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睡在一起?

剩下的行程在暗玄的安排下走的都很急,畢竟他也猜的到是什麽人想要寧咎的命,離北境越是近,他們就越是安全。

寧咎坐車坐的腰間盤都快突出了,他掀開轎簾看著外麵暗玄他們騎馬那閑庭信步的樣子,又想起了他從前去馬場的那一次體驗,默默收起了出去騎馬的心思。

閻雲舟一行中步兵多,也就意味著會有更長的休息整頓時間,楊生趁著這個間隙上了閻雲舟的車架,車廂中的藥味兒濃鬱,楊生每日都是趁著晚上安營紮寨的時間將第二天閻雲舟服藥服的藥給熬出來,白天就放在藥爐中,在閻雲舟車架上溫著,一日三次。

這一次他上來是按著寧咎的吩咐看著閻雲舟吃下大蒜素的,幾日來的行軍,閻雲舟的臉色比之前在王府的時候差了很多,越是往北走天就越冷,甚至車駕中的炭火起到的作用都在減弱。

“王爺,該吃藥了。”

閻雲舟咳的有些厲害,在楊生打開那個裝著大蒜素瓶子的時候難得他聞到這個味道沒有皺眉,反而麵露擔憂,楊生開口:

“王爺是在擔心寧公子?”

閻雲舟接過了那小瓶藥,一飲而盡,緊接著就喝了一大口水:

“小白回來了嗎?”

“還沒有,不過算算時間應該快了,您放心,有銀甲衛和暗玄在,護著寧公子周全應當還是沒問題的,算算寧公子他們的腳程,應該明日中午就能追上我們。”

閻雲舟也在心中算了算時間,北境這條路他比任何人都要熟悉,銀甲衛的腳程他也熟悉,第二日午時行軍停下準備燒水做飯時,閻雲舟便提前吩咐下去,多做八百人左右的飯。

越是往北走,雪就越大,八百騎兵踏在大地上,馬蹄卷起沉雪的聲音漸漸近了,整頓的人馬都看向了不遠處的來路,一片白茫茫中一隊騎兵越來越近,閻雲舟抬手掀開了轎簾,暗雨扶著他下來。

同時暗玄也看見了前方的駐軍,還有那墨底閻字帥旗,看見帥旗的那一刻他的心總算是放回了肚子裏。

“是王爺,王爺他們在前麵。”

寧咎頓時掀開了簾子,向前看去,日光撒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甚至有些晃的刺眼睛,他生在南方,倒不是沒有見過雪,隻不過南方的雪多數都是站不住的,太陽一出來也就化了。

這種大地一片銀裝素裹的壯麗他確實沒有見過,前方的駐軍已經漸漸清晰,他的心頭也鬆下了一塊兒,總算是趕上了。

銀甲衛訓練有素,哪怕是長途行軍,還經過了一戰,軍容依舊整齊劃一,隊列停在了閻雲舟車架後一百米左右的距離,所有馬上的將士齊齊下馬,對著不遠處立著的人單膝跪地:

“末將等拜見將軍。”

雄渾的聲音響徹在整個山穀當中,寧咎下了馬車的一瞬間就被這喊聲震得一頓,抬眼便見到了站在車架前麵的那個人影,第一次,他在見到閻雲舟的時候心中像是一塊兒石頭一樣落定了。

他跳下了馬車,這一路顛的他腿都有些軟了,腳踩在鬆軟的雪上差點兒沒栽個跟頭,閻雲舟微微抬手,銀甲衛便站了起來,他由著暗雨扶著往前走了幾步,寧咎快步上前,明明算起來也就三天沒見,但是感覺已經隔了好久一樣。

寧咎走近,閻雲舟的目光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冷風激的他咳的有些厲害:

“傷著…咳咳,傷著沒有?”

寧咎總算是輕鬆地笑了一下,微微張開手臂:

“沒有,我沒傷到,倒是銀甲衛傷了不少。”

暗玄也跟了上來,聞言直接開口稟報:

“銀甲衛傷35人,無亡。”

閻雲舟這才點了點頭:

“好,都辛苦了,前麵已經生火做飯了,都去喝口熱乎的吧。”

寧咎下意識扶住了閻雲舟的手臂,看了看他的腿,不過顧忌人多倒是沒有直接問他的情況,更因為還有魏長青的人在他也沒有提及之前的刺殺,閻雲舟借著他的力往前走:

“冷了吧,去火堆那烤烤。”

軍營中升了不少大的火堆,將士都在圍著取暖,這樣的場景在從前寧咎是決計沒有看到過的,他也坐在了雪地上,烤著火。

沒一會兒就有火頭軍過來發放午飯了,這荒郊野地做的大鍋飯可想而知不可能多好吃,寧咎卻見閻雲舟和所有的將士一樣端起碗就直接吃了起來,他微微挑眉倒是並不覺得意外,閻雲舟這性子要是開小灶才奇怪呢。

寧咎其實是真的餓了,在這寒風凜冽的野外,能有一口熱乎的其實已經很好了,他端著碗吃的利索,閻雲舟看了看他又抬眼看了看那位這幾天來每到吃飯的時候就皺著眉的魏長青開口:

“魏將軍,你若還是一頓吃這麽一點兒,恐怕還沒到北境就餓死了。”

魏長青雖然手中掌兵,但都是一些負責京畿周邊防務的城防軍,根本不用苦行軍,更不曾體會過這種嚴寒天在外麵生火做飯的艱苦:

“不勞焰親王掛心,王爺沒事兒還是祈禱自己能撐到北境吧。”

閻雲舟輕撇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飯後寧咎才扶著他準備回到車架上,閻雲舟看見他一臉苦色問道:

“怎麽了?”

“我現在看見車架屁股就疼。”

閻雲舟忍不住勾唇輕笑,然後指了指一路上暗雨牽在身後的馬:

“那是我的坐騎追風,你若是嫌坐馬車困頓就去騎它吧,我帶你去。”

說著他就拉著寧咎要過去,卻被寧咎一下握住了手腕:

“不用了,我不會騎馬。”

閻雲舟回頭看他,隨即也想了起來,寧咎既然是在莊子上長大不會騎馬也正常,他輕笑出聲:

“那你隻能陪我坐馬車了,一會兒拿墊子包住你的屁股。”

寧咎撇了撇嘴,他就不信他不顛。

到了車上閻雲舟才算是鬆下了身上的力道:

“到了北境不會騎馬可不行,等到了地方,我讓人教你。”

寧咎點了點頭,馬車內緩和,他將做外層屏風脫下下去:

“腿上的傷口給我看看,這幾天有沒有發疼發癢?”

閻雲舟沒有急著給他看傷口,而是詳細問了那夜遇襲的情況,寧咎和他描述了一遍:

“還是老套路,射箭,放火加刺殺,你說宮裏那位就不知道換個套路?”

閻雲舟靠在轎廂上,舒展了一下雙腿:

“猜到是誰了?”

寧咎無語:

“剛出了京城百裏就弄出這麽大陣仗的截殺,還能是誰啊?”

“那想明白原因了嗎?”

“多半是我在你府裏做的事兒泄露出去了吧,宮裏那人隻可能因為這種原因而非殺我不可。”

寧咎的神色有些發冷,這一次他是真的沒有退路了,此後身家性命都和閻雲舟綁在一起了。

閻雲舟看向他,神色有些複雜,他浸潤朝堂多年,凡是總是想得多了一些,此刻看著寧咎的目光有些遲疑猶豫,似乎是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寧咎感覺到便問出聲:

“怎麽了?”

閻雲舟歎了口氣還是問出聲:

“府中的事兒泄露出去,你有沒有懷疑是我授意的?”

寧咎的神色都是一怔,很顯然這個選項第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裏,閻雲舟授意?為了什麽?徹底將他綁在他這條船上嗎?他忽然笑了一下:

“我為什麽要這麽懷疑?若是你授意的對你有什麽好處?”

閻雲舟斂眉,唇邊的笑意有些發苦,其實方才寧咎的反應就已經說明他多慮了,倒是他開始在意起這人的看法來了:

“是我小人之心了,隻是怕你多想。”

寧咎一愣,怕他多想?本來他還想諷刺閻雲舟兩句的話給咽了進去,確實,他是有理由懷疑閻雲舟的,他將他救了他事兒泄露出去,就是絕了他再倒向宮中的可能,隻能仰賴他閻雲舟。

到時候閻雲舟自然就能隨意拿捏他,不過,這不是多此一舉嗎?他一個王爺,拿捏他還用的著用這些手段?他抬眼看了看閻雲舟的發際線,好笑地開口:

“瑾初,你想這麽多不怕頭禿啊?我這懷疑的也太沒有理由了,我人都快到北境了,到了你的地盤還不是任由你拿捏,還用的著懷疑你繞這大彎子。”

閻雲舟聞言也笑了,他自己都說不清這半天的擔憂從何而來:

“好了,算我多想,這幾日行軍還習慣嗎?”

寧咎麵色發苦:

“你覺得我能習慣嗎?我現在就已經在懷念王府的那張軟塌了,還有那一桌子美味的菜肴。”

寧主任從小其實除了吃了學習和學醫的苦之外,還真是沒有受過這種罪,出來的這三天他感覺漫長的像三年:

“再忍忍,到了北境入城能好一些。”

這頓飯後,威北將軍派來的那三百府兵就準備往回反了,閻雲舟特意親自和那為首的將領道了謝:

“眾位一路辛苦,多謝了。”

“不辛苦不辛苦,王爺言重了。”

人走後寧咎忽然想起了什麽來,好奇地開口:

“對了,你那紙條上寫了什麽啊?怎麽威北將軍看完之後那麽利索就派兵了?”

閻雲舟轉頭:

“你沒看?”

寧咎搖了搖頭,那信暗玄拆開就直接給了嚴華,他以為上麵寫的是什麽密信,哪好意思湊上去看啊,閻雲舟笑了一下:

“真想知道?”

“當然。”

閻雲舟微微揚了一下下巴,示意寧咎研磨,寧咎心中好奇還是給他研了磨,隨即,一串字就出現在了閻雲舟身前的紙上。

寧咎的眼睛都瞪圓了,‘嚴兄借三百私兵護送賤內一程’幾個大字就這樣大咧咧地展現在了寧咎的麵前,他和嚴華一樣,嚴兄,三百私兵等字都被他自動略過,他的眼睛緊緊盯在了‘賤內’上。

一瞬間,嚴華和沈興那握著紙條看他的種種難以解釋的目光都有了答案,所以這一路上這紙條被傳了一遍?寧咎現在簡直有一種光著被人看了一路的感覺,我艸了…

“借兵就借兵,你,你說這個做什麽?”

閻雲舟故作不解:

“本王說什麽了?”

寧咎深呼了一口氣,手指狠狠地指了指紙上‘賤內’那兩個字,閻雲舟憋著笑:

“總要師出有名啊,不然我這剛剛接了聖旨前往北境的主帥沿途向參將借兵也不是那麽回事兒啊,本王的王妃遇刺,借同僚的私兵護送一程,就是朝中的禦史也說不出什麽錯處來。”

話是這麽說,但是寧咎還是覺得哪哪都不舒服。

寧咎下午在車上為閻雲舟處理了一下腿上的傷口,這幾天雖然坐車也不舒服,但是好在是沒有怎麽走動,傷口愈合的還好,縫合處也沒有看見明顯紅腫,他用酒精再一次給傷口附近消毒,然後換了新的繃帶,頭也沒抬地直接問道:

“藥都按頓吃了嗎?”

“吃了,楊生這一次可是聽你的話。”

不難聽出閻雲舟心中對那藥的怨念,寧咎有些好笑:

“那藥你以為易得啊?胸口的傷給我看看。”

寧咎正坐了閻雲舟的身前,動作十分熟稔地解開了他的衣服,繃帶底下自然還是楊生之前給他敷的藥,胸前的傷口紅腫明顯,增生的疤痕底下能看出有些地方已經滲出了膿液,寧咎眉頭皺緊:

“這幾天胸口憋悶的還厲害嗎?”

“好了些,這幾天晚上楊生都備了氧氣,吸上還好。”

寧咎抬眼看他,隻是三天的時間閻雲舟的臉色便明顯比在王府的時候難看了下來,這個也是沒辦法的事兒,閻雲舟慣常能忍,也不知道他這個好了些的些有多少的水分,他低頭思索現在的情況:

“不能這麽拖著,今晚歇下的時候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刀口不會割的太大,先將這已經冒出膿液的地方清理幹淨,好在大蒜素還夠用。”

“大蒜素塗在胸口?”

寧咎抬眼氣鼓鼓開口:

“塗胸口我還沒嫌浪費呢。”

閻雲舟適時閉嘴。

晚上他們是在一個山腳下安營紮寨的,這個地方背風還能暖和一些,閻雲舟臉色不好,寧咎讓他躺下歇著,他則是趕緊下車鬆快鬆快腿腳,卻剛準備去看看大鍋飯的時候聽見不遠處急促的馬蹄聲,車架中閻雲舟也睜開了眼睛。

那遠方過來的隻有三匹馬,但是速度極快,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眼前,為首的人腰間別了一個信筒,馬匹一個嘶鳴停在了隊前,下馬便高喊:

“白城急書。”

暗玄立刻將那信筒遞到了車架中,寧咎也快步回去,魏長青也立刻走了過去,閻雲舟起身拆開了封著蠟的信筒,裏麵正是白城守將周維的親筆信:

“秉王爺,北狄忽然倒戈,於昨夜與突然而至的羯族兩萬餘攻占於縣,縣令的首級被掛在城頭…”

閻雲舟的臉色驟變,魏長青也看了奏報,看見之後震驚之餘言語還有些輕慢:

“北狄倒戈了?白城守將周維是怎麽的?就一夜的功夫就丟了於縣?”

來送信的人此刻已經幾近脫力,他不認得魏長青,但是聽到這話驟然反駁,生生泣血:

“王爺,周將軍接到線報就便立刻出城應援,駐守於縣的兩千兵勇無一後退,但是寡不敵眾,羯族和北狄有三萬多人,駐守於縣的兩千將士沒有一個活著後退的,周維將軍此刻正在死守白城。”

寧咎聽完心底都是一涼,兩千兵勇說沒就沒了?於縣被占,他忍不住開口:

“那於縣的百姓?”

送信的人聲音都直喘:

“周將軍奉王爺之命,已經內遷了最邊境幾個縣的百姓,於縣被攻破之時縣城中隻有守城的將士。”

魏長青此刻卻忽然發難:

“焰親王,仗還沒打你就內遷百姓,這是動搖軍心。”

閻雲舟臉色森寒,含著冰碴子的目光看向了魏長青:

“本王打仗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溜貓逗狗呢,魏長青,你若安分本王可以留著你,你若是不安分,北境軍陣亡名單裏也不多你一個。”

“傳軍令,命宋城玄字營增援白城,著信城,陽城的百姓全部內遷至幽州。”

“是。”

“魏長青帶人押後增援白城,剩下的所有銀甲衛隨本王立刻趕往隨州。”

魏長青沒有想到還沒有到北境閻雲舟竟然直接就和他分開了,閻雲舟掃了他一眼:

“魏將軍執行軍令吧,否則,軍法從事。”

閻雲舟令行禁止,銀甲衛已經立刻整頓上馬,準備連夜趕往隨州,魏長青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被閻雲舟扣上延誤軍令的罪名,兩隊人馬在此刻分開,沒有步兵,銀甲衛的行軍速度是極快的。

寧咎也已經上了馬車,馬車中此刻燃著燈,閻雲舟正伏在桌案上看著北境地圖,半晌他抬頭掃了寧咎一眼:

“研磨。”

這一次寧咎動作利落,閻雲舟寫了一封信,交給了暗玄:

“這信讓小白送到景郡王手中。”

“是。”

“王爺,北狄倒戈,白城此刻最為危機,我們為何不直接去白城?”

甩掉了魏長青那一隊人馬,此刻說話也方便了不少,閻雲舟盯著地圖,抬手在幾個路線上描畫:

“白城和隨州是兩個方向,但是白城的後麵還有信城,陽城兩個城池,三座城池呈犄角之勢,互為應援,北狄臣服大梁多年,這一次驟然起了反心,定然是羯族讓他多了底氣。

但是北狄畢竟被壓製多年,沒有人比他們更加了解三城的固防,所以他們聲勢浩大的攻打了於縣,卻未必真的敢攻打白城,此舉恐怕為的就是將本王引過去。”

寧咎忍不住問出口:

“所以隨州才是他們真的要攻破的地方?”

閻雲舟抬眼看了看他:

“隨州之後就是五州山,過了五州山地勢便平坦了下來,前朝自五州山淪陷之後便隻能畏縮江南苟延殘喘,隨州兵家必爭。”

閻雲舟咳得有些厲害,問了一句:

“隨州城的百姓都撤出來了?”

“是,此刻城中隻剩下了兵將。”

寧咎心中有些不安,這於縣的百姓撤出來之後就被屠城了,那這隨州也保不住了?閻雲舟睜眼沒有錯過他的麵上有些緊張的神色:

“不用怕,這一仗隨州無論保不保得住我們都會贏。”

寧咎側頭就對上了閻雲舟眼底那一抹堅定的厲色,隱約想起之前還在京城的時候這人說過,隨州有一個利器,所以隨州是有火藥嗎?

這一夜行軍,說好的處理傷口自然是沒有條件了,外麵的銀甲衛睡不下,寧咎也睡不下,隻不過閻雲舟的身體實在是經不起熬夜,寧咎將轎廂中的桌子撤了出去,軟塌鋪了鋪,然後按著閻雲舟躺下:

“明日你有的忙,今天多休息一刻是一刻,躺下。”

閻雲舟躺了下來,這轎廂比寧咎之前坐的那個大一些,一個人或許會寬敞一些,但是兩個人還是有些擠,閻雲舟躺下,寧咎就隻能坐在轎廂邊上了,不過這轎廂的軟塌說是軟塌其實是可以全部放平的,閻雲舟的身邊也還有能容一人的地方,他看了看那靠在轎廂邊上的人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別坐著了,一宿呢,躺這兒吧。”

寧咎看了看閻雲舟拍的地方,這小地方比從前在王府閻雲舟的那張床都要小不少,他這躺下,估計會和閻雲舟緊貼著,莫名地有些尷尬:

“不用了,我躺下你也睡不好,我坐著就好。”

說完他還往邊上的位置坐了坐,示意將位置留給他睡覺,閻雲舟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

寧咎是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閻雲舟微微側過身來:

“北境環境惡劣,大帳之中有個能躺的地方就不錯了,都是人挨著人睡,我們現在車廂裏就兩個人已經算是十分好的條件了,這車廂中一會兒睡下炭火也不能一直燃著,躺在一起暖和些,來。”

說完他就向寧咎招了招手,又拍了拍身邊的地方,寧咎也不好再推辭,畢竟這麽坐一夜也挺要命的,他將外麵披著大衣脫了下來,躺在了閻雲舟的身邊,然後將大衣蓋在了身上,一時之間整個車廂寂靜無聲。

寧咎都已經不記得自己上一次和別人在一張**睡覺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此刻本就狹小的空間,兩個人又躺在一起,甚至他的手臂就挨著閻雲舟的手臂,兩個人之間的空隙幾乎為零,除了外麵的冷風刮在車架上的聲音,他連閻雲舟的呼吸聲都能清晰聽到。

閻雲舟不動都能感受到寧咎那周身的僵硬,他笑了一下:

“緊張啊?我又不吃人。”

寧咎別扭開口:

“沒有,沒緊張,我就是不太習慣和別人在一個**。”

閻雲舟抬手將身上的毯子蓋在了寧咎身上,聲音在寂靜的車廂中有些低啞:

“那就慢慢習慣,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