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這就是你說的肉償
夜色漸深,霧氣彌漫,馬路上一片燈火霓虹,車水馬龍。
回到家裏,冬夏難得親自下廚,她以前自己一個人住的時候雖然不喜歡做飯,但不代表她不會做飯。
國外念書的那幾年,因為太窮,吃不起外賣也不想動傅賀遠給的任何一分錢,所以一直都是自己煮飯或者偶爾吃泡麵,回國之後,因為每天工作繁忙沒有時間,就很少下廚了。
她擼起袖子,係上了圍裙。
陸河從臥室裏麵換了身舒適的家居服出來,看見這一幕,不由的頓了下。
他隻是在想,這棟冷清寂靜的公寓,好像是越來越溫馨了。
他放輕腳步走進了廚房,看了一眼女人從冰箱裏麵拿出來的食材,大多都是葷食,挑眉:“這就是你說的肉償?”
後麵兩個字,他故意加重了一些。
冬夏心頭一顫,她沒去看男人,麵上故作鎮定,井井有條的分析:“我煮我最喜歡吃的糖醋排骨給你,今晚欠你的恩情,就算兩清了。”
“這好像是虧本買賣。”
“那你吃還是不吃?”
“吃。”
陸河倚靠在門框上,看著她略顯傲嬌的背影,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他走到了她的身邊,聲音還含著有淺淺笑意,溫和的問道:“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冬夏等的就是他這一句話了,她立馬把裝了蔬菜的籃子遞給他,眸色清亮,微微一笑:“擇菜吧。”
“……”
陸河抱著菜籃,略帶克製的看了她一眼,總結出幾個字:“你是故意的。”
明明知道他不喜歡擇菜。
冬夏無辜的眨眼,原封不動的把話還給了他:“不要在意這種小細節,快去吧,乖。”
說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陸河的瞳仁裏麵,倒映出了她熠熠閃閃的笑靨,十分的明媚耀眼。他真的是拿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
隻能認命的去擇菜了。
廚房內,抽油煙機和炒菜時發出的“茲茲”聲響混合在了一起。
兩人在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默契的沒有說話,但是氛圍異常的溫馨融洽。
剛剛炒好第一道菜,客廳外麵的門鈴適時響了起來。
陸河去開的門。
門外麵站著三個人,駱月、沈一航和溫如舟,三人手上提著大包小包,還有啤酒零食之類的東西。
恰好的晚飯時間點,讓他不得不懷疑三個人是來蹭飯的。
沈一航在原地轉了個圈,搔首弄姿,嗲聲嗲氣道:“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
陸河想要關門,被沈一航及時用腳抵住了,他扭捏身子,撒嬌:“我錯了我錯了,讓我們進去吧。”
駱月一陣惡寒。
她看向裏麵的男人,撇清了關係:“我們不是一起來的,我根本不認識他。”
溫如舟站在後麵點頭表示讚同。
沈一航被戰友出賣了,有些痛心疾首的嗬斥:“你們怎麽可以這樣,沒看出來我們被嫌棄了嗎,我這是在為你們爭取進門的機會……。”
陸河不想摧殘自己的耳朵再聽他滔滔不絕往下嘰嘰喳喳,調頭走了。
見狀,沈一航驚喜:“看見沒有,這不是讓我們進去了嗎。”
他說著,歡快的走進了門。
門外麵的駱月和溫如舟皆是一臉嫌棄的看著這一幕。
冬夏知道他們幾個來了,擔心飯菜不夠吃,特意多炒了兩道菜,原本計劃的三菜一湯,換成了五菜一湯,十分豐富。
幾個人落座以後,沈一航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十分驚訝:“我以為你隻會拿手術刀,沒想到菜刀也拿的這麽溜,真的是厲害!”
冬夏抿嘴笑了笑。
駱月嚐了一塊糖醋排骨,眸色忽閃,她去看了一眼女人,好像有點兒明白兩人之間的差距了。
光是廚藝水平她們之間就相差一大截了,想到這裏,她突然有些懷疑,自己之前那些誌在必得的信心,都是從哪裏來的。
冬夏看到他們都吃得津津有味,心裏的成就感上升的不是一點點。
她去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低聲問他:“好吃嗎?”
陸河慢慢的咀嚼完嘴裏的東西,很給自己太太麵子的說了四個字:“超級好吃。”
“咳——”
溫如舟嗆到了,他聽到這幾個字從陸河嘴裏說出來,覺得有些驚悚。
沈一航遞了一杯水給他,順便借機嘲諷了一句:“大驚小怪,看我,來之前已經服了一顆定心丸,現在多淡定。”
“……”
溫如舟這就不懂了,這種也是值得驕傲的事嗎?
飯桌上多了幾個人,打趣之間,氛圍真的熱鬧了不少。
沈一航今晚也真的是食欲大增,他很久沒有吃到這麽地道的家常菜了,所以盛第二碗飯的時候,他心情很好,就隨口來了一句:“許醫生,我以後可以經常來蹭飯嗎?”
陸河夾菜的動作一頓,他幽幽的抬起眼,啟唇:“不可以。”
他的語氣不容置喙,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甚至好像隻要他再多說一句,就會被直接轟出去一樣。
沈一航哀嚎,方言都出來了:“不要醬紫嘛!”
溫如舟湊過去,善意的提醒了一句:“其實可以這樣,你自己娶一個老婆。”
沈一航直接推開他,罵道:“滾滾滾,老子要是娶得到老婆,還會跟你這兩個單身狗過來蹭飯嗎?”
駱月平靜放下筷子,平靜看向冬夏,平靜問道:“廚房的刀能借我用一下嗎?”
冬夏:“……”
飽食饜足,幾人轉移到了客廳去暢聊。
冬夏和駱月兩人在廚房洗碗,處理飯後的殘羹和切水果。
水龍頭的水流嘩嘩作響。
駱月正在洗水果,然後逐個切開,她沒有去看冬夏,淡淡的說:“你知道嗎,陸河變了很多。”
冬夏洗碗的動作頓了頓,她去看了一眼駱月的方向,兩人像是朋友一樣在聊天,平靜問道:“哪裏變了?”
駱月一邊回憶一邊沉吟:“我以前從來沒有見他這麽遷就過一個人,也從來沒有看見他笑的這麽溫柔,或者應該說,我以為他會孤獨終老。”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我認識了他這麽多年,也用了這麽多年去了解他,但是都抵不上你認識他幾個月了解的透徹。”
“其實你們在一起後,我有覺得很不甘,但也為陸河感到高興,至少他不會再是一個人了。”
“你可能不知道,陸河在遇到我們幾個以前,從來沒有過任何一個朋友,幼兒園,小學,初中這漫長的一段時間裏,他都是獨來獨往,沒有人願意跟他做朋友,因為他不喜歡說話,因為他生氣的樣子很可怕,因為他的家庭背景,不允許他隨便對一個人好。”
“可能有很多的人都在羨慕他,羨慕他外貌出眾,羨慕他家境顯赫,羨慕他睿智冷靜,可是他們看到的都隻是一個風光無限的陸河,而躲在背後陰影處裏的陸河,他們從來沒有看見過。”
“剛開始,我承認我對你有很大的偏見很大的不滿,因為我也覺得,你是一個貪慕虛榮的女人,覺得你也是慕名而來,但是後來我慢慢發現,我對你有很大的誤解。”
“陸河曾經說過,你值得他付出,我想我現在明白了,為什麽你會值得他付出。”
“你確實很棒。”
冬夏一直安靜的沒有打斷她說的話,等回過神以後,發現水槽裏的水都快要溢出來了。
她忙關掉了水龍頭。
她沉默了片刻,啞聲道:“你也很棒。”
駱月手裏的動作怔了下,她低低的笑了笑:“不要以為這樣說,我就會喜歡你。”
冬夏勾唇不語。
她的腦袋裏麵,一直在回想著剛剛駱月說過的所有話,眸色黯然。
她還沒有去試圖了解過陸河的過往。
她隱隱有些好奇,但是又特別的害怕觸及到他的傷疤。
客廳內,沈一航看向對麵的男人,繃唇:“你猜的沒有錯,昨天周井然和傅賀遠確實見麵了。”
溫如舟淡淡的笑了笑:“現在周井然是傅氏集團唯一的救命稻草了,他們應該已經達成了協議,要一起對付你了。”
陸河臉上沒有什麽情緒。
他默了下,啟唇:“我隻是好奇,作為交換條件,周井然是給了傅賀遠什麽東西,讓他心甘情願受人擺布。”
沈一航頓了頓,恍然大悟:“對啊,我怎麽沒有想到這個,傅賀遠這老狐狸,疑心這麽重,突然天上掉下一塊餡餅了,他一定不可能就這樣吃掉。”
溫如舟沉吟:“會不會,周井然手裏,有傅賀遠的把柄之類的東西。”
這是最有可能,也是最有效,能捏住傅賀遠讓他輕易妥協的辦法了。
把柄?
陸河眸色晦暗,這個把柄,會不會和陸離背著他做的事情有關?
沈一航不知想到了什麽,突兀的開口:“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差點忘了,昨天周井然和傅賀遠見麵的時候,江漠恰好也在同一間餐廳。”
溫如舟停頓了一下,隨口一說:“怎麽了,傅希林不是已經被拘留了嗎,他還在調查傅賀遠嗎?”
聞言,陸河默了一瞬,沉吟:“或許,他是找到了他父親死因的新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