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想被她哄一下。
清冷的街道空無一人，微閃的路燈散發出昏黃光線，是淩晨裏唯一的煙火氣。
許是旁邊有人陪著，林舒安沒有上次那麽害怕。
她揉了揉耳朵，主動開口打破沉默。看著空寂的街邊，說：“國內的淩晨有意思多了。”
韓成勳雙手插在褲兜裏，隨口應了一聲，“是嗎？”
林舒安點頭說：“我爸經常趁我媽不在家，偷偷帶我和我弟弟去吃大排檔，那是我最快樂的時候。”
韓成勳把衣服拉鏈拉上，敷衍地回應：“瞧你那點出息。”
“你在國外時間很久了，很少體驗過國內的夜市吧。”
“壓根沒體驗過。”
林舒安：“那如果下次我們都在國內，我可以帶你去夜市玩，請你吃飯。”
“……”
國內的記憶對他來說早已變得生疏，他自己更不願意去回想。
其實小時候薛靜也有帶他去過夜市。
周末經常騎著單車，迎著夏日徐徐的夜風，後座載著當時還是小學生的韓成勳。
雖然她擔心韓成勳愛吃甜食牙齒會不好，但看到他期待的模樣，終究是次次都忍不下心。
他曾經也和別的同齡人一樣，有著被人填補滿滿的童年。
隻是回憶又酸又澀，沒有林舒安提這一嘴，他自然不願意去回想。
“好不好？”
旁邊姑娘似是遲遲沒有等到他的回答，又輕聲問了句。
清寂的街道，大大小小的門店都已打烊，偶有一輛私家車穿過。
昏黃的光線斑駁，風中的樹影婆娑。
她聲音輕柔，似是夏日午後一片私家湖裏的潺潺溪水，美好而隱秘。
又像是冬日裏皚皚雪林，純淨而空靈。
韓成勳思緒被她的聲音拉回，低頭看她。
她的眼睛如藏在雲層後的星光，是黑夜裏奪人矚目的璀璨，輕易讓人產生無限的探索欲。
韓成勳執拗般地看了她幾秒，目光終究是從她身上不自然地移到前方。
“行吧。”
林舒安看上去落了一口氣，眉眼隨之藏進喜悅。
韓成勳留意到她的表情，忍不住問：“請我吃飯是你破費，有那麽開心？”
“噢，”林舒安笑容收斂幾分，“不是因為請你吃飯開心，是有機會能和人分享曾經讓我快樂的事情，而很開心。”
韓成勳：“……”
回憶湧上心頭，他當時其實是有些矯情的。
但又不好意思承認，所以格外期待她能說點好聽的哄他高興一下。
結果，把這種希望放在她這種人身上，本質上就是個錯誤。
他耍小孩脾氣似的，在林舒安公寓對麵的樓停下，“你上去吧。”
林舒安沒聽出他聲音裏帶著賭氣之意，乖乖地點頭，“行，謝謝你。”
“……”韓成勳心想，連句囑咐我路上小心點也不說，我辛苦工作了一天，最後還要送這個累贅回家，我真是比蕭宸還怨種。
他不甘心。
非要在言語上壓製她，“把你臉上的傷擦擦，大半夜的鬧鬼呢？”
說完之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留下林舒安一個人風中淩亂，她摸了摸臉頰，不過隻是用口紅簡單勾勒了兩下，至於嗎？
……
萬聖節一過，時間仿佛被安上了加速器。
或許是十二月開始後，學校就要進入到考試周。
林舒安忙得不得了——看片子寫影評，找資料寫論文，出門拍作業，睡完覺後去上課。
少有的閑暇時間都泡在了遊戲上。
萬聖節之後，她玩了幾局歡樂跑跑酷，技術熟練很多。
點燈儀式那天，她難得閑下來。
於是，她和崔曼兩人約著晚上去圍觀這場盛大的活動。
林舒安收拾完畢，起身準備出發，眼神莫名落在了放在方正小白桌上的單反相機。
孤零零的。
她心想，帶上相機也好。
今天不準備拍作業，但朋友圈是很久沒發了，剛好她們今天都化了妝，拍幾張照片何樂而不為。
她們選擇去商業步行街。到的時候，步行街已經是人流如潮。
步行街兩側上方連著一根細線，懸掛著片片雪花，雪花包圍著掛在中間精致圓潤的水晶球。
一顆巨大的聖誕樹屹立在街道正中央，高度直衝兩側的三層樓。
密密麻麻的燈串纏繞在樹之間，金銀色的鈴鐺、色彩斑斕的彩帶，聖誕老人的玩偶紛紛掛在上麵。
金色的樹頂星孤傲地矗立在聖誕樹的頂端。
樂隊穿著製服分成兩排，準備就緒。
離點燈儀式還有五分鍾時，前方LED廣告屏上的紅色主題促銷活動突然熄滅。
兩秒後，一串白色數字從黑色電子屏的底部緩緩升起——是點燈儀式的倒計時。
崔曼和林舒安擠在人群中，歡呼聲接憧而至。
她小心翼翼地護著掛在脖子上的相機，對著現在的場景哢嚓哢嚓一頓猛拍。
離點燈還有十秒。
電子屏上的數字從十開始倒數，迎著人群的呼喊聲。
“十！”
“九！”
“八！”
……
群眾異口同聲地喊著數字，節奏卻意外整齊一致。
“三！”
“二！”
“一！”
頃刻間，煙花四起，斑斕的色彩砰砰地在夜空中炸開。
上方懸掛的雪花亮起了銀白色的燈光，光影錯落有致地鋪在地麵上。
聖誕樹上纏繞的燈串宛如螢火蟲聚在這片翠綠的森林之中翩翩飛舞。
樹頂星被金色點亮，像是這場盛大儀式中的王者，站在頂端，在無數人的歡聲笑語中見證著這一時刻。
林舒安和崔曼一臉興奮，隨著人群向前走，一路上都在互相抓拍。
“哈哈哈哈，你表情怎麽跟欠你錢一樣！”
“你怎麽把我拍成了猩猩捶胸！你可是未來的林導！”
她們迎著大街小巷張燈結彩的光亮，不知不覺到了唐人街。
火紅的燈籠通衢越巷，唐人街這邊同樣也是一片繁榮景象。
餐廳似乎預料到今天的客流量，紛紛在今天放出大招。
各種優惠活動層出不窮。做成燈牌模式的大字報，高調地擺在店門外。
她們是從後方過來的。
沒有穿過唐人街門牌，倒先看到了唐人街尾最紅火的Hi Toky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