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齊楚四肢並用地挖坑填土,尾巴都因為緊張而翹了起來,霍北也沒有阻攔他,隻是在一旁看著,見土將這位所謂的“表哥”給埋了,才開口道:“你們認識?”
“當然認識。”齊楚臉上悲痛的神情幾乎快要化為了實質,他深深歎氣道:“這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太耽誤你時間了,就不提了。”
“沒事。”霍北聲線平靜道:“我不趕時間。”
這個時間段,一般來說霍北應該在狩獵,或者去巡視領地,但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齊楚有些為難地看著被自己埋起來的哈士奇,又瞧了一眼霍北,低聲道:“這是我的傷心事,我能不提嗎?”
“為什麽是傷心事?”霍北問道。
“誰死了表哥不傷心?這可是我的親表哥,親的。”齊楚強調道:“我真的太難過了。”
霍北:……
齊楚的尾巴聳拉下來,做戲就做全套,抬起爪子搭在了自己的臉上,一副難過哽咽的模樣,為了達到這個視覺效果,他幾乎把這輩子最難過的事情在這短短幾秒鍾都想了一遍。
“你不會明白這種感覺的,這種感覺就是……”齊楚扭過頭看著霍北,他深情道:“你失去了加勒。”
“……”霍北的臉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難過,甚至有點吃驚。
“其實它死了,你把它埋了也沒用,它也不會活過來。”霍北朝著那頭死亡的哈士奇走去,齊楚見狀連忙攔在了半路,他道:“不,在這裏種下一隻表哥,明年就能收獲一樹的表哥。”
霍北盯著被埋起來的土坑看了一會兒,它扭過頭看向齊楚,狹長的狼眸微微半闔道:“我怎麽覺得你在糊弄我?”
你的感覺是沒錯的。
但是這句話齊楚肯定不可能說出來。
“我怎麽會糊弄你呢?我是這樣的狼嗎?”齊楚湊到了霍北的麵前,伸出舌頭舔了舔霍北的鼻尖,親昵地蹭了蹭它道:“我騙誰也不會騙你,我是最愛你的。”
隻要把臉皮子丟了,齊楚就什麽話都說得出口,霍北一頭西伯利亞狼哪裏見過這樣的糖衣炮彈,它的懷疑隻存留了短短幾秒鍾就土崩瓦解了,微微仰起頭享受著來自齊楚的舔舐,而後發出悠長的狼嚎,低下頭順勢咬住了齊楚的嘴巴。
“我們快點回去吧。”齊楚催促道:“再不回去,索亞它們就要著急了。”
“嗯。”雖然知道索亞它們壓根兒就不會擔心,但是既然齊楚這麽說,而且還一個勁地往自己的懷裏鑽,換了哪隻狼不犯迷糊?
即便霍北是西伯利亞狼的頭狼,說到底,也是一隻看臉的狼,麵對齊楚這樣的架勢,它低下頭用粗糲的舌頭舔著齊楚的皮毛,目光落在了齊楚歡快搖晃著的尾巴上,抬起爪子輕輕壓著齊楚的腰身,使他腰身略微下壓後,直接抬爪將齊楚反倒在地,不等對方反應過來,便已經低下頭啃咬上去了。
“等等。”齊楚立刻意識到了霍北要做什麽,他連忙叫停。
“怎麽了?”霍北疑惑地抬起頭,它難受地蹭了兩下齊楚。
“別在這裏,回狼窩。”齊楚歎氣道:“我還難過著,別在我表哥的屍體前幹這事兒。”
齊楚的尾巴勾起來,夾在了腿間,霍北見狀隻得沉默了一下,片刻後低下頭狠狠咬了齊楚的脖頸一口,這才鬆開了,尖利的獠牙帶著一點點血色,霍北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而後走過去叼著齊楚的後脖頸往回走。
險些目睹了一場**的加勒收起了自己的舌頭,起身跟著一起往回走。
霍北將齊楚放進了窩裏,齊楚還是保持著略微蜷縮身體的模樣,這樣可以減緩脖子被叼著的不適感,察覺到自己回了窩裏之後,他才下意識抬起頭,朝著外麵看去。
“怎麽了?”霍北開口問道。
“沒事。”齊楚再次趴在了地上,其實那頭哈士奇的屍體他還沒有仔細看,但是霍北來的不巧,齊楚隻能快點毀屍滅跡,但那頭哈士奇脖子上的牌子讓他有些在意,同樣的牌子他已經看過三次了,一次是自己這個身體上戴著的,一個是阿諾爾脖子上的,還有一個就是這頭已經死亡的哈士奇。
所以現在唯一知道這個牌子來曆的,甚至知道這頭流落西伯利亞雪原的哈士奇的來源,隻有阿諾爾了。
可齊楚並不想去接觸阿諾爾,畢竟這頭狼可是直接指出了他的身份是“狗”,如果這被霍北知道了,齊楚不敢想象這後果會是什麽了。
哈士奇一旦開始思考問題,他的眼神就會變得十分深邃憂鬱,霍北盯著這樣的齊楚看了一會兒後,輕輕舔了舔對方的臉,聲音略顯低沉道:“不用害怕,你不會成為它。”
顯然霍北理解錯了齊楚的意思,它誤以為齊楚是看到了那頭哈士奇就想到了他自己,因此而害怕了。
霍北的狼型很大,極具安全感,它的尾巴輕輕抬起,搭在了齊楚的身上,將齊楚護在了懷裏。
到了半夜的時候,齊楚在狼嚎中疲憊的睡了過去,並且在狼窩裏打了個滾,四肢勾起,肚皮攤開,毫不設防地躺在了狼窩裏,沒有半點心眼。
但是此刻,他的身邊位置本該躺著霍北,可是此刻那個位置卻是空著的。
湖邊的坑旁,一頭西伯利亞狼站在了旁邊,它繞著這個坑走了幾步,思慮片刻後抬起爪子,開始刨土,將裏麵埋著的哈士奇屍體給扒拉出來了。
這屍體已經被野獸撕咬過一次,看上去殘破不堪,而且身形很小,十分瘦弱,對於西伯利亞狼而言,這樣的體型幾乎毫無威懾力,甚至這樣的狼都很難在狼群裏生活,一般都會淪為底層狼。
霍北垂眸尋找著自己想要看的東西,抬起爪子輕輕勾弄了一下,就看到了脖頸上的牌子,和之前齊楚被石縫夾住的牌子一模一樣。
霍北並不認識這牌子上麵的東西,但是能看出的這是同樣的東西,它的爪子捏著牌子,尖利的爪尖在牌子上留下了痕跡,而後鬆開了爪子。
“真的是你表哥嗎?”霍北眸光微沉,它低頭嗅了嗅,由於這具屍體幾乎不能看了,隻能依稀看到這頭“狼”的身上也有一點點傷口,但更多的就發現不了,也許在被撕咬毀壞的皮上有著更多的傷口。
它無法從這頭狼的身上獲得什麽欣喜,甚至無法知道這頭狼的死亡原因,一想到白天齊楚說的那句話,霍北的心就微微提了一下,像是被誰捏緊了。
這頭西伯利亞狼的尾巴略微低垂下去,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不知道是誰造成了齊楚身上猙獰的傷口,這個認知讓霍北略有些煩躁了。
等它回到了狼窩的時候,齊楚還躺在裏麵隨機,他睡得很熟,甚至時不時地閉著眼睛舔一下爪子,然後換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霍北輕輕地走到了齊楚的身邊半趴下來,尾巴勾起,輕輕拍了一下齊楚的身體,而後親昵地湊過去,將這頭哈士奇護在了懷裏睡覺。
齊楚醒來的時候,霍北正在和索亞說話,發現齊楚醒了,這才湊過去蹭了蹭。
狼群每天一早就喜歡狼嚎,高興了喜歡狼嚎,憤怒也喜歡狼嚎,半夜更是嚎到連雪豹都有了意見,在這片林子待不下去了,不然每天熬夜,容易心力交瘁。
齊楚感覺自己就像是上班一樣,朝九晚五,到時間就要開始加入狼嚎的大集體之中,斷斷續續地嚎聲在悠長的狼聲裏尤為明顯,任憑誰都能一聽就聽出了區別。
“昨天狩獵了,今天還要狩獵嗎?”狼群並不會每天都狩獵,齊楚趴在地上,他輕輕晃動著尾巴道:“我昨晚失眠了。”
“失眠?”霍北重複了一遍。
“就是一整夜都沒睡著。”齊楚歎了口氣。
齊楚覺得自己一晚上都沒有睡好,但是一旁的霍北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齊楚,腦海裏卻想到昨晚它離開狼窩的時候,齊楚一點察覺都沒有,甚至睡得正香,還舔了舔爪子,繼續換個姿勢睡覺。
等它回來的時候,齊楚還沒有醒來,甚至都沒察覺霍北已經離開了一趟。
這也算失眠了嗎?
霍北並沒有反駁齊楚的話,隻是湊過去舔了兩下,它道:“我給你找點吃的。”
像西伯利亞這樣的原始森林,最多的就是各種各樣的野獸和野生植物,其中不乏有些其他功效的,霍北並不認識這些植物,但是狼有時候吃錯了東西,也會去吃一些漿果之類緩解,有些漿果能吃,有些不能吃,它們靠著嗅覺去辨認,實在不行就淺嚐一下,然後也就認出來了。
齊楚說自己睡不著,霍北就去找了一些對應的漿果,叼著回來給了齊楚。
這次的漿果味道和上次的不一樣,也成熟了不少,吃起來甚至有些甜味,居然意外的好吃,齊楚倒是邀請霍北一起來吃,可霍北卻隻是舔了舔齊楚皮毛上沾著的汁液,然後道:“我不能吃,我需要警惕其他狼群或者其他掠食動物對狼群進行攻擊。”
“那我也不吃了。”齊楚連忙鬆開了爪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在霍北一向有些陰冷的狼眸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笑意,霍北將漿果叼著放在齊楚麵前:“你吃吧,我看著你吃。”
齊楚抖了抖毛,趴在霍北的身邊。
“上次的果子還沒有成熟,現在入春了,就連冰雪都已經融化。”霍北看著稍遠處的林子,它道:“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打幾場,為了領地,為了獵物。”
春季是動物們最煩躁不安的時候,一點小動靜都有可能將它們激怒。
“上次……”齊楚想了想,也就是十幾天前而已。
他忽然微微一動,腦子裏飛快地掠過了一個想法,果不其然一回頭就看到了加勒抬頭望著自己的眼神,齊楚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努力鼓氣撐大,然後趴在了窩裏,一動不動了。
聽加勒說,狼的妊娠期是兩個月,算起來……也到了齊楚差不多生崽子的時間了。
齊楚低頭看著肚子,一時間有些發愁,他這得到哪去找個狼崽子回來糊弄一下。
“齊齊。”霍北剛走開一下,加勒便走了過來,齊楚幾乎猜到了加勒要說什麽,連忙從坑裏趴了出來,在加勒說出話之前,甩著尾巴就朝著林子裏走去道:“我去和霍北巡視領地。”
霍北已經走了一會兒了,齊楚壓根兒不是打算去找霍北,他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地方。
那就是埋那頭哈士奇的地方。
齊楚昨晚思來想去,覺得那裏還是有些不安全,容易被霍北發現,最好找個地方,把坑再挖的深一些,再把那頭哈士奇埋進去,這樣才是天知地知我知。
齊楚做了萬全的打算,但當他走到了湖邊的時候,卻立刻頓在了原地,狗眼裏滿是難以置信。
“誰這麽缺德!把我埋好的表哥給挖出來了!”齊楚簡直震驚極了。
他昨天才挖坑掩埋屍體的地方,已經被刨開了,那頭哈士奇的屍體還在坑裏,但是明顯這墳墓是被誰給刨了,齊楚連連後退好幾步,難以置信動物世界竟然有這樣喪盡天良刨墳墓的。
“難道是別的野獸刨出來準備吃了?”齊楚心裏這樣想著,但看這頭哈士奇的樣子,渾身和昨天看到的並沒有什麽區別,齊楚繞著這頭屍體轉了好幾圈,最後放棄尋找線索,徑自叼著這頭哈士奇屍體,將它拖到了另一邊的灌木叢裏,然後開始挖坑,這次的坑挖的很深,將哈士奇給埋了進去,也算是入土為安了。
為了防止這頭哈士奇屍體再被哪個野獸刨出來了,齊楚特地把這坑弄得很深,土蓋得嚴嚴實實,不留縫隙,他就不信這個樣子還能被其他野獸把墳給掘了。
齊楚將坑填的嚴實了之後,還在上麵多踹了兩爪子,以保證這個紮紮實實的,而後才甩著尾巴離開。
這坑新蓋著的鬆軟泥土上還有幾個淩亂的爪印,在齊楚走後,旁邊的灌木叢微微響動,走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霍北的爪子踩在了這個新坑的泥土上稍稍停頓了一下,而後轉身離開,朝著齊楚回去的方向走去,尾巴狀似不經意地輕輕掃動了一下,將土上麵的爪印抹幹淨了。
……
眼看著距離原定的生產日期越來越近了,齊楚也開始焦慮起來,他倒不是因為懷崽子焦慮,而是因為生不出崽子而焦慮。
好在加勒嘴巴還算是嚴實,即便其他狼都知道了,至少霍北還不知道。
否則齊楚就不僅僅要向霍北解釋為什麽公狼會懷崽子,還得向霍北解釋為什麽他們在完全沒有**的情況下,他居然懷上了霍北的崽子!
一想到這裏,本來就掉毛嚴重的哈士奇更加頭禿了。
然而頭禿這件事情,隻有一次和無數次,繼這個問題之後,更加糟糕的問題來了——
阿諾爾的狼群就在旁邊的領地,然後阿諾爾沒事就會朝著這邊張望。
齊楚對阿諾爾並沒有什麽厭惡的感覺,但是這頭狼知道的太多了,對於齊楚而言就很有威脅力,甚至在他和加勒一起去巡視領地的時候,阿諾爾發出了狼嚎聲,它盯著齊楚看,目光裏有太多齊楚看不懂的意思。
但他憑著自己的第六感確定,這些都不是什麽好事兒。
“霍北的……弟弟。”阿諾爾似乎對這個稱呼還有些不太適應,它歪了歪毛茸茸的腦袋,不懷好意道:“見到我就沒什麽想要問我的嗎?”
加勒朝著阿諾爾發出了警告的低吼聲,顯然對這個覬覦它們狼後的狼很不滿意。
“其實我是真的沒有什麽惡意,我隻是很好奇,你是怎麽成為霍北的弟弟,又是怎麽成為狼後的。”阿諾爾上前了一步,它並不把加勒的威脅放在眼裏,或者說,它料定加勒是打不過它的。
正當齊楚準備後退的時候,卻不防撞在了身後的西伯利亞狼身上,齊楚下意識轉頭看了眼,隻見霍北的利爪勾地,穩穩地站在了齊楚身後,目光平靜道:“你很好奇嗎?那不如拿著這些問題來問我。”
它隱隱露出了獠牙,上麵還有獵物新鮮的血跡,這頭西伯利亞狼嘴巴和脖頸的皮毛上還沾著黏膩的鮮血,顯得愈加猙獰,目光鎖定了眼前的阿諾爾,隻要對方有一絲不對勁,霍北就會立刻動爪。
齊楚不懷疑這兩個打起來,霍北一定很想直接咬斷對方的脖子。
“……”阿諾爾盯著霍北看了兩眼後,自覺的往後退,它道:“好吧,其實我也沒那麽好奇。”
這頭沒有任何節操的野狼很快就改變了口風,牆頭草的覺悟非常高,它察覺到了霍北並不好招惹之後,第一時間就選擇了示弱。
隻是在它轉身離開的時候,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關鍵問題,扭頭道:“對了,你去過湖對麵了吧?”
阿諾爾沒有再說別的,但是這句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霍北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但齊楚不說,它也就懶得追問,齊楚沒一會兒阿諾爾的話,眼看著對方離開了視線。
“它的脖子上也有一個牌子。”霍北轉頭看著齊楚道:“你們認識?以前一個狼群的?”
“……不是。”齊楚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他是狗,不是狼,怎麽可能和一頭狼同時在一個狼群裏?
“那就跟它沒關係了。”霍北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齊楚的脖頸,而後道:“不喜歡就不用搭理,想要打架就告訴我,它打不過我。”
這點霍北還真是實話實說,論實際的戰鬥力,之前霍北和阿諾爾就已經較量過了,那一場戰鬥阿諾爾輸了,後麵如果發生戰鬥,大概率阿諾爾還是會輸。
齊楚應了一聲,他憂愁地看了眼自己的肚子,算算時間,就快瞞不住了。
哈士奇在狼群的生活無比艱難,每一天都是倒計時,齊楚算了算,覺得自己快要裝不下去了。
這天之後,齊楚就發現偶爾阿諾爾的頻率高了,但隻要有霍北在,阿諾爾就不敢靠近,隻會在它自己的領地來回徘徊,並不會踏入到了霍北的領地範圍。
但即便如此,齊楚還是避著阿諾爾走,比起阿諾爾本身的戰鬥力,齊楚更擔心阿諾爾那張嘴。
“你的牌子呢?”第三次“偶遇”之後,阿諾爾才注意到齊楚脖頸上沒有牌子了,它頓了頓,似乎是有些詫異,而後道:“你的牌子去哪裏了?”
“丟了。”齊楚謹慎地回答。
“丟了……”阿諾爾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它道:“想要看看我的牌子嗎?”
“不想。”齊楚以最快的速度準備結束這個無聊的談話,他要轉身離開了,不能和阿諾爾說的太多,否則說得越多錯的越多,特別是這頭狼本身就知道了他最大的秘密。
實際上齊楚的拒絕也在阿諾爾的意料之中,它眼看著齊楚轉身離開的背影,目光掃視了一眼正在稍遠處查探雪豹爪印的加勒,收回目光之後才再次看向齊楚,開口道:“在狼群生活的很辛苦吧?無論是捕獵還是吃東西,狼是狼,狗是狗,這個差距太大了。”
“你在說些什麽,我聽不懂。”齊楚死死咬住這句話。
“你不懂?”阿諾爾稍稍頓了頓,它歪了一下腦袋,目光顯得有些意義不明:“你不懂的話,在對麵湖邊幹什麽?去看到了什麽?”
“……”齊楚沒有吭聲。
“怎麽不說話了?”阿諾爾認為自己說到了重點,它微微抬起下巴,目光落在齊楚的身上,帶著一絲審視,可是齊楚卻也抬起頭直視著它,道:“你真變態,你挖墳。”
阿諾爾歪了歪腦袋。
齊楚往後退了好幾步,難以置信道:“我真想不出來,居然是你,你居然……喪心病狂。”
誰會把埋進土裏的屍體給挖出來,這種缺德事,原來是阿諾爾幹的,齊楚覺得自己真相了。
這個挖墳不埋屍,這得多缺德才能幹出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