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找到抗生素?

閻雲舟的房中,蘇北呈坐在了桌前,眼前一排的酒,他是一杯一杯的喝,臉色不怎麽好看,閻雲舟披著衣服坐到了桌邊,蘇北呈抬眼:

“你和那小公子相處的還挺好?”

閻雲舟沒說什麽,看著他一杯接一杯的樣子忽然想起了今天寧咎喝酒的樣子,這一個兩個的都跑到他這兒蹭酒不成?

“你半夜從後牆翻進來就是為了喝酒的?”

蘇北呈收起了方才那輕佻的樣子,眼底有些氣憤還有陰霾:

“我剛得到線報鎮安侯府,老侯爺五日前沒了,南境大營已經爆發了兩場兵亂了,周邊的小國也有些不安分。

就是這樣陛下派去的鎮南將軍鄒升元還報喜不報憂,對於兵亂絕口不提,陛下還誇他治軍有方,立刻就撥下了下半年的軍費。”

蘇北呈氣的已經要冒煙了,鎮安侯府的老侯爺是先帝幼年的陪讀,親厚有加,老侯爺也鎮守邊關十幾年,南境從來不曾有亂子。

但是這位皇帝上位之後,第一件事兒就是在各個軍中安插自己的人,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本沒什麽,做臣子的也要守這個規矩。

但是如今這位皇帝比起先皇來真是氣量狹小到極點,在軍中安插的人不問資曆,不問戰功,隻論親厚,清一色任用他的外家。

那些個從沒打過仗的官老爺統管兵營,接著任人唯親,謊報戰損,謊報兵丁,吃空餉,甚至有縱兵為禍的。

南境軍是邊軍,和老侯爺浴血奮戰過的,縱使是新皇下了老侯爺的兵權,隻要他還在一日總還能壓住那群孫子。

現在老侯爺沒了,那些真的能打仗能流血的兵將不知道要被鄒升元禍害成什麽樣。

閻雲舟閉了一下眼睛,氣息不穩,卻依舊什麽都沒說,這麽多年他和這位陛下一直不睦,原因就是這個。

今上不是一個有遠見的帝王,甚至守成之君他都做不了,他做不到老侯爺那樣放權。

因為北境不比南境,南境是煙瘴之地,雖有幾個作亂的小國,但是畢竟是各自為政,即便真的出了兵亂最多是為禍一方,動不了大梁的根基,但是北境之外的北牧卻是強勁之敵。

北牧和大梁是打了談,談了又打,折騰了幾十年,北牧無法南下,而他們也沒有辦法徹底消滅北牧,那就是一隻雄踞北方的惡狼,隻要有了機會他們就會不顧一切進攻,盤踞中原。

所以與其說他是不想交出兵權不如說是不敢,北境的口子一旦被撕開,大梁危矣。

蘇北呈喝了不少的酒,臉上通紅,說話間也沒了遮攔:

“先帝何等雄才大略,先太子何等賢德,竟是英年早逝,不然這天下怎麽都輪不到他來坐。”

閻雲舟的眼底也是慨歎難當,也倒了一杯酒:

“是啊,若是端懿太子在,這天下當是另一番光景了。”

先帝的元後所出嫡長子,備有賢名,外可安天下,內可定民心,先帝纏綿病榻之際由他監國,朝野上下無不信服,卻是沒有想到,先太子會因為一場傷寒而薨逝。

蘇北呈眼圈有些紅了:

“你我皆在幼時得先帝教導,若是,若是太子殿下沒有英年早逝,先帝的身體應當還能撐上兩年。”

閻雲舟抬眸:

“近來你可進宮見過太後?”

蘇北呈搖了搖頭:

“前兩日散朝之後我去雲華宮看了,但是宮人沒讓我進去,你知道的,自從先帝走後,我姐姐就很少召見我們家的人,如今的聖上對我家也是頗有忌憚,我姐姐也是為了避嫌吧。”

閻雲舟知道他惦記太後在宮中的日子,開口:

“太後那裏你倒是不用過於擔心,今上非嫡非長,先帝病重時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封皇貴妃為後,她就是當今聖上的嫡母,先帝疼寵皇貴妃十年,必會為她想足了後路。”

蘇北呈看向了閻雲舟,手捏緊了杯子:

“我姐姐如今已經甚少會邁出雲華宮的門,她的後路有了,你的呢?

這焰王府和北境那些追隨你的將士的後路呢?我聽說聖上的外家又在進言了,要挪用北境的軍費重修皇極殿,真是不知所謂。”

聽到這樣的消息蘇北呈都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笑,他甚至都在想,若是閻雲舟死了,北境的大軍也被他們禍害成南境那般模樣,北牧真的打進來了,他們會是什麽樣的哭法。

閻雲舟的眼底晦暗不明,手指撚著手中的杯子:

“後路,或許我確實是該做決斷了。”

蘇北呈驟然抬頭,他與閻雲舟算是從小一塊兒混大的,小的時候上麵皆有兄長,也是一塊兒胡鬧過的,後來閻雲舟成了執掌北境十二萬邊軍的王爺,他也成了這皇城中的刑獄官。

但是從小的情誼卻是沒有斷的,在外人看來,閻雲舟這些年早就已經和蘇府斷了來往,卻不知,這王府後院的狗洞他比誰都熟。

蘇北呈從不願意想閻雲舟的身體,甚至都不敢問,但是現在喝多了酒反而多了幾分膽氣:

“真的沒別的法子了嗎?這天下這麽大,總是能找到些名醫的,我之前找的那兩個不管用,我再去尋別人。”

閻雲舟看著他的樣子,忽然笑了一下:

“你好歹也是刑獄官,生死之事還看不淡啊?擦擦,別在這兒丟人。”

閻雲舟扔過去了一個帕子,蘇北呈胡亂的擦了擦臉:

“你說你,早年也不成婚,我兒子現在都打醬油了,你還沒人要。”

閻雲舟喝了酒臉色多了兩分紅潤,但是身上卻還是畏寒怕冷,他攏了攏身上的披風開口:

“你喝多了?剛和我的王妃見過禮這就忘了?”

“你還認真了?你都查清楚沒有?這個侯府公子有沒有問題?”

這一場賜婚宮裏那位是安的什麽心他自然心裏清楚,隻不過剛才看著侯府送過來的那個要克死閻雲舟的公子好像還挺有意思的,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閻雲舟的身體經不起變故了。

寧咎嗎?閻雲舟在腦海裏過了一邊那人這兩天的言行:

“留著吧,若是有問題早晚會暴露出來的。”

看著閻雲舟麵帶倦色蘇北呈起身告辭,臨走之前正色出聲,眼中方才的醉意似乎都消散而去:

“這句話是家父讓我帶給王爺的,他說,無論王爺最後如何決斷,蘇家滿門必當與你同心。”

有些話不必說的太明白,而閻雲舟這些年在北境與那位被今上打發到苦寒燕州的景郡王偶有往來的事兒別人不知道,他們蘇家又怎麽會不知道?

閻雲舟站了起來,拱手行禮:

“雲舟謝蘇太尉。”

隔壁的寧咎此刻一隻腿仍在邊上的椅子上,一隻手臂抵在桌子邊上,整個身子歪成了一個麻花。

右手一邊在紙上鬼畫符,一邊在空隙的時候咬一咬筆頭,是的,這個姿勢就是寧主任在思考時候的姿勢。

而他麵前的紙上歪歪曲曲地寫著不少的字:

“黃連素,四環素,青黴素…”

紙上還有很多的化學式和方程式,但是無一例外都被毛筆最後給勾畫了下去。

前兩種沒有工業基礎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寧咎把眼睛盯在了青黴素上。

青黴素相比前兩種對工業的要求是稍微低了一些,但是經過土方法提純的青黴素的產量一度是一個低到令人絕望的數字。

而且,摻雜的雜質太多,想要提取到足夠又純淨的量實在是難度係數為SSS。

‘啪’寧咎又把筆丟了。

一旁的桃月看見了也不敢多說什麽。

但是看著時間晚了還是忍不住的提醒了一聲:

“少爺,時間不早了,要不要歇著?今晚您是在這裏還是去王爺那?”

畢竟昨天他們剛來王府的時候自家少爺就和王爺睡在了一個屋子。

寧咎看了看外麵,已經月上中天,古時候也是有好處的,比如說這無比清新的空氣,他走到了門口,抬眼就能看見那輪在這個世界依舊明亮的月亮,都說千裏共嬋娟,也不知道這裏的月亮和他那個世界的是不是同一個。

正感慨著他就見閻雲舟那屋的門開,那位大理寺少卿穿著一身黑衣出來了,兩人對視了一眼,寧咎給了見了一禮,那人笑嗬嗬地也和他打了招呼。

現在是12月的天氣,晚上已經很冷了,桃月給寧咎披上了衣服,麵帶詢問,似乎是在問他在哪裏睡?寧咎直接抬步到了閻雲舟的門口,當然是在主屋睡。

他進屋的時候閻雲舟還坐在桌前,那一桌子的菜已經涼了,卻還沒有被撤下去,聽到動靜閻雲舟抬頭,寧咎上前:

“王爺,我來晝夜侍奉。”

閻雲舟方才喝了一點兒酒,雖然不會醉,但是咳嗽卻重了兩分,聽了這話他也有些莞爾:

“那就過來吧。”

這一次寧咎知道這個動作是讓他脫衣服,他走上了前,幫人解了身上的衣帶,側眸的時候忽然看見了桌子上的一道菜,那道菜的配菜赫然是大蒜,一瞬間他忽然想到了什麽,眼睛都亮了。

沒錯,他是混了,隻想著現代還在沿用的抗生素,卻忽略了一種已經被淘汰的抗生素,大蒜素。

相比青黴素隻對細菌有效,而對真菌沒有作用的情況來說,大蒜素是少有的可以同時抵禦細菌和真菌的廣譜抗生素。

閻雲舟就見這人給自己寬衣到一半,就將眼睛黏在了一邊的盤子上:

“餓了?”

“啊?啊,是啊。”

“餓了就讓廚房給你上菜。”

“王爺,這個是什麽?這東西多嗎?”

閻雲舟就見寧咎指了指盤子裏的那個蒜,他微微皺眉,他很不喜歡這東西的味道,倒是蘇北呈喜歡:

“蒜,你喜歡這東西?”

寧咎眼睛盯著那蒜都快冒光了:

“喜歡,我簡直太喜歡了。”

閻雲舟…

“吃完這個,晚上就在隔壁睡。”

寧咎:“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