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願望
薑辰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會在兜裏有錢的時候，每晚都固定的來到酒吧裏。
就好像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喝酒一樣。
很多時候喝酒他都是呆坐著，時間恍恍惚惚的就過去了，酒精開始分解以後產生的醉意會讓他隻想睡覺，因為沒有想要傾訴的欲望，也沒有可以傾訴的人。
夏天來了，他點了杯莫吉托坐在了角落裏，抽著煙，偶爾偷偷瞥一眼酒吧裏其他的客人，抱著他的酒小口小口的喝著，惡魔小姐不知道何時出現，坐在了他的身邊。
“倒黴蛋。”惡魔小姐毫不留情的出聲嘲諷。
“……”薑辰懶得搭理她，“別吵。”
“苦悶心事不如和姐姐說說？”惡魔小姐今天穿著銀色的露背禮服裙，後背的綁帶讓她的肌膚更顯得白皙，薑辰瞥了一眼她胸前的溝壑，伸出手輕輕的捏了一下。
他確實能夠感知到柔軟的觸感，但很快惡魔小姐就伸出手把他的手給拍開了，她的臉頰竟然浮現出幾分暈紅，薑辰恰到好處的吐槽，“惡魔也會臉紅嗎？”
惡魔小姐瞪了他一眼，示意讓他老實一點，“不開心不能拿我撒氣呀。”
“我哪有不開心的樣子。”
“也是，你每天都這樣。”惡魔小姐聳了聳肩，“要不分期交易怎麽樣，你把二分之一的靈魂給我，我給你毀滅世界的力量。”
“那麽請問我為什麽要毀滅世界捏？”
“因為這個世界對你一點都不友好呀，如此無趣的世界還是毀滅吧。”
“中二病啊。”薑辰好無奈，“你最近是不是跟我看動漫把腦子給看壞掉了？”
“……”惡魔小姐也不生氣，反倒笑的愈發的玩味。
“我有個想問的問題。”
“不準問。”
“偏要問，既然你明知道洛梨月遲早有一天會離開，為什麽不選擇要那筆補償金呢？那可足夠讓你這輩子都後顧無憂了。”
“惡心。”薑辰抱著杯子裏的酒，“錢夠花就好了，要再多有什麽用？”
“所以你是個矛盾的人啊。”惡魔小姐的聲音微微透著幾分唏噓感歎，“明明你隻需要伸出手就好了，隻需要你伸出手，你可以握住你想要的一切。”
“……你們惡魔的推銷是不是就這麽一套說辭？要不要搞個銷售員手冊培訓一下？”
“我可真的沒有坑你害你，隻要你選擇了交易，到時候你擁有了一切，剩下的是你死後的事情。”
薑辰轉過頭，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亮，“然後……世界毀滅，是吧？”
惡魔精致的麵容上露出一絲錯愕的表情，即便隻有一瞬間，並沒有被薑辰察覺，可此刻她忽然覺得她仿佛透明了一般。
他……
“就算世界毀滅，那也和你死後無關了吧？”
“那我要是許願永生呢？”
“當然也可以啦，你要許願嗎？”惡魔小姐的臉上浮現出曖昧的笑容。
永生是一場騙局，因為生活本身就是一場騙局。
“才不要，感覺會很無聊。”
“現在你相信我是真實存在的了？”
“沒有啊，我在自說自話，很開心。”薑辰聳聳肩，他看到惡魔小姐轉頭看向了門口，接著他的視線也一並轉了過去，他的眼神微微動容了幾分。
他和洛清寒真的這麽有緣？
……………………………………
今天的洛清寒穿了一件黑色的風衣，踩著黑色的短靴，發絲披散著，露著雪白小腿，看上去多了幾分大姐姐的氣質，與前幾天又變得截然不同，在她進門以後，她的視線就已經落在了吧台的角落，在看到那個孤孤單單的背影以後，她走了過去，搬開椅子坐在了薑辰的身邊。
“請你喝酒。”她說。
“好耶。”薑辰慵懶的附和了一聲，但看上去他並沒有多麽的興高采烈，調酒師很快把洛清寒的存酒給拿了上來，拿了兩個杯子給他們兩人一人倒了一杯。
“遇到了開心的事情？”
有人請客當然是好事，薑辰覺得他還是得和洛清寒客套一下。
“大難不死算嗎？”洛清寒的眉梢輕揚，薑辰的神色動容幾分，“怎麽了？”
“前天執行任務，差點死掉。”洛清寒的眸子在此刻仿佛漫不經心的看著他，仿佛想要從他的眼眸中窺見什麽，但她能看到的也隻有關切而已。
至今那天的場景都還在她的腦袋中浮現，那天突然出現的女人將他們的戰鬥小組幾乎是淩虐了個遍，一號和二號的傷勢現在還沒有愈合，三號倒是活蹦亂跳的了，畢竟就她受傷最輕。
可當初現場所有人都暈了過去，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洛清寒隻記得她對她的身體下達了死亡的指令，可後麵的記憶就已經全部都想不起來了，但那個突然出現的食屍鬼女人卻消失不見了，他們四個人都接受了聯盟的檢查，在他們的身上也沒有出現任何的異常情況發生。
難道這是那個食屍鬼女人的憐憫？但這根本就不可能，所以他們四個人現在都處於了休假期，還在觀察階段，每天都要去聯盟再做體檢，檢測身體究竟有沒有出現什麽異常情況。
洛清寒不明白原因，可她昨晚卻做了一個夢，她夢到了燃燒著的蒼白火焰，夢到了那個逃竄的食屍鬼女人，夢到了由她的嗓子發出，可卻截然不同語氣說的話。
“你要給他希望……給他希望……”
“再沒有希望的話……他就真的要死了……”
洛清寒並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可這個夢境的一切都讓她覺得無比的熟悉，她隱約感覺這就是她們幾個人活下來的原因，可卻又毫無頭緒。
如果說這一切的事件之中，唯一一個不合理的點，那就是麵前這個坐在這看上去正在emo網抑雲的男孩。
那個從食屍鬼重新變成普通人的男人，還有她，她們兩個人的共同點就是都接觸過他，可明明她已經檢測過了，這個男孩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
她的檢測能力有時候甚至要比聯盟的那些儀器都要靠譜的多，所以洛清寒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薑辰看著在發呆的洛清寒，伸出手在她的麵前晃了晃，輕聲問，“沒受傷吧？”
“沒有。”洛清寒搖了搖頭，薑辰遲疑了一下，問，“所以是發生了什麽？”
按理來說，這應該算是聯盟的機密，一般是不能對普通人透露的，可洛清寒的權限也算足夠，所以她想了想，輕聲說，“執行一次任務，有很多食屍鬼在互相吞噬進化，甚至這些食屍鬼裏都已經進化出了高階食屍鬼。”
“高階食屍鬼是什麽？”薑辰有些好奇。
“就是重新恢複了神智的食屍鬼，他們再一次擁有了身為人的記憶與思想，可卻仍舊隻能蠶食同類，並且絕對的服從於女王。”
“女王？”
“這就是那天差點死了的原因，那個被稱作女王的人就是幕後一切的主使者，看上去……二十一歲左右，很漂亮，並且與正常的人類體征類似，也沒有紅色的眼睛，那天我們四個人都被她打的要死不活，可最後她卻突然消失不見了。”
“她……很厲害嗎？”
“S級。”
“這是什麽概念？”薑辰有點不明白。
“能在一分鍾內殺死一百人就算是A級，能在一分鍾內殺死一千人就算是S級，這是最簡單的分級規則，但很多時候因為能力的不同又有非常多的細分，但S級已經算是勉強踏足神之領域的存在了。”
“好血腥的分級規則。”薑辰幽幽的說著。
“許多時候真相要比你想象的更加血腥，但是你看不見，也算是好事。”洛清寒朝著薑辰笑。
薑辰和她的杯子輕輕的碰了一下，他喝了一口酒下去，洛清寒似乎不再想提及這些，她的眸子多了幾分對薑辰的好奇。
“你好像很喜歡喝酒。”
“因為晚上沒事情做，待在房間裏又覺得悶得慌，就跑出來了。”薑辰自我解構了一下，他覺得大概是這樣，洛清寒倒是笑的玩味，“可我看你今天好像分外消沉啊。”
“那你還笑的這麽開心？”
“來喝酒不就是為了把難過的事情都忘記嘛。”
“睡醒後該難過還是會難過，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好消極。"
“……”薑辰無言。
他對洛清寒可沒有多少的傾訴欲，洛清寒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女生，她看上去她的家教應該很不錯，許多人對酒吧總抱有奇妙的旖旎幻想，幻想著在這裏和一個女人相遇，然後一夜雲雨再分離。
但事實上不是這樣的。
家教良好的女生心底都很有數，她們很少會一個人來這裏，大多也都會帶上朋友，即便洛清寒是孤身一人，但並非因為她缺失什麽情感價值，她隻是來排遣她的壓力而已。
什麽都不缺的女人很難攻略，除非你有自信讓她對你產生崇拜感，薑辰可不覺得他有這樣的能力，洛清寒應該從眼界，錢包，包括年齡都全方麵碾壓他。
而且看她這樣也不像是喜歡奶狗類型的，薑辰隻能表示小遺憾，舉起杯子和她輕輕的再碰了一下。
“今天心情好，可以多請你喝兩杯。”洛清寒的眼眸明亮。
看上去她的心情確實算是很不錯，可薑辰卻從她的眸子裏看到了幾分茫然，她的手有些無意識的晃**著，薑辰沉默了一下，“那要不咱們去找個精釀館喝兩杯？”
“嗯？”
“這裏多喝幾杯我就得爬著回去了，既然你請客的話，不多喝兩杯實在很不劃算。”
薑辰朝著她露出天真又無辜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