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偷看了我多久？”
合租生活來的猝不及防。
林舒安認床，當晚熬到淩晨才有困意。
第二天，靈魂還在夢裏，身體卻已經開始做大掃除了。
她本來困得要死，結果蕭宸像絮叨鬼，愣是把她念叨到徹底清醒過來。
得益於他們平常衛生做的頻繁且細致，所以每次大掃除倒也不費什麽功夫。
結束後才吃早餐。
林舒安坐在位子上，安靜地吃著麵包。心裏想著，這羊毛不能薅得太徹底。
既然人家免了房租，那其他花費上，比如生活用品，她多少也得擔著點。
“安安！”
“啊？”她緩過神來，發現蕭宸和韓成勳一同看著她。
“想誰呢，叫你三四遍不理我。”
“……沒有，太困了，怎麽了？”
蕭宸：“問你聖誕節有什麽安排！”
“沒什麽安排。”她老實回答：“我弟弟寒假要來找我，打算那時候再出去玩。”
“嘖嘖嘖。”蕭宸泄氣地咬了一大口麵包，一臉無奈：“真是兩根木頭湊一塊了。”
他默了一秒，又緩緩道：“別說，你倆還挺配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韓成勳嚼東西的動作顯然頓了一下，隨後又很快恢複正常。
而林舒安也不自然地將頭發別到耳後，快速轉移話題：“那你有什麽安排？”
“我當然和你們不一樣，後天將會有一場浪漫的歐洲之旅等著我。”
林舒安：？
“你要出去旅遊？”
“啊。”蕭宸說：“到時候就你倆在家了。”他起身，拍了一下韓成勳的肩膀，略帶提醒的意味：“可千萬別做出什麽擦槍走火的事兒。”
林舒安：“……”
韓成勳扭頭看他一眼，生硬地吐出一個字：“滾。”
次日，林舒安準備去上課。
出門前，看到蕭宸房門敞開，悠閑地收拾行李。
“你什麽時候走？”她本是象征性地打個招呼，隨口問了句。
然而蕭宸卻抬頭，關掉音響，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問了句：“嘖，嫌我礙事了？”
“……”
“放心，我馬上就給你們騰地方。”
林舒安朝他輕輕翻了個白眼，沒有搭理。
上完課回到家裏，一樓沒有一點動靜。
本以為都沒在家，但剛上到二樓後，最裏麵的房門突然被打開。
韓成勳邊穿牛仔外套，邊往外走。
而蕭宸的房間門沒有關，半掩著，人倒是不見了。
“蕭宸呢？”
“走了。”
林舒安目光不禁瞥向他，外套裏是Hi Tokyo的員工服。
“你要去工作？”
韓成勳嗯了一聲，“我晚班，回來得半夜了，你鎖好門。”
“好。”
他下了一層台階，忽然停下，想起什麽似的又折回來，“不許給任何人開門。”
林舒安無語地點頭：“……我不是小孩子。”
韓成勳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眉梢輕輕一揚，質疑一般：“哦？”
“……”
——
那幾天，他們沒有太多的交流。
馬上就是聖誕節，日料店也會停業休息，在這之前，韓成勳幾乎是從早到晚都在店裏。
林舒安亦是如此，出門上課，去圖書館學習，總之一天也不怎麽在家。
看起來是合租，但見麵時間幾乎沒有。
他們有一個微信群聊，本來是崔曼，蕭宸和韓成勳。但那群僅限於他們喝酒搖骰子使用，剩下時間誰也不在裏麵說話。
自從林舒安搬進去後，索性重新啟用這個僵屍群。
韓成勳在她搬進去第一天晚，把排班表發到了裏麵。
平日還略顯空**，但最近他的時間表被排得滿滿當當。
那天，林舒安從自習室裏出來。
深冬時節，寒風凜凜。
林舒安不停地搓手取暖，實在忍不住，跑到商場取暖。
最近商場非常熱鬧，臨近節日，連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都散發著濃濃的聖誕氣息。
林舒安索性在商場逛了一圈，期間，逛到香水的時候，心想著，不如給韓成勳買一瓶香水作為聖誕禮物。
雖然他有時候嘴欠，但是人家實打實地幫了她很多忙。
送禮物是應該的，而且她現在手頭有工資，還算富裕。
她不知道韓成勳喜歡什麽香水，於是，每一款都試一下，聞到後麵時，她覺得她鼻子快要被這些香味弄得連嗅覺都沒有了。
最後在糾結之下，她選擇了creed銀色山泉，評價好，而且味道她很喜歡。
櫃姐知道是要送給人當禮物時，特意貼心地用禮盒包裝起來。
林舒安連連道謝，離開商場，又去咖啡廳買了一杯熱可可。
坐在店內等的時候，百無聊賴地看向窗外。
這家店在唐人街附近。
她盯著唐人街的藍底金字門牌若有所思。
直到服務生叫她，思緒才被拉回來。
上前取咖啡時，她嘴角輕彎，對服務生說：“麻煩再給我一杯熱可可。”
……
微燙的溫度一點點向手心傳來，總算暖和了些。
她換了方向，朝著Hi Tokyo走去。
現在還不是飯點，他應該不會很忙。
想到這裏，腳步又加快了些。
正如她所想，店裏人是不算多。
林舒安一眼看見韓成勳在靠近窗戶的座位邊，雙手背在身後，手裏拿著點單簿和筆。
三個笑靨如花的女生坐在位子上，和他談天說地。
看上去，他們之間還挺熟悉的。
她倏地移開眼神，目光落在左手的手提袋上。
一種很奇怪的，從未有過的挫敗感一點點從心底爬上來。
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就好像，你覺得你正在踏入某一個人的世界裏，你以為你進去了，但進去之後才發現，他的世界裏豐富多彩，你隻不過站在了邊邊角。
而他永遠在中心位置。
永遠不可能真正地了解他，無論是人還是他的朋友圈子。
奇怪得很。
這種場景她見過不止一次，為什麽偏偏這次會有那種感覺？
林舒安仰天長歎了口氣，沒有在此多停留。
回到家後，她把熱可可放在了餐桌上，便回到房間沒再下樓。
直到晚上洗完澡後，她用毛巾包住頭發，下樓去廚房燒熱水。
等熱水燒開時，玄關處突然發出一陣動靜。
林舒安被這突然開門的聲音嚇得心頭一緊。
她撐著膽子向玄關處伸了伸腦袋，卻看見韓成勳正弓著身子換鞋。
搬進來後，這還是第一次在這個時間點碰見他。
還不到十點。
韓成勳換好鞋才發現一樓難得開著燈。
裏麵傳來熱水壺“咕嘟咕嘟”冒泡的聲音。
他走到廚房，看見女孩穿著睡衣，許是剛從浴室出來，皮膚白裏透著粉。站在流理台前，一手撐著桌沿，一手拿著熱水壺往保溫杯裏倒水。
他忙了整整一天，不僅要做本職工作，僅有的閑暇時間還要應付那些沒話找話的顧客。
心中一萬個不願意，可又能怎麽辦？
田中女士天天都在提醒他，上班時，對顧客態度一定要好，什麽無聊的話都要麵帶微笑接著。
如此反複，忙碌一整天，最後頂著寒風回家。
或許是因為這層原因，當他看到林舒安穿著家居服的身影，奇妙的安定感忽然向全身蔓延。
林舒安看見他後，不禁好奇：“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回來？”
“忙完了。”他邊說邊拿出一包麵包。
“你沒吃飯？”
“嗯。”
“用我幫你熱一杯牛奶嗎？”
“謝了。”
“……”
林舒安拿出奶鍋，將牛奶熱好後，倒進杯子裏，放到餐桌上，“那我上去睡覺了。”
“林舒安。”
她剛走兩步，韓成勳忽然在身後叫住她。
“嗯？”
“說吧。”
林舒安：？
韓成勳手裏握著牛奶玻璃杯，神情耐人玩味，慢條斯理地問：“下午在窗戶邊偷看了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