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莉莉安
薑辰和洛清寒又回到了酒吧裏。
隻是這一回，兩個人是坐在了下麵的卡座，而非吧台，洛清寒選了靠窗的位置，桌上插著兩朵盛放的百合花，蠟燭在燃燒著，薑辰把百合花挪了個位置，避免燭火燒到百合。
“還記得上次喝的爛醉嗎？”洛清寒抬起頭，眸子裏多了幾分挑釁的意味。
“酒量是看心情的，那天心情不好，今天的酒量嘛……”薑辰朝著洛清寒伸出了一根手指。
洛清寒笑了，“一瓶？”
“不，是一直喝。”薑辰言簡意賅的回答。
洛清寒喊來了服務生，點了二十四杯煙熏龍舌蘭，接著就坐在了薑辰對麵的沙發，她的身子微微往後靠攏，裙擺下的雙腿交疊。
今天她穿著淺色的小高跟，紫羅蘭顏色的碎花裙和她很搭，她雙手抱胸，胸前的衣料被她微微擠壓著，薑辰看著她的鎖骨，瞥了一眼又望向了桌上燃燒的燭火。
“對你而言，我很自負嗎？”洛清寒的眸子明亮。
“怎麽會？”薑辰搖了搖頭，“姐姐溫柔善良，可愛大方。”
“虛偽。”洛清寒輕蔑的念了一聲，接著她問，“你，不是普通人吧？”
薑辰愣了一下，“那我應該是什麽？”
“前天的羽毛球我作弊了，如果你是普通人，你不可能贏我。”
“可能我比較有天賦，也可能是你打的太菜。”薑辰客觀的回答。
洛清寒微微咬牙。
她暫且略過了這個話題，“剛才你猜對了很多。”
“不喜歡聯盟的工作嗎？”
“倒是不忙，可壓力很大，危險，又什麽都得不到。”洛清寒微微低下頭。
她又不缺錢，家裏也有權勢，她本來就不需要去涉入這些危險之中。
聯盟的薪資很高，也擁有不同於普通人的特權，可對她而言毫無意義。
“還有……做不到最好？”薑辰再試探性的問。
洛清寒愣了一下，她不再靠在沙發上，眸子認真的盯著薑辰，“你好像很喜歡用這種模棱兩可的話術。”
“可看你的表情來說，我猜對了。”
薑辰猜的並沒有，因為洛清寒並不算是很有天賦的人，她的能力潛力並不算高，嚴格來說就隻是醫療用的能力，她在戰鬥組其實稍微有些勉強，倒更應該到後勤組去。
可那有什麽意義呢？她需要功勳來證明自己的意義。
“我的能力是醫療。”洛清寒的聲音有些沮喪，“治病救人比較好用一些。”
“那不也挺好的？”
“我不甘心。”
“那也挺好的，人生需要挑戰。”
“挑戰？”
“如果什麽事情都能輕易唾手可得的話，那不是很無聊嗎？”在薑辰說話的時候，兩個人的酒送了上來，洛清寒和他各拿起一個，喝掉，洛清寒拿起了下一個，看向他。
薑辰繼續陪她喝下一杯。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一杯杯的拿著酒往嘴裏灌，直到桌上的二十四個shot杯全部空空****，洛清寒喝了一口水，薑辰咀嚼著檸檬，和她對視。
“還喝點什麽？”
“我隨便咯。”薑辰無奈的攤手，接著問她，“下一家？”
薑辰發起挑戰。
洛清寒接受挑戰。
於是洛清寒結賬出門，洛清寒和他去了一家livehouse，薑辰帶的路，按照他的話來說，這裏的駐唱歌手民謠唱的很好聽，環境也很安靜。
薑辰和她坐在了角落，洛清寒抱著一杯莫吉托，咬著吸管聽著台上的歌手唱著歌。
“我有個朋友也喜歡民謠。”洛清寒的眸子其實已經有些微醺的跡象。
“民謠不好嗎？”
“聽不懂想表達什麽。”
“很簡單啊，姑娘我想睡你，可我沒有錢，所以我很憂傷。”薑辰舉起杯子和洛清寒碰了一下，洛清寒被他逗笑了。
薑辰跟著歌手的調輕輕的附和著，洛清寒聽的並不算清晰，但她覺得薑辰的嗓音還蠻好聽的，她的眸子忽然亮起來，桌下的小腿踢了一下。
“你上去唱一首給我聽吧。”
“我社恐。”
“你可不像，一般自稱社恐的人都不是社恐，去唱一首，我想聽。”
“不要。”薑辰果斷拒絕。
“姐姐我的人情可很值錢哦。”洛清寒的語調變得玩味了幾分，可薑辰卻完全不為所動，隻是抱著他的尼格羅尼慢慢悠悠的喝著，聽著歌。
洛清寒這才發覺她並沒有能夠打動他的東西，這些年她從來都在寵愛之中，心底忽然有了些許的小落差。
其實更多還是想看他出糗。
“你給我表演個炫一瓶，我上去給你唱首歌。”薑辰把麵前的啤酒推給了她，洛清寒拿開瓶器打開，幹脆利索的湊到嘴邊，看上去頗有幾分豪爽。
她把空瓶重重的放在桌上，薑辰站起身，洛清寒坐在了那裏，看著他走到了遠處，可酒吧裏的服務員說了些什麽，過了好一會兒，歌手的那首歌唱完了，她聽見歌手說，這裏有個男孩想唱首歌給心愛的姑娘。
歌手指的是洛清寒的方向。
台下一下子就變得熱鬧了起來。
洛清寒忽然覺得臉頰有些發燙，明明她早已習慣了眾星捧月，可此刻被所有人的目光注視著，盡管她再努力的想要保持平靜，可臉頰還是難耐的幾分燒紅。
薑辰很快就站在了原先主場站的位置，他沉默片刻，伴奏聲響起來，他給洛清寒唱了一首莉莉安。
台下無比的安靜，有人跟著輕聲附和，洛清寒的心底有了幾分微妙的感覺，她凝視著台上的少年，而他的眼眸也從來都沒有從她的身上離開過。
明明怎麽想他都不是個溫柔的人，可洛清寒覺得他的眼神意外的溫柔。
他的歌唱的還真挺好的，結束後台下響起了呼聲，薑辰說了一聲謝謝，穿過人群，重新回到了洛清寒的身邊坐下，有不少人舉起酒杯，朝著他的方向。
薑辰和洛清寒一起喝了一杯，洛清寒的眸子此刻有些嗔怒，聲音也發顫，“你什麽意思？”
“姐姐，聽民謠的十個有九個事逼，你跟他說你想花錢出風頭，人家肯定不讓你唱，可你要說你是唱給喜歡的姑娘，他就會給你個機會了，畢竟民謠這東西吧，你唱的再難聽，感情真摯也是浪漫的。”
洛清寒回過神，笑的直不起腰。
“還能這樣？”
“唉。”薑辰無奈的歎息，喝光了杯子裏的酒，洛清寒笑的尤其的開心，她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接著看向薑辰，眸子裏再次生出了挑釁意味。
“下一家？”
“go。”
街道的夜色溫柔，薑辰和她站在了馬路邊等待出租車，晚風吹動洛清寒的裙擺，微微撩起一縷，她的大腿肌膚嫩白，像是在黑夜中瑩潤的玉石，車還沒來，可薑辰卻忽然跑了出去。
“你幹嘛？”
薑辰沒說話，他跑到了樹邊，好一會兒以後又跑過來，給洛清寒看。
他的手上有一隻剛抓到的螢火蟲。
螢火蟲在他的手上閃爍著淡淡的暗綠色的光芒，洛清寒忍不住的小聲嘟囔，“幼稚。”
可薑辰卻笑的很開心，“城市裏好久看不到螢火蟲了。”
兩個人很快就上了車，坐在了出租車的後座，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洛清寒開了一點窗戶，窗外的晚風吹進來，無比的涼爽清澈。
兩個人又到了那家精釀啤酒的小院子裏，坐在了院子外，點完了酒，洛清寒看著邊上的薔薇花叢，看向薑辰，“幫我拍張照吧？”
“好，你手機給我。”
他的手機像素很差，洛清寒把手機遞給了他，她站在了那束薔薇花叢前，月光落在她的身上，薑辰蹲下來，調整著拍照的角度，“你不經常拍照吧？”
“我經常給別人拍照。”
“笑一下。”
“不想笑。”
薑辰看著她的眼睛，忽然朝著她扮了個鬼臉，洛清寒沒忍住，接著薑辰抓拍了好幾張，他還調好了濾鏡，洛清寒看著手機上的照片，有兩張還蠻好看的，有一張好醜。
但他拍的角度還蠻不錯的。
“你還蠻會的嘛。”
“蕭玖玖很喜歡，以前經常幫她拍，就去學了一點點，這個其實還挺簡單的。”薑辰和她坐回了椅子上，對坐著繼續喝酒。
喝酒未必要聊天的，啤酒的氣泡在嘴裏綻開，酒花的香味清爽，洛清寒看著院子裏形形色色的人，恍惚了一個瞬間，她抬起頭，夜空中隻有幾顆黯淡的星星。
薑辰的聲音恰好在她的耳邊響起，“城市的晚上沒有星星的。”
“為什麽？”
“因為有了太多的光。”
“真討厭。”
“沒關係啊，你的眼睛漂亮的像星星。”
“好土。”洛清寒別過臉。
“你好驕傲。”薑辰舉起酒杯，洛清寒回過頭，也舉起了酒杯，和他輕輕的碰了一下，用喝酒掩飾著小情緒。
“唱歌給我聽吧。”
“你那麽想讓我出糗嘛。”
“是的。”
薑辰好無奈，可他還是坐在那，給洛清寒清唱了一首連衣裙。
庭院裏稍微有些嘈雜，可洛清寒覺得落在耳邊的聲音卻無比清晰，她總覺得她陷入了被動，她討厭在任何關係裏陷入被動，聽薑辰唱完了這首歌，她再次舉起了酒杯。
“夜店去不去？”
“好吵，而且那裏容易喝多。”
“害怕了？”
薑辰無奈的歎息，“我是為你好。”
“我最討厭的就是這句話。”
“那我們啟動。”
薑辰舉起酒杯，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