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們都會在一起

美國,芝加哥。

結束了投資案的會議,陸河直接讓助理開車回了酒店套房休息。

從前天下了飛機到現在,他已經超過24小時沒有合過眼了,換做是以往,這對他來說隻是家常便飯,並沒有什麽。

但是因為這次身體不適的緣故,加上長時間的奔波和集中注意力,身體的承受能力已經超出了極限。

陸河回到套房之後,吃了兩片退燒藥和消炎藥就倒頭睡了。

厚重的遮光窗簾嚴實緊閉,隔絕了外界的陽光和喧囂。

室內一片安寧和昏暗。

隻睡了兩個小時,陸河就醒過來了。

剛睡醒,眼眸有些惺忪。

他躺在**緩了一會兒,手臂覆蓋在眼睛上,襯衫有些褶皺,領口鬆開了兩顆紐扣,露出了線條流暢的鎖骨。

光線影影綽綽,男人的輪廓看起來不是特別的真實。

過了一會兒,他起身下床,從銀色的行李箱裏翻出新的衣物,走進盥洗室。

男人站在磨砂的玻璃牆浴室裏麵,身形高大,花灑噴出來的水順著他有棱有角的輪廓,高挺的鼻,薄削的唇,寬闊的背脊,緊致結實的腹肌一直往下流走,浸濕了大理石的地板。

他垂著腦袋,任由花灑的水流衝洗著自己的身軀,雙手撐在牆上,手臂肌肉賁張有力。

鏡子被嫋嫋的霧氣籠罩,隱隱可見男人後腰上一道猙獰的疤痕。

半響,外麵突然傳來手機來簡訊的聲音。

男人關掉花灑,幹淨利落的套上浴袍,隨手扯了一條毛巾搭在腦袋上,就走了出去。

他趿拉著白色棉拖,繞過床尾,拿起放在床頭櫃的手機,坐在床沿,邊拭擦著濕噠噠的短發,邊查看信息內容。

發短信來的是一串陌生號碼。

內容也很簡潔,隻有一張模糊的照片。

雖然抓拍的角度有些模糊,但也能看得清楚,照片裏麵的男女是許冬夏和鍾述沒錯。

陸河看清照片,擦頭發的手明顯一頓,瞳仁晦暗冷漠。

他薄削的唇抿成了一條沒有弧度的直線,黑色短發淩亂的貼在額前,渾身透著一股慵懶又危險的氣息。

與平日裏溫雅不苟的形象判若兩人。

男人看了一會兒,突然從**站了起來,同時把手裏的毛巾丟在了**。

他緩步走到了落地窗前,一把將厚重的窗簾全部拉開了,外麵太陽炙熱刺目,透著雲層和明淨的玻璃窗全部折射進了室內,將原本昏暗的套房照的通明敞亮。

從這個角度俯瞰望去,樓房大廈鱗次櫛比,整座城市十分的喧囂熱鬧。

男人靜立片刻,垂眸撥通了一串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另一端,傳來了女人遲疑又困惑的聲音:“喂,你好?”

男人眸光深沉,靜默了一瞬,言簡意賅:“我是陸河。”

陸河兩個字,好像是把對麵的人嚇了一跳。

她怔了幾秒,話語裏帶著一絲震驚:“陸、陸先生,怎麽是您……您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安靜的套房,明淨的玻璃窗上倒映出了男人的容貌和修長的身姿。

他整個人沐浴在陽光底下,周身像是熔了金一樣,散發著淡淡的斑駁光暈。

他看著窗戶外麵的景色,嗓音低沉喑啞,聽不出喜怒:“我隻是來提醒你,以後少做點這種事情。”

電話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電話那一端的女人似乎有些迷惘和不解:“陸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她的語氣很是無辜。

男人沉默幾秒,輕輕一曬,聲音音線低醇:“不知道,就聽著好了。”他停頓了下,幽幽的說:“這是最後一次,如果還有下次,被我發現你們還在打她的主意……”

“告訴你哥,新帳舊賬,我們一起算。”

最後一句話,他說的極為漫不經心,可是卻好像一陣穿堂風,吹過人的心間,透著刺骨的冷意,久久不散。

女人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到了,嗓音裏夾著一絲顫抖:“陸先生,你可能是誤會了,我真的不知道……”

剩餘的話還沒有說完,男人已經淡淡的開口,打斷了她:“在醫院論壇散播謠言的事,我已經放過了你一次,這是看在你父母的麵子,周梅,你不要以為我真不敢動你。”

他是已經懶得與她浪費時間周旋,直接把話都給挑明了。

另一邊,市中心某幢高級公寓,周梅站在陽台外麵,看著樓下的景色,也懶得偽裝了,輕嗤一笑:“陸先生是從什麽時候認出我了?”

認識她的人很多。

但是知道她真實身份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她有點兒意外,這個男人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她有所防備和察覺的。

然而,陸河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淡漠的提醒她:“周梅,記住我說的話。”

他已經準備要掛斷電話,可是周梅的聲音飛速從電話內傳了過來,十分清晰:“許冬夏和鍾述在一起了。”

話落,男人挺拔高大的身軀明顯一怔。

他的眸子暗了幾分。

電話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周梅得到了想要的效果,慢慢的笑開:“陸先生,你要保護的人,現在已經成為了別人的女人,你現在做這些事情,還有什麽意義嗎?”

她的話裏,譏諷意味很明顯。

隻是周梅並沒有看見男人此刻的神情,實在是太過平靜。

隔了一會兒,電話內才響起了男人冷漠而平緩的聲音,他說:“有沒有意義,我說了算,你操心太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偽裝的太好,這句話根本聽不出他有一絲憤怒的情緒。

周梅一頓,遲滯了幾秒。

她反應過來之後,眉心緊蹙:“陸河,你該不會真的喜歡上她了吧?”

男人沉默不語。

周梅眸光一閃,後知後覺明白了什麽。

她忍不住,輕輕的笑了起來:“啊,我早該發覺了,你這麽護著她,肯定是喜歡她的啊,不然以你的性格,又怎麽會做那麽多事情呢。”

女人弓著腰靠在欄杆上,手托腮,繼續慢條斯理的笑說:“我原先還以為,你幫她,隻是因為她曾經救過你,沒想到,還摻和了其他感情。”

陸河安靜聽她說完之後,薄唇翕動:“你很了解我麽?”

寥寥幾個字,周梅臉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

她搭在欄杆上的手無意識攥緊,紅唇扯了扯,譏諷:“我的確不了解你,更不了解你怎麽會看上許冬夏那種女人,她在桐城聲名狼藉,不管是身份還是人品,都讓人嗤之以鼻,你和她在一起,她也隻會害了你。”

“你和她相處過幾個月,她怎麽樣的品行,你不清楚麽?”

幾乎是在話音落下,男人的聲音就從電話內不急不緩響了起來。

周梅一震。

難得語噎,找不到反駁的話。

他說的沒有錯,從進入醫院實習以來,她和許冬夏一共朝夕相處了三個月的時間。

三個月,足以看清一個人的品行。

她自己也心裏清楚,謠言總歸是謠言,許冬夏並沒有外界傳的那麽不堪,甚至,還讓她有些刮目相看。

如果不是礙於她的身份,或許他們真的能成為朋友也說不定。

周梅緩過神,臉上恢複了平靜,她默了下,語氣十分的篤定:“我清楚,也清楚,你們兩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敲著欄杆,緩慢的說:“就算哪一天,你們真的在一起了,恐怕也不會是因為愛情,隻會是利益。”

他們兩人之間,隔著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不管是身份、生活的環境,亦或是人為因素,都注定了這條路會十分艱辛。

他是陸河,陸家長子,唯一的繼承人。

他身上肩負的擔子,比任何人都要重很多。

任性這個詞,根本不能在他身上出現。

這些道理,她能明白,陸河自然也能明白。

他沉默了片刻,抿唇,冷靜的陳述:“看來,你還是不夠了解她。”

周梅驀地一怔,還沒有反應過來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的時候。

耳中又聽見了男人的聲音,四平八穩的響起:“不管最後是不是因為利益,我們都會在一起,隻是時間的早晚。”

他同樣是十分的篤定。

周梅瞳仁一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陸河,不太一樣。

和她知道,了解的,接觸的,不一樣。

但是又說不出來,是哪裏不一樣。

她動了動唇,提醒他:“陸河,她現在選擇了鍾述。”

“你也說了,是現在。”

——

桐城,深夜。

冬夏和邢星剛剛吃完大排檔散步回家,遠遠的,邢星就看見了站在小區樓下的一抹身影。

走進了幾步,看清站在樹影下的人。

邢星微微一怔,碰了碰身旁在看手機的人,“冬夏,那個人好像是伯父。”

冬夏指尖一顫,飛速的抬頭看去。

雖然四周光線模糊,但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個身影。

是許趙承沒有錯。

如遭雷擊,她整個人僵硬在原地,渾身血液倒流,直直衝湧上了腦門。

她的眼眶赤紅,顫抖的往前走。

她一步一步走向那個她找了許多年的男人。

走的越近,也看得越清楚。

男人滄桑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