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為虎作倀
“什麽!?51路公交車?”魏信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詫異。
“這是他剛剛打電話告訴我的,你覺得哪裏不對?”伊武覺得他話裏有話。
“不是哪裏不對,是全部不對!”手機那頭的聲音變得極其嚴肅:
“就在剛才,李所長用電話通知我,半個小時之前,市裏的警察局接到了大量求救電話。報警者全部聲稱他們正在51路公交車上,車廂裏發生了靈異事件。你仔細想想,瓶中人殺這些普通乘客,需要半個小時嗎?”
“時差……”伊武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瞳裏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他們報警的時間,和任廷陶打電話通知我的時間,隔了半個小時?”
“我懷疑這是個陷阱!”魏信斬釘截鐵的說道。
“是陷阱也沒關係,你敢不敢來!?”
……
正午陽光地照耀下,孤寂的山間公路蜿蜒起伏,如同白色長蛇般盤踞在群山之間。
從高聳而起的一段路麵往遠處瞭望,一抹淡白色的光亮微微閃爍,而在光亮之後的灰白色煙霧遠遠飄去,形成長長的尾跡。
隨著光亮的靠近,山林間響起了野獸咆哮般的嘹亮轟鳴。
而這咆哮聲的主人,赫然是一輛大馬力的戰斧摩托車。它銀亮的金屬外殼十分光滑,所以一路反射陽光,遠遠看上去,就像是淡白色的光點在公路上貼地飛行。
伊武騎著這輛戰斧摩托,行駛在山間的公路上,朝著事發地點疾馳而去。
摩托車的尾氣如同一條扭曲的長蛇,沿著公路的坡度上竄下跳。
沒過多久,他駛入一片白樺林,勁風順著衣領吹入,溫度明顯在逐漸變冷。
兩邊的樹林也越來越密,陽光被樹冠隔離成了無數搖晃的半點,越來越黯淡。漸漸地,整個天空都被一層厚厚的樹葉所籠罩著,陽光徹底成為了一種奢侈品……
大約過分五分鍾,一陣異樣的風吹過,樹葉紛紛從枝頭掉落,風中夾雜著血肉燃燒的焦臭氣味,
伊武立刻減緩車速,慢慢停下,掏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然後沿著氣味朝著密林深處走去。
這時公路上的光線早已經消失,四周暗的可怕。
“……”
伊武身處荒野的密林深處,摸索著慢慢前行。
樹葉飄落的聲音清晰可辨,好像被世界孤立了一樣,黑暗從四麵八方湧來。
沒過多久,他看到樹木被撞斷的痕跡,順著這些痕跡前進了50米左右,一輛燒焦的公交車赫然印入視野。
此時的公交車,就像是一副超大型的黑色棺槨,裏麵裝滿了殘缺的焦黑屍體。
矮胖的司機被撞出車外,身上嵌滿了擋風玻璃的碎片,令這具屍體表麵坑坑窪窪的,看起來極不體麵。他整個人佝僂著跪趴在地上,仿佛正在拖動這輛車艱難前行,脊背斷裂著露出一截脊椎骨,像是一根蒼白的蠟燭。
而任廷陶的屍體掛在一棵樹上,渾身上下血跡斑斑,似乎臨死前受了不少折磨。
從屍體表麵的磨損,以及公交車最後的位置來看。
似乎是車輛和樹木擦碰撞擊的時候,把他從後車門處震飛出來,整個人高高躍起,然後掛到了旁邊那棵十來米高的白樺樹枝頭上。
遠遠的望去,他好像藏在樹冠上,偷偷的向下窺視。
“……”
伊武在車禍現場觀察一圈,看到車尾處還有兩具警員的屍體,眼瞳閃爍間停下步伐。
看來市裏的警員,已經在調查現場的時候遇害了。
也就是說,這裏有倀。
……
周圍一下子亮起來,幽幽的綠光從頭頂投射下來,妖異而詭譎。
在死寂的黑暗中,如同群星般熠熠閃光。
在這之後,陰風吹動,樹木搖晃,密林伸出傳來分不清男女老幼的哭喊聲。
很多,很雜。
“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敢一個人過來。”低沉沙啞的話語仿佛混入風中的冰雹,在車禍現場冷冷的刮起。
伴隨著這句話,任廷陶完好無損的身影,從茂密的灌木叢裏走了出來。
他身後還跟著其他乘客,幾十號人就這麽突兀地出現在伊武麵前,衣著相貌和生前似乎沒有區別。
“人多有什麽用?人多顧慮就多,最後免不了顧此失彼。”
伊武看看了看眼前的倀,又看了看他們的屍體: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瓶中人並不在這裏……作為怪異,在我沒有觸發殺人機製的情況下,它也不會主動的對付我。”
“所以是你們本能的想要幫它除掉我?”
“如此看來,變成倀之後,你們雖說保留了一部分的生前記憶和思維邏輯,但終究不能當成人看。”
“你怎麽知道它不在這裏?”任廷陶扯了扯嘴角,露出僵硬的笑容。
“它就是在這裏又如何?”
伊武盯著這些緩緩靠近的倀,神情平靜如常:
“這裏隻有我一個活人,隻要我不開口許願,它奈何不了我!而且,市裏的警員來過現場,一般這種調查大型事故的警員都是三人一組,如今現場有兩具屍體,所以瓶中人一定在那個逃走的警員手上。”
“你知道的太多了!”
任廷陶的麵孔驟然扭曲,嘴裏發出的聲音也變得陰森、冰冷、充斥著惡意。
“不是我知道的太多,而是你蠢。”
伊武將雙手負在身後,默默地握緊雙拳,唇角揚起輕鬆的笑意:“我說隻有我一個人,你就信啦?”
“什麽意思?!”
任廷陶這句話還沒說出口,奪目的銀色光芒便遠遠照了過來,瞬間驅散了邪異的綠光,將密林照耀的亮如白晝。
被這光芒一照,它感覺一瞬間好像墜入火海一樣,渾身上下直冒青煙。
接著眼前一花,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脖子一緊,就被一隻手掐住咽喉提到了半空中。
“……”
伊武單手掐著任廷陶的脖頸,將他雙腳離地的提到半空中,指尖溢出青藍色的耀眼電光。
嗞——嗞嗞——!
暴濺的電弧中,任廷陶的脖頸逐漸變形,接著他的臉也慢慢腫脹起來,額頭浮現出一條條青色的血管。
最終,它像是充爆的氣球一般,‘砰’一聲炸成了無數飛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