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離他遠一點

四目相對,空氣裏漂浮著一絲寂靜。

最後還是冬夏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她指的是剛剛無意撞見的一幕。

陸河看了她半響,唇角挑起一抹弧度:“你以為我要說什麽?”

冬夏挑眉,半開玩笑:“我以為你要警告我。”

一個是娛樂圈炙手可熱的大明星,一個是金融圈聞名遐邇的銀行家,更是陸氏集團的太子爺。

如果剛剛撞見的人不是她,那現在網絡平台應該已經炸開了。

這件事流傳出去會有多大的影響,她還是知道的。

陸河撞見她眼底似有似無的興味,麵色平靜如常,薄唇輕抿:“你怎麽會認識宋昀廉?”

他突然轉移了話題。

冬夏頓了頓,原來他進門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她。

她笑了下,不答反問:“我認識宋公子,很奇怪嗎?”

陸河的瞳仁裏,倒映出了女人的笑顏,他沉默了幾秒,突然開口,聲音音線低醇:“冬夏。”

他叫了她的名字。

冬夏臉上的笑容一僵,胸腔內的心髒明顯震了一下。

她好像已經明白,哪裏不一樣了。

陸河對上她略微失神的眼眸,眸子深沉,唇線緊繃:“離他遠一點。”

他的聲音已經鑽入了耳道,帶著一絲沁人的涼意。

冬夏慢一拍反應過來,手心不知不覺出了一層細汗,她眸光複雜的看向男人。

心髒還在突突的跳動。

她在想,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到底是從什麽時候,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他沒有絲毫預警的出現在了她的生命裏,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可是就是把她的生活攪的一團亂。

她的許多不順心,最後的源頭都是他。

兩人沉默的對視,好半響,她忽的輕聲說:“我覺得,要遠離的人,應該是你。”

話落,男人的身軀明顯一怔。

他墨色的眼眸,徒然暗了幾分。

他盯著她的眼神,如同蟄伏千年的寒冰,透著凜冽而刺骨的涼意。

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完全沒有想到男人的反應會這麽強烈。

他之前,一直喜怒不形於色,很少會將情緒表現在臉上,更別說這麽明顯可見的憤怒。

冬夏停滯了一秒,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緊了緊,她沒有顯露出任何不自然的端倪,喉間翻滾:“因為你,對於我來說,更加危險。”

——

冬夏從洗手間回來,宋昀廉明顯察覺到了她的異樣。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難得擺出了一副正經的模樣,低聲詢問:“你沒事吧?”

冬夏搖頭,沉默不語。

她的腦海裏,全部都是剛剛陸河轉身離去時,那個冷漠的眼神。

心口不知怎麽的,像被人揪了一下,怪疼的。

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很不好受呢。

一頓飯,吃的心神不寧。

結完賬,兩人一起離開餐廳的時候,宋昀廉提出送她回家,冬夏沒有拒絕。

因為她知曉,就是拒絕了也沒有用。

這個男人肯定聽不進去,幹脆就由著他了。

宋昀廉去停車場取車的時候,冬夏就站在餐廳門口等她。

晚風輕拂,夜色如同濃稠的墨硯一般暈化不開,銀白色的月光透過朦朧的雲霧灑在了地上,街道形影單隻,馬路上車輛車水馬龍,燈火霓虹。

冬夏正低頭看手機。

背後突然傳來一道嬉鬧的聲音。

很熟悉。

她握著手機的手僵了僵,下一秒,耳中就響起了沈一航溫和的聲音:“那不是許醫生嗎?”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冬夏抿唇,緩慢的轉過身,視線竟然直接對上了走在最後麵的男人。

四目相對,她怔了下,男人已經錯開了目光,麵容冷漠疏淡。

還以為就他和駱月兩人,沒想到沈一航和徐木也在。

徐木已經走到了她的麵前,他看了下四周,好奇:“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

“我在等人。”

徐木正想說些什麽,馬路對麵突兀響起一聲鳴笛,他抬眼看去,就看見了一輛紅色卡宴。

他頓了下,皺眉:“你等的人,該不會是宋昀廉吧?”

冬夏嗯了一聲,沒有否認。

沈一航走過來聽見這句話,步伐同樣一滯。

他下意識偏頭去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見他下顎緊繃的線條,突然有點兒明白為什麽他剛剛出去了一趟回來整個人都變得陰鬱了。

冬夏和他們打了聲招呼,就徑自走向了馬路對麵。

徐木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女人的背影,見她鑽進宋昀廉的卡宴,緊接著車子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車流當中,才收回目光。

他有些鬱悶:“他們怎麽會認識……”

陸河站在原地,看了一眼車影消失的方向,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的耳中,始終縈繞著女人的聲音,久久不散。

——“因為你,對於我的來說,更加的危險。”

……

另一邊,紅色卡宴在平緩行駛的車輛當中十分顯眼。

車內,宋昀廉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搭在車窗外,他去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笑:“因為陸河?”

陸河兩個字,像是一個敏感源。

冬夏現在隻要一聽見這兩個字,心口就會止不住顫抖。

她麵上鎮定,保持沉默。

宋昀廉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剛剛吃飯的時候一直魂不守舍,也是因為他?”

女人麵無表情的掃了他一眼,紅唇翕動,吐出三個字:“你很煩。”

也就是間接默認了。

宋昀廉挑眉,唇角笑意漸深,他看著前方,眼眸粘稠如同墨汁。

逼仄昏暗的車廂內靜默了一會兒。

車窗外浮光掠影,景色斑駁陸離。

良久,男人渾厚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他直視前方,緩慢的說:“冬夏,雖然我也不是什麽好人,但我還是需要提醒你一下,那個人比我還壞。”

話音落下,冬夏頓住,歪頭看了他一眼,眼眸深處十分平靜。

而且,平靜的有些異常。

車子在交叉路口停了下來,宋昀廉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方向盤,幾秒後,他勾了勾唇:“原來你已經知道了。”

——

深夜,傅家。

傅希林剛從浴室出來,就聽見了手機收到簡訊的聲音。

她手裏拿著一條毛巾在擦頭發,趿拉著棉拖走過去拿起來查看。

陌生的號碼。

簡訊的內容隻有一張照片。

她皺眉,點開來看,在看清照片內的人,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瞳孔徒然一沉。

照片的角度是抓拍的,背景是在意大利餐廳。

照片裏麵的人……是陸河和冬夏。

兩人站在走廊上,距離很近,不知道在聊些什麽,男人的唇邊有淺淺的笑意。

傅希林驀地捏緊手機,她的呼吸變得十分急促。

室內開著冷氣,可是根本平息不了她心口逐漸增加的怒火。

她繃唇,記住這個陌生的號碼回撥了過去。

電話打了三次,都顯示忙音,無人接通。

她怒不可遏的將手裏的毛巾摔在了地上,好似隻有這樣,心裏才能舒服。

她重新拿起手機,點開剛剛那一張照片。

時間好像夭折在了空氣裏。

窗戶上倒映出了女人難看的臉色,她沉默了很久,才翻開通訊錄,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這次電話隻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了。

男人低醇的聲音從那一端幽幽響起:“傅小姐?”

傅希林走到窗戶前麵,她抱著手臂,眸子透著寒光:“宋公子,我之前給你提的那個建議,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宋昀廉剛把冬夏送到小區門口。

他目送著女人的背影消失在視野裏,才緩緩收回目光,輕笑:“傅小姐,你可千萬別把陸河當成傻子了。”

傅希林自然清楚陸河沒有那麽好糊弄。

她低吟:“這是我的事情,我有分寸,宋公子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女人一直窮追不舍。

明顯有些著急了。

宋昀廉不知想到了什麽,輕嗤一笑:“是不是有人給你發了什麽東西?”

傅希林一怔,下意識脫口:“你怎麽知道?”

意料之中。

宋昀廉微微挑眉,想起了今晚在餐廳吃飯的時候,中途有一次無意的抬頭,看見了斜右方一桌的女人正舉著手機拍他們。

當時他並沒有怎麽上心,現在想起來,才覺得那個女人有幾分的眼熟。

他應該是在哪裏見過,隻是一時沒能想起來。

男人半天都沒有出聲,傅希林不免有些煩躁了,她窮追不舍:“宋公子,你認識這個人嗎?”

給她發照片的匿名人士,估計也是和她站在同一邊的。

而且這個人還很聰明,死死的捏著了她的軟肋,故意發這張照片給她,不排除是存心想要看她和許冬夏起爭執,鬥個魚死網破,好坐收漁翁之利。

思及此,她的眼眸晦暗了幾分。

宋昀廉沒有把今晚發生的事情告訴她,隻是含糊的解釋:“我隻是猜測,傅小姐不需要那麽緊張。”

說著,他停頓了下,勾唇:“另外,以後合作愉快。”

傅希林怔了怔,反應過來有些驚喜:“這麽說,宋公子是答應了?”

宋昀廉突然想起了今晚女人落寞的神情,好半響,才淡淡的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