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購物中心規則怪談（7）
但我想請問一下，您是否也算這家購物中心的員工？
“……”胡苗苗聽得雲裏霧裏，“所以呢？”
“所以這說明，進入休息區並不是必死的局，還是有離開的機會的，隻要不待太久就好。”葉汐一邊強作平靜地解釋，一邊心慌意亂。
她的解釋，按照規則來看是成立的，但如果規則是假，那句「如果不慎步入休息區，請盡快想辦法離開」是「祂」加上的，就死定了。
可如果是那樣，她現在就已處在了必死的絕境中，所以葉汐連再次啟用鑒別犬驗證規則的必要都沒有了，隻能一條道走到黑。
稍稍等了幾秒，葉汐覺得剛才那位藍領帶工作人員應該已經走遠，便走向休息室的門，想偷偷溜走。
她認真想過，假定與休息室的兩條規則都是真的，匯總一下就是「進入休息室可以解決香水帶來的危機」，但是「在休息室待久了會出現新的危險」。
那麽她如果來過但不久留，應該就是那個比較穩妥的「中間值」。
而且從步入休息室開始，她的確清晰地感覺到那股縈繞在鼻腔中揮之不去的甜梨香消散了。
門剛拉開一條縫，身後不遠處響起一個聲音：“女士，您好。”
“……”葉汐僵硬地轉過身，看到另一位工作人員。他穿著購物中心統一的西裝製服，同樣打著藍色的領帶，似乎是從休息室後麵的辦公間走出來的，正微笑著望著葉汐：“這邊有寄存櫃，隨身物品都可以寄存。寄存之後可以來這邊的坐下休息，我去為您取一些飲品和小吃。”
說完，他維持著一成不變的笑容，等待葉汐的反應。
葉汐深吸氣，背在身後握住門把手的手緊了一緊：“不了，我……”
然而工作人員上前了一步：“請您來這邊。”
“……”葉汐不敢拒絕得太強硬，怕對方突然變成了個什麽怪東西吃了她。隻能無力地將把手鬆開，跟著對方前往寄存櫃。
數米之外，肖冷領會葉汐的意思之後，原本以為胡苗苗會有什麽異樣，可胡苗苗自始至終都在按照葉汐的安排做事，該在外麵等待的時候就隻是等著。
後來眼看兩個人從衛生間走向扶梯的匯合地點，他略微安心，她們卻在半道突然轉身折返。
肖冷目光微微一淩，但沒有盲目去追。
他先去衛生間繞了一圈，確認衛生間並沒有異樣，然後又按照她們的路線往扶梯方向走了差不多的距離，依舊沒有遇到任何意外，才跟餘下的三名組員說：“來一個人跟我一起去前台問問她們怎麽了，剩下的兩個可以等我，也可以先上樓。”
“……”周迎緊盯麵前的大佬，“有選項C嗎？”
肖冷：“什麽選項C？”
“比如，我們都跟你一起去找她們。”周迎不假思索。
肖冷坦誠道：“我隻看到她們去了前台，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麽問題，如果一起去，可能會團滅。”
但周迎想得很明白：“你走了，剩下的人也可能會團滅！”
經過剛才的幾番波折他已經看清楚了，在他所在的這個隊伍裏，孫奇然毫無存在感，黃風帆隻會死守規則，胡苗苗看起來也沒什麽主見，而自己之所以能活著走出上一個規則之境，更完全是運氣好。
真正會分析規則的人，隻有眼前的張三和那位叫顧潮的女生。
如果他們兩個都不在，周迎懷疑就算他們三個隻是原地不動都會死得不明不白。
肖冷眉頭輕皺，看看孫奇然與黃風帆：“你們呢？”
孫奇然遲疑道：“我都行……”
黃風帆：“我聽指揮。”
“好吧。”肖冷鬆了口，四個人組團前往前台。
休息室中，寄存櫃兩兩摞在一起，每個櫃子都配有單獨的鑰匙，羅列在一起圍成了一個「n」的形狀，總共占據了約3平米的麵積。
葉汐檢查一圈後沒有發現什麽明顯的不對，就選了一個位於上層的17號櫃子，將鑰匙擰了半圈，小心翼翼地打開了一條縫。
櫃子裏很正常也很幹淨，分作上下兩層。上層的空間很大，可以放不少東西，下層看起來是專門放鞋的地方，現在放著一雙嶄新的一次性拖鞋。
葉汐並不打算換鞋，但出於謹慎，還是將鞋拿出來看了看，順便低頭望了眼櫃子深處。
然後她就發現：裏麵有張紙。
看起來是一張A4紙，折了三折，放在拖鞋那層的最裏側，緊貼櫃壁。朝外的這一側應該是背麵，看不到任何字跡，潔白無瑕。
或許是因為神經過於緊張，她條件反射地想要跟現在唯一的同伴分享這個消息，但在開口的前一刹，世界黑屏時彈出過的一條總規則電光火石般在腦海中一擊。
“7.貼在公共區域的規則（如：操場牆壁）上的規則大家都可以看，出現在您私人範圍內的規則不要輕易向別人展示，除非您完全信任對方或認為有必要展示。”
她對胡苗苗顯然不夠信任。至於有沒有必要展示，至少要看過才知道。
葉汐於是沒有作聲，兀自伸手摸向那張紙。
不會有什麽東西突然在櫃子裏咬她吧？
——她一邊瞎想，一邊指尖已經順利地觸碰到了紙頁。
由於想到那條總規則，葉汐在將它拿出來之前警惕地看了一眼右側。
寄存櫃的上層都是單數，她右側是胡苗苗在用的19號寄存櫃。由於現在她的櫃門打開，正好擋在了兩人之間，形成了一道效果不錯的屏障。
葉汐默不作聲地打開紙頁，看到上麵寫著：“顧客休息區規則：
1.這裏的工作人員是可以信任的，同時，他們還可以為您提供有效的保護，如果他們邀請您留在休息室，您可以接受邀請；
2.私人物品可以放在寄存櫃裏，購買的商品可以放在寄存櫃裏，購物小票不要放在寄存櫃裏；
3.工作人員不會主動與您產生任何肢體接觸，請您也盡量避免與工作人員產生肢體接觸；
4.休息區將為您提供各種零食，請放心食用，但不提供任何飲品，請您自備飲品。”
隻有四條規則，葉汐迅速記住主要信息，就將紙重新折好，塞回了櫃子裏。
然後她摸出購物小票和剛剛購買的唇膏一起放進貼身的口袋，挎包也依舊背在身上。同時出於對那位藍領帶工作人員的「尊重」，把裝唇膏的購物袋放進了寄存櫃裏。
這樣應該是個比較保險的方法。
葉汐關上櫃門。前後腳的工夫，胡苗苗也存好東西，將櫃門關了起來。
兩個人一時都沒有說話，在死一般地寂靜中走向不遠處的茶座，那位負責招待她們的工作人員已經等在那裏，斷絕了葉汐直接推門離開的想法。葉汐隻好過去坐下，眼簾低垂，靜靜看著工作人員將東西往麵前的小茶幾上擺。
飲用水、橙汁、瓜子花生、薯片糖果……
規則裏雖然將零食與飲品做了區分，說零食安全、飲品不安全，看起來可信度很高，但她還是一樣都不敢動。
工作人員好似看出她的緊張，出言寬慰：“女士，請您放鬆，休息室是不會被「祂」汙染的，您在外麵受到的汙染，在這裏也會被消除。”
葉汐猛然抬頭看他。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規則之境裏的人直接提起「祂」，還提到「汙染」。雖然心裏存有提防，還是難免放鬆了一點。
工作人員繼續道：“這裏相當於一個安全屋，在「祂」的掌控之外。如果您需要，可以一直留在這裏，等到下班的時候，我有辦法安全帶您離開。”
“真的？”胡苗苗眼睛一亮，激動地拽住葉汐，“我們不如就在這裏等著吧？反正能離開就好。”
葉汐其實也心動了一瞬。
寄存櫃裏的休息室規則第一條是——“這裏的工作人員是可以信任的，同時，他們還可以為您提供有效的保護，如果他們邀請您留在休息室，您可以接受邀請”，剛才看到這條規則的時候她十分抵觸，感覺這是一個陷阱，如果她真的答應永遠走不了了。
可現在眼前工作人員的話恰到好處地為這條規則打了補丁，讓她知道她不僅可以留在這裏躲避危險，而且還能夠安全離開。
可惜作為一個成績還算不錯的新聞係學生，她既有足夠的敏銳度，也有快速理清邏輯的能力。為了應對采訪中的突發狀況，隨機應變對她來說也是硬性技能。
葉汐笑看他一眼：“不了，外麵還有同伴在等我們，我們該離開了。”說完她站起身，不由分說地再度走向寄存區。
“女士？”工作人員臉色一變，擋住了她的去路。雖然離得很近，但很小心地避免了和她產生接觸。
葉汐淡然睇了他一眼，心裏判斷：第三條規則是真的。
她不能接觸工作人員，但出於某些原因，工作人員也不能碰她。
那也就是意味著，對方應該不能突然變成個怪東西吃了她！
胡苗苗在她身側冷下臉，盯著工作人員，口吻不善：“你幹什麽？說這裏安全是騙鬼的吧？看我們要走就要限製我們的人身自由？那讓我們留下是不是為了獻祭給「祂」？！”
一連串的質問咄咄逼人，工作人員的臉色僵了僵，語氣也弱下去：“不是的女士，您誤會了，我真的不是「祂」的同盟，想讓您留在這裏隻是出於好心。”
“那就讓我們走啊！”胡苗苗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氣勢洶洶地逼近工作人員，一副要幹架的樣子。
葉汐見狀眉心跳了跳，反倒退開了半步，沒有多去理會胡苗苗的激動，隻確保自己與麵前的工作人員保持了一段不會產生任何接觸的安全距離。
“我無意否認您的好心。”她噙笑迎上麵前工作人員的視線，“但我想請問一下，您是否也算這家購物中心的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