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的死活真的無關緊要3

華光殿的這一場大火,將宮內一眾後妃及皇子公主燒出了宮,備受皇恩的珍貴妃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而與此同時,內衛卻在珍貴妃所居住的華光殿後殿發現了一條暗道,暗道另一端的出口,則位於長安崇仁坊內的某座府邸,而該府邸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雍王府的長史梁文敏。

而內衛也在宮中擒獲兩名鬼鬼祟祟的假內侍,查驗拷問之後發現這兩人正是雍王府招攬的江湖門客。

兩條線索都指向當今天子的胞弟雍王,然而接下來該當如何,就全得看皇帝的心意了。

是把雍王府長史梁文敏直接抓起來嚴刑拷打、逼問貴妃去向,還是皇帝下旨申斥雍王,令宗正與大理寺共同查一查這樁驚天大案?

又或者皇帝心慈,看在已逝皇太後的情麵上,既往不咎,直接對外宣布珍貴妃因華光殿失火香消玉殞,將這一頁輕輕掀過去?

李元達哪一條都不想選,悄悄令人請了教導過原主、向來以剛直不阿聞名朝野的柳太傅入宮議事,遣散侍從之後,將宮中之事盡數告知。

他黯然垂淚,傷懷不已:“朕與雍王,是手足兄弟啊,最為親近不過。母後臨終之前,再三叮囑朕善待胞弟,勿要疑他,朕也答允了她老人家,他剛成年,朕便將他封為雍王,恩待甚矣,諸王皆往封地就藩,唯他一人留在京城,就差沒把心肝都掏給他了……”

李元達一邊哭,一邊在心裏罵原主傻逼,這不是上趕著在自己身邊埋雷嗎!

你又不是沒兒子,把血緣關係這麽近的弟弟留在長安幹什麽?

哪天來個政變,好叫他黃袍加身?

就算你在的時候能跟他兄弟情深,你能確保你兒子上位之後不覺得這個皇叔紮眼?

兄弟情深不是這麽搞的啊朋友!

知道宮中那條密道通往何處的時候,李元達心裏邊就判了雍王死刑,別管他跟珍貴妃到底是不是清白的,跟原主究竟是不是手足情深,他都得死!

身為藩王,手握一條皇帝自己都不知道的、隨時可以瞞著所有人殺入禁宮的密道,你他媽想幹什麽?!

雍王究竟有沒有這個想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這個途徑,一旦他起了心思,後果不堪設想!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憨睡!

李元達動了殺心,臉上神情卻愈發淒楚:“他若對貴妃有意,何不早將她納入府中,偏等朕將其迎入宮中之後,又做出這種事來,朕以骨肉兄弟之情待他,唯恐哪裏薄了他,卻不知他將朕這個兄長的顏麵置於何地?”

柳太傅作為當朝帝師、士林執牛耳之人,固然有剛直不阿、忠言進諫的美名,但與此同時也有著時代賦予的弊端——他是個鐵打的直男癌。

對於珍貴妃這種出身青樓卻備受皇恩,搞得皇帝荒廢政事的女人,他隻有一個看法——紅顏禍水,該殺!

什麽,一個巴掌拍不響,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皇帝自己也不是好東西?

忠君體國的士大夫怎麽會有這樣大不敬的想法,天子一定是聖明的,若是某一日他做出了什麽不聖明的事情……

一定是妖女狐媚,蒙蔽聖心!

當初皇帝一意孤行要迎珍貴妃入宮,柳太傅便極為反對,朝堂之上為此直言進諫,隻是皇帝鬼迷心竅,一心癡戀貴妃,鑽了後宮之私乃是天子家事的空子,在朝中幾個馬屁精的鼓吹之下將貴妃接進宮去了,最後此事以柳太傅與言官在朝堂上連罵數日草草收場。

那時候柳太傅就把那女子看成了商之妲己、周之褒姒,是禍國殃民的源頭,魅惑君主的禍根。

現在再得知這女子竟然還跟雍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登時橫眉怒目,內心深處積蓄已久的憤怒煤氣罐被擰開了閥門:

“老臣早說此女出身娼門,未蒙聖教,絕不可迎入宮中,受命婦朝拜,亂我朝根本,如今她又勾結藩王,私通宮外,做出這等□□無恥之事……”

李元達坐在禦座之上抹眼淚,聽柳太傅滔滔不絕的噴了珍貴妃許久,終於見他轉了臉色,調轉刀鋒,直劈雍王:“雍王身為藩王,承蒙陛下愛重,不曾就藩,留於京中,他便是這樣回報陛下聖恩的嗎?!”

李元達趕忙替雍王解釋:“朕的弟弟,朕自己了解,他大抵也是一時為婦人所惑,沒什麽壞心的……”

“陛下,事到如今,您又何必再自欺欺人?!”

柳太傅目光驚痛,神情中隱約泄露出幾分不忍:“您生性仁善,寬待雍王,可他又是怎麽對待您的?臣所慮者並非後宮與雍王有穢亂宮闈之事,而是那條隨時可以入宮的密道啊!”

“事發之前,您知道那條密道嗎?您不知道,可是雍王知道!他知道,卻隱瞞下來,沒有告知陛下!雍王究竟意欲何為?他是否有大逆不道之心?!”

李元達勃然變色:“太傅豈可如此離間我天家骨肉!”

“陛下!事到如今,還請陛下聽老臣一言!”

柳太傅一掀衣擺,跪下身去,行過大禮之後,苦口婆心道:“宮中竟有密道通往皇城,宮城禁衛有隙,雍王既然窺得此事,何以不曾告知陛下?華光殿乃是後宮所在,雍王卻可隨時經由密道潛入,珍貴妃腹中之子,生父究竟是誰,陛下心裏難道不犯嘀咕?”

“既是修建密道,又哪有隻建一條的道理,依臣所見,陛下真應該趁著後妃及皇子公主往行宮避難之際徹查此事,排查隱患,以防萬一啊!”

再一抬頭,見皇帝麵有遲疑,他愈發心焦:“陛下,就算不提那條密道,可內衛擒拿住的那兩名假內侍又當作何解釋?雍王派遣家臣冒充內侍,混入大內,他想幹什麽?!”

李元達眉頭蹙著,良久之後,終於歎一口氣:“朕自會令內衛一一排查宮中其餘地道,以求心安,而雍王,還盼太傅能替朕去走一遭……”

柳太傅:“將其下詔獄麽?那不得讓宗正和臣一起去?”

溫和尊貴的君主臉上飛速的閃過一抹不悅:“太傅!”

又壓低聲音,黯然道:“雍王畢竟是朕的骨肉兄弟,朕不信他會有那種大逆不道的想法。您是朕的老師,也曾經教導過雍王,朕想讓您去一趟雍王府,問一問雍王,看他有沒有什麽話想跟朕說,至於貴妃……”

李元達揉出來一個憂鬱而深情的表情:“朕希望她能幸福。”

柳太傅:“……”

柳太傅:“?????”

你沒事吧?!!

他簡直痛心疾首,恨不能立時把潛藏在陰暗中的奸王和**妃抓起來殺了才好:“陛下!!!”

柳太傅近乎咆哮出聲:“雍王心懷不軌,貴妃穢亂後宮,您怎麽能這樣輕輕放過?!不徹查此事,申斥雍王大逆不道的行徑,您又如何對朝臣、對天下有所交代?!”

李元達衣袖掩麵,淚濕衣襟,作不堪禁受之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白蓮花的氣息:“雍王,朕之手足,朕實在不願疑之,必是長史糊塗,不加勸阻,方才鬧出這種事來,那密道入口所在的府邸,不也是在梁文敏名下的嗎?將梁文敏下獄問罪,也便是了。”

柳太傅:“……”

陛下,您實在是太過於心軟了啊!

還有雍王!

原本他隻覺得雍王糊塗,之所以做出這種事情,多半是因婦人蠱惑、長史又不曾加以規勸,徹查之後皇帝下令申斥,至多也就是奪爵幽禁便是了。

可是現在皇帝一力回護,再說些茶言茶語混淆視聽,柳太傅對雍王的觀感便不如何好了。

同胞兄長這樣掏心掏肺的對你,未及弱冠便加封親王,給你最富庶的封地,準許你留在長安,不必之官——你不思感念也就罷了,居然狼心狗肺,覬覦大統,既無人臣之忠,又無人弟之義,這等不忠不義之人,還留他做什麽?!

柳太傅怒氣衝衝的離開了。

……

雍王府。

雍王在院落在駐足,俊秀的眉宇間遍是掛懷之色,見兩名身著青衫的使女手持托盤從內室出來,略鬆口氣,迎上前去。

卻見那兩名使女麵有難色,見了雍王之後,秀眉蹙著,為難的搖了搖頭:“貴人不肯用膳,也不肯服藥。”

雍王眼底希冀之色瞬間淡去,目露痛苦,一拳打在了廊下木架上,聲音因痛惜而含了三分顫意:“琳琅她,是被皇兄傷透了心……”

歎息之後,雍王又道:“府裏有大內賜下的百年紫參,送到廚下去煮了,好歹讓她喝一口,吊著神兒才是。”

他神情逐漸變得黯淡,語氣中平添幾分酸澀:“畢竟她現在不是一個人,還懷著孩子呢。”

兩名使女應了聲,向雍王行個禮,將將要退去的時候,長史梁文敏匆匆過來:“王爺。”

雍王定一定神,擺擺手打發使女離開:“文敏,你如何在這時候過來了?”

梁文敏目光擔憂,低聲道:“魏春和魏冬兄弟倆一直都沒回來,臣心裏邊提心吊膽的……”

雍王不意他會提起這個,不禁失笑:“不必擔心,他們兄弟倆都是一等一的江湖好手,不會出事的。從失火到現在,也隻過去了一晚上而已啊,你且再耐心等等。”

梁文敏笑的勉強:“但願如此吧。”

雍王卻是神情憂慮,目光難掩愛慕的看一眼不遠處緊閉的房門:“琳琅她是真的存了死誌,我救得回她的人,卻救不回她的心。”

“皇兄啊皇兄,”他黯然神傷,神情不平:“你既然娶了她,又為何不善待她?琳琅這麽好的女子,你怎麽能辜負!”

雍王正與長史梁文敏說著話,卻見外邊急匆匆來人回稟:“王爺,柳太傅來了。”

“這老家夥來做什麽?”雍王濃眉一皺。

他本來對於柳太傅沒什麽惡感的,隻是先前鄧琳琅入宮的時候,被這老家夥和他的徒子徒孫輪番狙擊,罵了個狗血淋頭,他作為愛慕者,難免心生不快,現下聽聞柳太傅來訪,便不很想理會。

隻是轉念一想,這老東西畢竟曾經給自己和皇兄做過老師,士林之中又頗有聲望,到底隱忍下去,吩咐侍從:“請他往正堂稍待片刻,本王更衣之後便去見客。”

……

畢竟是幾朝元老,柳太傅饒是性情剛直了些,又對雍王橫豎看不上眼,心機手腕總是有的,見麵之後,臉上並不顯露異色,如往日般以禮相待。

略一寒暄之後,他便請雍王屏退左右,旋即開門見山道:“老臣這回是替聖上來的。”

雍王自己做了虧心事,難免心虛,聽柳太傅說完,不禁微微變色。

隻是他也知道事關重大,斷然不肯不打自招,迅速遮掩過去,笑道:“何以太傅入門之時不提?”

柳太傅緊盯著他,歎息道:“正是因為聖上顧惜手足,不願傷了兄弟之情啊。”

雍王聽到此處,先前提著的那顆心也就放了下去。

他當然知道兄長待他好。

王爵,榮華,恩寵,他樣樣都有,他的兄弟當中,七八歲便去之官的也不在少數,隻有他因為與兄長一母同胞的緣故,一直留在長安,並且看樣子還能持續停留下去。

這皆是兄長對他的拳拳愛護之心,雍王都明白。

所以這時候,柳太傅登門說了一句,他便知道這老東西話中的未盡之意。

——你背著你哥辦的那些事情你哥都知道,隻是他不想難為你,所以才沒掀開罷了!

雍王著實大鬆口氣。

柳太傅一直不錯眼的盯著雍王,自然沒有漏下他眼底的釋然和迅速放鬆下來的肩膀,可也正是如此,雍王的反應,才更加使他憤怒。

你知道你做了什麽嗎?!

你偷入禁宮,帶走了聖上的後妃!

若是尋常人家也就罷了,兄長送個妾給弟弟也沒什麽,可你兄長是天子,你是親王啊!

你有沒有把你的兄長放在眼裏,又有沒有想過你的行為會對你兄長的顏麵造成多大的傷害?!

更要緊的是,在你得知宮外有一條可以通往禁宮的地道時,你全然沒有想過將其告知兄長,反而讓自己的長史出麵買下了那處府邸,你這安的是什麽心?!

事發之後,聖上出於對幼弟的憐愛疼惜之情,百般為你開脫,不忍問罪,而你這個犯下了大逆之罪的弟弟,居然連一絲一毫的歉疚都沒有嗎?!

柳太傅出離憤怒了。

一邊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乖巧學生,將“兄友仁愛”四個字貫徹到骨子裏;

另一邊是個沒得良心的畜生,享受著兄長的寵愛,覬覦著兄長的大位,還不忘忙裏偷閑給兄長戴頂帽子,你說這還是人嗎?!

隻是他到底心思深沉,生生忍了下去,起身道:“聖上的意思是,一切都在梁文敏身上打住,老臣將人帶走,此事到此為止,也就罷了。”

梁文敏是雍王府的長史,也是雍王的左右手,雍王自己一意孤行將鄧琳琅救下,哪裏能讓屬下替自己頂雷?

真要是讓柳太傅帶走了梁文敏,府上其餘人哪裏還敢再為自己盡心效力!

他是皇朝唯二的嫡子,從小到大都被母後和兄長寵著,又聽柳太傅說皇兄顧惜自己、不打算將此事鬧大,便也有了底氣,當下涎著臉做無賴狀,依依去拉柳太傅衣袖:“皇兄既然大度了,何不大度到底?梁文敏是我府上長史,我使得順手,叫太傅帶了去,我這府上怕是立時便要亂起來了。”

又央求道:“還請太傅寬宏,居中說和,請皇兄饒了他吧!”

柳太傅:“……”

柳太傅:“?????”

震驚老夫一整年!

世間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輩!!!

聖上都不追究你大逆不道的罪過了,你卻連個長史都舍不得?!

還踏馬要什麽自行車!

“雍王殿下,”他簡直被氣笑了:“老臣敢問殿下,究竟將聖上置於何地?”

雍王自然也是會看人臉色的,見柳太傅麵露不虞,心下也是不快,心說我皇兄都不同我計較,你個老東西倒是死咬著不放。

心裏邊這麽嘀咕,倒不至於直接說出來,仍舊是耐著性子,作玩笑態:“小王心中自然也是極崇敬皇兄的。”

柳太傅心說放你娘的屁!

太後娘娘對不住了,實在是你生的這逆子太王八蛋了!

聖人講是可忍孰不可忍,聖上顧念兄弟情義,一退再退,可雍王你呢?

可有為聖上考慮過分毫?!

如此不忠不義之人,若是此次輕縱,來日必然釀成大禍!

國家養士百五十年,仗義死節正在今日,若為國朝百年安泰,聖上千秋基業,拚上我這把老骨頭又待如何?

柳太傅往雍王府來時,心頭便憋著三分火氣,隻是出於政客的基本素養生生按下,現下定了主意,有意將事情鬧大,立時便發作起來。

當下疾言厲色道:“王爺,老臣當年也是教過您《詩經》的,難道您全都渾忘了?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雍王自覺自己一直對著他以禮相待,沒想到對方突然爆發,瘋狂輸出,驚愕之餘,一張俊臉因為憤怒漲得通紅:“柳太傅,你太放肆了!”

“老臣放肆?老臣難道還能放肆得過王爺您?”

柳太傅麵籠陰雲,唇舌如刀:“與後妃私通,穢亂宮闈在先,陰取宮中密道,大逆不道在後,又令府中門客潛入宮中,意圖不軌,老臣敢問王爺,究竟意欲何為?!”

雍王被他問的瞠目結舌,震顫難言,幾瞬之後,暴跳如雷:“休要含血噴人!我幾時……”

一方有意發難,一方抵死不認,接下來的場麵變得極度混亂,因為當時正堂內隻有雍王與柳太傅兩個人在,根本說不出誰是誰非。

等到守在外邊的侍從聽裏邊動靜不對勁兒,告罪衝了進去之後,就見雍王滿麵驚慌站在一邊,柳太傅奄奄一息倒地不起。

柳太傅豎著進了雍王府,橫著被抬出去了,回家被太醫紮了幾針之後,便強撐著坐起身來,自己口授,讓兒子筆錄上疏,彈劾雍王狂悖無禮,陰謀不軌等數項罪過,直接當日真相捅了出去,隻是為尊者諱,避開了貴妃之事。

一石激起千層浪。

先前華光殿失火,皇帝令三省六部官員避離官署,後妃及皇子公主同樣遷居行宮,彼時因為皇帝的高壓政策,朝臣們紛紛噤聲,現下從柳太傅的奏疏之中得知此事乃是因為雍王暗中遣人經由密道入宮欲行不軌,正如同一瓢水被倒進了油鍋,整個長安霎時間喧騰了起來。

朝堂上所有的有識之士,對於雍王的所作所為,都如同柳太傅一般出離憤怒了。

藩王暗中派遣心腹經由密道潛入宮中,欲行不軌,這是想幹什麽?!!

造反嗎?!

忠貞之臣聞訊自然驚怒非常——雍王身為藩王,備受皇恩,卻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不殺不足以平憤!

陰詭小人也很不痛快——雍王你暗搓搓做這種謀逆奪位的大事卻不帶我,怎麽,是事成之後把我們家也一鍋端了?!

你不把我當自己人,讓我很難辦啊!

雍王這樣的天家嫡係近親做出這種事情來,其餘宗親們為了洗清嫌疑,對於這種行為隻有出聲譴責的份兒,這種時候為他說話,豈不是讓天下人覺得自己也有不軌之心?

而勳貴們就更別說了,他們家中女兒多有選充宮闈之人,跟皇帝也是共同利益體,雍王搞事的時候也沒帶他們一起,這種微妙關頭,他們更不可能站雍王了。

幾方麵各懷鬼胎,卻沒人膽敢為雍王申辯——其實這也不能怪人心冷漠,主要是雍王做的事情,實在是太找死了。

藩王之官乃是鐵律,你跟當今兄弟情深,才得以留在長安,這是你兄長的大恩,你就算無以為報,也不能恩將仇報啊!

一時間滿朝文武群臣激憤,雍王瞬間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輿論發酵了幾日之後,百官終於在丞相嚴衝的帶領下聯名上書,請誅雍王!

對此,李元達頭一個反應就是——嗯?!

這個朝代怎麽還有丞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