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遊樂園規則怪談(2)
再想到張彬賓剛才選擇的竟然是「善良」,更加覺得諷刺。
張彬賓的話讓大家感到輕鬆, 陳瑩惠聞言率先走向魔法洞穴入口處的閘機。
和很多大型遊樂園一樣,這裏的項目入口處也設有獨立的閘機。閘機上立著一個小小的屏幕,看起來是人臉識別設備, 陳瑩惠站定在屏幕前,抬頭看向屏幕上方的攝像頭, 等待驗證。
很快, 屏幕裏顯示出她的臉。那張臉上勾起一弧詭異的笑容,唇角一直在上揚。
“啊!”陳瑩惠隻用了一秒就意識到了不對,往後猛退,避開屏幕。
然而還是晚了。
所有人都看到她的嘴角還在持續上揚, 從原本還算正常的位置裂到臉頰、再裂到耳根,剛開始還沒有見血,而後在某一瞬間, 淋漓鮮血突然淌下來,蜿蜿蜒蜒地蔓延下好幾道,像從臉上爬過好幾條紅色小蛇。
“啊啊啊啊——”陳瑩惠的慘叫**入洞穴又震出來,形成空**的回響。她痛苦地捂住臉蜷縮在地上, 鮮血還是從指縫中溢出來,血腥的場麵令其他遊客紛紛後退。
幾秒後, 陳瑩惠失去動靜。捂在臉上的手癱軟地鬆開, 從嘴巴為起始的那道笑弧完整地展現出來, 劃過大半張臉, 她大睜的眼中也依舊維持著笑容, 和極致的痛苦糾纏在一起, 融成一種異常猙獰的畫麵。
遊客們一時間集體懵逼, 紅兔子的一雙綠眼睛滴溜溜轉了個圈, 抑揚頓挫道:“看來這位小夥伴有點倒黴呢, 這是為什麽呢——”
葉汐盯著那張猙獰的麵孔大腦放空了一下,又因為紅兔子的抑揚頓挫猛地恢複思緒:“「本遊樂園區采用通票製,購買門票入園後即可無阻礙體驗所有遊樂設施」……”
“需要單獨購票的規則隻是為了吸引注意力,其實真正的坑在這裏……”葉汐心有餘悸。
「無阻礙體驗所有遊樂設施」,如果要等待人臉認證,就不叫「無阻礙」。
張彬賓擦了把禿頂上滲出的冷汗:“可是兩個閘機都有人臉識別設備啊……”
葉汐咬了咬牙,詢問看熱鬧的紅兔子:“我們不玩這個項目,可以嗎?”
紅兔子又抬起右爪扒拉了兩下自己的耳朵,然後歪著頭人畜無害道:“這是本園區的主打項目之一哦,怎麽可以不玩呢?”
“那。”葉汐頓了頓,“有別的入口嗎?”
紅兔子搖頭:“沒有呢,隻有這一個入口。”
“草,跟這兒收割人頭呢?!”張彬賓怒道,“想在這裏給我們一波帶走唄?”
紅兔子的綠眼睛看向張彬賓,一臉認真:“這位先生,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麽。”
張彬賓:“……”
葉汐沉吟了一下,走向閘機。和大多數遊樂園一樣,這裏的人臉識別技術雖然高端,但攝像頭並沒有必要用頂尖設備,在長久使用之後會出現延遲。
她在屏幕上清晰印出自己的臉前,抬手按住了攝像頭,腳下毫無停留地繼續前行。
在身體即將碰到閘門的刹那,閘門打開了。
沒經過人臉識別也不會有人阻礙她,這才叫「購買門票入園後即可無阻礙體驗所有遊樂設施」。
“原來是這樣!”同隊的遊客們恍然大悟,紛紛學著她的方法通過閘機,沒有人再出現意外。
等到9個人完全進入,紅兔子也一蹦一跳地跟進來,饒有興味地多打量了葉汐兩眼:“真是位聰明的小姐姐,我想,帽子先生一定會很喜歡你呢。”
帽子先生?
葉汐目光微凝,但不等她發問,紅兔子就繼續往前走了,邊深入洞穴邊招呼大家:“大家跟緊我哦,千萬不要掉隊!”
千萬不要掉隊。
——葉汐因為這句話,心中警鈴大作。短暫地矛盾了一下,她鼓起勇氣壓住腳步,不動聲色地走在了隊伍最後。
按照恐怖片的經典劇情,當一支隊伍深入古堡、山洞、地窟之類的地方的時候,走在最後麵的人是最危險的,可能會猝不及防地被拖走,同伴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人早就失蹤了。
作為肩負「保護群眾安全」的17號隊員,她沒辦法假裝不知道這種設定。
同時,她也覺得規則怪談裏收人頭的手段不能這麽簡單粗暴。那麽走在最後就有了另一個作用———假如洞穴石壁上藏有規則,大家由於精神緊張可能會忽略掉,等出現問題的時候已經晚了。她走在最後可以細致地檢查,盡量避免這種讓人追悔莫及的意外。
葉汐於是一路都走得東張西望,當走到光線更暗、亦或石壁出現裂紋的地方,她就更加小心。
但直到紅兔子停下腳步她都沒有發現任何異樣,走在最前麵的紅兔子再次開始歡樂地轉圈圈:“好啦,這就是要送你們去見帽子先生的礦車,請大家上車係好安全帶,我會在出口處等大家哦!”
葉汐的目光穿過前麵八名遊客間的縫隙,看向那輛車。
那是用一個個木質的礦車車廂連成的小火車,每截車廂裏都有一個獨立的座位,座位上有安全帶,上方則是露天的,看上去像一趟過山車的樣子。
在紅兔子的引導下,大家陸續上車,走在最後的葉汐理所當然地坐在了第9節 。由於已經死了一個人,往後的第10節車廂是空的。
“大家係好安全帶哦!”紅兔子再次進行安全提示,然後很稱職地從頭到尾依次檢查。
葉汐找到安全帶的兩端,卡好卡扣,伴隨「嗒」地一聲脆響,一個電子屏彈出。
“魔法洞穴規則:”
“1.為了保證您的安全,無論遇到怎樣的危險,請不要離開您的騎乘裝置;
2.在這裏,您會見到帽子先生。帽子先生是魔法洞穴的所有者,是魔法世界全知全能的存在。獲得帽子先生的認可,您將獲得價值不菲的獎勵,祝您好運;
3.帽子先生喜歡安靜。進入洞穴後,除非帽子先生主動與您開始對話,否則絕對不要擅自發言,不要與其他遊客交頭接耳,更不要打斷帽子先生與其他遊客的對話;
4.帽子先生不喜歡謊言。虛偽的、狡詐的、貪婪的人類將受到它的嚴厲懲罰。”
“除非帽子先生主動與您開始對話,否則絕對不要擅自發言,不要與其他遊客交頭接耳,更不要打斷帽子先生與其他遊客的對話”?
葉汐眼底一顫,啪地將安全帶卡扣按開,霍然起身。
剛檢查到第7節 車廂的紅兔子被她吸引目光,抬頭看向她:“這位小姐,請問你有什麽問題嗎?”
“我想換座位。”葉汐看著它,“我想坐到第一個,可以嗎?”
她原本以為自己斷後最能保障其他人的安全,但如果不能擅自發言、不能交頭接耳、更不能打斷別人的對話,那就意味這個項目很有「言多必失」的可能,排在前麵的才是在為別人試錯,在後麵的反倒安全。
“哦——”紅兔子拖長聲音,並沒有直接同意或者拒絕,而是扭頭看向了坐在第一節 車廂的張彬賓,“我作為工作人員不能強行要求其他乘客與您換座,要看坐在第一節車廂的乘客同不同意跟您換呢。”
葉汐屏息,也看過去:“張先生,請問……”
“我不換!”張彬賓斷聲。他雖然被安全帶束縛著,還是竭力扭頭瞟了葉汐一眼,眼底一片嘲諷,“你是覺得最後不安全才想跟我換吧?當我傻?”
葉汐皺眉,正想解釋自己的想法,一位阿姨解開安全帶站起來,笑嗬嗬地走向葉汐:“小姑娘,你害怕的話坐我這兒吧!我、我再過幾年就退休了,沒兒沒女沒成家,大半輩子逍遙自在,夠本了!你年輕,你也先活夠本再說。”
這位阿姨坐的是第四節 車廂。葉汐遲疑了一下,攥住她的手笑道:“我們都會活著出去的,等您退休才是好好到處玩的時候呢。”
“去吧去吧。”阿姨豁達的擺擺手,葉汐快步走到第四節 車廂一側,沒再看排在最前麵的張彬賓,問第二節車廂的人:“換不換?”
排第二的是個叫歐衛群的男生,正在讀大學。聽到葉汐的發問,他轉過臉,滿目鄙夷地嘲諷道:“換你媽換!就你的命是命,別人的命不是命啊?”
葉汐深呼吸,看在生死攸關的份上維持住了姿態,耐心地解釋:“我是想在前麵幫大家試錯,你們仔細想一下剛才扣上安全帶看上的規則……”
歐衛群這回連頭都沒再回,直接抬手數了個中指:“嗬嗬,試你媽試。”
行,她仁至義盡了。
葉汐翻翻白眼,耐著性子問第三個:“你呢?”
“我、我也算了吧……”坐在第三節 車廂的是個戴眼鏡的年輕女孩,自稱叫蘇蘇。她帶著黑框眼鏡,看起來很斯文,倒沒有那麽重的惡意,隻是猶猶豫豫的,不過也拒絕了葉汐,“我就坐這裏挺好。”
葉汐無奈地歎了口氣。
她真的是好心,但在這種情況下沒人信任她,她也理解。
她隻好坐進那位阿姨讓出來的第四節 車廂,趁著再度扣上安全帶的機會正好將彈出的規則又讀了一遍,牢記於心。
在紅兔子盡職盡責地完成安全檢查之後,小火車緩緩駛起來。剛開始,大家都緊緊攥住座位前的扶手,生怕這真是一趟跌宕起伏的過山車,走出一段距離之後,卻發現行程異常的平穩。
小火車以一種很友好的速度緩緩駛向山洞深處,偶爾出現的上坡、下坡都很平緩,顛簸也輕微,不會造成任何失重感。
這種平和讓大家對接下來的事情更緊張了。
規則怪談,不可能一直友好!
行進了大概足足五分鍾,火車突然刹住。9個人都因為慣性齊刷刷地往前一傾,穩住之後,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緊盯眼前。
眼前的洞穴還在繼續深入,但由於四周都很黑,視線隻能延伸幾米,再往前就什麽都看不到了。
等了一會兒,黑暗深處傳出一個聲音。聽上去像中年男人的聲音,倒很有磁性,並不難聽,絮絮叨叨地唱著一首歌:“哦——是遠道而來的朋友,你們走進了我的山洞,你們走進了我山洞……”
“這是我的山洞,是我帽子先生的山洞……出於待客之道,我為你們準備了禮物……”
“但我其實不喜歡人類,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歡大多數人類……所以你們如果想把禮物帶走,需要證明自己……需要證明,你們是值得我喜歡的人類……”
歌聲越來越近,唱到最後的時候,帽子先生已經出現在了火車頭的位置。石壁上懸掛的幾盞油燈自動亮起來,映照出它的樣子。
借著油燈黯淡的光暈,葉汐看到這是一頂造型經典的巫師帽,高高的,有個尖角,但由於太高,尖角彎折下來了一點。正麵長著五官,從形狀來看,是一副有點不耐煩的樣子。
它整個呈暗紅色,極暗極暗的紅,由於離得不遠,葉汐聞到了一點點鐵鏽般的腥氣。
像是血的味道。
葉汐屏住呼吸,帽子先生繞著坐在第一節 車廂中的張彬賓轉了一圈,落在了他的頭上,歌聲再度響起:“哦——親愛的朋友你看看石壁……”
兩側的石壁上有線條亮起來,逐漸形成完整的圖畫,一共四幅,分別是紅、綠、藍、黃四種顏色,用簡練的線條畫出不同的符文。
紅色畫著的是一副長劍和盾牌,藍色畫著一本書,黃色的畫著一顆心,綠色則是一個人的半身像,托著腮,看上去在思考問題。
帽子先生在張彬賓的禿頭上繼續高唱:“禮物就在石壁後……哦吼……禮物就在石壁後——它們代表四種品格,隻有很少人擁有……”
“紅色是勇氣,藍色是智慧……黃色為善良,綠色為精明……”
“哦我親愛的朋友……請告訴我,你想要哪個顏色的禮物……”
“我、我……”張彬賓嗅到那股血腥氣,也感覺到帽子先生黏糊糊的觸感。
這種危險的感覺讓他緊張起來,好在他的腦子並沒有被嚇到停止轉動,一邊打著顫和帽子先生對話拖延時間,一邊思考問題:“能讓我想想嗎……我我我……我思考一下!”
“當然可以!”帽子先生高聲回答,表現得很大度。
張彬賓思緒飛轉,首先放棄了象征「精明」的綠色。
因為眼前的局麵很清楚,這位帽子先生絕對不會在他選擇之後就幹脆地把禮物交給他,必然會開啟一輪考驗。而相較於勇氣、智慧、善良來說,「精明」是一個更為抽象的詞,萬一帽子先生出個什麽沒有標準答案的情商類題目來考他,在這種緊張恐懼的氛圍下,他根本反應不過來。
於是張彬賓說:“我、我選善良吧……”
“哦——好的,您看上去確實像一位善良的人,我的朋友。”帽子先生接著詢問,“那麽請問——”它拖了個長音,“一輛火車駛向岔路,岔路分為兩條,左側的路上有一個小孩子,右側的路上有五個成年人。現在,讓他們躲開已經來不及了,但讓火車駛向哪一方的決定權掌握在你的手裏,你的決定是——”
張彬賓:“……”
葉汐:靠。
帽子先生的話音結束,一個虛幻的影像懸浮在張彬賓麵前。影像中正是帽子先生剛才描述的火車岔路口,左側鐵軌上躺著一個小孩,右側躺著五個大人。
同時還出現了兩個按鈕,也懸浮在張彬賓麵前。
帽子先生貼心地介紹:“按下按鈕,告訴我你的選擇———按下左側,火車向左;按下右側,火車向右。很簡單,對不對?我善良的朋友,你一定已經有了答案。”
“我、我我……”張彬賓近乎絕望,崩潰地轉頭求助同伴們,“我選哪個啊!!”
但背後的遊客們,鴉雀無聲。第二節 車廂的歐衛群和他發生了直接的視線接觸,也隻是拚命地搖了搖頭。
——帽子先生喜歡安靜。進入洞穴後,除非帽子先生主動與您開始對話,否則絕對不要擅自發言,不要與其他遊客交頭接耳,更不要打斷帽子先生與其他遊客的對話。
在這條規則的限製下,沒有人敢開口幫他。
“我我我我……”張彬賓隻好轉過頭去,他的光頭上再度滲出冷汗,帽子先生身上浸染的一些東西因此被融開了些,質感更黏膩了。
張彬賓齒間打著顫,盡量冷靜地思考。
如果在生活中真的遇到這種問題,他會選擇救那五個人,因為人數多。但考慮到這是個坑,他咬咬牙,反其道而行,按下了右側的按鈕。
“轟隆,轟隆——”火車在右側的岔路上呼嘯而過,飛濺的血肉撲向張彬賓,他尖叫著躲閃,但好在隻是特效,在眼前一晃就消失了。
“哦,所以你的決定是———為了一個孩子,放棄五條活生生的人命嗎?”帽子先生慢條斯理地說完,張彬賓整個人已然僵住。
他這種反應是完全有道理的,因為下一秒,帽子先生就近乎癲狂的暴怒了。
“虛偽!惡心!”帽子先生在他腦袋上怒罵,晃晃悠悠地扭動,“你這種人類,我見得多了!自詡善良,其實隻想讓自己心裏好受!”
帽子先生罵完,帽體突然收緊。猛烈的收縮力度讓葉汐覺得張彬賓的腦袋會被立刻擠碎,然而下一秒,一道白光亮起,帽子先生被向上彈飛!
它足足往上飛了好幾米,在幾乎要碰到上方石壁的時候才停下來。
而後飄飄悠悠地降落,直至落回張彬賓頭上。
落穩後,帽子先生深吸了一口氣,咬牙的語氣明顯在強忍怒火:“哦……是我大意了,你還有一位守護神。”
前方的黑暗身處浮現白光造成的文字,那行字是:“您的守護神是「許琳」。是否選擇讓她幫您抵擋危險?”
這行字所有人都看得到,當然也判斷得出,這應該是一位女士。
張彬賓則更加清楚這位女士究竟是誰———這是他的妻子。
和他在入園時猜測的一樣,他的妻子果然也將他選為了「守護神」,雖然他們是一大家子人一起來玩的,但他們夫妻還是達成了雙向選擇。
張彬賓用力咬了牙後牙:“是。”
白光形成的字跡頃刻消失,緊接著浮現的就是他妻子的畫麵。
許琳現在似乎也正在進行這個遊戲,人正坐在礦車裏,不過進度應該比他們慢,還處在礦車行駛的階段。
她對即將出現的危險毫無察覺,雖然緊張,卻在漫無目的地張望四周。
突然間,她雙目突然大睜!
葉汐這邊在畫麵裏看到許琳頭上多了一頂半透明狀的「帽子先生」,但這個帽子許琳似乎是看不到的。她隻是突然感覺到不適,雙手捂住頭,發出痛苦的聲音:“什麽、什麽……好疼!”
幾秒後,許琳的腦袋在外力的作用下嘭地爆裂!血漿與腦漿混合的**濺射四方!
畫麵裏的遊客隊伍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發出驚聲尖叫。
畫麵這邊,他們看到的也不再是單純的特效了,濃稠的血液直接從畫麵裏濺出來,噗地噴在石壁上。
沒有人敢叫。
剛殺了一個人的帽子先生近在眼前,鮮血淋漓的規則讓他們求生欲爆棚,每個人都牢牢記住了規則:帽子先生喜歡安靜。
血漿是暗紅的,腦漿是白的。在石壁油燈的照射下反出淡淡光澤,蜿蜒著流淌延長。
“哦,真是一位稱職的「守護神」呢……”帽子先生仍是那種抑揚頓挫的口吻。
說罷又看看張彬賓:“這位朋友也真是「善良」呢!”
嘲諷得毫不掩飾。
葉汐抿唇,緊盯張彬賓。
血腥的畫麵把大家都嚇住了,由於不能發出聲音,他們這些圍觀者隻能保持「冷靜」。
可張彬賓作為直接導致對方慘死的人,似乎過於冷靜。
葉汐忽地想起他在樂園入口處向紅兔子提出的疑問:“那如果我綁定的人,剛好也綁定了我呢?”
這才猛然意識到,綁定機製裏還存在一個坑!
假如兩個人達成雙向綁定,那就意味著他們雖然都有可能保護對方,但也都有可能導致彼此的死亡。
在這種機製下,如果想將命運握在自己的手中……
最好的辦法當然是盡快送對方去死。
這樣就算自己之後也還有可能碰到危險,但至少不會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對方推出去送死。
從張彬賓的冷靜來看,他恐怕在向紅兔子提問的時候就已經拿定了這樣的主意,早就決定用這種方式苟命了。
枕邊人居然是這種人,真可怕。
一股惡寒從葉汐心底滋生。
再想到張彬賓剛才選擇的竟然是「善良」,更加覺得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