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這一次真的將人得罪了

事實證明,哪怕強如閻雲舟,一樣怕醫生歎氣,尤其是這種,刀都開了的情況下,閻雲舟的目光緊緊盯著一邊的寧咎,那人戴著口罩看不見臉上的表情,隻能從他的眼中看出流露出來的一絲情緒。

寧咎側頭,就看見閻雲舟眼中明顯的擔心還有隱隱的懼怕,他微微垂眸,手指輕輕一指:

“看這裏。”

閻雲舟立刻低頭,開了的口子裏麵一片血肉,他根本看不明白,寧咎指著一處長約6cm,粗約1.5cm的一截開口:

“這一截就是闌尾,看見了嗎?已經明顯有了水腫,這邊上就是充血,看這個點,這個地方再遲一會兒就會完全穿孔,闌尾穿孔,就會累及整個腹部,到時候即便切除整個闌尾後續的恢複也很麻煩。”

如果真的引起了腹部廣泛性感染,那麽就不是闌尾切除之後常規抗炎那麽簡單了。

說完寧咎也不理會閻雲舟是不是聽懂了,直接抬手:

“左三號兩個鉗子給我。”

閻雲舟這才抽回了目光立刻將鉗子遞到他的手上,寧咎用雙鉗夾斷了闌尾係膜,將鉗子遞給身邊的人:

“線。”

他開始用線結紮,然後在闌尾底部的盲腸將肌層再一次縫合,然後抬手:

“右四號鉗子。”

閻雲舟遞給他鉗子,眼睛不住地看著他的動作,寧咎用鉗子鉗住結紮末端的闌尾,然後在鉗下切斷闌尾,閻雲舟看著他將那一段東西切了下來:

“盤子。”

寧咎將切下來的闌尾放在了閻雲舟的遞過來的盤子上,閻雲舟欲言又止,這東西畢竟是長在身體裏麵的,這樣切下來真的沒有問題嗎?

闌尾末端本應該用苯酚處理,但是這個地方實在找不到苯酚,所以寧咎便用乙醇和鹽水混合清理了切斷的闌尾末端,然後迅速包埋闌尾末端,整個手術進行到這裏幾乎可以算得上是結束了。

最後寧咎檢查了腹腔中有無潛在出血點,最後一項就是清理手術器械和紗布數量,在現代的手術台上自然是有器械護士來清點,但是現在自然隻能寧咎自己來。

他手術之前所有的器具都是擺放整齊的,準備了幾塊兒紗布,幾個棉簽,幾根線心中都牢牢記著,好在閻雲舟每一次從他的手中解過器械都會放在原來的位置上,他一眼掃過去就知道哪處缺了哪個東西,少了的幾根線和結紮處對上,紗布和髒汙的紗布對上,他終於舒了一口氣。

閻雲舟怕打斷他的思路,所以也沒有敢問出聲,寧咎再一次抬手:

“線。”

閻雲舟將線送到了他的手上,他低頭看見寧咎似乎已經在縫合傷口了,忍不住開口:

“結束了嗎?”

寧咎眉眼都沒有抬一下,手上的動作不斷,在縫合腹膜和後鞘:

“嗯。”

“線。”

閻雲舟又遞給了他一根線,寧咎接著縫合腹直肌前鞘和皮下還有皮膚,寧咎雖然在現代已經甚少做縫合的工作了,但是他縫合的技術很好,闌尾沒有真的穿孔,所以手術的刀口也沒有擴大,4cm左右的傷口縫合之後,也隻有細密的一條線,並不算猙獰,終於,他剪斷了線,在傷口處再一次消毒之後,敷上了一塊兒紗布,終於直起了身來。

寧咎看向了閻雲舟,摘下了口罩:

“手術的過程沒有問題,後續7-9天將線拆除,手術就算正式結束了。”

寧咎就像是每一次步出手術室麵對家屬的時候一樣交代著,態度有些冷淡,閻雲舟看了看盤子上切下來的東西:

“這個切下來對以後有沒有什麽影響?”

這確實是很多家屬都會擔心的問題,寧咎回答這個問題也不是一次兩次:

“闌尾對於人體的作用並不大,到了成年之後它幾乎已經沒有什麽作用了,這段時間注意一些,不要跑跳,注意傷口,也不要手提重物,等到傷口恢複,不會對以後生活造成什麽影響的。”

現代有些醫學研究表明闌尾算是一個免疫器官,但是到了成年以後,闌尾本身的免疫功能已經消退的差不多了,切了和沒切沒有什麽區別,閻月杳是王府的小小姐,一群人照顧著,隻要這段時間不發生感染沒有什麽問題,那麽後麵就沒有什麽問題了。

“王爺幫杳兒穿上衣服吧。”

寧咎站在一邊再一次將所有的手術器械消毒,閻雲舟小心地幫侄女穿好了衣服,輕輕抱著她到了**,他也看出了寧咎的神色冷淡,知道方才的事兒他是在意的,安頓好閻月杳之後閻雲舟看著那個還在擦拭刀的人出聲:

“寧公子,這一次多謝你。”

寧咎沒有側頭看他:

“王爺謝早了,隻是手術成功了,後麵還要抗感染,若是一個不甚,或許王爺下一次就是要我的命了。”

閻雲舟的眼底浮現出了一抹苦笑,之前的情況他不得不多確認一下,他怕寧咎是在書上看來的一時衝動就要手術,怕他對這個事兒兒戲,所以他開口逼了他一次,也有想要知道杳兒當時確切情況的心思在裏麵,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到了非動刀不可的地步,但是很顯然,他將人得罪的狠了。

閻雲舟知道現在再說什麽也於事無補,這種事兒他解釋,寧咎也不會信了,他站起身,躬身向寧咎施了一禮,這是他第一次給寧咎行禮,有感謝也有歉意:

“後麵還望寧公子多照看。”

“自然,我也要為我自己的身家性命負責任,王爺且放心。”

寧咎收拾好東西之後這才去開了門,程清淺等人一直等在外麵,此刻看見門開,立刻上前一步,她的發髻散亂,眼睛通紅,盯住了寧咎甚至有些不敢問出口,寧咎理解身為母親的擔憂:

“手術的過程沒有問題,大嫂放心吧,隻不過,剛剛開刀,要避免傷口出現問題,這幾天屋內最好減少伺候的人,進出身上要用酒精噴灑,接觸杳兒的時候要戴上口罩。”

人越少感染源就越少,王府從前那屋內一堆人伺候自然是不行的,程清淺再一次開口:

“是,是杳兒沒事兒了是嗎?不會再痛了是嗎?也不會,不會…”

那個字她說什麽也說不出來,寧咎也不能在這個關節上打完全的包票:

“手術成功,後續等待傷口長好,傷口後續沒有問題就沒有問題了。”

程清淺甚至有些不敢進屋:

“我想進去看她,需要注意什麽嗎?”

畢竟是開了刀,她甚至不敢想孩子現在是什麽樣,寧咎看出她的緊張,抬手給了她一個口罩:

“戴上口罩就可以了,身上一會兒用酒精灑一下。”

閻雲舟站了這麽長的時間,現在坐下,左邊的一條腿又酸又疼,他緩緩按著膝蓋,微微垂著眼眸,遮住了身上一切的不適,程清淺清理了身上之後進來就撲到了床前,閻月杳還沒有醒,身上穿著衣服也看不見哪裏被開了刀。

閻雲舟胸口有些發悶隱隱地疼,看見寧咎進來問了一句:

“不給杳兒喂些鹽水嗎?”

之前他記得寧咎是給張明喂了鹽水人才醒過來的,寧咎抬眼看了他一下開口:

“杳兒是開腹手術,現在不能喝水,等她自然醒來吧,醒來傷口有些疼是正常的,千萬不要用手揉,也不要讓杳兒用手碰,不過雖然疼也會比之前的絞痛好很多,醒來以後要等她正常排氣排便之後才能進食進水,這個一定要記住,如果不排氣排便再餓也不能吃。”

程清淺立刻點頭:

“好,我記著了,那吃的東西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嗎?”

“這三天先以流食為主,粥,肉湯,魚湯之類的,不要吃生冷,硬的也不要吃。”

程清淺一一記著,三個人都在等閻月杳醒來,寧咎坐在了一邊,閻雲舟靠在榻邊的位置,臉色不太好,隱隱有些氣喘。

閻月杳是半個時辰之後醒來的,她醒來屋裏的所有人才算是終於放下了些心:

“杳兒,杳兒?”

寧咎也起身上前,小姑娘剛醒,還有些懵,寧咎引著她開口說話:

“杳兒,認得人嗎?叫一聲好不好?”

“娘,二叔,二嬸嬸…”

小丫頭迷迷蒙蒙的聲音響起,寧咎總算是舒了一口氣,心裏升起了一種滿足又釋然的感覺,就像是他在現代第一次獨立完成手術之後的感覺一樣,他忍不住抬手攥拳和小丫頭的手碰了一下:

“杳兒真厲害,真堅強,現在還疼的厲害嗎?”

閻雲舟和程清淺都緊盯著小丫頭,閻月杳好像才剛剛反應過來一些,似乎也想起了之前那劇烈的疼痛:

“好了一些,但是還是有些疼。”

其實不用說,閻雲舟也看得出她的情況好多了。

寧咎這幾天肯定要看顧她的情況,但是住在原來閻雲舟那院子裏,一個西邊一個東邊太遠,實在是不方便,但是他畢竟是個男子,直接住在海棠苑肯定更不方便,他就讓人臨時將海棠苑隔壁的碧荷院收拾出了一間房,住了進去。

閻雲舟晚上也準備回了院子,走之前去碧荷院看了一眼,這裏久沒有人住,雖然房間有定時修繕,但是畢竟不比有人住的院子,屋內沒有地龍,也沒有升銅爐,冷的緊,灰塵也大一些,被褥都要重新準備。

程清淺安排了侍女和小廝過來在緊急打掃,閻雲舟進來的時候院子裏的灰塵有些大,激的他咳出了聲來,這一咳就有些停不下來,身子都在發抖,腿上的僵痛感更甚,甚至有些站不穩,全靠一邊暗玄扶著他的手肘,寧咎聽到了聲音向門口看了過來。

以為他這是不放心閻月杳,過來敲打他,他迎了出去:

“院子裏的灰大,王爺早些回去吧,放心,這邊有什麽情況我都會遣人立刻去風華院。”

要說心裏沒有憋屈那絕對是騙人的,寧咎從小到大都是數得上的天之驕子,一路跳級,十五歲上大學,讀書對他從不是什麽難事兒。

學醫是他自己的意願,學醫不像中學學習數理化,聽懂了做題沒有什麽難度,學醫沒有任何的捷徑,大厚本子要一本一本地啃,數不清的考試,看不完的文獻,一路下來,不說多苦也絕不輕鬆。

寧咎憑自己的本事不到30歲就做了三甲醫院的副主任醫師,屬於他的職業生涯可以說是剛剛開始,他可以憑借他的手挽救無數患者的生命,開啟一個外科醫生璀璨光輝的一生。

就在這個時候他穿到了這麽一個落後的時代,做個闌尾炎的手術都要小心翼翼,救別人的命還要遭受威脅,他現在若不是礙於閻雲舟的身份,定然不可能有什麽好的態度。

閻雲舟看出寧咎的不快,頓了一下:

“我讓暗玄留下,一會兒讓人送桃月過來,這邊你不熟悉,有什麽需要直接和暗玄說,缺什麽少什麽讓人去風華院取。”

住在這裏確實是委屈寧咎了,寧咎看了一眼一邊的暗玄沒說什麽,這或許是閻雲舟不放心,他不好拒絕:

“暗玄留下就好了,桃月就不用了,她一個小姑娘住過來也不方便。”

他也不習慣睡覺的時候還用人守夜。

閻雲舟點了點頭沒有反對,又囑咐了幾句才回了院子。

碧荷院收拾的差不多了,天也漸漸黑了下來,屋內已經升起了銅爐,驅散了方才的陰冷,這碧荷院中有一個池塘,夏季的時候裏麵會種滿荷花,也是一處賞花的地方,可惜現在是寒冬臘月,池塘上凍著上麵還積了一層厚厚的雪,在月光的掩映下熠熠生輝。

寧咎沒有急著躺下,而是裹了披風坐到了池塘上的那個亭子中,這院子裏除了閻雲舟留下的暗玄,其他人他都遣散了出去。

這院子不似閻雲舟的風華院裏外的侍從侍衛,也不似隔壁海棠苑那充滿了生活的煙火氣,這有些簡陋的院子在月光下平添了幾分靜謐,到了這個地方這麽長的時間,數現在最靜,靜的仿佛換了一個天地。

寧咎低頭就能看見如清霜一般地月色映在這亭邊池塘上的積雪上,夜風清涼拂麵,頭仰靠在了亭子邊的柱子上,抬眼看著在這個沒有任何霧霾的時代,那清泠明亮的月色,點點閃爍的星光盡數映在了眼裏,難怪那些個古人寫了那麽多吟詠月亮的詩句,是好看,可惜,他現在一句也沒想起來,寧咎的唇邊浮現出一抹自嘲的輕笑。

暗玄就守在門前,人雖然是在這院子裏,但是心早就已經飛回了風華院,他看到剛才王爺回去的時候臉色不好看,好像不太舒服,他看著遠處坐著的寧咎就想起了剛才的開刀手術,腸癰之症就是軍中的兵將都抵不住,他真的給小小姐治好了?

他其實能看出來寧咎方才對王爺的態度是有些不對,想來是因為手術前王爺說的話,他有些緊張,從前寧咎說過要為王爺開刀,他從前也和楊府醫一樣覺得有些兒戲,但是現在他治好了小小姐,那是不是真的有辦法給王爺治病?但是現在寧咎明顯心裏是有氣的,那他會不會一氣之下就不給王爺治病了?

沒一會兒就有人送了飯菜來,暗玄立刻去叫寧咎:

“寧公子,王爺命人送了飯菜來,都是您平常愛吃的。”

暗玄大概從未對寧咎這麽‘諂媚’過,以至於寧咎轉頭看著暗玄的笑,身上都有些發麻,暗玄見他看過來,又自認為禮貌地笑了一下,寧咎更麻了,老兄,其實咱們可以不笑的。

寧咎也餓了,不會和好吃好喝過不去,他一坐下,暗玄就站在了他身邊,簡直是將平常桃月的活都幹了,布菜,斟酒,甚至斟酒之後他還跑過去按了按他晚上睡的床鋪:

“寧公子,這床鋪會不會有些硬啊?我再讓人加一床褥子吧?這屋子裏沒有地龍,後半夜可能會冷,我再讓人拿一床被子來。”

暗玄的聲音愣是驚悚的寧咎夾菜的手都頓了一下,回頭看這個閻雲舟身邊的冷麵暗衛,這真的是暗玄嗎?不會他也被什麽人穿了吧?

暗玄回過頭就看見寧咎盯著他看:

“寧公子有什麽吩咐嗎?和我說就可以。”

要說認識,寧咎認識暗玄也正八經有段時間了,這人平常對著閻雲舟好像也不是這樣吧?怪嚇人的。

“沒有,你要不要過來吃?”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飯菜,麵露詢問,暗玄立刻擺手,躬身開口:

“您吃,屬下不敢。”

寧咎…他還是覺得從前那個冷臉的暗玄正常一些。

他這邊剛剛吃完飯,隔壁海棠苑就來人了,他說過閻月杳排氣排便之後讓人來通知他,看著那侍女神色正常,應該不是出了什麽問題,他快步去了海棠苑,麻藥的勁頭這會兒應該已經徹底過去了,傷口還是隱隱疼著,程清淺和他說了剛才排便排氣的情況,寧咎點頭。

“挺好的,時間上也正常,準備用些湯水吧,一次別用太多,半碗就好,睡前再用半碗,等半個時辰再睡。”

他轉身:

“暗玄,我讓送過來的藥送過來了吧?”

暗玄立刻點頭:

“送過來了。”

寧咎去看了看,準備了40mg左右的大蒜素,現在沒有膠囊隻能這麽吃了:

“喝完湯之後將這個喝進去。”

寧咎又去找了楊生,畢竟大蒜素的作用他現在也拿不準,最好還是輔助一些去熱消炎的中藥,楊生一直都在院子裏,方才也看了閻月杳的傷口,甚至看見了寧咎切除的東西,他怎麽都沒有想到,將人的肚子劃開,切了東西下來人還能活著,不單單活著甚至腸癰的狀況還好了不少,這簡直顛覆了楊生的認知。

在聽了寧咎的需求之後他立刻就開了方子,寧咎仔細問了方子的效用,點了點頭:

“就用這個方子吧,勞煩楊府醫藥不要太多,半碗即可。”

現在還是不能給腸胃增加太大的負擔。

順利排氣排便,也用了藥,寧咎在步出海棠苑的時候和身後的暗玄說:

“差人給王爺報信吧,就說小小姐這一關過了。”

暗玄小心開口:

“寧公子要不要親自去和王爺說?我見王爺方才似乎不是太舒服。”

平常寧公子還是挺關心王爺的,誰料這一次寧咎直接出聲:

“方才楊府醫已經回了王爺的院子,有楊府醫在王爺不會有事兒的。”

說完頭也不回地到了隔壁院子,難得這麽安靜,雖然是簡陋了點兒,但是一個人住也不錯。

身後的暗玄麵色發苦,楊府醫在今晚王爺是不會有什麽事兒,但是楊府醫也治不了王爺的病啊,他怕寧咎這是真的記了仇,不會給他們王爺醫治病了。

此刻回話的小廝已經到了閻雲舟的院子,閻雲舟回來之後胸口就憋悶的厲害,用了氧氣緩解了一些。

但是咳嗽卻怎麽都有些停不下來,震得整個胸腔都跟著疼,方才洗了熱水澡,由著醫侍給傷口重新上了藥,但是腿上的疼痛也沒有緩解多少,身上就沒有幾處是舒坦的,他靠在床頭閉眼緩神。

回話的小廝進來:

“王爺,寧公子說小小姐這一關過了,後續隻要傷口不發炎感染就沒有什麽問題了,讓王爺放心。”

閻雲舟心總算是定下了一些,緩緩睜開了眼睛,甚至想的到寧咎說這話時候的表情,眉眼間有些苦笑,這一次他是真的將人得罪了:

“和寧公子說本王放心他,著人將寧公子能用到的東西送過去。”

“是。”

閻雲舟後半夜便起了燒,楊生趕了過來,用了藥:

“王爺,要不要叫寧公子回來?”

閻雲舟咳的越發止不住,手按著帕子捂在嘴上,聲音仿佛要將肺給咳出來,高燒讓他平日裏蒼白的麵色反而泛起了潮紅,隻是這潮紅絲毫沒有讓人的氣色變的好看點兒,反而更添了一分病態,他喝了幾口茶水,將咳嗽壓了壓,閉著眼睛好容易緩了一口氣微微擺手,開口聲音破碎沙啞:

“不用了,今天他也累了一天,別擾他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