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決戰(寧咎中箭)
那滿城牆的神牌,讓李彥軍中的炮火形同虛設了,就是寧咎的臉色都十分難看,先不說這是一個封建王朝,先帝大於一切。
單說對於李彥來講,那城牆上是他父親的神位,這炮火若是直接招呼上去,先不說天下人如何看,就是李彥自己恐怕也過不了自己那關。
雄赳赳而來,以為那城門樓斷然會在火炮下灰飛煙滅的大軍就像是被束住了手腳一樣,再不能前進半步。
閻雲舟知道吳寒不會僅僅利用那神位而逼他們撤軍的,攻城無望,他便立刻當機立斷下令收兵,整頓,不可再進。
果然他的命令剛下去,城樓上的火藥便用投石機招呼了下來,好在他們本也沒有站在城下,撤退的及時,大軍倒是沒有多大的損失,但是這一仗夠憋屈,回到營帳中的時候李彥第一次氣急敗壞地摔了東西。
“吳寒他好大大的膽子,敢用這樣的辦法。”
洛月離今日並沒有跟著去戰場,見到他這模樣又看到整軍撤回來的大軍,看向了閻雲舟:
“這是怎麽了?”
閻雲舟坐在了一旁,也是餘火未消,將戰場上的情形和他說了一遍,饒是被稱作狐狸的洛月離都睜大了眼睛,眉頭皺的死緊:
“將先帝的神位掛滿城牆?虧他們想得出來。”
大帳中沒有人的臉色好看,李彥起兵本就是奉了先帝的“遺詔”,起兵清君側,就算吳寒這一招一樣對先帝不敬,但是他們此刻也是投鼠忌器,沒有半點兒的辦法,閻雲舟揉了揉眉心:
“炸掉城門的法子是不能用了。”
寧咎坐在一邊也有些憋氣,眼看著都已經攻到了這兒了,卻被這樣的方式給擋了回來哪個能不窩火?他看了看閻雲舟:
“若是不用火炮,硬攻也不是辦法啊。”
他今日也看到了城牆上的弓,還有他們備下的火藥,雖然那火藥比不上他手中的TNT威力大。
但是,畢竟城牆有十幾米高,居高臨下,本就是易守難攻,此種情況下想要攻城要死傷多少,可想而知。
閻雲舟點頭:
“自然不能硬攻。”
他的目光一直盯在地圖上:
“讓哨兵偽裝成過往的百姓,整座禹州這麽大,吳寒總不可能在所有的城牆上都掛上神牌。”
這一次沒有小院兒了,而是搭上大帳駐紮在外麵,條件與之前自然是不能比的,好在如今已經快到六月了,他們又出了山區,晚上的時候也不冷了,寧咎和閻雲舟都到了帳子裏。
寧咎怎麽都覺得憋屈,忍了半天他還是沒有忍住地開口:
“若是今日我們硬攻,會如何?”
閻雲舟歎了口氣:
“殿下是先帝之子,若是真的硬攻城門,損了先帝神位,那就是不忠不孝,史書工筆必然有這濃墨重彩的一筆,再者,殿下入京之後即便坐擁天下,也會有官員揪著這件事兒不放。”
寧咎也沉默了一下,他知道這個時代就是做皇帝的也不能真的為所欲為,將來即便是李彥登臨大位,也不可能徹底換了所有朝堂上的朝臣。
閻雲舟拉著他坐在了自己身邊:
“好了,這種陰詭的招數吳寒也就耍這麽一次,他擋不住太久的。”
晚上躺在木板搭起來的**的時候寧咎覺得閻雲舟似乎有什麽心事:
“怎麽了?在車上折騰了幾天不累啊?還不早點兒睡。”
閻雲舟的眉心微擰:
“我有些不放心京中。”
寧咎頓了一下想起來,京中能被閻雲舟惦記的人:
“你是不放心大嫂他們?”
“嗯,嚴華投誠,我們此刻兵臨禹州門下,京城那邊恐怕已經慌了,吳寒軍中將領的內眷恐怕已經在李啟的手中了。”
寧咎忽然抬頭眼睛睜大:
“嚴華這還不得被誅九族啊?他的家人呢?”
閻雲舟瞧著他著急的樣子笑了一下:
“放心,嚴華的老家在漳州附近,此刻就算是李啟下旨誅九族也找不到他的家人。”
第二日,哨兵便來報:
“殿下,王爺,禹州城的城牆上確實沒有都掛上先帝的神牌,隻不過那城內外都是守軍,若不是我混在了幾個農戶中,根本過不去。”
這也在閻雲舟的預料之中,吳寒上一次雖然兵敗,卻不是全軍覆沒,以他們的兵力守住禹州確實不難。
大帳之中人人都有些沉默,自古以來攻城之戰都是難打的,他們手中就算是有了火藥,但是想要繞過重重守軍到禹州的側麵,再將炮運過去的難度實在太大了。
閻雲舟站起了身,走到了地圖前麵,他的目光冷銳落,抬起手點在了地圖中禹州所在的位置,他的心中忽然有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
“我們不如不打禹州了。”
李彥立刻看向他,寧咎也沒聽懂,倒是洛月離和閻雲舟對視了一眼,猜到了他的想法:
“你是想繞路?”
閻雲舟轉過身:
“沒錯,我們此刻即便是能攻下禹州也必然損失不小,此刻吳寒退守禹州,必然是要死守了,這樣一來,雖然我們很難再進禹州一步,但是其他地方的兵力便會薄弱不少。”
李彥頓時明白了閻雲舟的意思,朝廷派呂良掛帥的三十萬大軍此刻剩下的,加上後來朝廷集結的兵力此刻都在吳寒的手中。
他將禹州如鐵桶一樣地圍了起來,但是卻也牽製了兵力,如果他們這個時候放棄從禹州進京的路,那麽遇到的抵抗可能會小很多。
“我認為此計可行,我們可以從一邊的雲山穿過去,這樣不僅能繞過禹州還能繞過宋城,雖然路上艱險,而且一旦過了山我們離京城便隻有一步之遙了。”
這個辦法確實是十足的冒險,穿山而過,這個辦法朔州曾經在攻打幽州的時候用過,隻不過比之朔州,他們現在還是要幸運一些的,畢竟雲山不比金盤山那樣陡峭,也不是在還下雪的季節穿山。
閻雲舟點頭:
“既然殿下沒有異議我們便不再拖了,此刻留下一萬將士,照常生火照常做飯,偽裝成我們還在的樣子,其餘大軍分批進山。”
幾乎是當晚寧咎便又要開始收拾他們的行裝了,閻雲舟進營帳的時候拉住了他的手,麵上似有歉意:
“這一次要你跟著我受苦了。”
從山中穿過去,可想而知不是什麽美好的體驗,恐怕寧咎也從未遭過這樣的罪,寧咎將他的手給拍了下去:
“我這是跟著大軍,誰跟著你了?”
這話是這樣說,但是他的目光反而更擔憂了,若是尋常攻城,閻雲舟隻要不上戰場就還能在後方歇著調養,可是現在他們要從那一片大山中穿過去,就連車架都不知道能不能進去,閻雲舟的身體他實在是不放心。
“你少擔心我,多擔心一下你自己的身子吧,這山中能不能用車架?”
若是進不去車架閻雲舟這身體就是騎馬都夠要命的了,閻雲舟拉著人坐下,倒了杯水放在他的麵前,算是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應該可以,這雲山不似金盤山那樣人跡罕至,從前有些私鹽販子從南邊販賣私鹽到北邊,不敢走官道,也不敢經過禹州,便會從這雲山上經過。
山上是有小路的,洛月離已經著幾個家在這一片的將士,想要尋到路應該是不難的,此刻這個月份草還不高,由騎兵先過,將路開開,過車架應該不是問題。”
寧咎想到了這十幾萬的人,哪怕小路已經被草蓋住了,這些人就是踏也將路給踏出來了,隻不過畢竟是翻山越嶺,舒服肯定是舒服不到哪去,不過此刻能走車架,他已經覺得是萬幸了。
李彥將周維留了下來,周維是大將,他在吳寒才能不起疑心。
部隊已經分批進山了,就算是有從前被人踏出來的小路,但是那山路也是夠崎嶇的了,寧咎坐在車上隻覺得都快要被顛吐了,他側頭看著倚在車廂壁上那臉色蒼白的人有些心疼,不過還不等他說什麽,閻雲舟便睜開了眼睛:
“煜安,你坐的不舒服便出去騎一會兒馬吧,我沒事兒。”
在這山路上,若不是閻雲舟的腰腿不好,人也實在是被磨的沒有精神頭,騎馬都要比在車廂中好受些,他知道寧咎本就坐不慣這車的。
“我沒事兒,陪你坐著還能說說話。”
閻雲舟笑了笑,蒼白的麵上和暖了不少:
“去吧,我也想睡一會兒,等我醒了你再進來陪我說話可好?”
寧咎看了看那人,知道他這是讓他安心出去,畢竟這麽顛他哪能睡的著,不過也不想他擔心也鬆了口:
“好,我就在車架邊上,有事兒你叫我。”
寧咎出去直接騎上了閻雲舟的坐騎,李彥見他出來指了指裏麵,小聲問道:
“閻哥怎麽樣?”
“精神頭不太好。”
李彥看了看車廂,神色難掩擔憂,閻雲舟之前那傷他是知道的,這一路上本就耗損過大,此刻又這樣過山路確實是勉強了。
“再有三天,我們差不多就可以出山了。”
這一次他的賭的就是身家性命,他們必須趕在吳寒和沿途將領反應過來之前一舉攻下京城,否則,兩邊夾擊他們很難再有勝算了。
到了出山之前的最後一晚,臨時支起來的大帳中所有的將領都到齊了,這幾天的時間李彥和閻雲舟已經推演了一遍又一遍,此刻閻雲舟安靜坐在一旁,對著李彥點了一下頭,李彥看向這大帳中的所有人:
“諸位,此戰若勝便是最後一站,所以我們要一鼓作氣,明日休整一日,讓將士們抓緊時間休息,我們晚上出山,直擊北大營。”
閻雲舟接過了他的話:
“北大營是戍衛京城最強的一股戰力了,這些年,屯田軍雖然有所懈怠但是北大營的將士還是有些硬骨頭的,這三萬兵將一直不曾動過地方,以逸待勞,諸位切不可輕敵。”
李寒立刻起身抱拳:
“殿下,王爺,末將願為先鋒。”
李彥果斷下令,分三路軍圍擊包抄北大營。
第二日一整日三軍都在山中原地休整,隻等晚上那雷霆一擊了,寧咎也扶著閻雲舟下車,活動了一下腿腳:
“明日這一戰若是勝了便真的兵臨京城門下了吧?”
閻雲舟深深洗了一口山中清晨清新的空氣,抬眼凝望著北大營的方向:
“沒錯,京城中的禁軍應該有一萬二,加上日常巡防的五千,也有近兩萬人了,距離最近的便是薊州,我們要趕在薊州出兵前拿下京城。”
寧咎拍了拍閻雲舟的手臂笑了一下,故作輕鬆地出聲:
“你放心,京城的的城門我必然給你轟下來。”
一天的時間過得就是這樣的快,轉眼間夕陽已經落下了山林,那五彩的霞光慢慢消失在了天際邊,三軍已經整軍待發了,所有人都知道,天徹底黑下來的時候便是戰爭開始的時候。
閻雲舟和洛月離並沒有參加這一次的突襲,而是被李彥留在了山中,寧咎自然也跟著留下了。
這一夜注定不平靜,三大營雖然是以逸待勞,但是卻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所有的兵將都知道他們離京城有多近,翻山越嶺之後雖然人人都很疲憊,但是他們知道,隻要贏了這一場便是真的勝利在望了。
他們要的就是先聲奪人,徹底打亂三大營的陣腳,所以李彥派李寒帶著人摸上去,每人攜帶三枚黑火藥和一個彈弓,接近淩晨的時候是所有人都已經熟睡的時候,三大營就算是一直保持著訓練的,但是也絕不會想到李彥的大軍能忽然從山裏竄出來。
火藥的爆炸將所有人都炸蒙了,待到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大隊的人馬,震天的喊殺聲已經響起,這一場廝殺注定血腥殘忍,但是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十幾萬的兵將對上毫無防備的三萬人,即便這三萬人還算訓練有素但依舊無力回天,這場戰役在天亮的時候便已經見分曉了,而此刻從三大營拚死跑出去的信使已經到了京城,那人渾身的鮮血,連守城的將領都嚇了一跳。
“報,報,陛下,李彥的叛軍昨夜突襲北大營,他們人數眾多,劉將軍拚死血戰卻還是不敵叛軍,此刻叛軍,叛軍已向京城殺來,請陛下速速定奪。”
此話音剛落,李啟的瞳孔驟然放大,人瞬間驚的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整個朝堂頃刻間亂作一團:
“放肆,休得胡言,李彥的叛軍分明在禹州城外。”
李啟的聲線都控製不住地發抖,就連平時看著還算是沉得住氣的魏長河此刻都慌了了陣腳,那傳信的信使滿眼血淚:
“陛下,叛軍是從雲山上下來的,夜晚突襲,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啊。”
“快,快,調兵,快調兵。”
李啟的聲音發緊,人已經慌了神色,滿朝都是議論的聲音,前幾日吳寒還曾經上書言說,李彥的大軍已經被擋在了城外,這才幾日的時間,怎麽怎麽就到了京城?
“陛下,現在應立刻調薊州的守將前來護駕。”
“準奏,快去。”
李啟在驚慌之後眼神便變得異常陰篤:
“來人,立刻命人去行宮將太後和焰親王的家眷接回宮中,快。”
這幾個月的時間太後都一直那些武將的親眷在皇陵為先皇守靈,也包括王府的大夫人,皇陵距離京城隻有半日的路程,李啟暗中命令兵將看住了整個皇陵,裏麵一直沒有傳出異動,他便也沒有去管,左右那些人都在他的控製下。
李啟攥緊了拳頭,此刻,他隻怕來不及了,從北大營到京城和從京城到皇陵的距離差不多,若是李彥已經帶兵過來,恐怕趕不及讓閻雲舟的家眷到京城了。
李彥隻簡單休整了一下部隊便直接放了信號,看到信號之後,閻雲舟和洛月離會帶著兵將從雲山出來,他們會在城外匯合。
看見那信號當空的時候,寧咎總算是放下了懸著的心,這一戰勝了,沒有白費他們糟了這麽多天的罪。
此刻月林行宮中,蘇太後一身素色宮裝端坐在上首,她的手邊坐著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焰王府從前的世子妃程清淺,外麵的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啟稟太後娘娘,北大營已經被景郡王殿下攻破,此刻景郡王和焰親王已經率軍直奔京城而去了。”
為了怕節外生枝,從李彥起兵到現在,蘇卿煙都沒有主動聯係過他們,隻是派出了眼線盯著朝廷那邊的消息,但是昨夜她卻忽然接到了線報,隻說李彥的軍隊從雲山穿過來突襲了北大營。
這後半夜她和程清淺誰都沒有合眼,她們都知道此戰已經能決定勝敗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程清淺險些落下淚來,蘇卿煙閉了一下眼睛,唇邊總算是有了笑意,她側眸看了一眼內室的牆上掛著的那幅畫,似是在和畫中人說“你看,你這個兒子厲害吧?”
“林統。”
“末將在。”
“你帶人死死守住月林行宮,宮裏若是來人,一概不準進入。”
“是。”
程清淺沒有蘇卿煙這一份兒定力,此刻難免有些不安:
“娘娘,皇上此刻可會派兵過來?”
蘇卿煙側頭,一雙寒星一樣的雙眸中未曾有過半分的怯意,那份事事成竹在胸的氣度有幾分像極了先帝當年:
“不必擔憂,三大營是京畿周邊最強的力量,三大營已敗,京城中隻剩下了巡防營和禁軍,此刻李啟必定會留著這些兵馬死守京城,不會分出多餘的兵將到月林行宮來的,即便他來,三千的守靈軍也足以抵擋。”
蘇卿煙之所以這半年都不曾回宮防的就是李啟,她此刻若是在宮中,她也好,程清淺也好,都會成為李啟威脅李彥和閻雲舟的籌碼,這半年她已經命林統暗中修通了密道,她已經打定主意到了最後一刻會帶著這些女眷從密道出去。
卻不想李彥的動作竟然如此迅速,將李啟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反倒是省了她的事兒了。
李啟如何都沒有想到,正午都沒有過,李彥的軍隊便真的兵臨城下了,此刻城中禁軍已經沒有了退路,而李彥和閻雲舟也已經箭在弦上了,雙方隻有你死我活,再沒有半分的餘地。
閻雲舟看了一眼已經換上了他那身鎧甲的寧咎,手已經握緊,眼中擔憂地囑咐:
“一定要小心。”
寧咎點頭,對他笑了一下,他騎在馬上,銀色的鎧甲在正午的陽光下熠熠生輝,直奔那被推到前麵的火炮那邊去。
看著那巍峨的城門,他沒有一次比現在還要慶幸他做出了TNT來,手中有這個殺器他才能在這個時候讓這場戰爭贏得更輕鬆一些,讓這場戰爭結束的再快一些。
他不想去想那些家國天下,他的眼前都是閻雲舟這些天勉強硬撐的樣子,他知道他的身子撐下來有多勉強,他現在隻想讓他有機會可以歇下來,他想從前那個和閻雲舟一塊兒住的院子了。
他將瞄準鏡安在了火炮上,那巍峨的大門的目標足夠大,他似乎能從那氣派的朱紅色城門上看到那繁華京城中的焰王府,若是順利或許今天晚上他便能帶著閻雲舟回到他最熟悉的地方了。
寧咎做著瞄準的動作,而此刻城中,火藥也已經被架在了城牆上。
含著TNT的火藥隔空被射出,而城中的炮火也在這個是時候傾瀉而下,整個一方天地都為之一顫。
那城門被厚實的鐵包裹著,TNT也不過才炸裂了一個角,寧咎抿唇,不夠,還不夠,他的身前頂著一圈拿著盾牌的將士,寧咎一發接著一發的射擊。
“衝那個人射,衝那個在火炮後麵的人射。”
“弓。”
一把烏金色的弓被遞到了城牆一人的手中,閻雲舟在城牆上看到了一個人影,瞳孔驟然一縮,是王鬆,以臂力著稱的武狀元,他驟然打馬上前,聲音都帶上了幾分驚慌:
“快撤,煜安,快回來。”
而此刻寧咎的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個已經破損的城門上,不斷在心中計算著受力點,尋找著這扇門最薄弱的地方,瞄準鏡中的加號對準了其中的一個點,他沒有聽到身後閻雲舟的驚呼,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這個點上。
這一炮打了出去,同時城門上那個穿著烏色鎧甲的人手中的羽箭射出,閻雲舟的眼中隻剩下那一枚羽箭,他抬起手,將手中的刀隔空擲出,刀截斷了那枚羽箭,與此同時,城門之處一聲巨大的爆炸過後,那厚重不知幾何的城門終於倒了下來。
高約十米的巨大城門落下,這一片大地都跟著一顫,無數的煙塵被激起,城門下方所有的兵馬都被裹挾到了一片黃沙之中,馬匹被這巨大的響聲和震動驚之下紛紛嘶鳴,閻雲舟勒住了韁繩。
卻誰都沒有注意到,城牆上那的那個人並沒有放下手中的箭,一雙如鷹一樣的雙眸隔著滾滾黃沙盯在了那個大炮之後的人的身上,世間一切似乎與他無關,他所有的感官都在這一箭之上。
這一箭穿過了迷煙的沙塵,穿過了擋在寧咎身前那兩個盾牌的縫隙,尖銳的箭簇沒入了寧咎的胸口,閻雲舟打馬到了近前被這一幕驚得肝膽俱碎,他幾乎是跌下馬來,抱住了那個向後楊倒的身體,渾身的血液幾乎在這一刻凝固。
“煜安,別嚇我,求你別嚇我。”
他的手止不住的在抖,寧咎死死睜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人,胸口的劇痛讓他說不出話來,唇角不斷有血線蜿蜒而下,他提起最後的力氣摸向了閻雲舟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