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好吧,又結仇了

除了**屍體的滴血聲,房內靜的可怕,而在輝石頭罩之下,唐恩的表情極為精彩。

夏波利利?

這可是個有名有姓的大人物,牽扯到一個瘋狂的結局——

癲火將燒毀黃金樹,吞沒交界地所有生靈,淨化一切隻留下最狂亂的混沌,再也不需要神,也不需要王,所有的生命體俱全為一。

他怎麽會在這?我還沒聽說過哪裏有癲火信徒啊。

唐恩·萊特對癲火的記憶完全是一片空白,用屁股想想就知道,燃盡一切代表混沌的癲火完全是追求秩序黃金樹的反麵,哪怕有一丁點苗頭,怕不是骨灰都給你揚咯。

唯有法環破碎,舊有秩序崩塌,黃金眾英雄們自相殘殺,這些魑魅魍魎才敢冒出頭來。

邏輯很清晰,可唐恩迷惑的是自己剛剛離開城寨,咋就遇到那麽多破事。

“可憐的人,你在迷茫。”夏波利利的聲音很低沉,仿佛充滿了蠱惑的魔力,“也在害怕,怕自己變成那具行屍走肉。”

唐恩收起了心中的不解,冷冷道:“你從什麽時候跟蹤我的?”

“從你步上探索之路,想要搞清真相的那一刻起。”

“原來在餐廳窺視的人是你!”唐恩立刻反應過來,他就說怎麽會有目光盯著自己看呢。

“我無處不在,你是一個虔誠的信徒,但麵前的東西你還敢說是黃金樹的賜福嗎?那‘不死’的律法隻會讓人痛苦永存!”夏波利利見唐恩不說話,聲音逐漸高亢起來:

“所以你在動搖,在質疑,想要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但沒有用的,律法帶來的秩序隻是枷鎖,你需要打破這枷鎖。”

“就用你的信仰?”

見唐恩有了‘興趣’,夏波利利張開雙臂,侃侃而談:

“沒錯,萬物都起源於一,由一產生區別,再誕生生命與靈智。所有的痛苦、迷茫和恐懼都來源於此,他們用血脈區分尊卑,用律法禁錮思想,用力量來劃分強弱,正如這片貧民區可悲的人,賜福對於他們來說隻是詛咒罷了。”

“統治與被統治,征服與被征服,無論多麽璀璨的時代,大部分人都在痛苦的生活,這就是秩序,這就是律法,這就是交界地的萬物必須遵循的命運!”

又特麽是這一套。

唐恩強忍著不耐煩,問道:“那敢問如何改變?”

“將萬物俱全唯一。”夏波利利將張開的雙臂抱在胸前,聲音抑揚頓挫:“每個人都不是自願誕生於世上的,跟我來吧,一起將所有的痛苦、絕望和恐懼都融化消失,打破律法,打破枷鎖,將強加的秩序燃燒殆盡!”

唐恩沒說話,就這麽冷冷的看著他表演,說實話,這些理論對於迷茫而恐懼的人挺**,可夏波利利搞錯了一件事——

我既不迷茫也不恐懼!

“說完了嗎?就因為人有高低貴賤,活的艱難就該沒有希望,把頭砍掉放棄思考是吧。”

“不,是放棄彼此區別,融為一體,成為最親近的兄弟姊妹。”

“所以秩序是強加的枷鎖,你就可以強加給別人混沌?”

“並無此意,是否踏上這條路來源於每個人的選擇。”夏波利利的聲音很平靜,辯論哲理他不怕任何人。

唐恩搖搖頭,隻想起那個結局燃遍世界的火焰,別跟他說燒人之前問過每個人的意願。

“放你娘的屁!”

他懶得打嘴炮,直接抬起了法杖,一道輝石彎弧呈扇形將麵前所有東西切斷,直直沒入了外麵街上,將木桶打飛,臭烘烘的垃圾到處都是。

但那個神父已經用詭異的速度跳到了對麵房頂上,依然平靜的望著唐恩。

“看來,你已經做出了選擇。”

根本不用問,甭說唐恩心底裏不認同這理論,更深知與這個混蛋呆在一起很危險,但凡與癲火扯上半點關係,都會引來黃金樹勢力的追殺。

砰!

輝石大魔礫直接把房頂轟塌,夏波利利一個側步躲到旁邊,無奈的搖頭。

“好吧,那你就來聽一聽絕望者來自心底的呐喊。”

他也沒想到這個魔法師這麽剛,許多潛在信徒即使不信也會彷徨,哪有直接動手的,交界地越來越糟糕,失智病也是現實,人人都想找一條出路。

失算了,那麽也好,就讓混沌的火焰從此處燃起,重新踏上舞台,半神的勝負毫無意義,應該用犧牲促使真正能成為王的人早點歸來。

砰砰砰……

那些破爛不堪的木門被推開,十數個身影衝出了臭烘烘的屋子,他們有男有女,捂著頭痛苦呐喊,而衝到街上的唐恩見此一幕沒有絲毫意外。

果然如此,即便這些癲火信徒不出來,他也會帶上瑟濂一起排查,況且這並非失算那麽簡單。

“將計就計,徹底讓雙指失去耐心嗎?”

這相當於給黃金樹屁股上來一腳,迫使其采取一切辦法快點修複法環來鎮壓這些魑魅魍魎,從而攪動這潭死水,恰好,渾水才好摸魚!

但現在不關我事!

黃金樹的死敵踏上交界地舞台,唐恩也管不到,他見有些人鬆開手,露出燃燒著的眼眶,趕緊向旁邊翻滾。

一道金色的火焰從街對麵落下,點燃了背後的木屋,唐恩一躍而起,用幾發魔礫將人轟成碎肉,撿起個鍋蓋擋在頭頂,快速施加了‘魔力盾牌’,飛快地向南邊跑去。

他的身手比一般魔法師敏捷的多,把十幾道癲火全部甩在身後,唐恩腳步忽然一停,看到旁邊角落中探出一個光頭。

“看什麽看!”唐恩一把抓住他的領口將之拖走,而幾團金色火焰打在了鍋蓋上,好在唐恩提前用魔力加固,隻炸出了幾個淺坑,而一種狂亂的氣息順著手臂而來,又忽然消失。

沒有影響?哦對,我不是褪色者。

唐恩回過神,拖起光頭就走,順帶又想深了一層。

難道他們的王隻能是褪色者?所以暗中搞事,想讓無上意誌把褪色者召回來?

眾目睽睽,唐恩不好拔刀,好在那些步履蹣跚的癲火信徒速度不快,很快就被甩到身後,那特殊火焰倒是點燃了不少房屋。

盔甲碰撞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杜鵑士兵不是小聾瞎,反應速度極快,而唐恩回頭一看,見那些癲火信徒依舊追來,沒有半點隱藏的意思。

‘他嗎的,就這麽想暴露嗎?有種去羅德爾搞事啊!’

唐恩低聲暗罵,這是個不確定因素,因為癲火站在所有諸侯的對麵,鬼知道會有什麽後續影響。

既然被我碰到,那就別想如願!

他把懷中的光頭**往前一扔,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托普斯,學長。”光頭下意識的回答,他現在還沒回過神來,隻知道自己被救了一命。

還沒發問,一個圓乎乎的東西扔到麵前,順手接過,才發現是個破破爛爛的鍋蓋。

“掩護我!”唐恩沒有半句廢話,幹脆抬起法杖,紋章顯現,引而不發,按照瑟濂的教導不斷注入魔力。

口痰似的金色火焰劃空而來,托普斯趕緊擋在了前方,結果魔力盾牌已經失效,眼見就要被擊中,他咬牙抬起左手法杖,釋放出微弱的青色漣漪。

兩道癲火觸碰在上,直接被彈到旁邊。

唐恩見到這神奇一幕,也沒問,直接甩動了法杖。

輝石彎弧!

一股比剛才大上數倍的半月飛出,並沒掃向正麵的敵人,而是從小巷左側的房屋掠過,隻聽一陣‘嘎吱’響動,那些本就破爛的木屋直接傾倒。

嘩啦啦——

建築廢渣填滿了窄小巷道,將那些人影全部埋在厚厚廢墟之下,一瞬間什麽都看不到。

盔甲碰撞的聲音越來越近,一隊杜鵑士兵終於出現,他們看到廢墟前的魔法師也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呼……

唐恩吐出一口濁氣,稍稍抬頭,那個神父還是站在遠處,隻是這次的目光不在平靜。

那是一種扭曲而癲狂的憤怒,就像一場策劃已久的登場被人給攪亂了,可他看到推開士兵而來的杜鵑騎士,前邁的步伐頓住,膝蓋一彎,頓時消失不見。

屑人,不肯自己冒險嗎?

唐恩冷笑一聲,這家夥再強也不敢在魔法學院腳下胡來,可回味那股目光,笑容又變得苦澀。

得,又和一股勢力結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