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圖書館規則怪談（7）
被血屍弄死和因為沒能按時借書被什麽奇怪的方式弄死，有區別？
無頭血屍又在外麵砸了幾拳，無濟於事，隻能忿忿離開。
葉汐並不為這個鮮血淋漓的怪物多浪費情緒，反倒側過頭，問孫梁：“剛才出了什麽事？”
好整以暇的語氣沒有太多驚慌，好像何思佳和孫梁擔心的無法借書的問題，在她這裏根本不是個問題。
孫梁依舊氣喘籲籲，聽到她的問題，本就皺著的眉頭繃得更緊了一下，然後迎著葉汐的目光看過來：“我也想知道，剛才是怎麽回事？”
葉汐挑眉：“你們之前不是商量好了，她們借完書去小說區找你？現在在小說區出了事，你說你不知道？”
“你這是什麽意思？！”孫梁的與其明顯不滿，指著外麵無頭血屍留下的腳印，“你覺得那玩意兒能是我弄出來的嗎？！”
那可說不好。
葉汐心底揶揄，臉上還是不鹹不淡的樣子：“誤會了，沒那個意思。隻是想把情況弄明白，問問而已。”
孫梁見她如此冷靜反倒不好發作，用力喘了一口，平複心情：“我們的確事先商量好先各去借書，她們再來找我。但我……”他齒間又打起顫，“我太害怕了，到小說區立刻拿了本書，就想直接去找她們。”
“到了社科區沒找到人，我隻好又折回來，剛走兩步就聽到叫聲，再往前走，就碰上你們了。”
葉汐：“也就是說，你們是走岔了？”
“看起來是的……”孫梁低著頭，看起來也在思考。葉汐沒有催促，大家都沉默了一會兒，直到孫梁再度發問， “所以……剛才到底怎麽回事？周媛媛和方慕呢？被血屍殺了？”
葉汐的目光沉下去：“那個血屍，就是方慕。”
孫梁瞠目：“啊？”
葉汐暫時放下懷疑，用一種很客觀的態度對他解釋：“你聽到的那聲慘叫是方慕發出的，應該是那聲慘叫違反了規則，導致她突然……頭部爆炸，然後蛻變成了無頭血屍。”
“靠……”孫梁直打哆嗦，倒沒忘了追問，“那周媛媛呢？”
“沒有見到。”葉汐直言，沉思了一會兒，又說，“但我懷疑，周媛媛可能也觸犯了什麽規則，變成了一堆粉紅色的海綿球。”
她清楚地記得，方慕跌坐在地上慘叫的時候，麵前正有一大灘粉色的海綿球。可那堆粉紅色的海綿球看上去並不嚇人，如果換一個場合，比如它如果出現在婚禮現場，甚至還挺浪漫的。
按理來說，一個成年人不會被那東西嚇成那樣，哪怕它們是突然出現在眼前也完全不至於。
但如果那堆海綿球是周媛媛變的就不一樣了。再考慮到方慕和周媛媛是大學室友，兩個人一直結伴行動，葉汐覺得，方慕很可能是眼睜睜看著周媛媛從一個大活人變成海綿球的。
這樣方慕的慘叫就說得通了。
等一下。
粉紅色，海綿球，有點浪漫……
一縷靈光在葉汐腦海中閃現，她遲疑了一下，大膽推測：“周媛媛可能是出於某些原因，拿了粉色封麵的書。”
基礎規則8：請避開所有粉色封麵的書目，哪怕它的內容是您所喜歡的，或者封麵設計很誘人。
這條規則並沒有針對任何一個區域，但擁有大量言情小說的小說區，是粉色封麵小說最多的區域。而且從之前何思佳的經曆來看，就算借閱者不主動去碰那些書，那些書也會反過來蠱惑借閱者，引誘對方伸手去拿。
聽她提起「粉色封麵的書」，何思佳自然也想到了之前的險情。當時她雖然也嚇出了一身冷汗，但其實並不知道如果真的碰到了會發生什麽，現在想想剛才那一大堆粉紅海綿，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當然，我也隻是推測，不一定對。”葉汐再次嚴謹地發表免責言論，視線一轉，卻看到謝如山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裏正撕紙玩，一張對折了一次的A4紙隨著他雙手的動作被撕成一條又一條。
葉汐臉色並不好看地審視他：“你在幹什麽？”
“這是……這是欠條。”謝如山悶著頭，語氣裏有沮喪，但也透著一股討好，“那個包，不用你賠錢了。”
雞賊的人有雞賊的急智。剛才他想跟葉汐要錢，一方麵是性格使然，另一方麵是那會兒死的人還不太多，他盲目地相信自己能活下去。
可現在，不僅一輪裏又沒了兩個人，而且還出現了無頭血屍這種喪心病狂的東西。
——無頭，血屍，你聽聽，這像正常生活裏該有的設定嗎？
所以謝如山慫了，迫切地想找一條可靠的大腿抱住，保自己的命。
看來看去，現在最適合當大腿的隻有葉汐。她從一開始就很冷靜，前前後後做了好幾次分析，雖然分析不一定就都對，也至少比其他人強。
可由於他之前的貪財舉動，葉汐在之後兩輪都沒太搭理他，這種處境讓謝如山很不安穩。
痛定思痛之後，他隻好忍痛撕了欠條，挽回一下好感度。
再說……
欠條撕了他也不一定就虧。
雞賊的人處處精打細算，他最會搞錢了。
下一輪是規則之境開啟後的第五輪借書，按照同一個人在同一個區域借書需要相隔半個小時的規則計算，這輪他們去往的區域剛好是一個新的輪回。也就是葉汐、何思佳、謝如山去最安全的曆史區，孫梁獨自去社科區。
在到時間之前，葉汐一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過在這樣的地方、經曆了那麽多恐怖的事情，任何人陷入思考好像都正常，所以誰都沒打擾她，包括相處得不錯的何思佳。
因此也沒人注意到，她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劃在那個黑色背包上。
4:38，葉汐拿著書站起身：“走吧，我們去曆史區。”
“就這麽出去？！”謝如山人都傻了，“那個血屍……”
“規則裏的借書要求是硬性的，也有直接提到如果發生意外可以到閱讀休息區躲避。所以我想，血屍應該已經不見了。”葉汐一口氣說完。
但三個人都沒跟上她的思路：“為、為什麽啊？”何思佳迷茫發問。
葉汐緩了口氣，不得不更細致地解釋：“你想想看，不按時借書觸犯規則，一定會出問題。那如果到閱讀休息區躲避危險的意思是隻有在閱讀休息區才安全，出去後該有血屍還有血屍，那這個躲避又有什麽意義呢？”
橫豎都是一死的話———被血屍弄死和因為沒能按時借書被什麽奇怪的方式弄死，有區別？
“這麽說也對……”何思佳斟酌著緩緩點頭，橫下心，“反正不借書也會死，肯定不能在這兒待著，去就去吧！”
這句話給了還在猶豫的謝如山信心，四人達成一致，一起走出閱讀休息區。但其實在至少半分鍾內，每個人的神經都繃得很緊，生怕血屍從某個角落突然竄出來。
好在直到他們各自去還完書血屍都沒有出現，看來葉汐的推測沒有錯。
曆史區就在閱讀休息區的左前方，葉汐何思佳謝如山走進書架迅速拿好書，何思佳和謝如山想的都是要趕緊完成登記回閱讀休息區去。
雖然曆史區也是安全的，但閱讀休息區明顯更安全，不止書沒有問題，還能擋怪物！
可不知為什麽，葉汐從曆史區的書架間走出去，就一頭紮進了閱讀休息區右前方的小說區。
“？”何思佳和謝如山對視一眼，心裏都很困惑，葉汐在這時回過頭，指了指自助登記區，又指一指閱讀休息區，示意他們兩個先去，不用跟著她。
兩個人都遲疑了一下，然後同時決定聽葉汐的。葉汐見他們轉身走了，自己繼續走進小說區裏。
她有兩件事要做。
第一件。
走到書架盡頭，沿著書架那端與東側牆壁形成的狹窄過道，走向北邊。
北邊是大門和自助登機區所在的方向，在那之前，她會經過社科區。
孫梁在社科區。
葉汐在距離社科區還有三四個書架的時候壓低聲音，呼吸也放輕，視線穿過書籍與架子隔層間的縫隙尋找人影。
很快她就找到了孫梁。他剛選定了一本書，抽出來翻了翻，拿在手裏，然後走向西側。
西側與社科區相對的是宗教區，兩個區域之間有一條很寬的過道，這條過道比靠牆的過道要寬敞的多，一般大家都會走那邊，所以孫梁根本沒注意到葉汐。
葉汐眼看他從容不迫地走向自助登記區，與剛登記完的何思佳和謝如山碰了個照麵，相□□了下頭，繼續走向機器。
之後，何思佳跟謝如山折返閱讀休息區，葉汐繼續看了孫梁一會兒，等他轉身也走向閱讀休息區時，她迅速躲到了書架一側，在他走遠後又躬著身子無聲地潛回了小說區，開始做第二件事。
她憑借記憶找到方慕和周媛媛喪命的地方，抬起眼睛，將左右兩側都看了一看。
和她想的一樣，出事的地方並不是言情小說區，兩側的書架上都沒有粉色封麵的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