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離百歲蘭6公裏外的次防禦區域，總控室內的機甲師們在檢測係統中捕捉到新的信號。
機甲師道：“汙染物百歲蘭的波動消失了。”
總控室裏隻剩下幾個機甲師，YDS領隊柯林幾步走到檢測係統前，“波動消失了？影像還能捕捉到嗎？”
“沒辦法了，那邊的賽時監控係統應該是受到了外力破壞，無法確定影像。”機甲師麵露愁色，從最開始捕捉到那個影像開始到現在他們隻看到趙樂傑在挨打，沒能再收到任何情報，到最後戚司城隻能帶上幾個機甲師組成小隊出發救人。
旁邊有個機甲師擔憂道：“副隊他，能撐到我們去救援嗎？”
“說什麽喪氣話！”
“副隊吉人天相！”
“是啊，汙染物波動都消失了！”
柯林站在旁邊，目光沉沉地盯著檢測數據。
無緣無故，變異汙染物的波動不可能會消失。
百歲蘭是他們目前鎖定導致基站點C區域變化的核心原因，突然消失隻有一個可能，百歲蘭已經被清剿了。
很快有人進來報告情況，“柯隊，外邊的流沙好像消失了，我們或許能帶著大部隊直接去基站點C。”
柯林透過次防禦區域的透視窗往外看，強勁的風流還在，但外邊的沙地變得更加平靜。
可如果百歲蘭消失，那又是誰去清剿它的？？從資料看，百歲蘭作為汙染物，這麽多年來在汙染區裏一直沒什麽異動，所以管理局才會放任它在基站點C附近生長觀察，可到底也是個汙染值達到S級報告的汙染物，僅憑趙樂傑一個人不可能解決。
趙樂傑是跟誰在處理百歲蘭？
柯林突然想起來，進來之前好像聽說是有支戰隊過來支援，“進天域星的基地就YDS跟疾風嗎？”
“不止。”有個機甲師解釋道：“我來之前聽管理局的工作人員說，好像也有KID的機甲師進來。”
KID？柯林的戰隊在上賽季跟KID交過手，當時KID的戰鬥節奏一塌糊塗，“進來的機甲師是誰？”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機甲師道。
柯林看向檢測係統，這種汙染物，真是KID解決的嗎？
這時候，負責檢測的機甲師又道：“有個很奇怪的地方，那個高級汙染物的波動消失了，可基站點C這周圍的汙染值一直沒有變動。”
“沒有變動？”柯林想到最先收到的任務要求，從最開始先鋒隊的機甲師恢複A、B基站的功能後，也是到了C點才出了問題，這個C點就像是一切問題的源頭。
他突然想到什麽，“還能聯係上戚司城嗎？”
其他人道：“不能了，這地方的信號非常奇怪，超過一定範圍就無法再通訊。”
柯林神色嚴肅，“我們好像被什麽包圍著，這個區域內不止一個汙染物。”
……
滋滋—滋滋——
通訊信號裏，似乎有人在說話。
應沉臨在沙子裏掙紮了半會，機械巨手撥開了沙層，麵前的模糊的視野漸漸清晰。
遊溯道：“左手。”
應沉臨沒有猶豫，借著對方的手從沙地裏爬了出來。
周圍的環境已經發生了變化，他不在原先清剿百歲蘭的位置，而是被那股風沙吹到了另外的地方。
應沉臨先是檢查機甲內部的程序，原先受到幹擾的係統並沒有恢複，甚至機甲內的定位係統也變得時靈時不靈，代表隊友機甲的光點閃爍了幾次後消失，也沒有任何更新。
通訊以及範圍檢測的工具已經全部失靈了。
清剿百歲蘭，非但沒能解決這個情況，反而讓某些情況出現惡化的表現。
“我們跟其他人走散了。”遊溯站在沙地上，把應沉臨拽起來後，他巡視著周圍的情況，“看來百歲蘭不是主要原因。”
“汙染物不止一個。”應沉臨確定了這一點，百歲蘭說到底隻是個6800汙染值的汙染物，想要影響這麽大區域的所有信號通訊，這個汙染物的實力要遠超過百歲蘭。
從被風卷入基站點C附近，應沉臨總是有種怪異的感覺，他們仿佛進入怪物的領域，一個對外完全隔絕的領域。
事情好像有點麻煩了。
應沉臨翻了下資料，並沒有在天域星汙染區內找到相對應的汙染物目標，最符合他推測的目標隻有百歲蘭，如果不是百歲蘭，天域星汙染區會憑空出現某種汙染物嗎？
他正思考著，右手臂突然傳來一陣酸澀感，跟當初他在巴努特汙染區過度使用右手出現的情況相似。看來，接下來的時間裏他要盡量避免使用右手，免得再出現其他問題。
通訊頻道裏少了季青鋒跟林垚，顯得過分安靜。
應沉臨斷開了右手的接駁神經，看向旁邊的槍炮機甲，對於這位槍炮機甲師，他所有的理解來自於那份檔案裏的初印象，從不久前的戰鬥裏這人展現出來的技術遠超於當初在巴努特汙染區。
那天淩晨遊溯進隊後，他查了一點trace的資料。
團戰機甲的核心輸出位是槍炮機甲，簡而言之槍炮機甲的實力不行，容易拖垮整個戰隊的節奏。他看過KID過去的一部分比賽視頻，其中後排槍炮機甲的輸出與前排的節奏完全不一致，以至於脫節嚴重。
剛剛對付百歲蘭的時候，遊溯的戰鬥反應至關重要，他會在百歲蘭的流沙發生變化的時候，第一時間選擇擊散沙龍卷，這不是亂來，而是他擁有比人更豐富的閱曆。
一個戰鬥閱曆與身體素質頂尖的機甲師。
遊溯沒聽到應沉臨的聲音，問：“怎麽不說話？”
應沉臨突然道：“你很健康。”
遊溯微微一頓：“然後呢？”
應沉臨語氣如常：“很讓人羨慕。”
健康且沒有隱患的身體，經年累月的戰鬥記憶，天生適合駕駛機甲。
“小孩，你多大了？”遊溯問。
應沉臨道：“現在18。”
“18嗎？”遊溯邊調整著機甲內部的參數，邊說道：“18歲，機甲駕駛水平逼近職業水平，本職是初級維修師，對團戰機甲的性能非常清楚，什麽時候開始碰機甲的？”
清楚地知道機甲怎樣的性能跟能量輸出可以卡在邊緣位置達到最大化。
這不是一般維修師能做到的，機甲戰鬥中每一個操作都需要機甲師去把控，需要豐富的戰鬥技巧，可將戰鬥技巧跟理論知識相結合，在不同場合下調動機甲的協調性，實現利益的最大化。
這種人，要麽是擁有十幾年駕駛經驗的機甲師，要麽是對機甲熟悉入骨的人。
很顯然應沉臨不是前者，可他隻有18歲。
應沉臨沉默了會，答道：“記不清了。”
記不清了……？
遊溯微微側目，隔著機甲他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他調整完機甲參數，注意到機甲的右手裝載的雷磁炮垂在地上，操作的機甲師沒有動靜。
他想到不久前的戰鬥，以及對方高強度作戰的右手，“手怎麽了？”
應沉臨停了一下，解釋道：“酸。”
遊溯的眉頭微微皺了下，“先斷開接駁的神經。”
“斷了。”應沉臨盡可能讓右手放鬆下來，他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為什麽其他人說你是瘋狗。”
話剛問出來，遊溯的狙擊炮抬高了角度，對準著應沉臨的方向，能量在核心位置蓄力，展開的能量波帶來了極大的威懾感。
應沉臨沒動，遊溯也沒鬆開。
“怕嗎？”遊溯的槍炮一步步下移，最後停在近衛機甲的核心位置，隔著裝甲板裏邊是機甲師所在的駕駛艙，“你的隊友在你背後，朝著你核心位置發送70%蓄力的狙擊炮，隻一炮就能轟開你的外裝板。”
應沉臨：“你轟過別人嗎？”
“轟過。”遊溯語氣輕鬆道：“外裝板裂開了。”
應沉臨哦了一聲，“那你來KID，是來轟其他人機甲嗎？”
“賽場上說不準這些。”遊溯發覺這個小孩說話的方式有點好玩，“沈星棠許諾我來KID打聯賽，勝利品如果是攻擊型異能晶會優先給我。”
他看向廣闊的沙地廢墟，“我對打聯賽沒興趣，但是我對異能晶感興趣。”
S級攻擊型異能晶？
應沉臨道：“你經常出入汙染區，都沒找到？”
遊溯忽然覺得這小孩也有天真的一麵，“你覺得攻擊型S級異能晶那麽好找嗎？”
應沉臨不知道怎麽回答，前不久他就撿到了一個。
相反，他想要A級+變異的攻擊型特殊材料，至今都沒遇到過一個。
遊溯的機甲……他記得是S級機甲。
需要S級異能晶，那隻可能是遊溯機甲的武器核心壞了。
“武器核心，是狙擊炮嗎？”應沉臨問。
遊溯聞言，問：“怎麽，你要幫我修嗎？”
應沉臨剛想說話，忽然注意到什麽，風沙裏有東西若隱若現。
遠處高立的某座高塔漸漸清晰，風沙裏展開了防禦圈高塔泛著藍光，他喃喃道：“基站點C。”
遊溯循著他的方向看去，“看來今天我們的運氣真的不錯。”
“不算好消息。”應沉臨看向遊溯：“你的能量還夠用嗎？”
遊溯：“還剩下50%。”
50%，那不夠用。
且不說恢複天域星與外界的通訊需要多長時間，在這種汙染物環伺的環境下，機甲能量就是他們最後的保護稻草，應沉臨稍稍沉思，倒是有個辦法，可在沒能到達基站高塔之前，能量越少，他們的處境就越危險。
原先還有其他隊友在，合作可以減少能量的損失。
可一場風沙，他們被帶到了基站點C附近。
“季青鋒他們應該是被吹到另外的位置了，距離我們不遠。”應沉臨檢查了下機甲內部，“雷達失效前，我注意到他們在東北方向。”
東北方向，基站點C的方向。
遊溯道：“前提是我們能走。”
應沉臨疑惑，循著遊溯所看的方向看去，結果就看到沙地的遠處，密密麻麻的黑影出現在他們的麵前。他神情一怔，立刻從閱讀過的資料中找到所屬汙染物，那是成千上百的變異金蠍。
B級汙染物金蠍。
而在這堆金蠍前麵，有著兩台急速飛行的身影，紅色的機甲紋路格外引人注目。
遊溯透過狙擊鏡看到了細節，“KID的機甲。”
KID基地的機甲都是紅色係的，無論賽級機甲還是A級機甲，機甲外裝紋路上渲染著代表KID的紅色紋路，與他們身上的機甲如出一轍。
不對勁，這個距離夠近，但是通訊頻道裏卻沒有響起他們的聲音。
應沉臨：“應該不是季青鋒他們。”
不是季青鋒他們，那還有誰開著KID的機甲？
應沉臨的腦海裏浮現出兩個名字，會開KID基地標誌的機甲，除了他們還有兩個人。
他們來天域星出任務的最重要目標，KID的兩位失聯機甲師——霍焱跟鹿溪。
“霍焱。”應沉臨突然道。
霍焱，KID基地目前的戰隊隊長，坦克機甲師。
遊溯聽到這個名字，語氣稍停：“他啊。”
應沉臨不解地看向遊溯。
“跟他打過幾次照麵。”遊溯語氣平淡，聽不出多餘的情緒，平鋪直敘道：“沒進KID前，他是第一星域曙光星係邊防軍的機甲師。”
片刻的功夫，兩台機甲疾行而至，位於前方的機甲扭身就是一個格擋，直接把跳躍起來的變異金蠍一盾打飛。
在它的旁邊還有一台攜帶兩炮武器的機甲，緊隨著對方的動作，炮彈送出去的時候炸開黏膩的水流，金蠍被控製在地。
來的是兩台機甲，一台坦克，一台控製。
下一秒，附近的通訊係統裏傳來滋滋的聲音，陌生的男聲有種渾厚的闊音，在受到幹擾的信號裏依舊顯得中氣十足，“前麵的，能聽到通訊嗎？”
這時候，在混雜的通訊裏出現一個弱弱的女聲，“霍哥你聲音太大了，都破麥了。”
中氣頗足的男聲：“啊是嗎？那我關小點，這吼了一路總算遇到活人了。”
與他們一起過來的還有一堆變異的金蠍，為首的坦克機甲當即落地，手中的盾係武器原地撐開了一個防護罩，將所有金蠍格擋在外，男人問道：“你們兩個怎麽停在原地，不是說到高塔附近等救援嗎？”
女生注意到什麽，“霍哥，這好像是我們基地的機甲。”
“我們基地的人？”男人這才反應過來，他掃過兩台機甲，“徐堯均跟小垚？不對，小垚不會太會用炮類武器。”
內部通訊頻道裏，遊溯跟應沉臨確定了來人的身份。
跟隨先鋒機甲隊入內探查失聯的機甲師，來自KID的坦克機甲師霍焱，以及控製機甲師鹿溪。
隻是為什麽這兩人會突兀地出現在這個地方，最開始先鋒隊失聯還有沒有其他的變故！？
遊溯切到公共通訊，直接切入話題道：“KID的霍焱？”
霍焱聽到聲音，意外道：“是我們。你們這是跟著管理局的救援隊進來的？”
“你們失聯後，管理局通知三個基地實行緊急救援任務。”
遊溯解釋道：“KID來了四個人，我們跟季青鋒、林垚走散了，我們是第三批進來的隊伍。”
“我前幾天聽老板說基地來新人了？是你們吧？”霍焱反應過來，他看向旁邊不發一言的近衛機甲，“我隻聽說來了個新維修師，老板可沒說來兩個機甲師啊。”
霍焱，曾是邊防軍機甲師。
經過遊溯這麽一提，應沉臨突然想起來一件往事。
他後世進入KID之後，一年裏有幾天的時間他總會看到一些特別的人到KID基地到訪，來的人穿著黑色軍裝，身上的氣質很特殊，有種飽經風霜的沉靜。
起先他以為是沈星棠的朋友，後來才知道並不全是。
那些人手裏帶著花束，是來看望KID裏某位故人。
應沉臨曾因好奇，問過維修室裏的老維修師，他們也就提起這一段往事，說是那是KID曾經在役的一位機甲師，事故失蹤後每年都有他晚輩過來探訪，說是打聽消息，實則是來看望一座沒有屍骨的衣冠塚。
老維修師說，人叫什麽他不清楚，隻記得那位機甲師以前是邊防軍的軍人。
機甲師為人性格很好，經常照顧晚輩，所以後來他因事故失蹤，他那些晚輩總會在休假的時候來KID看望他。
應沉臨心想，事故失蹤，原來是檔案裏的黑洞事件嗎？
那女機甲師鹿溪……他看向旁側的控製機甲。
然後情況來不及讓他們進一步交流情況，這時候，猛烈的撞擊聲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力。
金蠍一隻接一隻撲在盾展開的防護罩，尾部的螯針更是瘋狂地紮進防護罩裏。
應沉臨抬眼，兩台機甲上都帶有些許狼藉，坦克機甲的外裝板也破了幾處，這兩人開的機甲是KID基地裏備用機甲，原先的賽級機甲停在KID基地裏做賽後維修，而兩台賽級機甲的鑰匙他們也帶過來的，隻是不在這邊，在季青鋒的那邊。
霍焱跟鹿溪進來已經有兩天的時間，他們機甲儲備能量更少。
B級變異汙染物金蠍，原身是沙漠中的一種毒蠍，變異後它們的尾部毒囊所連接的螯針攜帶神經毒素。一般來說毒螯針無法破壞機甲的保護層，可這麽多毒蠍同時出現，機甲外裝再堅硬也撐不住長時間的破壞。
一旦破壞機甲的保護層，那危險的就是機甲師了。
機甲內部是機甲與機甲師連接的金屬神經，與機甲師的共感，毒素滲入後危險的就是機甲師了。
“晚點說，準備好了嗎？”霍焱蓄勢待發，輕鬆地接著下一句：“我們要跑路了。”
應沉臨一愣：“跑路？”
鹿溪重複道：“嗯對，跑路。”
見幾人做好準備，霍焱把盾一收，強大的推進器直接向上躍起，幾人立刻飛了起來，地麵上的蠍子越來越近。
“跑！”
推進器一開，幾台機甲逆著強風開始飛行，拉著一群變異金蠍，在沙地裏形成靚麗的風景線。
變異金蠍的體型也比普通蠍子要大，即便不能飛行，也能憑借跳躍蹦到機甲上。
沙地廢墟裏本來就有強風流，低空飛行還能穩住身形，高空飛行隻會使機甲失控。
這種蠍子一般來說構不成太大的威脅，可現在他們能量消耗了很多，除了霍焱的盾，沒有其他防護武器。
底下的金蠍發現獵物，一隻隻眼睛亮著精光，從沙地直接跳躍去攀附低空飛行的機甲，尤其是槍炮機甲，散發出來的能量對它們有致命的吸引力。
“我們是出來搜尋其他機甲，先鋒隊有幾台機甲目前還處於失聯狀態。”霍焱趁著這個時間解釋道：“結果沒想到遇到這群變異蠍子了，它們盯著我們很長時間，一直圍在基站點附近。”
金蠍群十分難纏，它們數量多，而且防禦極高，稍有不慎就被它們的連番進攻突破。
霍焱跟鹿溪兩人的機甲攻擊能力一般，隻能拖著這些汙染物，卻無法進行有效的反擊。
應沉臨微微垂目，借著視野能看到底下快速爬行的變異金蠍，它們咬準了他們，一直緊跟不放。換在平時能甩開的汙染物，在能量貧瘠且逆風的沙地環境裏，想要甩開變得有些困難。
而且這些變異金蠍……
遊溯注意到應沉臨落在飛行的後方，“怎麽了？”
“B級變異金蠍，是天域星汙染區的特產的汙染物。”應沉臨平靜地敘述道：“它很好用，也很貴。”
變異金蠍在其他汙染區少見，晶核在市場上的價格高居不下。
其一它的外殼可以提取出特殊的材料，經常用來強化機甲的外裝甲，使得機甲的外裝甲具備一定的耐毒性……其二它的晶核，傳導性極強，可以用來作為金屬神經的強化物，提高基礎精度轉化率。
毒是毒……但渾身是寶。
遊溯似乎從對方的聲音裏聽到一絲遺憾的情緒，“然後呢？”
應沉臨：“放走它們太可惜了。”
遊溯餘光瞥了眼底下高速爬動的金蠍，嗤笑一聲：“既然可惜——”
“那就別放好了。”
……
天域星管理局臨時休息室，江思淼認真地觀察著檢測係統上的所有變動，見到沈星棠進來，他立刻問道：“管理局那邊還沒恢複信號嗎？”
“短時間內沒法解決。”沈星棠眸光微沉，她倒是不擔心季青鋒他們，季青鋒跟林垚兩人打過聯賽，也去過高危級別的汙染區，遊溯更不用說，那是能把邊境汙染區當成家逛的狠人。
剩下的就是應沉臨……她想到此處，頭又疼了。
應沉臨那小孩平時乖得很，讓一個維修師進汙染區，這到底是誰出的主意。
“我怕季青鋒他們幾個把沉臨帶去危險的地方。”沈星棠想到這就有點擔心，“本來季青鋒跟林垚就是愛玩的性格，還有個不按常理出牌的遊溯，他們幾個機甲師無所謂，沉臨傷到就不好了。”
江思淼：“他們幾個應該知道的，不會去太危險的地方。”
沈星棠略感頭疼：“再說吧，一會我再去總控室看看，天域星這個情況太奇怪了。”
桌麵上擺著各種資料，沈星棠現在也沒心思看其他東西。
“這幾天的事也多，你休息一會，有消息我通知你。”
江思淼給她遞了條毛毯，“這邊的氣溫有點低。”
沈星棠沒有拒絕，她半躺在旁邊的休息椅上，隨手拿起了放在旁邊的文件夾。
文件夾裏夾著不少文件，臨出發前她把維修室裏的資料拿了過來，原以為有時間可以工作，卻被這突發的情況打亂了節奏。
“先休息吧，工作的事放後。”江思淼說到一半，忽然看到沈星棠坐直了身體。
江思淼一愣：“怎麽了？”
“我的文件夾被人動過。”沈星棠道。
沈星棠眉頭緊緊皺起，將文件夾裏摻雜的幾張草稿紙抽了出來，這文件夾裏一直放在維修室的程序台上，裏邊夾雜著她常用的一些臨時筆稿，而這多出來的幾張用的程序台上的草稿紙，邊角位置還蹭到黑色的機油，繚亂的字跡明顯不是她的。
而此時這幾張草稿紙上，正粗略勾勒著武器的雛形，旁邊還寫著一些武器材料的推導公式。
江思淼聞言一停，“不可能，我沒離開過這裏，這份文件我肯定沒人翻過。”
不是天域星管理局的人翻，那隻可能是在KID的維修室裏。
沈星棠看著草稿的眼神認真了幾分：“……應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