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像樣的婚禮
偌大的辦公室內,陽光從外麵傾灑進來,空氣裏仍舊有些揮散不去的冷意。
冬夏半天都沒有出聲。
郭婉茹以為她沒有聽清楚,於是又重複了一遍:“冬夏,希林她說有話要跟你說,她既然已經認罪了,你也就……”
她剩餘的話還沒有說完,冬夏已經猜到了她要說什麽,眸色冷漠,平靜的打斷了她:“不要再跟她計較了是嗎?”
郭婉茹對上她嘲弄的眼神,微微怔了怔。
冬夏看著她,扯唇:“看來您也不是很了解我,我並沒有像你想的一樣心胸這麽寬廣。”
郭婉茹張了張唇,頓時有些語噎。
她們之間的關係,原來已經僵硬成了這樣,好像不論說什麽,到了最後都會不愉快的結束。
今天也不例外。
冬夏沒有給出準確的回答,因為工作的關係,郭婉茹也不便繼續留在這裏,說了幾句就識趣的離開了。
她已經走到了門口,背後突兀響了女人的聲音,帶著一絲的決絕:“李阿姨,您也不要再去找她了,不論你找誰,結果都一樣。”
郭婉茹的步伐倏地一頓,她緩緩的轉身,看向了裏麵的人,臉上帶著濃濃的失望和複雜,沉重道:“冬夏,你一定要對傅家趕盡殺絕嗎?是不是你要親眼看到我過成以前的模樣,才肯善罷甘休?”
冬夏緊抿紅唇,一字一句清晰的提醒她:“不是我要對你們趕盡殺絕,是你們把我逼得無路可退。”
她說完,也沒有再去看她一眼,轉身回到了辦公桌後麵,準備下一場手術的工作。
郭婉茹僵立在原地數十秒,方才邁著沉重遲緩的步伐,離開了辦公室。
女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門口以後,冬夏突然停住了手頭的動作,她緩緩抬眼,看了一眼門口,眸子有些複雜。
大約過了兩秒,她拉開了抽屜,把手機拿出來,給陸先生發了一條簡訊——我今晚要去見個朋友,不用來接我了。
簡訊發送成功以後,她就收好手機,起身離開了辦公室,去往了手術室的方向。
與此同時,另一邊,同樣是寬敞明亮的辦公室內,陸先生很快就收到了陸太太的簡訊。
他點開來看了一眼,眸色淺淡溫和。
沈一航發現了他的異樣,靠在沙發背上,微微挑眉:“怎麽,嫂子給你發短信了,看得那麽入神?”
陸河放下手機,抬眼看向他,微動唇:“找我什麽事?”
回歸到正題上麵,沈一航這次來,確實是有事情,而且還不是小事情。
他從褲袋裏麵摸出手機,點開了相冊的一欄,然後把手機放在了男人的麵前,神情嚴肅:“你看看這些照片。”
陸河垂眸,目光掠過桌上的手機,眸色明顯沉了沉。
沈一航麵色凝重,淡淡解釋說:“這些照片是我一個朋友發給我的,他昨天剛好在夜總會玩,看見了你和江漠見麵的場景。”他停頓了一下,看向對麵的男人,繃唇:“不是你,是陸離對吧?”
他是這樣猜測,江漠和陸河的關係一直很僵硬,兩人正常情況下,如果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不可能會在私底下見麵,而且選擇的地方還很隱蔽,所以照片上拍到的人,極有可能是陸離。
陸河默了半響,淡淡的嗯了一聲,沒有否認。
沈一航頓了頓,皺眉:“這麽說,江漠早就知道了陸離的存在?”
而且,他們私底下還一直保持有聯係,這件事情,甚至瞞過了陸河。
陸河薄削的唇抿成了一條平直沒有弧度的直線。
他眸色漆黑深諳,臉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始終平靜無瀾。
江漠既然已經知道了陸離的存在,卻一直裝作什麽都不知情,看來都是陸離的主意。
沈一航緩過神,見男人半天沒有出聲,有些遲疑的開口:“江漠和陸離……我實在是想不出來,他們兩人之間有怎麽樣的聯係。”
“或許是因為江彥廷。”
“你是說,江漠的父親?”
“可能,陸離的手裏有江漠需要的東西。”
“你是說江漠這些年一直都在調查的真相?”
陸河現在唯一能猜測到的隻有這個,陸離他或許是知道江彥廷的死因,也或許是知道了什麽內幕,所以才會和江漠有所聯係。
沈一航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想明白,皺了皺眉:“但是我不明白,江彥廷的死因和陸離有什麽關係?”
確切的來說,應該是陸離為什麽會知道江彥廷的死因。
或者說,他為什麽會去調查江彥廷的死因。
陸河眸色十分的幽暗,心裏的猜測不斷的冒起,剝開了一層又一層的迷霧之後,好像看見了更大的深淵。
……
傍晚,華燈初上,夜色彌漫。
一間法式餐廳內,氛圍十分的幽雅清新。
冬夏從醫院離開匆匆趕來的時候,溫如舟已經先到了,他坐在一處安靜的角落,正在優雅的翻著餐牌,抬頭看見她,露出了招牌的微笑。
點完餐,服務生離開了。
溫如舟端起桌子上的檸檬水抿了一口,看向對麵的女人,勾唇:“怎麽突然想起請我出來吃飯了?”
冬夏笑了笑,也不含糊,直接坦言:“因為有點兒事情,想要問問溫教授。”
溫如舟捏著杯子的手微微頓了頓,他擱下杯子,唇畔的笑意變得很深,半開玩笑道:“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過說真的,你這一聲溫教授,叫得我有點慌啊。”
他停頓了下,意味不明:“怎麽,想問陸河的事情?”
他真的很聰明,一下就猜到了她的來意和目的。
冬夏也不意外,她一直都覺得,陸河身邊的朋友,就沒有幾個是等閑之輩。
她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溫如舟眸色深沉,他的手指習慣性的敲著桌麵,漫不經心道:“怎麽了,陸離又出現了嗎?”
冬夏頓了頓,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繼續點頭。
她抿唇:“我想知道,陸河以前的情況。”
溫如舟看向她,沉默了幾秒,字正腔圓的說:“你也是醫生,應該也清楚,陸離的頻繁出現,意味著什麽。”
她當然清楚,也明白意味著什麽。
次人格占據主人格的身體,這種案例,醫學上多的是,她就是擔心這個,所以才會找他。
溫如舟見她的反應比預料之中平靜,不由的笑了笑。
他不知想到了什麽,別有深意的說:“我想,陸河選擇你,可能真的不是一時衝動。”
*
回到公寓,已經是深夜九點。
冬夏進門的時候,在玄關處看到了一雙女士平底鞋和男士皮鞋,不由的頓了頓。
她還在猜想什麽人來家裏了,陸河已經聽見聲音走了出來,他的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聲音低醇:“回來了。”
冬夏換上拖鞋朝他走了過去,她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他,笑:“我給你買了好吃的東西。”
陸河摸了摸她的腦袋:“謝謝陸太太。”說著,善意的提醒了她一句:“家裏來客人了。”
“我看到了玄關處的鞋子。”
冬夏瞄了一眼客廳的方向,好奇的問道:“誰來了,是你朋友嗎?”
陸河搖了搖頭,他牽著她的手,往客廳的方向走去。
冬夏在看到坐在客廳裏麵的人時,眸色一閃,整個人驀地一怔,難得有些無措。
陸河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像是在無形的給她鼓勵,他淡淡的開口介紹:“這是我媽,這位是我叔叔,陸韋彥。”
冬夏挨個叫人,禮貌拘謹。
徐姿蓉上下打量了她幾眼,雖然心裏有不滿,但是沒有表現在臉上,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
陸韋彥比較親切,他之前有在報紙新聞上看到過冬夏的照片,但是今天看到了真人,發現真人比電視上漂亮很多。
他笑了笑,為了緩和氛圍,開玩笑道:“你就是冬夏吧,私底下經常聽小河提起你,真的是挺漂亮的一個姑娘,不錯啊小河,有眼光。”
陸河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順勢接了一句:“也不看看是誰的太太。”
話落,陸韋彥笑了起來。
長輩麵前,冬夏難免有些羞赧,她暗暗的扯了扯男人的衣角,示意他收斂一點兒。
陸河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旁若無人的握住了她“搗蛋”的小手,側頭看她:“怎麽了?”
“……”
冬夏知道,他是故意的。
她尷尬的衝著陸韋彥笑了笑,低聲說:“我去給你們切水果,馬上出來。”
說完,就把陸河手裏的袋子搶了回來,走向了廚房。
陸河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輕笑出聲,眼角的柔意十分明顯。
徐姿蓉看見這一幕,略微頓了頓。
記憶中,她真的很少看到自己的兒子笑的這麽開心。
她複雜的去看了一眼廚房門口,皺了皺眉。
她也看不出來,到底這個女人有什麽好,值得她兒子做出這麽多事情,還不惜與傅家反目成仇。
想起與傅家反目成仇的事情,她的頭就隱隱作痛。
徐姿蓉收回目光,看向了陸河,繃唇:“既然你們兩個已經領證了,就好好辦一場像樣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