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富岡真帥沒忍住偏頭看了一眼安室透,對方臉上的笑容完美的無懈可擊,富岡真帥的臉也跟著繃緊,把今早過於歡快的情緒壓下去,隻不過頭頂上的花花卻不顧富岡真帥冷著的臉,相當誠實的彎成了一個‘?’,隨著富岡真帥行走一搖一擺,相當吸引視線。安室透的眼神便不由自主的飄到了花花上,在富岡真帥冷然的注視下,安室透笑容更燦爛了幾分:“這個發飾真好看。”
安室透頓了一下,眼睛笑成了月牙,但因為太過無害,讓富岡真帥不由自主地後背發涼:“之前沒有看到真帥帶過呢。”
帶了,不過藏在了帽子下麵。
富岡真帥在心裏回答安室透的問題,對於這個好久不見的朋友,現在再加上了一層心理輔導教師的身份,富岡真帥一時之間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安室透沒有得到富岡真帥的回答,他稍稍垂了下眸,視線便又落在了走在他身邊稍矮一些的少年身上。對方始終垂著眉眼,安室透無法看清富岡真帥眼睛裏的情緒,不過按照他對這孩子的理解,應該也是冷冷淡淡的吧。安室透沒忍住笑了笑,伸手揉了把富岡真帥的腦袋,將少年蓬軟的發揉得更亂。富岡真帥便掀起眼皮瞅他,安室透改揉為敲,曲起手指輕敲下富岡真帥的額頭,聲音裏含著笑:“沒長高,倒是胖了不少。”
安室透其實在看到富岡真帥之後,就敏銳的感覺到這個少年有了改變,比起上一次的見麵更像十四五歲的孩子了,更有少年氣,這個發現讓安室透原本調查咒術界之後便差點氣撅過去的大腦緩解了不少。公安之前很少介入咒術界,因為職責不同,安室透便將咒術界部分當做了特別機關看待,但上次處理了禪院家之後,安室透才發現曾經的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公安一直都與咒術界有聯絡,咒術師在怎麽說也是隸屬於日本的,安室透之前簡單了解時還很敬佩這些咒術師,但現在……安室透想到那些不堪入目的記錄,冷笑了一聲,他知道之前查辦禪院家隻不過是殺雞儆猴,那隻雞還沒殺死,但多少能讓那群汙染他的國家的毒瘤老實一陣。安室透偽裝成為了心理醫生,剛拿到執照通過公安內網聯係上高專,就被東京咒術高專直接特別聘請了過來,安室透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富岡真帥。
安室透的視線又落在了富岡真帥身上,尚且單薄的身體上,漩渦的紐扣格外刺目。安室透眼神不禁冷了冷,但語氣卻還是溫和:“這段日子過得還不錯?”
富岡真帥腦袋上的花花瞬間繃直,他本人表情也稍緩,甚至還勾起了嘴角,雖然弧度很低,但安室透還是在富岡真帥身上看到了冰裂之下的微光:“嗯。”
十四歲的少年微笑著點了點頭,陽光落在他身上雪白的校服上,鍍了金光:“我很開心。”
這段日子,富岡真帥過的很開心。
不管是和主人的重新相遇,還是交到了新的朋友。
富岡真帥想到了主人教導的東西,微微仰起頭,直視著安室透,淺金色的眸子與照耀在身上的陽光一般明亮:“再一次遇到你,我也很開心,安室先生。”
安室透神色微動,他緩緩睜大了眼睛,一直氤氳在眼底的淺笑消退,映出富岡真帥微笑著的麵龐。
這個日本公安頭子·黑衣組織的情報販子,居然很難得地有些怔忪,他張了張嘴,聲音很輕:“……嗯,我也很開心。”
富岡真帥麵無表情地轉回了頭,加快腳步把安室透甩在身後,聲音壓在嗓子裏,小小聲的與主人撒嬌:“……他沒有感動的感激涕零。”
主人便笑,笑得很歡快,一邊笑一邊附和富岡真帥的話:{是啊是啊居然沒有流淚流鼻涕,也許他臉紅了呢。}
富岡真帥回頭看了眼走在後方的金發黑皮男人,在安室透詫異的目光下,富岡真帥認真的盯著安室透的臉,看了好幾秒,才慢吞吞的轉回頭:“沒有,他沒有臉紅。”
主人反駁:{誰說的,沒準是太黑看不出來。}
富岡真帥微微睜大了眼,又回頭盯著安室透看,把安室透看的後背發涼:“……怎麽了?”
富岡真帥抿了抿嘴,學著主人給他看的語言藝術,稍稍加工了一下語言:“安室老師,你說黑色加是紅色是什麽顏色?”
安室透不明白為什麽富岡真帥突然要問這個問題,但還是遲疑的回答了:“……呃,深紅?”
富岡真帥深深的盯著安室透的臉看了一會,搖了搖頭,又悶悶不樂的轉了回去,低低道:“不是深紅色。”
{……}主人沉吟,停頓了幾秒後,再開口時明顯帶了調侃:{那真帥直接問問?}
{唔,心理老師應該跑不過咒術師?}主人斟酌著開口。
富岡真帥點頭,他也認為心理老師應該跑不過咒術師,而且安室透身上都沒有屬於咒術師的咒力波動。於是,富岡真帥停下腳步,猛地回頭,在安室透有些茫然的注視下,富岡真帥朝著安室透邁了一大步,把剛才拉遠的距離又補了回去。
安室透心裏驀的升起不好的預感,在黑衣組織臥底多年,他的直覺一直都相當準確,但安室透有些不解的是,在這裏又會有什麽危險呢。
總不能是富岡真帥給他一拳……?
安室透將視線緩緩落在了周圍唯一一個人形生物身上,富岡真帥也淡淡與他對視。
咕嘟。
安室透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液,喉結滾動間,隻覺氣氛更加詭異。
富岡真帥仰著頭,視線凝結在安室透的黑皮上,言語組織了一會兒,在安室透緊繃的視線裏,終於開口:“安室老師,你臉紅了嗎?”
安室透:“……?”
富岡真帥的問話還沒結束,他真的在按照著之前看過的語言藝術的書在組織語言,爭取讓自己的言語更具有感染性,甚至用了舉例子、列數據、下定義、打比方等說明方法,對安室透進行說服:“安室老師,您的臉並不是深紅色,但您告訴我,黑色家紅色是深紅色,所以老師您並沒有臉紅。”他說著皺了皺眉:“也許是您還不夠紅?”
{……}
富岡真帥好像隱約之間聽到了主人吸氣的聲音。
安室透:“…………”
安室透垂下眸子,盯著富岡真帥麵無表情的臉,怎麽看都覺得這個混蛋在找茬,他皮笑肉不笑道:“我很黑嗎?”
富岡真帥搖頭:“也許您還不夠紅。”
{快跑!}富岡真帥的話音落下,便聽到腦海裏主人帶著笑聲的提醒,他甚至在裏麵聽到了幸災樂禍:{不過應該沒關係,我聽說心理老師的身體素質都不高的。}
富岡真帥也是這麽認為的,他遵循主人的提醒,在說完這句話之後,轉身就跑。風吹過鬢角,周圍的景象飛速後退,他沒有使用咒力,卻也沒有鬆懈,用咒術師的身體素質全速衝刺。
十分鍾之後,富岡真帥被拎著脖領子抓了起來,腳尖堪堪踢著地麵,雙眼不可思議的瞪大。安室透微微喘著氣,皮笑肉不笑的拎著富岡真帥的後領子用了晃了晃:“跑啊,你接著跑。”
富岡真帥隨著安室透的動作左右搖晃,眼睛瞪得溜圓。
{他絕對不是心裏老師!!!!}
主人說出了富岡真帥的心聲,他稍稍低下頭,試探著用腳尖觸碰地麵,又猛地被拎高!富岡真帥四肢放鬆垂著,腦袋上的花花也耷拉著腦袋,垂在肩膀上。隨著安室透的搖晃,隨風搖擺,富岡真帥的雙眼放空,眼神呆滯,如同一隻沒有靈魂被抓住命運後頸皮的狗狗。
安室透盯著富岡真帥的眼睛,氣笑了,更用力晃了晃手裏的使壞的狗狗:“怎麽不說話了?”
在主人的攛掇下使壞還被抓住的真帥狗狗哼唧了一聲,花花垂的更低,轉移話題:“我餓了。”
安室透看了眼手表:“剛過九點,你應該剛吃完早飯。”
富岡真帥眨眨眼睛,眼神漂移:“要去操場參觀嗎?”
安室透指了指旁邊:“這裏就是操場。”
{……二年級今天實訓課,帶他去訓練場。}主人翻開筆記本,尋找拯救狗狗的辦法,{他絕對不是心理醫生!}
{他一定不是心理醫生。}主人想起來明明不久前,卻因為記憶恢複的插敘,好像間隔了十年之遠的舊事:{是不是和安室先生說完不久,禪院家就出事了。}
{他對禦三家很感興趣。}
富岡真帥眨巴眨巴眼睛,盯著安室透似笑非笑的臉,在對方‘看你還有什麽借口’的眼神下,脫口而出:“去訓練場,學長學姐們在訓練。”
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打架的那種。”
看安室透隻微微動搖,富岡真帥又謹慎開口:“……還有禦三家的五條……?”
安室透:“……”
安室透表情微妙的放下了富岡真帥,表示這個可以,跟著富岡真帥往訓練場走的時候,安室透沒忍住:“真帥,你成長了很多啊。”
都會禍水東引了,這還是剛遇到時的呆逼狗狗嗎?
富岡真帥眼神漂移:“……都是老師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