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侍寢
077 侍寢
果真是深秋了,桂花樹上的花瓣兒全部隕落在地,化作春泥,陽光雖然熱烈,從容之中卻挾帶著一絲秋寒的輕風,卷起了無數落葉,灰黃的葉子在空中隨風飛舞,隨處可見收拾落葉的宮人。
輕碎的腳步踏在那幹碎的黃葉上,響起清脆沙沙的聲音,更是為著深秋增添了一抹蕭瑟。
“娘娘,您走好!”月眉與月荷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柳芽,今天的她是一件湖綠色的衣裳,雪白的披風,青絲輕挽,斜插一樣式簡單卻別致的珠釵,下麵的發絲卻集結成辨,綴了銀鈴,每走一步,便清脆作響,月眉月荷兩人則照舊是粉色衣衫,兩抹新鮮純淨的粉色簇擁著一抹新綠,在暗色沉寂的皇宮裏顯得十分搶眼,像是枯枝枒上等待綻放的春芽,極富生氣。
柳芽的一出現便惹來好事之人的注意,不敢光明正大的看,扶了掃帚假裝掃地,或是躲在廊柱之後偷看兩眼,然後就各自急急的回去稟報了。
柳芽狡黠的眨眨眼睛,淘氣的微笑,絢目而甜蜜,流瀉出讓人無法抗住的美麗。
“月眉,月荷,隻在這凝香居中轉悠也沒有什麽意思,不如去前麵的允天宮瞧瞧,也許可以見到皇上呢!”柳芽故意大聲的喊,殿後那些奴才的臉更是蒼白,原來這青主子不但獲得好好的,而且還有能力爭寵呢!
月眉月荷低低的應了,扶著柳芽去前殿,到了前殿,柳芽卻並不上前,隻是守著遠處允天宮的一個入口,這兒是大臣們覲見皇上的必經之地,她要知道幽夜羅回宮了沒有。
在門前站立了將近半個時辰,也沒有見到想要找的人,倒是月眉和月荷擔心她的身子剛好,不能受涼,體貼的讓她回宮去歇息。
望望天色,太陽西沉,紅霞滿天,又是傍晚了,不知道為何,柳芽的心猛地沉重,仿佛有些害怕金日……她搖搖頭,強迫自己甩去這樣的想法,步履卻有些沉重。
其實幽夜羅早已經回宮了,隻是這個時候與皇甫南然等眾大臣一起,商量與鮮奴國結盟之事。
慵懶的躺臥在金絲軟榻之上,手肘輕輕地支撐著美麗不可方物的臉額,金瞑淡淡的揚揚眉,示意一大臣繼續說下去。
“微臣認為,結盟之事不易著急,皇上自從與公主成親以來,從未臨幸過公主,而且將她囚於玉華宮內,這個時候與鮮於商議結盟之事,恐怕……”大臣抬抬眉,此時竟然小心翼翼的瞧了皇甫南然一眼。
最近皇上對月妃青睞有加,是朝廷之上人人知道的事實,於是此大臣上奏之事,恐怕惹惱了皇甫南然。
皇甫南然微微一笑,仿佛接收到大臣的眸光,當下出列奏道:“微臣認為,劉大人分析得合情合理,皇上冷落公主,那太子心中說不定早已經有所怨恨,雖然目前他人在京都,發作不得,如果婚期已滿,太子回國,惹來鮮奴國皇帝的怨恨,恐怕……”
幽夜羅也是點點頭,淡淡的附和。
“你們的意思就是要朕寵幸公主嘍?”金瞑微一揚眉,慢條斯理的開口,迷人幽邃的眼眸綻放一抹精銳的光芒。
“微臣不敢!”三人立即齊齊跪地。
“不敢?”金瞑抿唇冷笑,眼眸閃過一抹諷刺的詭光,“朕看你們大膽的很,連朕要何人侍寢都管到了,還有什麽不敢的?”他說著,冷冷的起身,傲絕的身姿緩緩地挺立,明黃色的龍袍在空中劃過一抹淩厲的弧度,幽綠的眼眸之中閃過一抹不知名的詭光,犀利而異樣。“不過你們說得對,既然現在有意與鮮奴國結盟,自然不能虧待了公主,來啊,傳旨下去,賜玉妃瑪瑙項鏈五串,金絲瑪瑙石一對,血鳳玉石兩對,綢緞十批,今晚宿於玉華宮!”
金瞑說完,眾人皆都一愣,心思複雜的對望一眼,叩首謝恩。
從禦書房出來,皇甫南然與幽夜羅皆都沉默,重重的擰著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幽將軍……”待走到那城門之後,將要分手之時,皇甫南然猶猶豫豫的望一眼幽夜羅,輕輕的開口。
“皇甫大人有話直說便是!”幽夜羅收了心神,抱拳恭敬道。
“你覺不覺得今天的事情順利的讓人……”皇甫搖搖頭,竟然說不出心中的怪異感覺。皇上為人一向深不可測,這次竟然為了與鮮奴簽約而強迫自己臨幸鮮奴公主,這在以前可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晚輩深有同感,據張公公說,皇上對鮮奴公主一向排斥,這次竟然這麽輕易的答應,會不會……”幽夜羅凝重的皺眉,擔心的與皇甫南然對視。
“皇上他……依老夫看,這件事情我們還是稟告暉王爺知道,暉王爺夜晚在宮中巡邏,也好有個防備!”皇甫急急的開口。
“你的意思是皇上又可能對公主不利?”幽夜羅的神情也猛地凝重起來。
“幽將軍,有些話還是放在肚中安全的好,我們這就去找暉王爺!”兩人說完,急匆匆而去。
朝暉殿,金暉貌似伏案用功,可是隻有守候在一旁的戎天知道,爺這本書從早晨到傍晚,也隻是翻檢了一頁而已。
“爺……”他上前,輕輕的打斷金暉。
金暉微微愣怔,眼睫兒翻翻,凝神瞧他:“說!”
“剛才小五子不是來通報,青主子無礙,爺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金暉一怔,不悅的蹙起眉:“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戎天見金暉不悅,也就不敢更過於放肆,趕緊斂眼低眉不敢吭聲了。
房間裏一下子沉寂了,沉寂了許久之後,金暉猛然放下手中的書卷,“戎天,難道連你都看出……”他突然頓住。
“屬下看出什麽?”戎天不解的抬眸看他。
“算了,你下去吧,這兒不用你伺候!”金暉猛然煩躁起來,揮揮手,剛屏退了戎天,小五子就進來稟報,說是皇甫南然與幽夜羅求見。
“快請!”金暉眸色一暗,麵部表情猛的變得凝重。
“是!”
小五子出去,一會,皇甫南然與幽夜羅進了金暉的書房。
“兩位大人這麽晚了前來是有重要的事情嗎?”金暉起身迎接,眸光凝重,麵上卻是他的招牌笑容,清淡,平靜,泰山崩於前兒臨危不亂。
“不瞞王爺,是有重要的事情!”兩人當下將今天在禦書房發生的事情簡單扼要的敘述了一遍。
“這仿佛並沒有什麽不妥,也許皇上他突然改變了心思,要做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上也說不定!”金暉一怔,心中雖是訝異,可是他的心思向來縝密,當下並不動聲色,隻是談笑出聲。
“王爺也這麽認為麽?那真的是我金狼王朝之福啊!”皇甫南然低低的歎了一口氣道。
“兩位清回去吧,宮中有本王,大可放心!”金暉照舊優雅的笑,那神情仿佛兩位大人果真是杞人憂天一般。
無法,兩人隻得告辭。
兩人一走,金暉的神情猛然凝重起來,他微微的蹙了眉,喚戎天進來。
“昨晚鮮於可有什麽異向?”
“稟王爺,下半夜的時候,鮮於太子曾經離開偏殿,他身法極快,屬下追不上,看方向應該是凝香居方向,不過很快就回來了!”
“有這等事情,你為什麽不早說?”金暉猛地站起了身子。
“屬下……”戎天見金暉發火,立刻噗通跪在了地上。
“現在莫殤已經被皇上調去守偏殿,皇上的一切我們已經無從掌握,隻要這皇宮之中有一丁點的響動,你都要稟告與我知道嗎?”金暉的語氣猛地嚴厲起來。
下半夜,正是金日變身的時刻,鮮於去凝香居,就算是碰到今日也應該沒有問題的,因為金瞑不可能知道晚上發生的一切,但是皇上猛然對鮮奴公主示好,難道真的因為是想要聯盟?金暉緩緩地移步,不由怔怔入神,那若有所思的摸樣,讓跪在地上的戎天更是一陣陣的刺戮。
“王爺,屬下知罪了!”戎天跪在地上深深的磕頭。
“你起來吧,不怪你,這種事情張揚不得,你一個人又怎麽顧得過來!那個莫桑可以買通嗎?”他上前扶起戎天。
戎天搖搖頭,猶豫了許久之後,躊躇著開口:“王爺,有件事情,屬下覺得很奇怪!”他頓頓,繼續,“那莫桑所用的武功非常怪異,而且宮中也沒有此人進宮的記錄,仿佛是憑空出現的一般,如果屬下猜得不錯,他應該是皇上親自訓練的人!”
“親自訓練?”金暉皺皺眉頭,怎麽可能,在莫桑之前,皇上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之內,除非莫殤欺騙他!
“戎天,你認為莫殤有可能欺騙我們嗎?”金暉幽幽的開口。
戎天一怔,凝重的點點頭,“莫殤雖然表麵上忠於太上皇,其實他的心中還是向著皇上,如果說皇上暗地裏訓練兵馬,莫殤知情不報也有可能!”
“那就大大的不妙了!”金暉不禁扼腕歎息。
玉華宮,玉澈一身淨素的白衣,端坐在花廳前,淡掃蛾眉,舉手投足之間有著一種飄逸的美感,鮮於立在她身後,望著她雲淡風輕的模樣不禁有些惱怒。
“今晚那金狼王要你侍寢,你願意還是不願意?”
淡淡的回覷鮮於一眼,玉澈微低了螓首,笑的淡然:“我已經是他的妻子,侍寢自是分內之事,何來不願之說?”
鮮於一怔,麵色禁不住難看起來,他昨晚回來,並沒有將遇見金日之事告訴玉澈,今日瞧這情勢,似乎有些隱瞞不住了。
“也好,反正那個什麽金日王爺神龍見首不見尾,你既然想通了也好!”他點點頭,惱怒的心情微微的有些緩解。
“金狼王就是金日!”玉澈緩緩的梳理著發絲,慢條斯理的開口。
“什麽?”鮮於一怔,不解的望著她。
“皇兄,其實玉澈一直沒有告訴你,那金狼王是雙人同體,並不是扶搖雙生,白日裏的綠眸金發的金瞑,三更過後則是黑眸紫發的金日,隻是不巧,我喜歡的是金日而已!”玉澈淡淡的笑,那笑容倒是讓鮮於情不自禁的心底寒徹起來。
雙人同體?這世間怎麽有這麽荒唐的事情?
“我知道你也許不相信,但是金暝變幻成金日是我親眼所見,這點你根本不用懷疑。金日……”她莞爾一笑,“他模樣俊俏,可愛,但是我知道這個隻是他的表麵而已,確切的說,他才是真正的金狼王,那白日裏陰鷙的金暝隻是他的一個替身而已。金日,比這皇宮裏任何一個人都深藏不露!”
鮮於一怔,一起昨日男子那可愛笑容背後那陰鷙的眼神,混身不禁微微的有了一絲涼意。
“你怎麽會知道?”
“皇兄以為我玉澈真的是那種膚淺之人嗎?我愛的人,必須有雄霸天下的野心與深藏不露的氣魄,一個隻知道撒嬌的小鬼我會喜歡嗎?”玉澈笑著,眸光裏的犀利更濃。
“你……”鮮於禁不住愣住了,他自小就知道這個妹妹大智若愚,卻沒有想到心裏竟然這般的深沉。
“皇兄不必驚異,恐怕這皇宮之中鮮少人知道金日的真麵目,也許就因為我是外人,金日認為我對他沒有威脅,所以才在我麵前原形畢露而已!”玉澈笑的更是得意,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因禍得福。
“可是今晚……”鮮於焦急的看著天色,已經是戌時,算算時辰,皇上也應該快到了。
“皇兄還是離開吧,我一個人可以應付!”玉澈站起身來,低聲道。
鮮於點點頭,宮中有規矩,戌時三刻之後,除去公務在身的暉王爺與侍衛,任何男人不得在後宮停留,平日裏他頂替玉澈化成丫鬟藏在玉華宮中,如今皇上駕到,自然不能故技重施。
鮮於向外走,快要走到宮門之時卻停住了,憶起昨晚那今日凶狠的眼神,想想玉澈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一個人對付金狼王實在有些危險,他四處瞅瞅,見沒人注意,當下便潛回了玉華宮找了身丫鬟的衣衫藏匿了起來。
晚膳之後,打聽消息的月眉回來,說是皇上今晚要宿在玉華宮,柳芽一聽,心不禁微微的一沉,難道金暝真的還在為今天早晨的事情生氣嗎?他不來凝香居,那麽金日是不是也不來了?
柳芽這麽想的時候,盡然發現自己有些喜憂參半,仿佛她越來越排斥金日的出現。
“娘娘?”月眉見她發呆,以為柳芽傷心,當下上前賠笑道:“娘娘不要多想,我聽張公公說,是因為要與鮮奴國結盟,皇上才肯對鮮奴公主好的,想想皇上為了娘娘的病,可是衣不解帶的再凝香居中待了兩天一夜呢,這後宮的妃子,哪一個有娘娘這樣的福氣?”
月眉笑著上前緩緩的為柳芽梳理著發絲,“方才去打聽消息的時候也碰見遠月殿的秋兒了,估計也是月妃娘娘讓她去的,相信現在,月妃娘娘那兒更是痛苦呢!”
柳芽皺皺眉,身為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竟然有些不適應皇宮之中爭寵的戲碼,她按住月眉梳妝的手,緩緩的開口:“你先下去吧,晚上我不習慣人伺候!”稍等一刻,她又開口道:“記住千萬不要到前殿來,在後殿老老實實的呆著……我不想你們有事!”
月眉一怔,麵色有些蒼白,憶起阿霞的死,忙不迭的點點頭,逃了似的退了下去。
柳芽看著月眉慌亂的背影,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她倒不是有意嚇唬她,隻是沒人守在她的旁邊,有些事情她也好行事!
戌時三刻,時間不算晚,柳芽卻再也等不下去了,換上一件暗色的衣衫,因為剛剛過了十五,月色還是明亮,也不用打燈籠,借著屋簷下搖搖晃晃的宮燈,深一腳淺一腳的去了湖邊的矮房,那是宮女們歇息的地方,不值班的宮女一般都在矮房之中歇息。
暗暗的在心中數著房間,等到第五間的時候,柳芽停住,到門前,見裏麵亮著一支紅燭,一個羸弱的身影映在雕花的窗欞上。
“小蓉?”她輕輕的喚了一聲,怕驚醒其他的奴婢,便推門進去了,卻沒有想到正好瞧見錢蓉急急忙忙的向床榻下塞著什麽東西,柳芽一怔,隻是瞧見了一抹紙鑒,瞧上去有些眼熟。
“娘娘……”錢蓉急急的將東西塞到床榻裏,然後轉身跪在地上,驚慌的行行禮。
“免了,你起來吧!”柳芽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緩緩的打量了錢蓉的房間,很是簡陋,隻是一張桌子,一張圓椅,簡單的梳妝台,床上簾幔也是那種粗糙的灰白色帳幔,與她凝香居中的擺設比起來,自然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錢蓉見柳芽打量她的房間,當下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趕緊搬了唯一的一張圓椅給柳芽坐。
“看起來你連杯茶也沒有了,不如你先回凝香居去端壺茶來吧,今晚我睡不著,你就陪陪我,我們說話話!”柳芽笑著在圓椅上坐下來。
錢蓉咬咬唇,眸光掠過床榻,仿佛有些不情願,可是主子發話了,她隻能低著頭,忐忑不安的向外走。
待房門一關上,柳芽便衝上前,將床榻下的紙鑒取出來,一看,她倒愣住了,原來是白日裏她寫的那首詩的紙鑒,不解為何到了錢蓉這兒來。
端著一壺茶進門,見柳芽拿著紙鑒站在房間,一雙黝黑的雙眸緩緩的打量著她,錢蓉一驚,茶壺一歪,熱茶倒在手上也毫無感覺,一下子跪在地上。“娘娘恕罪……”
柳芽一笑,將紙鑒放在圓桌上,淡淡的揚眉:“你起來吧,其實我知道身邊沒有一個心腹,都是太後的人,但是小蓉你不一樣,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在暴室之中,我看著你狼吞虎咽的樣子,我就告訴自己要好好的照顧你,可是……”柳芽輕歎了一口氣,將紙鑒向前推推:“這個你拿著沒有用的,因為沒人看得懂!”
錢蓉的麵上更是難堪了,她拚命的咬著嘴唇,沒有讓自己哭出聲來:“娘娘,不是我拿的,是……是她們交給我的,讓我給太後,我正在猶豫,娘娘就來了,娘娘,錢蓉真的不會害娘娘的!”
她說的真誠,麵上梨花帶雨,瞧著甚是可憐。柳芽再次一歎,扶她站起來:“算了,就算是你,也沒有關係,你不也是奉命行事嗎,這皇宮有幾個身由自己的人!”
聽柳芽這麽一說,錢蓉更是無地自容了,抽涕著說不出話來,“娘娘,是錢蓉的錯,魚嬤嬤說了,要讓錢蓉好好的看著娘娘,不要讓娘娘有任何的差錯,可是因為阿霞的事情,錢蓉害怕了,想要回琉璃宮去,魚嬤嬤不讓,她讓奴婢將得男鎖放在娘娘的床下,再找一些娘娘與皇上相好的證據,讓太後寬心,奴婢不識字,見娘娘那日把玩這紙鑒,以為是情詩一類的東西,所以就……”
“原來是這樣?太後仿佛很關心我與皇上的關係?”柳芽微微的皺皺眉,太後這麽做,仿佛超出了情理,這皇宮之中並不是她一個妃子,難道真的與墨青青的任務有關?
難道這任務之事太後也知道嗎?
“是……娘娘,太後娘娘日日念叨,想要娘娘為皇上生下一子半女,雖然後宮嬪妃眾多,可是錢蓉從來沒有見過太後娘娘對哪位娘娘如此的上心過,就算是作為太後的親侄女,月妃娘娘,太後也隻是例行的問問,並沒有這般專門的派宮女過來瞧著,催促著。”
“那為什麽對我如此上心?”柳芽故作不解的抬眸望著錢蓉。錢蓉一驚,抹抹臉上的淚水道:“也許是因為娘娘是特別的,就像這座凝香居,也並不是哪個娘娘都可以住的!”錢蓉自動的將話題引到了凝香居上來,這倒讓柳芽省了不少事。
“對了,上次你說太後也曾經在這凝香居中住過?”柳芽裝作無意似的問起。
“是,太後在太子妃死後,有一段時間是住在這凝香居中的,不禁因為這凝香居距離皇上的允天宮近,而且皇上想念太子妃的時候,總會到,太後這樣也可以順便開導皇上!”
“後來呢?”
“後來……”錢蓉有些猶豫起來,但是很快便抬眸繼續道:“後來太後有一次在晚上落水,就是落在凝香居之後的菱形湖中,據說是太後的貼身宮女,一個叫殞淚的宮女將太後推落的,太後雖然被救了上來,可是卻大病了一場,甚至嚴重到要到後山的費元春宮休養。”
“那個宮女是不是最後被打入了暴室,而且吊死在黑暗之林中?”柳芽一怔,抬眸問她。
錢蓉緩緩的點點頭:“回娘娘,是的!其實沒人相信是宮女將太後推下菱形湖的,因為……因為那宮女是跟隨太後一起長大的,甚至比現在的魚嬤嬤與太後之間都要親近上幾分,甚至連名字都是太後取得,所以有人說,殞淚當晚是發瘋的,才將太後推下去的!”
錢蓉說著,臉上就呈現出一抹害怕是神情來,忐忑不安的望著柳芽。
“發瘋?”柳芽緩緩的開口,什麽事情令一個宮女發瘋,而且一下子將太後推下湖中。
“宮裏是這麽傳的,其實太後落水之事也是宮中的禁忌,因為後來那宮女別吊死在黑暗之林中,那座林子就鬧鬼了,太後派人去查了幾次也查不到,所以就封口了,不讓宮人們討論,奴婢也隻是在伺候魚嬤嬤之時知道的,每到那殞淚忌日,魚嬤嬤總是要暗地裏燒些紙錢,時間久了,奴婢也就知道了!”
“所以奴婢害怕這凝香居,並不是奴婢詛咒娘娘,自從太子妃慘死在這凝香居之後,這凝香居中就……”錢蓉低低的開口。
“雲妃是死在這凝香居的?”柳芽不禁抬高了嗓門,“不是死在清輝園嗎?”
錢蓉一怔,抬眸驚異的望著柳芽,小嘴兒驚懼的張開,好久不曾闔上。
“怎麽了?”柳芽皺皺眉,不解她為何呈現這般駭人的表情。
“娘娘……娘娘是怎麽知道的?清輝園原先是皇上在做太子之時遊玩的園林,太子妃死那晚,據說是死在清輝園的,可是……”錢蓉忐忑的向前,“太上皇嚴密的封存了口風,據說將太子妃的屍體移到凝香居,因為住在允天宮的是太上皇,據說那狼是太上皇養的!”
柳芽一怔,仿佛終於明白了這是如此的一個圈套,在清輝園中,變身的金日殺死了上官雲霓,可是太上皇顯然是為了遮掩這個事實,將上官雲霓的屍體轉移到凝香居,這樣,他養的狼殺死了上官雲霓,也合情合理!
可憐的金暝卻每天晚上在清輝園中上演上官雲霓慘死那晚的場景。
想到這兒,柳芽的心猛地一緊,絲絲抽痛讓她的身子微微的搖晃。
心,有些痛,她暗暗地皺皺眉,心髒病不是好了嗎?為什麽還會痛?
“可是這些都是宮中秘聞,而且距離現在十幾年,你怎麽知道的?”柳芽猛地回眸盯住她。
錢蓉麵色忽然慘白了,緊咬了唇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