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王爺表白(雙箭頭)

陰暗的密道連著的洞口中,火折子映照下的暗河更顯得幽深可怕,水花濺落的聲音在這空曠的空間中甚至傳出了回響。

寧咎被暗玄反手甩到了岸邊,一個沒站穩整個人便趴在了岸上。

心底的恐懼徒然加劇,他幾乎是剛剛爬起來便向後看向閻雲舟方才的方向,然後就看到了那讓他心驚膽寒的一幕,方才的浮橋翻了,閻雲舟和暗玄都掉在了河裏。

“閻雲舟,閻雲舟…”

寧咎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他不知道剛才向他襲擊過來的是什麽東西,隻見的到那個黑影很大,他耳邊仿佛還回響著剛才閻雲舟叫他快走時的聲音。

漆黑的暗河水將兩人的身影吞沒,隻能聽到那水下並不平靜的聲音,寧咎此刻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他甚至不敢想閻雲舟那樣的身體掉進河裏會怎樣,周身都被巨大的恐懼和擔心所籠罩。

寧咎拿出了他隨身攜帶在身上的一把短刀,這是他到北境之後就習慣帶著的,此刻顧不上別的一腳就重新淌到了水裏。

“閻雲舟,暗玄。”

他舉著火折子,能夠看到靠進河岸這邊的地方似乎有氣泡冒出來,他立刻衝那邊走去。

此刻水下,閻雲舟和暗玄都閉著呼吸,底下那兩條魚在咬著他們身上的衣服,漆黑的水中根本誰都看不見誰。

暗玄擔心閻雲舟的情況,不斷地去托他的手臂,想要將人送上去,但是底下那兩條巨大的魚卻不斷地在往水中拖拽他們。

其中一條魚方才已經被閻雲舟給刺傷了,此刻腥臭的血彌漫在了河中,此刻必須先解決這兩個怪魚。

閻雲舟在水下割斷了身上的披風,趁著那條魚在咬住披風的時候,他將手中的刀刺入了它的眼睛。

那魚的體型很大,吃痛的同時瘋狂在水中擺動,一擊過後閻雲舟幾乎已經再沒有力氣了,胸腔中的氧氣耗盡,身子甚至就要往水下沉去,暗玄此刻見狀立刻拉住了他的身體。

他一隻手托了一下閻雲舟,一隻手狠狠地刺進了另一條魚的腮邊連著腦子的地方,短暫掙脫兩條魚之後便帶著閻雲舟向上遊。

寧咎也感受到了那邊的動靜,此刻水已經沒入了他的腰間:

“閻雲舟,閻雲舟?暗玄?”

他大聲喊著,閻雲舟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卻聽到寧咎此刻的聲音,終於暗玄帶著他露出了水麵。

兩個人幾乎都是下意識地大口呼吸,寧咎終於看見了浮上來的兩人,他立刻擺手:

“這裏。”

他將自己身上披風摘下來,在水中攪成了一個繩子,然後向兩人的方向上甩,水麵太黑了,他甚至看不清閻雲舟的狀況,隻能大聲喊他:

“閻雲舟,堅持一下,堅持住。”

暗玄帶著閻雲舟衝寧咎的方向遊了過來,寧咎站在水已經快到胸口的位置不斷地向他們拋出披風,暗玄總算是抓住了披風的一角,推了閻雲舟一下,寧咎立刻上前抱住了閻雲舟,懷裏的人閉著眼睛似乎已經沒了意識。

三個人上岸之後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濕透了,寧咎抱著閻雲舟,心裏慌的厲害,懷裏的人不住地嗆咳,幾乎話都說不出來,他隻是強撐了一下眼皮,看了一眼寧咎,那目光中似乎是在打量他有沒有受傷。

他明顯擔憂的目光讓寧咎眼睛一熱:

“怎麽樣?肺裏有沒有嗆進去水?”

他怕閻雲舟在水下呼吸的時候將水嗆進了肺裏,閻雲舟費力地搖了搖頭,他在水下是閉著氣的,寧咎四處查看他的身子:

“傷呢?有沒有被那東西咬到?啊?”

暗玄此刻也蹲了下來,陪著寧咎寧咎檢查閻雲舟的身上,發現小腿的地方似乎是被咬了一個口子,寧咎抱著懷裏的人,暗玄去將他的褲腿掀了上去:

“寧公子,王爺腿上有一個口子。”

暗玄和閻雲舟落在水下,身上的東西自然都濕了,就連火折子也不能用了,好在寧咎在方才下水之前將自己身上的一個包扔在了岸上。

火折子此刻還能點亮,他是醫生,此刻又是在戰場,所以他習慣性在包中帶著緊急包紮用的東西。

“你扶著他,我來幫他看看傷口。”

寧咎手都有些抖,閻雲舟現在的情況實在是不樂觀,心中的酸澀難以言表,他都不知道這人為什麽要受這麽多的罪。

他的小腿側麵被咬了一下,傷口此刻已經有些發白,不再流血,寧咎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麽東西,有沒有毒,這個時候必須盡快處理傷口。

但是看著那個嗆咳不止,臉上已經沒有絲毫血色,快昏沉暈過去的人他甚至不忍他再受一點兒疼,但是現在沒有辦法,他必須要用酒精衝洗傷口。

他的聲音發悶,艱難開口:

“你忍一下,就一下,我幫你用酒精處理一下傷口。”

閻雲舟身上所有的感官都在漸漸消散,人就像是漂浮在水麵上一樣,意識在漸漸抽離。

甚至那酒精撒在傷口上的痛意都沒有將他的神誌再次喚醒,隻有小腿處的肌肉隨著那痛意**了一下,人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王爺,王爺?寧公子。”

寧咎在傷口上灑了楊生配的藥粉將他的傷口用繃帶包好便抬起頭。

他現在身上沒有藥,對於閻雲舟任何的情況幾乎都是束手無策:

“走,趕緊走,他的狀況不好,我們必須趕緊出去。”

他們頭頂的整個隨州城已經開始了大麵積的坍塌,這個山洞邊上的牆壁不斷有石頭滾落,他們必須抓緊時間了。

三人身上的衣服此刻都濕透了,這河中的水其實並不能算是太冷,但是人一穿著濕衣服上岸,在這陰涼的洞中很快體溫就會消散,寧咎撿起了一邊他放下嫌沉沒有帶下水的一條被子,慶幸他們此刻還有這樣一塊兒幹的東西。

他將閻雲舟身上濕著的外衣脫了下來,裏麵的衣服也已經濕透了,這樣貼在身上依舊會散失體溫,他心一橫,將他裏麵的裏衣也脫了下來:

“寧公子你要做什麽?”

寧咎顧不上理他趕緊用整個被子裹住閻雲舟,然後將那裏衣遞給暗玄:

“快,擰幹。”

之後寧咎將擰幹半潮的衣服給他穿上再用被子包住了他:

“我來背王爺。”

閻雲舟昏迷,他們誰都不知道過了這條河還有多遠才能出去,但是現在他們的動作必須要快,兩個人幾乎是在跑著前進,過了不知道多久,寧咎感受到了一陣涼風,他不禁眼睛都亮了起來:

“有風,出口應該就在前麵了。”

暗玄加快了步子,寧咎一直用手扶著閻雲舟身上的被子:

“前麵好像有腳步聲。”

寧咎仔細聽著,暗玄麵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喜色:

“應該是張慎他們。”

洞口是之前閻雲舟安排暗玄接應的人馬,暗玄回去了這裏便由副參將張慎接應,張慎久不見閻雲舟他們出來也心急,已經帶著將士往裏麵走了,聽到裏麵有動靜之後立刻帶著人往裏衝:

“王爺,王爺?”

“是張慎。”

張慎看見三人的時候都愣住了,所有人的身上都濕透了,暗玄的身上甚至還在滴水,在看見暗玄背上那人的時候,他的語調都有些顫:

“王爺怎麽了?”

暗玄根本就來不及和他解釋:

“快,讓車架靠進。”

越是到洞口,溫度反而越冷,外麵是冰天雪地的北境,張慎根本來不及再問別的,立刻狂奔出去拉車架。

寧咎的視線幾乎從不離閻雲舟的身上,甚至他的手一直都拉著那人的手腕,時不時地探了探他的脈搏,來確定人還活著。

車架中一直都備著炭火,楊生也趕了過來,看見閻雲舟的時候臉色都變了,暗玄和寧咎合力扶著人到了車裏,車中溫暖的溫度甚至讓寧咎渾身都打了一個哆嗦,他知道閻雲舟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他怕弄濕了這車中,一會兒閻雲舟連躺的地方都沒有,便將那已經半濕的被子墊在下麵迅速幫閻雲舟將身上的衣服都脫掉,這車架正是他們從京城過來的那架,他打開抽屜便找到了幹爽的衣服。

楊生在一旁給閻雲舟把脈,越是把脈心中就越是慌張:

寧咎迅速為閻雲舟換上了衣服,他看向了楊生,語速很快:

“楊府醫,驅寒的藥,退燒的藥要趕緊熬,讓人將氧氣拿過來,他一會兒一定會燒起來。”

寧咎此刻摸著閻雲舟的額頭便已經有些燙了,他心裏其實也沒底,此刻他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沒有藥,若是真的高燒不退,肺炎的情況也會持續加重。

楊生顧不得別的立刻走出了車架抓藥熬藥,礙於閻雲舟的狀況,他們隻是臨時駐紮在隨州城外。

等楊生出去寧咎才隨意找了一件衣服,換上,身上也有些打寒戰,他將閻雲舟在車架內的榻上放平,在他的身下墊了些靠枕,讓人的呼吸可以順暢一些。

車廂中的安靜讓寧咎生出了幾分恐懼,他感受到了閻雲舟體溫的升高,拿出了酒精,便提前幫他擦拭四肢。

“閻雲舟,你一定要挺過來。”

他知道如果是閻雲舟一個人,在方才他是有機會逃的,但是他推了他一下,在洞中他救了他兩次。

而他甚至見麵都沒有給他一個好臉色,他不住在想,如果他沒有回頭去找他,是不是閻雲舟自己不會有事兒?

備著的氧氣囊袋被送了進來,寧咎將氧氣袋子的喇叭型開口放在了閻雲舟的鼻子下麵,過了小半個時辰,閻雲舟才終於悠悠醒來,隨即一塊兒蘇醒的便是惱人的咳喘,咳得人幾欲作嘔。

寧咎忙坐到他身邊扶起他的上身,手扣成空拳幫他錘了錘後背:

“很快就好了。”

閻雲舟的意識漸漸蘇醒,昏睡前的事兒也逐漸重新回到了腦子裏,他睜眼看了看周圍,這才認出來這是他的車架,再抬眼便對上了寧咎那驚魂未定又明顯擔憂的雙眼,寧咎以為他不知道現在的狀況,忙開口:

“沒事兒了,我們出來了,現在是在車上。”

“咳咳…傷著沒有?”

榻上那人的聲音似乎隻剩下了費力的氣音,寧咎的眼睛酸澀的緊,甚至有些水光,他使勁搖頭:

“沒有,我沒有受傷,暗玄的手臂有一道口子,已經包紮過了,你放心。”

閻雲舟聽到這話似乎終於放心,他看出了寧咎的擔憂恐懼,青白的唇輕輕勾了一下,聲音幾不可聞:

“又,又是這麽大的蒜味兒啊。”

寧咎這才想起來他剛才怕閻雲舟腿上的傷口感染所以在他的傷口上塗了大蒜素,這車廂本就狹小,又燃著炭火,那大蒜的味道便更明顯了,隻不過他現在精神都是緊張的,鼻子都快失靈了。

他看著那似乎維持清醒都十分費力的人就知道他這樣說不過是刻意在調解氣氛,安慰他罷了,忍下心頭的那陣酸澀:

“這就嫌棄了,一會兒你還要吃呢。”

“真是難熬。”

閻雲舟不知是在說蒜味兒還是他此刻身上痛楚,過了大半個時辰,楊生將藥送了進來,閻雲舟一直靠在靠枕上不知是睡是醒:

“來,先把藥喝了。”

寧咎坐在他身邊,將一勺藥喂到了閻雲舟的唇邊,閻雲舟微微垂眼看了看那藥又看了一眼寧咎,這樣的待遇還是第一次,他將藥喝了進去,緩了一點兒精神之後便敲了一下車窗:

“叫…咳咳…李寒回話。”

李寒立在了外麵,他知道閻雲舟此刻要問什麽:

“王爺,您別擔心,我們的計劃很順利,尹將軍放出了兩三百的羯族兵將,一路引著他們往平洲的方向去了,此刻城內已經完全陷落,到處都是暗河的水,有些僥幸從城門中出來的,已經被末將截殺。”

一座隨州城雖然沒有將所有的北牧和羯族的將士一網打盡,但是剩下的已經是殘兵敗將了,隨州一役,終究是他們勝了。

閻雲舟閉了一下眼睛,心中記掛的事兒總算是落了地:

“天,天亮就趕路吧。”

李寒怕閻雲舟現在的身子受不住顛簸,便下意識問了一下寧咎:

“寧公子,這…”

寧咎知道他是擔心閻雲舟的身體,但是現在駐紮在城外也不是辦法,閻雲舟的狀況並不好。

落水加腿上的傷口都會急劇加重他體內的炎症,更何況他高燒不退,他必須要盡快找到落腳的地方將磺胺做出來。

“走吧,我們此刻是去幽州是不是?”

“是。”

“需要多久?”

“正常快馬一天可到,現在的速度加上晚上紮寨的話需要明晚才到。”

寧咎點了點頭,眼裏的擔憂明顯,也就是說晝夜行軍的話明早能到,寧咎去幽州他便能最快的速度用上剛剛命人製的器械。

在楊生熬完藥之後車架便緩緩向幽州城走了,閻雲舟喝了藥身上的熱度似乎退下去了一些,車架晃晃悠悠,人也實在是不舒服。

寧咎從外麵接進來了食盒,裏麵是熬好的粥,還有一碟子小菜,早上吃這東西也剛好。

“能起來嗎?多少吃一些,胃裏光喝藥不行。”

閻雲舟撐著起來,咳聲不斷:

“你也快吃點。”

寧咎坐在了他身邊也端起了碗,閻雲舟燒了這麽長時間其實沒有什麽胃口,但還是強迫自己將一碗粥都喝了下去,剛放下碗,閻雲舟的手便覆在了寧咎的身上:

“你有沒有發燒?”

他記得寧咎身上也都濕了。

寧咎感受到了那人手心中滾燙的溫度:

“你手這麽熱我就是發燒你也摸不出來啊。”

閻雲舟的手腕無力垂下,輕嘲地笑了一下,也是,寧咎有些看不得他此刻的神色,剛要說什麽的時候便見那人抬頭,唇上幹裂的似乎下一秒就能滲出血來:

“還氣嗎?”

寧咎愣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閻雲舟這說的是他在密道裏的表現,那個時候他是真的氣,氣閻雲舟準備冒險的時候連和他說一聲都不曾,就那樣看著他為他製藥,著急,卻自己準備去賭命。

但是現在看著那張比死人好不了多少的臉,那在山洞中幾乎鋪天蓋地的怒火似乎都煙消雲散了,腦子裏隻剩下了閻雲舟推了他讓他快走的聲音和那一回身那人落入河中的畫麵。

閻雲舟沒有聽到他的應答,閉了一下眼睛,心中一片澀然,連著唇角都染上了幾分苦澀,半晌他似乎是下了什麽決心一樣開口:

“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煜安,我對你動了旁的心思,這一次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從密道中脫身,如果那幾天是我能陪著你的最後幾天,我希望我們至少還是能有幾天愉快的相處時光的,對不起,瞞了你。”

閻雲舟的聲音虛浮,但是卻異常清晰地聽在了寧咎的耳朵裏,這一段話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旁,旁的心思?

寧咎從前寒窗苦讀十幾年,從小到大都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但是這個佼佼並不包括感情經曆。

他穿過來之前,可是正兒八經的母胎solo28年,是的,他過來的時候剛過完28歲生日,他整整solo了28年,畢竟智者不墜愛河,寡王一路碩博。

他在學業的領域有多麽優秀,在感情方麵就有多麽小白,甚至在人人都有無限遐想的青春期他都沒有一個暗戀的對象。

畢竟他14歲的時候不是升初中而是跳級升高中,身邊的人至少都比他大了三歲,看他就像是看班級的吉祥物一樣。

所以閻雲舟現在和他說的旁的心思,是,男女,哦,不,男男那方麵的心思?

寧咎甚至發現他對這個可能性甚至生出了一分期待,閻雲舟喜歡他?他手指著自己的鼻子,秉承著一個理科生需要一個沒有歧義的標準答案的精神,就這樣問出了口:

“你喜歡我?”

閻雲舟似乎沒有想到他說的這麽直接,不過這句話也沒有毛病,他幹淨利落地點頭:

“是,我喜歡你。”

寧咎發現他竟然一點兒也不抗拒這件事兒,不由得去想他和閻雲舟之間的種種,想要在最後的時光和他有些快樂的回憶嗎?

他下意識就想到了閻雲舟帶他去學騎馬,帶他去雪山,他現在眼前還能映出那天那副絕美的畫卷。

而現在在知道了閻雲舟的心思之後,那副畫卷越美,他的心中便越酸,一想到那是閻雲舟最後的期盼,隨後自己很可能直接得到他身死的消息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開口:

“你想要在最後的時光中留下些開心的時光,所以你選擇瞞著我?那你為什麽沒有想到你死了之後,我會不會難受,會不會無法接受?”

寧咎不懂得什麽喜歡不喜歡,他隻知道他不希望閻雲舟死,看著那人落在河中那一瞬的心悸感他現在都還記得,心底的那股火忍不住又燒了起來。

“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了,你為什麽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聲聲質問將閻雲舟釘在了原地,他,他其實是想過的,他不覺得寧咎對他有什麽別的心思,從寧咎到王府上來之後,他們之間也有許多的不愉快。

他以為寧咎對他沒有太多的感情,他死了他或許會難受一段時間,也就像是一個朋友去世了一樣,會傷心,但是過段時間也就過去了。

“我,我以為你不會太在意的。”

閻雲舟的身形極瘦,此刻整個人陷在被子裏麵甚至都看不出特別明顯的起伏,高燒讓他的嘴唇幹裂,臉頰有著病態的嫣紅,人瞧著便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破碎感,似乎隻要一個抓不住他就會消失不見了。

此刻他的神色有些自嘲也有些落寞,讓寧咎看一眼便覺得心中有些揪緊,又是那種熟悉的感覺。

這種心被攥著的感覺他隻在閻雲舟的身上感受到過,寧咎就算是母胎solo,但是他畢竟是個正常的成年人。

這種感覺代表什麽他很清楚,他第一次開始正視他對閻雲舟的感情,他對他似乎早已不是什麽對老板,對保命符的那種感覺了,而是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