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空落落的。
“老韓——”蕭宸看到韓成勳後，拖著尾音叫他，像個嬌妻撒嬌。
韓成勳最受不了這種肉麻話，戰術性地往後退了一步。也沒理他，瞥了一眼睡在沙發上的崔曼，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情況？”
他冷哼一聲，仿佛對此很不屑一提：“失戀喝醉了。”
韓成勳：“你陪她喝的？”
蕭宸：“用這種爛理由讓我去喝酒，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安安陪她去的。”他衝著浴室方向，大喊一聲林舒安的名字。
林舒安在浴室，聽見自己名字後，心重重一跳。
而後，小心翼翼地打開浴室門。
彼時，韓成勳正在廚房的冰箱前拿水。
他們的廚房是開放式的。
林舒安出來後，無意間朝廚房看了一眼，和韓成勳的目光猝不及防地對視上。
他穿著藍色牛仔外套，黑色連帽衛衣。手裏拿著員工服的上衣。
對視之中，她竟不知道該如何打招呼，好像說什麽都很尷尬。
最後，幹巴巴地憋出一句：“hello”
韓成勳：“……”
他把衣服扔進浴室，出來問：“所以，你要怎樣？”他聲音停了一秒，補了兩個字：“處置？”
蕭宸：“別提了，她倆去那酒吧位置太偏，車都打不到，所以兄弟我愣是背回來的。你必須要理解我，”蕭宸話鋒一轉，正色道：“因為我要開你的車把她送回去。”
韓成勳：“……你，通知我呢？”
蕭宸討好道：“瞧你這話說的，我要真通知你，還用非得等你回來？一個電話足夠了。”
他邊說，下巴朝林舒安的方向揚起，“再說，安安一個人弄不了。我得管呐，是吧。”
韓成勳輕笑一聲，給他留了麵子，沒在女生麵前損他。
他脫下外套，“我開吧。”接著輕飄飄地丟下一句：“但我要先洗個澡。”
蕭宸：“嗨呀，你回來再洗，沒看到安安也困了？”
韓成勳看她一眼，神情寡淡，拒絕得很幹脆，“不行，身上全是油煙味兒。”
林舒安：“沒事，那你先去洗。”
就在這時，窩在沙發上的崔曼突然哼哼一下，接著又發出一聲嗚咽。
韓成勳神色微變地走過來，試圖叫醒崔曼：“喂，醒醒。”
然而崔曼沒有理他，依舊哼哼唧唧。
韓成勳被她這點小動靜弄得肉眼可見的慌了，“你你你……你——不會想吐吧？”
林舒安也嚇一跳，如果崔曼要是吐在這裏，那今晚的罪魁禍首無疑是她，誰讓她給蕭宸打電話的。她問：“你這附近有公廁嗎？”
韓成勳：“沒有。”
崔曼又哼哼兩聲。
睡過去了。
韓成勳無奈地拿起牛仔外套，認命地說：“算了，我先送你們。”
“也好。”
——
車子啟動，倒出車庫。
林舒安坐私家車時，最受不了的就是車裏的味道，每次都要開窗戶通風。
但他車裏的味道卻異常好聞，淡淡的果香味。沒有讓她難受的皮革味道。
他活得是真精致。
“把崔曼送我那裏吧。”走了還不到一百米，林舒安突然開口。
“嗯？”韓成勳單手搭在方向盤上，“你照顧？”
“嗯。”林舒安看了一眼躺在她腿上熟睡的崔曼，“我怕她晚上難受。”
蕭宸衝著後麵的林舒安豎起大拇指，“中國好閨蜜啊。……嘖嘖，老韓，看看人家看看你，希望我喝醉也能有這樣的待遇。”
“噢，有夢想是好事。”
“……”
林舒安把地址報給韓成勳後，便沒有再參與他們兩人的扯皮。
淩晨的街道偶爾穿過幾輛車，超市也準備打烊。深夜的羅威，仿佛按下了暫停鍵。隻有街道邊的梧桐樹孜孜不倦地隨風舞動。
車子停在公寓門口，林舒安打開車門先下車，把腳下的購物袋放到地上。
蕭宸一邊自言自語說自己是怨種，一邊打開副駕駛下車。和林舒安兩人一同把崔曼拖下來，背上她。
而韓成勳熄火後，沒有一點要幫忙的意思，調整座椅，靠在椅背上，抱著雙臂，姿態愜意。
像個局外人。
蕭宸問：“你不去啊？”
韓成勳閉著眼小憩，“不去。”
“……”蕭宸：“行吧，那你等會我。”他剛轉身，心想不對，又回過身，卑微提醒道：“別一個人走了！”
林舒安：“……”
這還需要特意強調一遍？
韓成勳仍閉著眼睛，懶洋洋地回應：“五分鍾。”
蕭宸哼哧把崔曼送到林舒安房間，要走前，問：“你能行嗎？”他指著崔曼：“她喝醉時可不好弄。”
林舒安蹲在箱子前找東西，隨口一答：“能吧。”
“行，那你弄不了再打電話給我。”蕭宸喘著大氣，“當然不打最好。”
林舒安拿出一把雨傘，“放心，不打。”她把傘遞給蕭宸，“這個你幫我還給韓成勳。”
她第一次完完整整說出他的名字，心頭湧上說不出的奇妙和新鮮感。
“靠，這傘在你這啊。”蕭宸接過，“我說我前兩天找他借傘，他死活不借呢，我還以為他傘丟了。”
“之前下雨，我沒帶傘，碰見他了，就借給我了。一直沒來得及還，幫我說聲謝謝。”
“成。”蕭宸應下來，“還挺稀奇，那家夥平常摳門得很，什麽東西別人都借不走，就拿上次來說——”
蕭宸話還沒說完，樓下“滴滴滴”三聲。
時間巧妙到韓成勳似乎有順風耳，當蕭宸正準備繼續向林舒安抖露他的負麵信息時，車喇叭就響起來了，而且似乎帶著不耐煩的情緒。
“操！不說了。”蕭宸立刻意識到韓成勳等急了，“先走了。”
“……”
蕭宸走後，林舒安幫崔曼擦了擦臉。
這一天過得。
洗完澡躺到**前，她不由自主地又打開了那個粉色的塑料箱子。
裏麵所有的東西都是她的雜物，最上麵放的也是她買的雨傘。
他丟在這裏的東西，兩人之間唯一的牽扯，今天也還給他了。
林舒安突然鬆了口氣。
卻又覺得，心裏莫名空落落的。
……
林舒安以為，把傘還回去，就好像她親手剪去了最後一根細絲，一哢擦的功夫。
結果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收到了韓成勳的微信。
收到他微信時，林舒安剛把崔曼送走。
崔曼晚上沒鬧出多大的動靜，但在淩晨五點，她身上冒著冷汗，表情痛苦。
因為睡了一覺，意識差不多清醒，但沒有察覺她此時在林舒安的房間裏。偏偏崔曼家的廁所位置和這裏相反，於是下床找馬桶吐的時候，一頭撞到了門上。
林舒安那時候被驚醒。
崔曼抱著馬桶吐了很久，喝了杯水，就再也睡不著了。
林舒安給了她一杯水，然後娓娓道來她昨晚的“光榮事跡”。
崔曼揉著太陽穴回憶道：“其實昨晚我像做噩夢似的，有好幾次都想醒來，但就是醒不來。我還夢見一個長得特別醜的絮叨鬼，一直胡咧咧，跟唐僧一樣，聽得我頭疼。”
林舒安：“……”
她一晚上沒睡好，送走崔曼後，睡了回籠覺。
以為自己睡得昏天黑地，其實醒來後才發現隻睡了一個多小時，回籠覺睡完後，總算恢複了一些精神。
她拿起手機，忽然看到韓成勳在一個小時前發來的微信。
韓成勳：【你的？】
韓成勳：【[圖片]】
“……”
他發來一張圖片——他家裏冰箱冷凍櫃裏的兩盒冰激淩，一個酸奶口味，一個海鹽焦糖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