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我的徒弟是個瘋子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以海摩教室講師為首的數人來到211房間之前,他們凝神戒備,身後還有好幾個不同頭罩的魔法師,彌漫著一股名為‘恐慌’的情緒。

這些人都是昨夜下落不明的,得召集起來一個個盤問,如果有問題就絕對躲不過去,而那幾人默不作聲,隻在心底罵罵咧咧。

有人隻是大半夜起來上了個廁所,然後聽到外麵響動就躲在隔間裏不敢出來,結果躺著也中槍。

“瑟濂講師,請開一下門!”來人又敲,就在有些不耐煩的時候,房門終於被打開。

瑟濂帶著頭罩,倚在門邊,有些不爽的問道:“半夜就鬧,現在又吵,還要不要人睡覺了。”

海摩法師愣了一下,他問道了一股明顯的酒味。

“您喝酒了?”

“我下午有課,喝點酒助眠不行嗎?”

“可以。”海摩法師也不敢惹這個性格古怪的天才魔女,從同伴手裏接過一份名單,直接問道:“您的學生羅蘭·海因貝爾在嗎?我們找他核對一下昨晚行蹤。”

“他來不了。”

“為何?”

瑟濂沒有任何包庇的意思,直接讓開:“自己去看。”

滿心狐疑的魔法師踏進了房間,直接皺起了眉,因為裏麵回**著一股濃重酒味,而魔法師要保持清醒極少喝酒。

他們很快就看到了躺在長條椅上,裹了一層被子的唐恩,其滿臉通紅,鼾聲如雷,這幅模樣一看就是喝大了。

若是學院法師那肯定有疑點,可唐恩本就是召回的遊曆魔法師,那群奇葩什麽都做得出來。

幾人對視一眼,這種醉鬼不可能大半夜跑去搞襲擊,更別提此人的風評一向不錯。

從不搞事,魔力水平一般,聽說奧利提斯教授還準備拿他做奇葩們的楷模,正想著要不要把他叫起來走一下程序,領頭的講師忽然注意到一個細節。

瑟濂雖然戴著頭套,衣衫卻有些雜亂,他又看到被子中露出的兩條毛腿和隨意丟在地上的魔法師袍,頓時有些懂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欲望,學院處處存在著潛規則,而潛規則就不應該揭露。

‘難怪這兩人膩在一起,常常好幾天都不出門,不過這個羅蘭真厲害,連瑟濂都能拿下。’海摩講師是聽過一些流言蜚語的,轉過身,對瑟濂點點頭:

“您要知道,遊曆法師不可久待。”

“你想說明什麽?”瑟濂冷冷反問,一副隨時要發飆的模樣。

“一個善意的提醒罷了。”講師行了一禮,招呼部下離開,還很細心的把門關上。

哢嚓。

門鎖關閉的聲音傳來,剛才還死死睡去的唐恩立刻睜開眼,他拉開被子,手裏正握著星霜,如果剛才那講師掀被查看,這把刀就應該捅進對方的喉嚨,然後瑟濂會把其他人全部殺死。

“終於走了。”唐恩坐起身來,打了個哈欠。

“我還以為你真的醉過去了。”瑟濂遞來一杯茶,指了指桌上的空瓶子。

“我的酒量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唐恩接過茶喝了口,由衷佩服道:“不過也虧您能想得出來,居然這麽就把他們忽悠過去了。”

“沒啥,隻是我太了解這群墮落之人了,對肉體如此癡迷,哪能探尋到真理。”瑟濂不屑的輕哼一聲,取下頭罩,露出還有些緋紅的臉。

她坐在椅子上,輕輕甩動白皙的小腿,問道:“不過徒弟你是不是該跟我講實話了,比如你到底是誰。”

“唐恩·萊特,一個卡利亞榮耀騎士。”唐恩立刻答道,兩人也算過了命的交情,沒什麽可隱藏的。

“卡利亞人?”瑟濂稍稍瞪眼,又很快恢複了常態,“也對,隻有王室才會找學院的麻煩,不過卡利亞啥時候冒出你這種奇葩了,要是早些年有你在,王室也不會灰溜溜的離開。”

“我可沒那麽強大的力量。”

“但你夠狠。”瑟濂打斷道,越看這個徒弟越順眼,她也不忌諱什麽,直接問道:

“王室派你來幹嘛呢?如果是營救蕾娜菈那趁早回去,她已經沒有判斷力了。”

唐恩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瑟濂,後者衣冠不整,還能看到精致的鎖骨與一條深溝,可他隻瞥了一眼就恢複正常。

“不,是更加瘋狂的事。”

更加瘋狂的事?

瑟濂一愣,似乎想到了什麽,幹脆捂頭笑出聲來:“那位公主這麽瘋狂嗎?黃金樹的光芒下,連想一想都是罪過,她居然敢付諸實踐!”

笑歸笑,心底裏她還是有點瘋子惜瘋子的感慨。

“徒弟,具體怎麽做我也不知道,但魔法師和卡利亞王室一脈相承,命運都來自於星空,但碎星戰爭之後,星空被固定,我們的命運都被束縛住了,那位公主想要前行,就得打破枷鎖。”

“那怎麽讓命運流動起來?”唐恩聚精會神。

“殺死碎星將軍拉塔恩。”瑟濂吐出幾個字,接著又兩手一攤,“但這是不可能的,那可是最強的半神,可以弄死一百個愛德華·貝爾,話說你知道我為啥要去找這本筆記嗎?”

“因為不可能殺死拉塔恩,這條路被堵死以後,你想從另一個方向去接近起源。”

“聰明,即便拋棄一切也得活著,命沒了,拿什麽去接近起源。”瑟濂打了個響指,正想批評唐恩異想天開,就看到麵前男人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禁慢慢張大嘴。

“喂,你該不會真想幹掉拉塔恩吧!”

唐恩回過神來,看向自家老師,露出了昨夜出發前同款的猙獰笑容。

“不試試,怎麽知道?”

……

瑟濂走在去教室的路上,作為見習講師,每周還是要上那麽幾節課的,一邊在走,嘴裏一邊嘀咕:

“我好像收了個瘋子當徒弟?”

一個實力平平的魔法師竟然想去幹掉拉塔恩,這難度不亞於一個乞丐說要變成艾爾登之王,真要這麽容易,盧瑟特和亞茲勒兩位大師早就做了,何必苦苦追尋。

可她也不會去嘲諷唐恩,她這個當師傅的,徒弟做什麽都會支持,當然,一起去蓋利德找死還是沒興趣的。

想著想著,她捏住了下巴,回到了自己的路上麵。

‘可惡,那本筆記最關鍵的部分恰好被燒掉,這下子線索斷掉了,我又該怎麽追尋起源?’

瑟濂很糟心,準備了那麽久居然得來這麽個結果,你說沒成功吧,唐恩又費勁力氣給她把筆記帶回來了,說成功吧,費盡千辛萬苦得來的東西居然沒決定性效果。

很鬱悶,偏偏又沒辦法去責備誰,便這麽鬱鬱的走到教室門口,但這時候,她看到了一個人,眉毛不自覺的就皺起。

那人站在門口,穿著魔法教授的長袍,方圓五米之內無人敢靠近,他聽到腳步,轉身走來。

“瑟濂講師,我等你許久了。”

“塞爾維斯,你來幹什麽?”瑟濂就像碰到了一個臭蟲,不太想搭理他。

“我聽到了一些討厭的傳聞,總覺得事情蹊蹺,像你這種女人,不可能對一個學徒動心吧。”塞爾維斯攤開手,仿佛要擁抱對方,見瑟濂嫌惡的向後半步,便又僵在原地。

“我很看中你的,之前的合作也很愉快,不希望一個莫名其妙的遊曆魔法師破壞這層關係。”

上課的魔法師都遠遠繞開,他們不僅畏懼教授的權威,更有種本能的厭惡。

塞爾維斯很喜歡魔女,那種感覺不是欲念,而是更為黑暗深邃的東西,就像要把這些魔女變成自己的傀儡一樣。

以他惡劣的性格,聽到自己看中的瑟濂竟然會出現那種傳聞,立刻就跑來詢問,這並非男女之情,而是對一件物品的獨占感。

“別搞錯了,塞爾維斯。”瑟濂將頭伸了過去,在後者的耳邊輕聲說道:“我不是你那些傀儡,如果你想對付我,那我就先殺了你!”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進教室,徒留塞爾維斯站在門口,望著那窈窕背影,寬大袖口中的手掌慢慢攥緊成拳。

那是一種傲慢者的遷怒,頓時想到了一個人。

羅蘭·海因貝爾嗎?看來得好好查一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