
過了片刻,她淡淡的嗯了一聲,眸色十分的平靜。
中午兩點,地點約在一間西餐廳的包廂裏麵,因為傅賀遠的身份顯眼,加上最近風波不斷,所以隻找了個比較低調的地方。
飯菜陸續上桌以後,傅賀遠抿了口茶水,方才關懷的問了一句:“冬夏,最近過的怎麽樣?”
冬夏點頭,禮貌疏離:“挺好。”
傅賀遠輕輕的歎息了一聲,語重心長道:“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較多,傅叔叔比較忙,也沒有時間去關心一下你,你也不要怪傅叔叔,還有你父親的事情,我也是後來才聽說了,真的是生死無常……”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下去,冬夏已經明白他想說什麽了。
男人把所有的過錯都歸咎於許趙承的命,根本沒有提這起案件的相關人物。
她握著杯子的手僵硬了兩秒,麵上鎮定自然,勾唇:“父親的後事已經處理完了,不勞傅叔叔費心了。”
傅賀遠從進門到現在一直都在細細的打量觀察女人的神色,但是對方一直隱藏的很好,根本窺探不到她的一絲異樣。
莫名的,她現在這個模樣,倒是和陸河有幾分相似。
想起陸河這個人,他清了清嗓子,黑眸犀利,隨口問了一句:“最近新聞上報道的事情,是真的嗎?”
冬夏扯了扯唇:“傅叔叔以為呢?”
她的眼底帶著似有似無的涼意和嘲弄。
傅賀遠對上她的目光,麵容怔了兩秒,應該是在印象中,女人一直都是安靜溫和,不爭不吵,逆來順受的模樣,所以如今她的態度轉變,讓他有些驚訝。
到底是見慣大場麵的人,他很快反應過來,不著痕跡壓下眸底的複雜,意味不明的笑道:“陸河一直都是我特別欣賞的一位後輩,你們兩個又是郎才女貌,如果是真的,傅叔叔也要恭喜你們。”
他的笑容裏麵,不知摻和了多少的試探。
冬夏收回目光,默不作聲的勾了勾唇,眼底滑過了一抹諷笑。
傅賀遠見她半天沒有說話,也不著急,低頭切了塊牛排吃了一口,佯裝無意的想起,無意的提及,無意的惱怒:“希林的事情你也看到新聞了吧,現在的記者真的是喪盡天良,什麽報道都敢胡亂寫,你也是曉得希林的性子,她雖然平時鬧騰的很,但是膽子比誰都小,怎麽可能牽涉命案,恐怕是有人想要陷害她。”
冬夏握著刀叉的手微微頓了頓,她的紅唇輕輕抿出了一抹淺顯的弧度:“是麽。”
傅賀遠犀利的黑眸帶著一絲刺探的意味,來回梭巡在女人的臉上,繼續從容的說:“警方也已經證實了,希林和命案沒有任何的關係,隻是媒體還在大肆的謠傳,鬧得桐城的人都以為你們兩個現在不合。”
“傅叔叔,您有話就直說吧。”
冬夏已經放下了刀叉,端起麵前的水抿了一口,眼底晦暗的看向他。
聽她這麽說,傅賀遠也不跟她繼續打啞謎,開門見山的說了:“我知道你現在與你母親關係有些僵硬,但是母女之間又有什麽隔夜仇,後天叔叔的壽宴,我希望你能出席,當是看在叔叔的麵子上可以嗎?”
冬夏默了下,紅唇緊抿。
在她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桐城有名的成功企業家,但是如今卻降屈身份,在請求她務必出席壽宴。
她扯唇笑了笑:“傅叔叔,您也知道現如今外麵謠言滿天飛,都說我和您女兒關係不好,也說我與我母親已經斷絕了關係,如果我在這個時候出席了壽宴,媒體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恐怕到時候會搞砸了這場壽宴吧。”
傅賀遠沉吟:“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們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推翻解釋清楚之前你和希林,以及你母親不合的言論,這不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嗎?”
“可是這些,都是事實不是嗎?”
冬夏定定的看向他,眸色平靜,微動唇:“為什麽要解釋呢?”
話落,傅賀遠驀地一震,他的眼底似乎是閃過了一抹錯愕,不解的皺眉:“冬夏,難道你是覺得,希林真的和你父親的命案有關嗎?單單憑一段不清不楚的錄音?”
男人的眼睛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冬夏也無法揣測,許趙承的事件,他到底知道多少,現在的神情,又有幾分是在偽裝。
她不著痕跡的移開了目光,沉默了片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淡淡的吐出了三個字:“我會去。”
傅賀遠頓了頓,凜冽的眼底飛快閃過了一抹異樣:“你是說,你會出席壽宴?”
冬夏似有似無的嗯了一聲,她輕輕叩著桌麵,輕喃:“是啊,有些事情,一直拖著總歸不好。”
傅賀遠沒有聽清她說了一句什麽,得知她同意了出席壽宴之後,臉色凝重的神情已經和悅了不少。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半響,他故作隨口一問:“到時候不出意外,陸家也會出席,你知道這件事嗎?”
冬夏不知道。
她停滯了兩秒,沒有說話。
傅賀遠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樣,關懷的詢問道:“需要避諱一下嗎?我派人去接你吧?”
冬夏對上他的視線,忽的一笑。
她眨眼,奇怪的問道:“傅叔叔,夫妻之間需要避諱什麽?”
她說的直白,真的沒有絲毫要隱瞞的意思。
頓時,傅賀遠僵了幾秒,反應過來,麵容十分鎮定:“也是,傅叔叔差點忘了,你們現在的關係和以前不一樣了。”
他說著,拿起了麵前的水抿了一口,笑容逐漸斂去,犀利的黑眸裏麵閃過了一抹凜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