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購物中心規則怪談（4）
其他人被這一聲喊醒，如同被觸動開關一樣轉身奔逃。
化妝品區規則第二條：本購物中心不出售藍色眼影，如果您看到藍色眼影，請無視並遠離。
——由於剛剛認真進行過對比，葉汐清楚地記住這條規則。
可是在她剛向胡苗苗伸出手的同時，那盒藍色眼影好像突然受到了什麽外力作用，「啪」地一聲輕響，半透明的磨砂盒蓋彈開，裏麵的顏色一覽無餘。
裏麵是很正的藍色，帶著細閃，葉汐隻看了一眼，就鬼使神差地開始想象自己如果用上這種眼影是什麽樣子，幻想的世界浮著朦朧薄霧，讓人著魔。
試試看啊，試試看啊……
心底一個聲音如若鬼魅，撩動葉汐的心弦。
原本在旁邊試腮紅的胡苗苗不知何時已停住手，眼睛仍舊盯著腮紅盒上的小鏡子，鏡子方向略微轉了一點，以便她不動聲色地觀察葉汐的動靜。
“啪……”一張規則頁冷不丁地拍在眼影盒上。規則頁的底色同樣是藍色，卻讓葉汐一秒回魂。
她清楚自己剛與危險擦肩而過，僵硬地看向一旁，眼含感激：“謝謝，張先生……”
“謝我幹什麽？”肖冷眉心輕跳，目光看向斜前方的另一個櫃台，“你們女生的唇膏為什麽有這麽多？明明看起來都一樣。”
葉汐短暫一怔，旋即注意到他放在櫃台上的不止規則頁。那張規則頁是精準蓋住眼影的，但除此之外，一隻黑色的電腦包也立在了旁邊，看上去就像他隻是過來搭話，東西隨手放一放而已。
葉汐心念飛轉，視線迅速看了眼站在櫃台旁一臉恭敬的櫃姐，猜想有些規則或許不在櫃姐麵前討論更好，立刻理清思路，順著肖冷的話說：“沒有啊……都不一樣。”
肖冷眯眼：“怎麽不一樣？”
“我給你看。”葉汐邊說邊自然而然地離開麵前放有藍色眼影的櫃台，走向放唇膏的那裏，肖冷暗自鬆氣，看了眼似乎對一切異樣都沒有察覺的胡苗苗，覺得貿然叫她過於唐突，就將遮蓋眼影的那張規則頁留在了那裏。
胡苗苗從肖冷突然走近開始就收回視線繼續試腮紅了，看到兩個人先後離開，她才從鏡中又掃了一眼，麵露不甘。
差一點，就差一點！
葉汐停在唇膏櫃台前，隨意抽取兩支看了看，遞給肖冷：“這兩個，雖然都是豆沙色，但一個啞光一個絲絨，完全不一樣的……”她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睇了眼胡苗苗。
剛才的那幾秒鍾裏她的確失控，但並沒有失憶。是以清楚地記得，胡苗苗剛才似乎在從鏡子裏盯著她，小鏡子裏折射出的光斑一度晃到她的眼睛。
葉汐一時無從判斷這意味著什麽。
如果要疑神疑鬼一點，她可以認為胡苗苗是被汙染了。但問題是現在規則之境才剛開始，大家都不過剛從大門口走到第一個區域，她想不到什麽有說服力的汙染機會。
倘若結合超話內容，她也可以懷疑胡苗苗是厄運者，想通過弄死她這個好運者搶奪道具，但問題是———她覺得自己剛才那幾句話並不會暴露自己好運者的身份。
那或許，胡苗苗就隻是謹慎吧……
這種說法也並非完全講不通，畢竟是危機四伏的「規則之境」，誰都要心存警惕。如果胡苗苗剛才發覺站在身邊的她神色異常，但又沒及時注意到那盒藍色眼影，在摸不清狀況的情形下選擇安靜觀察，也是可以理解的。
葉汐腦海中劃過各種猜測，最後舒了口氣，暫且不再亂想。抽回神思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張三」正在擺弄她遞過去的那兩支唇膏。
他擺弄唇膏的樣子過於認真了，不知道從哪兒要了一張四四方方的白色便箋紙，將兩支唇膏各往上畫了一道，正在對比她所說的不同。
但從他眉頭緊鎖的樣子來看，他顯然陷入了苦惱，沒分辨出什麽啞光絲絨的區別。
“……”葉汐神情複雜。
這位張三先生好像是個對規則之境很有經驗的人，從一開始就帶著一種大佬氣場。現在看到大佬受困於這種小問題，真是十分的……嗯，反差鮮明。
“臥槽！！”數米之外驚起男人粗獷的嘶叫。
由於好奇顏色已經幾乎將臉貼在櫃麵上的肖冷麵色一變，手上的唇膏紙頁一把推開。
葉汐正因那聲嘶叫再度緊張，就覺眼前的人跟一陣風一樣走了。她愣了一下，旋即舉步跟上，同組的其他四位顧客也都反應過來，結伴趕往發出叫聲的方向。
十幾米外的另一方櫃台前，王路跌坐在地，瞪得渾圓的雙眼緊盯著十幾米外，抖得像在篩糠：“哥……哥你別嚇我！！”
“怎麽了！”楊歌帶著盧美華戴和忠最先趕到，邊問邊順著王路的目光看過去，瞬間頭皮發麻，“靠！！”
葉汐與同組的五個人是踏著這個「靠」字趕來的，大家不約而同地定睛，於是非常幸運地同時受到了視覺衝擊。
在離他們十幾米的地方，張言站在一個擺滿香水的櫃台前，背對著大家，四肢正古怪地向後扭曲。
在葉汐正以為他會像在圖書館規則怪談裏遇到的孫梁一樣扭曲致死的時候，張言哢吧一聲轉過頭，直接扭轉180°的腦袋穩穩當當地鑲在身體上，臉上掛著難以言述的笑聲。
“嘿嘿——”他發出嘶啞的笑音，似乎是對大家慘白的臉色很是滿意。他臉上的那弧笑勾到了十分誇張的弧度，就像被線繩控製的提線木偶那樣，硬生生拉起嘴角，眼中泛著極其興奮的精光。
這個詭異程度一時間給大家都幹蒙了，下一秒，“哢吧、哢吧……”骨骼扭動的聲音又響了幾次，張言原本雖然扭曲但還朝著正麵的四肢也朝後背返擰過來，然後直奔離得最近的王路而去！
“快跑！”楊歌大步上前，一把拎起嚇到全身僵硬的王路轉身就跑。
其他人被這一聲喊醒，如同被觸動開關一樣轉身奔逃。
“啊啊啊啊啊——”王路在跑出幾米後終於爆發般地慘叫出來，叫聲響徹整個一樓。
大家此時都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把明顯已經不再是正常人類的張言甩開。
然而張言雖然身體已經扭曲到了詭異的程度，追逐的速度卻極快，一瘸一拐地緊跟在他們身後，像一個喪屍，鍥而不舍地追逐活人。
在他們四周，專櫃上整齊擺放著精致的貨品，櫃姐笑吟吟地站在其中，仿佛沒有看到任何異樣，吊頂上暖黃的燈火安靜照耀，好像顧客們遇到的危險並不存在。
在繞著整個一樓跑了一大圈之後，大家陸續意識到這玩意兒甩不開，大概也不會憑空消失，楊歌睇了眼肖冷，說出的話像是一句漫無目的的吐槽：“看來甩不掉，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
“是啊！！怎麽辦！！”王路崩潰。
原本跑在最前的肖冷突然轉身，大家毫無防備，隻能下意識地躲閃讓路，然後就見肖冷大步穿過眾人，迎著異化的張言走了過去。
“？？”所有人目瞪口呆，連張言都愣了一下，眼中不正常的精光顯而易見就的一頓。
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間，肖冷伸手，一把掐住張言的脖子，張言瞳孔驟縮，扭曲的雙臂朝肖冷反掐過來，喉嚨裏發出沙啞的嘶吼：“哈———哈——”
那種聲音像是從胸腔裏逼出來的，細而刺耳，就像指甲刮黑板的聲響。
他一邊嘶叫一邊張牙舞爪地朝著肖冷撲咬，肖冷一邊扼住他，一邊閉上眼睛。
“……”原本在奮力逃命的眾人下意識地停住腳，屏住呼吸，不能理解他怎麽敢在這時候閉眼。
三秒後，氣勢洶洶的張言突然倒抽冷氣，翻著白眼向後栽倒，肖冷就勢鬆手，張言「嗵」地一聲落在地上，身體弓起來，越瞪越大的眼睛凸了出來，布滿血絲，大張著嘴巴奮力地吸氣，就好像肖冷的手依舊卡在他喉嚨上，掐得他無法呼吸。
肖冷漠然立在他麵前半步的地方，冷眼旁觀。他掙紮了足有十幾秒，然後在某一刹間突然不動了，眼睛仍舊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身子一軟，斷了氣。
肖冷神情鬆動，撣了撣手，轉過身，氣定神閑地走向隊友們。
“草……”黃風帆看得兩眼發直，又崇拜又困惑，“大佬，你有這本事我們為什麽還要跑？直接搞死他多省力氣啊！”
胡苗苗打量著肖冷，眨了眨眼：“我聽說有的人會有道具，被稱為「好運者」，張先生就是好運者吧？”
肖冷「嗯」了一聲，態度模棱兩可。
道具【殺戮藝術家】：啟用該道具，在規則之境中可以自己想象的方式擊殺任何生物，無論想象的方式多麽離奇都可以成功。並且在使用道具期間，您將免疫目標襲擊帶來的傷害。每場規則之境僅可使用1次。
每場規則之境隻能使用一次的道具在一開始就被用掉，肖冷的心情不太好。
他的目光冷冷地掃過楊歌那一組的成員，發問的語氣裏帶著明顯的質問味道：“剛才，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