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齊楚不明白阿諾爾是怎麽知道自己是狗不是狼,不過現在的他也無暇去詢問這個問題,畢竟在霍北的麵前,這種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掩飾過去,否則這頭多疑的西伯利亞狼必定會察覺出一些東西。

霍北咬著齊楚嘴巴的模樣讓阿諾爾有些吃驚,它饒有興致地看著霍北,又扭頭看了眼齊楚,最後在霍北警告的目光中,非常識趣地往後退了幾步,表示自己並沒有任何攻擊的意圖。

“你就是後來接納它的狼群頭狼?”霍北聲線微沉,開口問道。

雖然霍北沒有明說,但是它們都知道這個“它”指的就是死不瞑目的小黑,小黑是萬萬沒想到齊楚會騙了自己,這頭哈士奇嘴裏就沒有一句真話。

“嗯。”阿諾爾聞言,低頭看了眼地上的小黑,黑狼死後一動不動,它的傷處還在往外流血,但眼睛上已經蒙了一層灰色的霧氣,阿諾爾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獠牙道:“最低等的狼。”

在狼群裏,最低等的狼是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的,但隻要狼王夫妻沒有將它踢出狼群,它就可以一直在狼群裏生活著,但顯然阿諾爾雖然沒有把它踢出去,但也對它並不好,一頭低等狼在狼群裏是受盡欺負的存在,無論是吃東西還是喝水,永遠是最後一個,並且幾乎天天挨打,狼群排著隊打它。

黑狼的體型不小,論實力不可能弱,否則當初也不會壯著膽子去挑戰霍北的首領地位,所以它會成為最低等的狼,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它意圖篡位,但是在此失敗了。

篡位失敗的狼,一般下場都不太好。

所以加勒這樣就算是存了篡位心思的,也隻有在霍北不在的時候,狼群暫時由索亞帶領時,會去試圖挑戰索亞,但也隻是試探性的上前試圖攻擊,一旦發現不對勁就立刻縮回來,而霍北回來之後,它再也沒有逾矩的行為。

小黑死了,對於兩個狼群而言都不是什麽大事,沒有任何一頭狼王將一頭失敗的狼放在眼裏。

“你對我的領地很感興趣?”霍北目光從齊楚身上掃視了一圈,目光落在了齊楚脖頸後的傷口上,語氣頓時冷凝了下來,不善道:“那就來找我。”

阿諾爾識趣地往後退一步,以示自己並沒有威脅力,也不想去挑釁霍北,爭奪狼群的領地。

“不得不說,你的確是讓我很驚訝。”阿諾爾歪了歪腦袋,它的目光從霍北和齊楚的身上掃視了一圈,意味深長道:“我想你身邊的伴侶,一定對冰湖對麵的山崖很感興趣。”

它並沒有在霍北麵前說出齊楚是“狗”不是“狼”的事情,但看這個架勢,似乎也並不打算讓這件事情就這麽過去,齊楚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巴不得這頭狼快走,快消失在眼前。

冰湖對麵的山崖。

齊楚對這個還真有些熟悉,畢竟他如果記得沒錯,他醒來的時候就是在那裏,然後想要尋死,快速結束狗生的時候,就看到了棕熊,然後求生本能爆發,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立刻扭頭就跑,丟了想要尋死的心思。

但在這樣的場景下,被阿諾爾提出了這個地點,齊楚下意識的心猛然提起,他悄悄抬頭看了眼霍北,霍北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加諾爾的身上,並未注意到齊楚的目光,齊楚張了張口,最後卻什麽都沒說。

“好了,我不打擾你們,我其實隻是想要看看赫赫有名的新狼王是什麽樣子,畢竟你的狼群戰鬥力在整個西伯利亞的狼群裏都很出名,現在我看到了,很滿意。”阿諾爾頓了頓,繼續道:“甚至還有一點驚喜。”

阿諾爾看上去是頭不太安分的狼,它往後退著,目光一直在齊楚身上,卻被霍北直接擋住,它正對上了霍北的眼神,片刻後輕輕甩了下尾巴。

而就在阿諾爾準備離開,加勒它們放鬆了一些警惕的時候,這頭狡猾的狼忽然扭過頭衝向了齊楚,它的速度很快,霍北一直都防備著它,在發現不對勁的第一時刻就采取了反擊。

兩頭野狼極其凶悍地撕咬在一起,獠牙毫不留情地朝著對方的身上招呼,霍北狠狠一口咬在了阿諾爾的脖頸上,阿諾爾也立即反擊,獠牙從霍北的臉上劃過,幸好霍北躲閃得快,但也立即迎上去,去撕咬阿諾爾的每一個致命處。

“嗷嗚——”阿諾爾發出了一聲狼嚎。

就算是齊楚都看得出阿諾爾的實力比小黑強了不少,但相對比霍北而言,速度和力量卻還是差了一點,幾個回合下來,阿諾爾身上已經添了好幾處傷口,雖然沒有傷到要害,但也很疼,阿諾爾仰起頭後退了兩步,目光卑鄙地落在了霍北的下三路。

霍北正準備去撕咬對方的脖頸時,就聽到身後齊楚喊道:“注意!它要攻擊你下三路!”

但狼群是不明白下三路是什麽意識的。

“注意!它要咬你後腿!”齊楚扯著嗓子喊了聲,霍北早就撇開阿諾爾的攻擊,而在阿諾爾攻擊的時候,順勢直接站起來,狠狠地用爪子摁住了阿諾爾的後脖頸,將其壓在了地上,獠牙從阿諾爾的臉上劃過,對方發出了痛呼聲,拚命逃開了。

阿諾爾的尾巴勾起,它並不打算跟霍北玩命,往後退了好幾步,向著霍北示弱。

霍北將齊楚直接擋在身後,高大的身形將齊楚遮的嚴嚴實實,狼的占有欲表現得淋漓盡致。

“真的很強。”阿諾爾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獠牙,它的臉被霍北的獠牙劃破了,往下淌血,滴落在了地上,顯得有些刺眼,它麵對著霍北往後退,將後背保護得嚴嚴實實。

將後背暴露給對手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以後我們會再見的。”在離開之前,阿諾爾開口道:“我想你一定對湖後麵有什麽非常感興趣。”

齊楚的耳朵微微動了動,直覺這並不是什麽好事。

……

齊楚是被霍北叼著回去的,霍北的叼法和其他狼的不一樣,齊楚原以為是因為自己皮毛厚實,所以感覺不到疼痛,按時實際上這是因為霍北的動作很輕。

比如小黑就不懂得輕一點,以至於齊楚的後背都被咬出血了。

齊楚被放回了熟悉的狼窩,他下意識地蹭了蹭霍北的前爪,朝著對方嫻熟地露出了柔軟的肚皮,肚皮上沾著不少的灰塵和葉片,渾身的毛亂糟糟的,但是即便這樣,也擋不住哈士奇這張用智商換來的顏值。

“別動了,再動傷口就又流血了。”霍北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原先齊楚還沒注意,這次短暫性地離開了霍北一下後,他就發現霍北到底有多好了,至少比起阿諾爾,霍北簡直就是贏麻了。

西伯利亞狼粗糲的舌頭舔在了齊楚的後脖頸受傷的地方,帶著一些酥麻的感覺,隱隱有些刺疼,本就受不住疼的哈士奇發出了短暫的嚎叫,一旁路過的加勒順勢看了眼這邊,然後又收回了目光,煞有其事地搖搖頭,抬腿走開了。

它顯然是誤會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雖然阿諾爾提了這件事情,但加勒它們倒是沒有太放在心上,至於霍北是怎麽想的,齊楚就有些拿不準了,直覺告訴齊楚,阿諾爾絕不是一頭好狼,它說的話,也絕不是什麽好話。

在狼窩裏白天狩獵,晚上輾轉反側了好久,齊楚覺得自己是被這件事情困住了,他覺得自己是失眠了。

“怎麽了?”霍北的聲音有些低沉,開口問道。

“睡不著。”齊楚歎氣道:“我失眠了。”

霍北倒是沒有說話,隻是抬起爪子輕輕搭在了齊楚的身上,舌頭舔著齊楚,親昵地蹭了蹭對方之後,咬了一下齊楚的脖子,它聲線微沉道:“那我陪你,什麽時候想睡了,就什麽時候睡。”

這一點對於齊楚而言,自然是最好的,他滿意地湊過去,主動地抬起頭試圖去舔一下霍北的鼻尖,卻不防霍北忽然睜開了半闔的眼睛,身體壓在了齊楚的身上,親昵地舔著對方。

齊楚微微發愣的時候,霍北仿佛是不滿意齊楚的反應,它嘴裏的獠牙微微加重了一些,以至於齊楚的尾巴用力蜷縮了一下。

就在這時,齊楚感覺到了什麽東西頂著自己的腹部,他腦海裏瞬間想到了一個答案,但是忽然想起第一次和霍北睡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是這麽認為的,結果那個隻是霍北的尾巴。

想來這次應該也隻是狼尾巴而已。

……

一整夜,齊楚沒睡,霍北沒睡,霍北沒睡,狼群就沒睡,加勒它們一大早打著哈欠開始狼嚎,無論如何狼嚎都是不能忘記的。

加勒帶著齊楚去狩獵的時候,好奇地詢問起了當時的情況,齊楚一番添油加醋,但是去沒有說阿諾爾說的關於狗的事情。

“小黑沒有為難你吧?它讓你受傷了嗎?”加勒開口問道。

“沒有。”對於這點,齊楚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道:“它聽說了我和霍北的關係之後,非常的感動,並且希望在它離開之後,老大也能好好對我,我們整個狼群都要富強民眾文明和諧,共建美好新狼群。”

“這是小黑的遺言嗎?”加勒似乎是有些吃驚,開口問道。

“……”齊楚的腦海裏回憶起了黑狼死不瞑目的樣子,而後毫不猶豫道:“它說,就算它不在了,也要見證我和霍北的幸福,見證整個狼群的壯大。”

加勒:……

感覺有些古怪,但是看齊楚這個樣子,應該不會騙自己的。

平常狼群狩獵都是在湖邊,每次到了湖邊,齊楚就會下意識去看一下湖對岸,這片湖並不大,從這邊繞行過去也算不上很遠,當然這是對於狼群而言,畢竟狼在叢林穿梭的奔跑速度是很快的。

齊楚有些好奇阿諾爾說的東西,但是一邊又覺得這是個陷阱,越是看不到,越是容易疑神疑鬼,甚至開始做夢自己被揭穿了是狗不是狼的身份後,小黑就是自己的下場。

甚至可能自己的下場比小黑更慘了。

“齊齊,你在看什麽?”加勒嘴裏叼著野鹿,將齊楚狩獵結束之後還站在湖邊,而後低下頭喝了口湖水之後,繼續盯著眼前的湖麵看。

“在看水。”齊楚非常誠實,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在想湖對岸有什麽?”

“獵物。”加勒說道:“反正在這裏獵物也很充足。”

“你好奇那邊有什麽嗎?”齊楚問道。

“不好奇。”加勒有冷場的技能在身上,它盯著齊楚看了一下後才道:“你想去那邊嗎?”

“想去。”齊楚點了點頭。

“那我們去那邊狩獵?”加勒說道:“其實那邊也是老大的領地,不過我們平時在這邊待著,不怎麽愛去那邊。”

加勒輕輕甩了甩尾巴,它走在了前麵,沿著湖岸朝著對麵的方向走去。

湖邊上麵漂浮著一些融化的冰塊,偶爾有魚從水裏跳了起來,繼而又落在了水裏,撿起一些水花,若是以往,齊楚肯定要去叼兩條魚回來,可是現在他滿心都是對麵到底有什麽。

阿諾爾的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時時刻刻印在了齊楚的腦海裏,心虛的他總是覺得自己是不是身份暴露了。

沿著湖邊朝著對岸走之前,加勒就把獵物叼到了狼窩,然後帶著齊楚朝著湖對麵跑去,狼的身形非常靈活,哈士奇作為狼的遠親,雖然體型和耐力等方麵不如狼,但不得不承認,比起一般動物,哈士奇的奔跑耐力還是非常強的。

上次齊楚在這裏,還是剛來這個世界不久,他迷迷糊糊爬了起來,就發現自己身處荒野,並且成為了一頭哈士奇。

現在再次來到這,他扭頭看著湖麵,又看了眼身後狼群休息的地方,準備快點找到阿諾爾所說的東西,然後立刻將那個玩意毀屍滅跡。

靠近水邊的灌木叢比其他地方的都更加濃密一些,即便是裏麵躲了一頭狼也看不出來。

“什麽味道?”齊楚嗅了嗅味道,之前還沒聞過這個氣味的,他微微一頓,抬起爪子擋住了臉,這味道有些上頭,齊楚扭過頭將臉伸入了湖裏才算是清醒了一些。

“應該是有動物剛死不久的血腥氣。”加勒已經聞慣了這種味道,他朝著前麵走了幾步後,便看到了被啃咬得隻剩下半個頭顱的駝鹿,看這樣子,應該是別的猛獸吃的。

齊楚聽著聲音朝加勒走去,目光從駝鹿的身上掠過,他知道這個應該不是他要找的東西。

雪鴞落在了枝頭,發出叫聲,齊楚抬頭看了眼之後道:“這是我之前拔毛的那隻嗎?都跟了我這麽長時間了,這怎麽還跟著。”

“應該不是的吧。”對於齊楚拔雪鴞毛這件事情,加勒也略有耳聞。

“我聽說那隻鳥都禿了,不可能一個月就把毛長了起來。”加勒說道。

“但是真的一樣,我敢保證,真的一模一樣,我覺得就是它。”齊楚輕輕晃悠了一下尾巴,目光鎖定在了那隻雪鴞的身上,直到下一隻雪鴞來了,齊楚才發現——

他不僅認不出狼,也認不出鳥了。

“還覺得一模一樣嗎?”加勒走過來看了兩眼道:“一模一樣是肯定不可能的,但是可以長得差不多。”

齊楚點了點頭。

齊楚本想繼續往前,但是卻聽到林中傳來了棕熊的吼叫聲,這裏是有熊的,之前齊楚打算自殺的時候就看到了棕熊,他立刻停下了腳步,示意加勒也聽一下這個聲音。

“感覺像是棕熊的吼聲。”加勒說道。

“那我們就別往前麵走了,如果遇到了棕熊,就憑我們兩個,簡直就是上去送死了。”齊楚對於自己的實力有一個清楚的認知,實際上即便是霍北來了,如果它遇到了棕熊,也隻會選擇避讓。

但如果是一個狼群,那還有一戰之力。

正當齊楚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爪下卻忽然踩到了一個什麽東西,絆了他一下,齊楚頓時一個踉蹌,險些摔了個跟頭,扭過頭一看,卻發現是一個被灌木叢蓋住的獵物屍體。

在西伯利亞這裏,實際上幾乎隨處可見獵物的屍體,即便是剛來沒多久的齊楚都已經適應了。

但是被獵物屍體絆了一下這件事情,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加勒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麽,它低伏著頭,在地上嗅了嗅味道,一邊說道:“這裏也沒什麽,獵物還沒有我們休息的地方多,而且附近的猛獸也多,我們先回去?”

它低著頭詢問沒有得到回應,這才抬起頭看了眼,發現不知道何時齊楚已經去了旁邊的灌木叢裏,並且開始挖坑刨地。

“齊齊,我們不睡這裏,你在這裏刨土幹什麽?”加勒有些好奇地湊了過來,低下頭就看到一個大坑已經形成了,裏麵還放著一個皮毛緊貼著骨頭的屍體,看這屍體的毛,還有點眼熟,加勒歪了歪腦袋,下意識扭頭看了眼齊楚身上的皮毛。

齊楚的皮毛非常光滑,蓬鬆柔軟,這頭死去的獵物雖然皮毛已經雜亂,但看樣子卻和齊楚一樣都是蓬鬆的,軟軟的,霍北還準備靠近的時候,就發現齊楚已經開始後腿刨地,將土往坑裏埋了,一邊刨土一邊低聲喃喃著“入土為安,入土為安。”

“齊齊?”加勒再次喊了一聲,這一次他加大了聲音。

齊楚這才聽到了聲音,他還保持著抬起爪子的樣子,然後低頭看了眼坑裏正在被埋著的東西。

沒有誰知道齊楚看到這個屍體的時候,渾身的毛頓時豎立起來了,就算這個屍體已經被其他的野獸分食殆盡,消失的差不多了,但是頭顱還在,渾身殘留的骨頭和皮毛還在。

他一眼就看出了,這個獵物屍體並不是狼,而是和他一模一樣的犬種——哈士奇。

哈士奇相對比狼的體型而言,差距就很大了。

齊楚在看到這頭哈士奇屍體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糟糕,而後環顧四周,發現加勒正在自顧自說話的時候,便立刻爪子麻利地開始刨坑,將這個差點絆摔了它的哈士奇往坑裏埋,隻要它毀屍滅跡夠快,那霍北就永遠都不知道真相。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有避開過加勒,主要是加勒真的很好騙。

但就在齊楚抬起爪子往裏麵刨土,試圖將屍體掩蓋起來,讓這頭葬身西伯利亞山林的哈士奇入土為安的時候,就聽到了身後傳來了細微的聲響,這聲響很熟悉,但也令精神高度集中的齊楚幾乎是立刻停下了爪下的事情,扭過頭看向了身後。

傍晚的陽光斜著從林中照射出來,落在了霍北的身上,野狼的影子在地麵顯得無比高大。

齊楚第一次覺得渾身脊背發涼,他稍稍猶豫著停下了爪子,而後不動聲色地輕輕撥弄著土,試圖在霍北發現之前,最大程度的毀屍滅跡。

可很快他就感覺到了身後傳來了粗糲的感覺,是霍北的舌頭舔了舔齊楚已經結痂的傷口。

“你在幹什麽?”霍北湊近了齊楚的耳邊,它的目光輕輕挪向了坑裏,低聲問道:“你這是在埋什麽?獵物嗎?還是什麽?”

齊楚盯著坑裏的同類看了一會兒,又扭頭看向了身邊的霍北,一時間陷入了猶豫,目光落在了這頭哈士奇同類的脖頸上,上麵也還有一個牌子,和齊楚的一模一樣,隻是身上被其他野獸咬得亂七八糟,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片刻後,他深吸了一口氣,神情慎重的朝著這個坑四肢一軟,直接跪在了坑前,不帶有絲毫猶豫地哭道:“嗚嗚嗚,表哥,你死的好慘,你死的好慘好慘好慘!”

說著,齊楚扭過頭看向霍北道:“看到了嗎?我的表哥……要不是因為你,可能這就是我的下場。”

霍北看了眼坑裏已經看不出原來模樣的東西,但是也能看到裏麵埋著的東西,脖頸上有一塊牌子,和齊楚的一模一樣,它又想到了齊楚渾身的傷口,頓時眼神微沉。

“表哥啊!我明年再來祭拜你了!”齊楚四肢並用地朝著坑裏填土,快速將“表哥”給埋了,以防止被霍北察覺出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