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分手,心悸

寧咎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立刻提上了褲子,能不敲門就進來的人自然是不會有第二個。

閻雲舟沒有讓楊生看診,他還是放心不下寧咎想著過來看看,寧咎卻在手忙腳亂地係褲子的帶子。

他的心情不怎麽好,想要吼一句進屋怎麽不知道敲門,但是想到這房子也不是他的,寧咎生生將這句話給憋了回去。

閻雲舟聞到了藥膏的味道,目光正落在寧咎的手上:

“是不是腿破了?傷的嚴重嗎?”

寧咎隻覺得這一幕尷尬又難堪,就好像自己昨天就是逞能去練馬的一樣,瞞來瞞去最後閻雲舟還不是知道?

閻雲舟低頭想要看看,寧咎卻鉗住了他的手腕,不知道為什麽,昨天那股情緒直到現在都沒有從他的腦海中散去。

這一上午他想了很多,說起來閻雲舟昨天倒是也沒有什麽錯,他擔心他在戰場上有危險,而他也確實如他所說的樣子缺乏在戰場上的自保能力,這都沒有什麽錯。

隻是這件事兒讓他認識到了他和閻雲舟之間的差距,他們的身份就是有著一道鴻溝,平時不顯山不漏水,一片祥和之下水波浪平,但是隻要有相左的意見,這道溝就會立刻**起漣漪。

閻雲舟可以按著自己的性子來幫他做為他好的選擇,他可以理解他的強勢和擔心,但是他卻厭倦,反感他沒有反抗的資本和權利。

這種不對等的身份差距,讓他第一次開始認真思考,他和閻雲舟在一起真的是正確的嗎?

若是閻雲舟隻是一個王爺,而他隻是一個在他手下討生活的穿越者,那麽閻雲舟的確給了他足夠施展的空間,若是將他當做一個老板,那麽閻雲舟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個合格的老板。

但是愛人呢?他不能沒良心,閻雲舟其實也是一個很好的愛人,他幾次救他,身上因為他不知道多出了多少道口子。

他也曾在他在這個世界最孤獨無助的時候義無反顧出現在他的麵前,他給了他十分的信任,溫柔體貼。

但是這一切也不妨礙他是一個上位者,或許這些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閻雲舟看了看被寧咎鉗住的手,敏感地察覺到了一股讓他覺得危險的氣息,這樣的氣息令他十分陌生甚至有些恐懼,他沒有掙開寧咎握著他的手,聲音有些暗啞地出聲:

“煜安,是不是還在為昨天的事兒生氣?”

寧咎閉了一下眼睛,似乎下了什麽決心一樣地問:

“如果我堅持隨軍出征,你會怎麽樣?”

他的話讓閻雲舟抿了下唇,腦海中浮現出了他第一次隨他父兄上戰場的情形,記起了第一次在戰場上看到那身首分家的樣子,滾燙的鮮血就那樣噴灑了他滿臉,他睜眼隻在喊殺聲中看到了一個無頭屍首。

他想到了寧咎第一次站在城樓上看到下方屍山血海時的神情,寧咎說過他的那個年代已經沒有戰爭了,他從小到大都沒有經曆過戰爭,他一雙手是救人的,他不希望他浸身殺伐之中。

閻雲舟的沉默讓寧咎的心漸漸跌落穀底,他鬆開了手:

“王爺會讓人將我留下是吧?”

一個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寧咎的聲音甚至有些疲憊,他的樣子讓閻雲舟看了心中也有些難受:

“戰場真的不適合你。”

寧咎抬起頭忽然笑了,麵上都是笑的模樣,但是眼底卻沒有一絲的笑意,他甚至抬手鼓掌:

“真是好大的威風,看來我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那昨天王爺還和我商量做什麽?幹脆直接告訴我,我隻能留在幽州好了。”

閻雲舟抿了抿唇,敏感察覺到了寧咎那有些在邊緣的情緒:

“先讓我看看你的傷好嗎?或者你若是不想我看,那我出去,你先上藥?”

寧咎沉默,什麽話也沒說,冷漠地看著閻雲舟出去,隨後他冷靜地脫了褲子,給自己的大腿上了藥,藥膏抹上去冰冰涼涼的,但是他自己的腦子卻很亂。

他不禁揉了一下頭發,剛才的冷靜消失,整個人都是煩躁的情緒,他看出閻雲舟剛才的臉色不好了,恐怕身上也不舒服,他不得不承認他還是沒辦法忽略那個人。

但是處處不順心也是真的,他到底在做什麽?穿過來就已經是一件非常倒黴的事兒了,他到底是怎麽想得,還會在這裏談個戀愛?

可是剛才他明明有機會說出分開的話,但是看著那個人他終究是將話給咽了回去,糾結,拉扯,這種情緒絕對是寧咎長了這麽大以來第一次感受到。

沒有任何一個時候比現在更讓寧咎明白,智者不墜愛河,寡王一路碩博這句話的正確性。

虧得是他上學的時候沒談戀愛,這要是上學的時候談了,還不夠鬧心的,還讀的屁的博讀博?讀了也畢不了業。

半晌之後敲門聲響起,寧咎走過去開了門,門外是一直都沒有離開的閻雲舟,外麵這兒會些飄雪,寧咎看著他站在這兒血壓就高:

“不會找一個其他的屋子待嗎?站門口喂風雪?”

劈頭蓋臉的聲音,讓院子裏的人都有些側目,閻雲舟沒說什麽,隨著他進去,步子很慢,看著就是腿上不舒服,寧咎深呼吸:

“沒讓楊生給你熱敷?”

“想過來先看看你。”

閻雲舟的神色也透著疲乏,他坐了下來,抬眼看著眼前的人,目光中有些眷戀不舍。

忽然他一用力扯過了寧咎的手臂,將人拉過來坐在了他的腿上,寧咎反應過來立刻就要起身,但是閻雲舟手臂上的力量卻讓他掙脫不開:

“閻雲舟,鬆手。”

“煜安,我心裏有些怕,沒來由的,後天我可能就要出征了,我們不氣了好嗎?”

寧咎從昨天下午到今天的神色和態度都讓他不安,他說不準是為什麽,隻是這種感覺很濃烈,閻雲舟抱著懷裏的人,聲音暗啞疲憊,甚至有些卑微,寧咎掙紮的動作一下便頓了下來。

說起來寧咎其實沒什麽氣的,氣閻雲舟獨斷專行嗎?但是他的擔憂又不無道理,最讓他無法忍受的恰恰是他們的身份,閻雲舟沒有做錯什麽,又或者說站在他的角度上,他的身份就是原罪。

鼻息間繚繞的都是每日最熟悉的氣息,寧咎閉上眼睛都能想到每天晚上他們並肩躺在**的樣子。

在這裏他隻有在閻雲舟的麵前可以毫無顧忌地做自己,他給他講他那個世界的種種,給他講他小時候的故事,那個人總是耐心又有興致地聽著。

他忍了又忍終究沒有忍下來,還是開了口:

“閻雲舟,我和你說過的,我成長的那個世界中沒有皇帝沒有王爺,沒有明顯的等級製度,相愛的兩個人互相平等尊重,我不喜歡被命令也不喜歡被支配。

如果你隻是焰親王,我隻是你的下屬,我願意遵循你們這裏的規矩,唯你的命令是從,但是我不希望我的愛人也是這樣,我們或許並不合適。”

這一句話就像是一桶冰水澆在閻雲舟的頭上一樣,一瞬間讓他從頭涼到了心裏,甚至有些不敢去想寧咎是怎麽意思,聲音幾乎是從嗓子眼中擠出來的:

“什麽叫我們或許並不合適?”

閻雲舟的心好像是被什麽攥住了一樣抽緊,寧咎深吸了一口氣:

“當初,我說我們可以試一試,如果不合適我們可以分手,各自退回到原來的位置上,你不能限製我日後的去處,你答應過我的。”

那一天的對話重新浮現在了閻雲舟的腦海中:

“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我們可以談戀愛試一試,如果不合適我們可以分手。”

“好,我們試一試,但是不會有你說的不合適的可能的。”

那天的話仿佛還在耳邊,天知道寧咎點頭的那天他有多高興。

寧咎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我現在並不會走,以後我也還會負責你的身體,也還會在軍中做軍醫,隻是我們以後隻是病人和大夫的關係了。”

寧咎說完抬手掙開了閻雲舟的手,站起了身,他終究還是說了出來,這樣抻著他們都累。

閻雲舟的臉色慘白,似乎想起了昨天寧咎的神色:

“煜安,我保證以後再不會勉強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了,你不喜歡什麽都和我說,我不會再做了,不要說剛才的話好嗎?”

他去拉寧咎的手腕,寧咎能感受到他手心滿是濕冷,說不心疼不在意是假的,但是他們這樣走下去就真的會有好結果嗎?如果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不如幹脆些止損。

閻雲舟心口憋悶的有些厲害,咳意上湧,他側過了頭,嗆咳衝口而出,心口的位置抽痛的明顯,他下意識抬手壓在了心口的位置,臉色霜白,額角都冷汗。

寧咎也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手立刻撫在了他的心口,掌心下方的跳動虛快又不規律,是心律不齊的症狀,那一聲聲嗆咳引得胸腔都在震動。

寧咎有些著急,閻雲舟之前就曾發生過心髒驟停的情況,長期的肺炎本就會對心髒有一定的損傷,他的聲音也有些發緊:

“心口不舒服是嗎?”

閻雲舟也怕嚇著寧咎,盡力平複呼吸,想要壓下咳嗽,隻是收效甚微,心悸的感覺越發明顯,寧咎感受到他的情況也不能擅動,手撫在他的心口位置,幫他一下一下按揉,聲音放輕:

“別緊張,深吸氣,深呼氣,不想方才的事兒了,沒事兒的。”

閻雲舟盡量聽他的話,過了好半天那陣心髒被揪緊的感覺才慢慢退了下去,但是同時周身的力氣也退了下去,周身都有些無力,他盡力笑了一下:

“沒事兒了。”

對上這樣的一個笑,一股心酸和心疼同時湧上寧咎的心頭,讓他眼睛都有些紅,每一次似乎都是這樣,那一次從密道出來閻雲舟也曾這樣安慰他,他總是很能忍,也怕他害怕。

眼中的酸澀讓他有些說不出話,他隻是微微向上看,試圖平複這一陣情緒,閻雲舟也不再開口:

“之前有過這種情況嗎?”

閻雲舟知道他說的是他心口的情況,微微搖頭:

“沒有,你別擔心。”

“煜安,我知道你有委屈,我們可以商量,你可以直接和我說,但是不要分開好嗎?至少等我回來,行嗎?”

寧咎抽了一下鼻子,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大戰在即,戰場上什麽事兒都可能發生,他有些低估了閻雲舟對自己的在乎,他也不想閻雲舟到戰場上還要掛心他們的關係:

“好,你安心出去打仗,現在是亂世之秋,情情愛愛的也不適合放在現在說,都等到打完仗再理清吧,答應我,平安回來,若是缺胳膊少腿的,也不用再談了,我轉身就去找個健全的。”

閻雲舟終於算是笑了一下:

“好,我答應你。”

寧咎深吸了一口氣,他並不戀愛腦,平複了一下情緒之後問了正事兒:

“平洲攻打的順利嗎?”

閻雲舟點頭:

“嗯,李寒從前駐守隨州,離平洲本也不遠,熟悉平洲的軍力部署,剛才快馬傳信回來,平洲城天黑之前就能占領。”

“那之後呢?朝廷今天就會有反應了,大概有多少兵馬?”

閻雲舟歎了口氣:

“三十萬吧,按著現在布置的兵力算,大概有這個數。”

寧咎睜大了眼睛:

“我們才十幾萬,這就是兩倍的人,你有把握嗎?”

閻雲舟靠在了椅背上:

“這三十萬是拚湊起來的,大多的軍隊都疏於訓練,營中渙散,我們這一次的動作很突然,朝中能夠統領兵馬的人將這些兵將都召集起來也需要時間,人心未必齊,還是有空子的。”

雖然閻雲舟這話是這樣說,但是兵力如此懸殊寧咎也知道這場仗不好打。

閻雲舟還有兩天就走了,寧咎暫時壓下了心中和閻雲舟的那些情感糾葛,他和閻雲舟一塊兒去了青羊道人那裏,他需要去看看他那邊有沒有做出有用的東西來。

青羊道人是閻雲舟提前著人送到幽州的,他看寧咎過來之後立刻竄了過來:

“我做出來了,你說的對,按著你那比例做出來的火藥,連爆炸的威力都差不多,你看那一批,就院子裏的。

這一次來幽州的路上我試了試,讓兩匹識途的馬拉著那一車的火藥,我在火藥之間墊上了幹草,還有不用的破棉被,你瞧瞧,是不是好好的?”

寧咎之前已經點名了火藥怕撞擊,那麽現實中減震的方式有很多種,將那一個個火藥埋在幹草間就是最簡單有效的辦法。

寧咎看了看院子中那從遠處看就像是一堆幹草的馬車,也笑了一下,這方法他怎麽沒想到呢?

閻雲舟看向青羊道人:

“你整理一下這邊,將你手中所有能用的火藥都像這樣裝好,後天出發。”

“後天?那我用跟著嗎?”

小老頭皺著眉開口,他還是不太願意跟著折騰的,他就喜歡一個人窩在院子裏搞他的研究。

閻雲舟掃了他一眼:

“你留在幽州。”

“王爺,王爺,郡王回來了。”

閻雲舟立刻轉身往外麵走,李彥說不狼狽是假的,發髻淩亂,懷中揣著一個東西,身上的衣服還是那身沒有來得及換下來的信使的衣服。

洛月離立刻迎了上去,直到人出現在他的麵前,他才算是真的將心放在了肚子裏:

李彥的臉上都是灰,連日連夜的騎馬,他現在腿上都是抖的,但是看到洛月離的時候還是綻開了一個令人安心的笑:

“老師,惹你擔心了。”

洛月離拉著李彥上下看他有沒有傷著: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到了府中正廳李彥才將一直揣在胸口的聖旨拿出來:

“這就是母後給我的聖旨。”

閻雲舟接過去看,他從小便被先皇帶在身邊,在場的人中沒人比他更了解先皇的筆跡了,他看著聖旨上氣勢磅礴,筆鋒蒼勁的字的時候仿佛真的看到了從前先皇的親筆:

“太後的筆跡與先帝的幾乎難辨真假,這一封詔書就是蘇太尉都認不出。”

有了閻雲舟這句話洛月離心中便有了底:

“有了這個聖旨,我們便不算是出師無名,我已經著人理好了魏長青和若羌的書信,即刻便廣詔天下。”

四月初三,景郡王李彥細數魏振和十數罪狀,奉先皇遺詔起兵,清君側。

一時之間,天下嘩然,洛月離著人將魏長青同若羌的通信內容還有北牧和羯族勾連的書信,還有朝中魏振和指使戶部扣押北境軍糧的消息抄寫了上千份,貼滿了大街小巷。

寧咎出去的時候就看到連這府中的親兵都拎著漿糊桶,手中拿著大把的信紙準備出去,這,這算是輿論戰嗎?這上麵印的算是今天的頭版頭條嗎?

不得不說洛月離這一招是真的很聰明,清君側很多老百姓是聽不懂的。

但是平心而論,雖然這北境的將士對閻雲舟唯命是從,幽州的百姓對李彥也是十分的感念,但是畢竟沒有人喜歡戰爭。

現在剛剛打敗了北牧和羯族,就要對朝廷發兵,而且還是麵對幾倍的人馬,誰人心中都是有些打鼓的,但是這一封信貼出去就不一樣了,若論對北牧和羯族的仇視沒有人能比得上北境的將士和百姓。

他們很多人的親人都死在了他們的手裏,而這個時候告訴他們,就在他們與北牧和羯族拚命的時候朝廷有人連通外敵要治他們於死地,加上朝廷屢屢拖欠糧餉,這在北境軍中本也不是什麽秘密。

這樣一來,軍中的將士對朝廷的仇視自然會越發加劇,百姓思及那些去世的親人,也一樣會同仇敵愾,攘外必先安內,這一仗之前,必須要統一人心,人心若是不齊,這一仗也不用打了。

而現在他們就在軍民情緒最高亢的時候起兵,必然是事半功倍的。

寧咎從傷兵營出來已經聽到了過往的將士在討論那告示上的內容了:

“今天水天茶樓的說書先生免費說書,說的就是魏賊私吞糧餉,勾結若羌的故事,我剛才走的急,都沒聽完。”

“水天茶樓的那位廖先生?他說的書可好了,我次次都聽不夠。”

“是啊,廖先生說了,今日義講,那人,人山人海的,整個水天茶樓都被圍住了,裏外三層,是水泄不通啊,廖先生還說了,義講十天不要錢呢。”

“十天呢,廖先生真是有氣節。”

寧咎走到了正廳,猶豫了一下還是進去了,就算和閻雲舟還有些尷尬,但是畢竟有些事兒他還是要說的。

結果剛一進去就見洛月離身邊的小廝端了一個盤子,裏麵有幾錠銀子,正遞給另外一個小廝,就聽洛月離開口:

“替我多謝你家廖先生,這是十天的定錢。”

寧咎…原來廖先生是這樣義講的,恐怕那義講的稿子都是出自洛月離之手。

這古代的輿論算是被洛月離給玩明白了。

閻雲舟見他進來便抬頭,他能感覺到寧咎現在對他生疏了不少:

“郡王,王爺,這是藥品的清單,幽州隻留了一少部分,其餘的都隨軍帶走,幾名軍醫現在已經十分熟悉這些藥的用法了,我將藥品分別交給了幾名軍醫,若是分兵,可以每隊帶一名軍醫。”

寧咎的聲音很公式化,遞上來了一張單子。

李彥接過來看了看寧咎又看了看閻雲舟,怎麽氣氛好像不太對呢?

洛月離也一邊喝茶一邊觀察這倆人,這是還沒有和好嗎?

寧咎這一下午都在傷兵營中,在晚上回院子的時候才算是在上午那一係列的談話之後再一次和閻雲舟在一個桌子上吃飯。

兩個人都有些沉默,寧咎知道這個時候不是聊他們關係的時候,但是有了隔閡就是有了隔閡,談正事兒的時候還好,但是等到這樣私下裏,是很難偽裝成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

寧咎吃完放下了碗:

“青羊道人那邊讓我去幫看一個東西,今晚我就住在他隔壁了,你早些休息。”

說完便直接起身要出門,卻被閻雲舟一下拉住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