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黑暗之林
076 黑暗之林
柳芽一怔,直覺的追了上去,當她意識到這是在她並不熟悉的暴室隻中時,她已經追蹤白影到了後院最深處的密林,遮天的樹枝遮擋住天上明亮的月光,偶爾微風拂過,嘩啦啦的響,仿佛鬼哭狼嚎一般。
一陣寒意頓時襲上柳芽的心頭,她扯扯披風,緊緊的包裹住身子,費力眯了眼,想要看清那抹不遠不近一直漂浮在她眼前的白影子。
“什麽人,快出來,不要裝神弄鬼!”柳芽壯了膽子喊道,餘音在樹林之中回響。
先是寂靜,緩緩地,就有一抹幽幽的歌聲徐徐的想起來,由遠及近,宛如樹林中的濃霧一般,緩緩地將柳芽包裹了起來。
柳芽扶住了一粗壯的樹幹,凝神聽那斷斷續續的歌曲,才發現竟然是一首詞,“桃李出深井,花豔驚上春。一貴複一賤,關天豈由身。世人拘目見,酣酒笑丹經。他日紅顏現,月寒煙暝孤山遙。”
“一貴複一賤,關天豈由身?”柳芽呆呆的重複著這句話,麵前已經是漆黑混沌一片,一股腥臭之氣緩緩地包圍著她,讓她呼吸困難起來。
猛然,她的後腦勺上被人重重的擊了一下,雙睫疲憊的閉上,身子徐徐的滑落。
大樹後的白影子唇邊綻開了一個略帶詭異的笑容,那血紅的雙眸在漆黑的月色之中發出駭人的紅光。
再次醒來,麵前時金暝略帶憂色的麵龐。柳芽微微的移動脖頸,後腦勺一陣陣的痛,同時她的頭微微的一歪,竟然一歪的剪刀太後也在當場,她嚴肅著一張臉端坐在鳳椅之上,見柳芽醒來,肅穆的眸光之中緩緩地閃過一絲微小的波瀾。
“既然醒了那就是無大礙啦,暝兒,你也去休息吧!”太後站起身來,唇角緊緊的抿著,仿佛微微的有些不悅。
柳芽眨眨眼睛,不解太後的怒氣從何而來,她被人襲擊,又沒有求太後來瞧她,現在來瞧了,還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是,母後,母後您也守候了兩天一夜,孩兒這就送母後回宮!”金暝站起身來,斂眼低眉,臉上瞧不見任何的表情。
兩天一夜?柳芽一怔,不會吧,什麽時候她的身子這麽弱了!“謝謝太後,我不知道……”柳芽訥訥的開口,不知道應該怎麽出口感謝。
太後沒有回應,隻是微微的皺皺眉頭,“暝兒,她畢竟是青樓女子,不懂宮裏的規矩,請劉太傅教習她宮中規矩,以免太閑了,惹出什麽事端!”
她語氣冷淡,一種深深地壓迫感襲向柳芽,她不解的望望太後,再望望金暝,隻有信賴的月眉在旁搖搖頭,示意她不要開口。
“是!”金暝的表情也是冷漠。
太後終於滿意的站起身子,讓魚嬤嬤攙扶著出了凝香居,那深紫色的宮衣帶著深秋的一抹淩厲,那瘦弱的背影猛然有些孤單。
柳芽呆呆的望著太後的背影,不解她為什麽要親自看護自己,直到她醒來,難道真的隻是因為她是金狼王朝的救星,不能出半點差錯嗎?
“你為什麽會到黑暗之林區?”將太後恭送出宮的金暝猛然回頭,幽綠的雙瞳之中閃過一抹不悅的光芒,眸光冰寒,不帶一絲情感,低低的開口。
“黑暗之林?”柳芽一怔,不解的搖搖頭。
“暴室之中的樹林!”男子鷥猛的眸光冷冷的望著她,半點溫柔不舍得神色也沒有。
“那個是黑暗之林?怪不得進去之後什麽都見不到呢!”柳芽喃喃的開口。
“該死的!”男子仿佛終於隱忍不住了,低低的輕咒出聲,他上前,猛地拉過柳芽的手臂,將她拉到懷中:“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是一個什麽地方?那裏是皇宮的禁忌之地,進去黑暗之林的沒有一個可以活著走出來!墨青青,你到底知不知道這就在做什麽?”他突然爆發,雙手抓著她的手臂生疼,但是折磨疼痛之中,柳芽惶然的抬眸看他的臉,他的眸光猛然變得幽暗,一抹恐懼迅速的掠過。
他在害怕?害怕什麽?柳芽怔怔的望著他絕美的臉龐,手臂上的痛逐漸麻木。
“墨青青,不要再讓我擔心,不要,我已經失去了雲兒,我,不想再失去你!”他猛地將她拉在了懷中,抱得那樣緊,那樣的用力,幾乎要揉碎柳芽的骨頭,可是一種溫暖卻襲上她的心頭。
雲兒……在他的心裏,她與那上官雲霓一樣的地位了嗎?柳芽聽到他這麽說的時候,不知道是應該欣慰的笑還是……
心裏又酸又澀,說不出的感覺。
當一切平靜下來之後,柳芽躺在床榻上,與金暝一起,空氣之中飄蕩著的曖昧的味道。
“暝,我想知道那個黑暗之林的故事!”她轉眸望向合著的雙眸,他好像是累了,在她的塌前守候了兩天一夜。
“嗯……”他淡淡的應著,翻身過來,將手搭在她的身上,柳芽的心中一動,眼眸兒轉轉,身子因為男子的碰觸,猛地緊繃了起來,但是她卻沒有躲開,任憑男子的手搭在她的胸口之上。
心裏仿佛有什麽在慢慢的溶化,她緊緊的握住男子的大手,與他十指相扣。
手心中的溫暖讓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閉上了眼睛,命令自己,什麽都不要去想了。
不管什麽陰謀,什麽金暝,金日,她隻單純的藥這一刻就好。
這樣,就好。
月光餘輝落在樹梢間,偶爾微風撫過,演奏出最低沉的語調,心滿意足的柳芽昏昏欲睡。
“芽芽!”她的耳朵猛然想起男子不滿略帶怒氣的聲音,她猛地張開眼,不知道何時,身旁的金暝早已經變作了金日,他不悅的嘟著紅豔的唇,黝黑的雙眸宛如幽潭一般深沉的望著兩人十指交握的雙手,那白皙纖細的手指與男子蜜色強壯的手指**在一起,是那樣的和諧,性感。
“我……”柳芽猛地收回自己的手,明明是公用一個身體,明明金暝就是金日,可是麵對金日那幽怨至極的眸光,柳芽還是不能將他當做金暝那樣對待。
金日的唇角猛地高高的翹起來,很顯然,柳芽將手縮回去的舉動再次傷害了他的內心,他咬咬牙,猛地坐起身子,眼神瞬間黯然下去:“你說,你是不是喜歡金暝?”
說完,他便用那哀怨至極的眸光緊緊的瞅著她,一絲也不懈怠。
“我……”柳芽微微的猶豫,剛想要起身,卻猛然被男子壓倒在床榻之上,一雙帶著幽怨,不解,怨恨,甚至有些嫉妒的雙眸冷冷的盯著柳芽。
“你說,你說,到底是不是?”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著,麵上的神情在純真和邪惡之間來回的變幻。
“小日兒,你怎麽了?”柳芽害怕起來,她想要掙紮的坐起身來,可是金日卻似乎將她鉗製的更緊。柳芽無法,想要將腿蜷在身前,將他踢下去,卻沒有想到,他猛地將頭伏在柳芽的耳旁:“我不是金暝,你的這招對我不管用的,芽芽,我好喜歡你,你可不可以隻喜歡我一個?”他的話語仿佛是祈求,卻帶著一種無法反駁的霸道,讓柳芽無所適從。
“小日兒,你清醒一點,我……”柳芽隻能一遍一遍的喚著他的名字,期望他可以清醒一點,可是男子的唇還是落了下來,先是額頭,眼睛,鼻子,最後是唇,他的吻帶著撕咬,帶著占有,帶著淩虐,還有無法發泄的痛苦的糾結。
柳芽的腦子裏亂做一團,第一個念頭就是趕快推開他,可是,那唇與舌糾纏帶來的震撼甚至讓她感覺到這就得軟弱與……迷茫……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仿佛聽到了金日嗚咽的聲音,淺淺的,淡淡的,從他的吻中緩緩地流瀉而出。
“放開她!”猛然,一聲男子的大喊讓柳芽身子一僵,她躲開金日的腦袋去看,是鮮於,那個有著大海一般蔚藍顏色雙眸的男子冷冷的站在她的塌前,手上一把寒劍冷冷的指向金日的背心。
嗚咽在瞬間停住,黑色瞳眸猛然變得陰沉,嗜血,金日緩緩地從柳芽的身上伏起身子,緩緩地回眸。
“放開她聽見了嗎?”鮮於冷冷的開口,手中的寒劍再向前一點,冷冷的點在了金日的喉頭,那銳劍在幽幽的燭光下發出陰寒的光芒。
“不……不要傷害他!”柳芽急急開口,生怕鮮於一個措手不及將金日傷了。
金日一怔,黑色瞳眸之中掠過一抹深深地痛苦,他委屈的嘟了紅唇,緩緩的回眸望向柳芽:“芽芽……”
一聲輕喚讓柳芽仿佛又見到了那淺黃色桂花樹下,那凝聚著花之精魄的男子,細細的水珠沾在他長長地睫毛上,仿佛閃耀的水鑽鑲在黑色的羽扇上,他微嘟著比千百朵花兒還要嬌豔的臉頰與嘴唇,向她撒著嬌,告訴她,她是他唯一的朋友,第一次見麵,他就毫不遮掩這就得感情,他說他喜歡她。他的眼睛是那樣的美麗,似乎隻要輕輕的一眨眼,天似的星光似乎全都飛入了那雙黝黑的眼眸,輕輕一笑,到處都會鮮花怒放。
可是如今,為什麽她會從那雙美麗的眼眸之中看到痛苦,怒氣還有殺意?
“鮮於,這兒沒你的事情……謝謝你,你還是快走吧,這兒是後宮!”柳芽坐起身子,望著鮮於低低的開口。
“可是……”鮮於一怔,不放心的瞧瞧金日。
“放心,他不會傷害我的,還是感謝你,你還是快點走吧!”柳芽急急的催他。
鮮於不甘的望望委屈的金日,冷冷的悶哼了一聲,利落的將劍入鞘,“有什麽你就高聲的呼喊,我會來救你的!”他將腦袋湊向金日,低語道:“你小子最好老實一點,如果被我知道還妄想要欺負青青,我饒不了你!”
金日則緩緩地轉眸,冷冷的覷了他一眼,黝黑的雙眸掠過一抹嗜血的殘忍。
那抹殘忍讓鮮於一怔,他眨眨眼睛,有些不相信,在抬眸去看,金日早已經恢複了那乖乖的模樣,哀怨至極的垂著小腦袋,嘴角可憐兮兮的向下掉,緩緩地向柳芽的身上蹭。
他站起身來,不安的望了柳芽一眼,緩緩地轉身,修長的身影瞬間越出殿外不見蹤影,隻留下一絲冷冽的香氣殘留在空氣之中。
柳芽知道,那是鮮於身上特有的熏香味道。
金日怔怔的望著鮮於消失的背影,許久之後,緩緩地回國身子,手可憐兮兮的拽了柳芽的衣裙:“芽芽,不要丟下我好嗎?”他說完鼻子抽抽,匍匐下身子,緩緩地向柳芽的懷中蹭蹭。
本來柳芽還有些害怕的,見金日抽的鼻子通紅,當下也不忍心起來,就當是他不懂事,犯得錯誤好了,於是輕輕地拍拍他的肩膀,“乖,沒事的,我不會丟下你不管,也許我可以找到讓你們同事存在的方法!”她低低的開口,懷中的金日卻一怔,猛地抬起臉:“你還是喜歡金暝是嗎?就算他的手上沾滿了人的鮮血,就算他親手勒死你的宮女,你還是喜歡這樣一個可怕的人?”
他的眸光之中有著一抹深深地傷害。
柳芽一怔,不知道如何開口,曾經,金日告訴她,要她相信金暝,現在她選擇相信金暝了,金日卻開始控訴金暝的罪狀!
“我……”她搖搖頭,整個被搞糊塗了。
“芽芽,你要相信我,我才是真正的金狼王,我,小日兒,在黑暗之中生活了二十八年,這二十八年來,我從沒有想過要跟金暝搶什麽,可是你不一樣,你的存在就是我的存在,所以,你是我的,芽芽是我的,完完全全屬於我一個人!芽芽,你曾經說過,你相信金暝的心裏還住著另外一個人……”他捧起柳芽的臉,緩緩地摩梭著她的眉尖,癡癡一笑:“沒錯,他的心裏還住著一個人,那就是我啊,芽芽,是我!你不知道當我從暉那兒知道你這些話的時候,心中是多麽的興奮,我一直生活在暗夜之中,沒有人知道我的心,可是隻有你知道,你透過金暝暴戾的表麵看到了我!芽芽,現在你知道,你的存在就是因為我啊!”
柳芽一怔,還是不解的搖搖頭。
金日微微的輕歎一聲,再次凝望著柳芽開口。“金暝是被狼性入侵的異類,他的心是黑的,血是冷的,他沒有任何的愛,隻有恨,刻骨銘心的恨,你忘記他幾次三番要殺死你,是我拚命阻止了他,如果沒有我的存在,也許你早已經死在了金暝的掌下,就像阿霞一樣!”
他語氣冰冷的讓柳芽咋舌。柳芽不由得吐吐舌頭,一下子明白了金日話語中的意思,金暝,就是一個毫無人性的人而已,她喜歡的那善良溫柔的一麵,也不過是金日製造出來的……她猛地閉上眼,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難道金暝的心就真的是黑色的嗎?
“你知道上官雲霓嗎?”柳芽猛地張開眼,宛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凝重的望向金日。
金日皺皺眉,“知道,是暝的太子妃!”
“你也喜歡她?”柳芽試探的開口。
“不!”金日想都不想的拒絕了,“我隻喜歡芽芽一個人!”
他說的直接,然後一雙黑眸熱烈的望著柳芽。
柳芽咬咬唇,眸光之中掠過一抹欣喜。既然金日不喜歡雲妃,那麽金暝對雲妃的愛是真實存在的嘍?一個懂得愛人的人,怎麽可以說他的心是黑色,血是冷的?
金日見柳芽沉思,以為柳芽想通了,卻不知道她已經轉換了幾個心思。
他想要上前,卻被柳芽拒絕。“你讓我想想!”
金日一怔,眸光之中掠過一絲悲傷,一絲無奈的,不被接受的悲傷。“你保重,我會再來看你的!”他低低的開口,這一說,倒是讓柳芽一怔,猛地,外麵響起了五更的更聲。
天要亮了!
天亮了,陽光一絲絲的躍出了地平線,衝去夜裏的寒冷,那縷縷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紙,點點金光像是頑皮的金衣仙子隨手灑落的金粉,落在身旁男子沉睡的麵龐之上,讓柳芽禁不止細細的端詳。
經過昨晚一夜,她仿佛更加的迷茫了,但是金暝……她伸出白皙的手指,緩緩地摩梭著他完美的唇形,挺翹的鼻梁,卻狠不下心來相信金日所說的。
她將手指緩緩地移到金暝的胸口,雙眸直直的望著。
金暝的心是黑的,血是冷的……是嗎?
“你要看我的心嗎?”猛然,男子的聲音響徹在耳旁,柳芽一怔,有種做賊讓人家抓住的尷尬。
“不……不是!”她訥訥的開口,眼睛偷偷地向一邊溜。
“想看我就剖給你看!”他笑著,將柳芽抱在懷裏。
“告訴我,為什麽要殺阿霞?”女人的一句話讓心情大好的金暝一怔,他低眸,望見的是柳芽一雙倔強而執著的瞳眸。
他狼狽的將眸光山躲開。
為什麽?他也想知道,他隻知道,在那一刻,他是不受自己控製的!
“她做錯了什麽你可以懲罰她,為什麽……”柳芽拽住他的手,他猛然地將她冷冷的丟開:“不要說了,那宮女死了就死了,有什麽好可惜的,母後不是給你送來兩個麽?”他有些惱怒的站起身來,喚了月眉來伺候,望著他繃起來了的臉,穿衣,連一眼都不願意瞧自己,柳芽委屈的咬緊了紅唇。
他甚至都不願意給她一個解釋。
金狼每次變身必須要女子之血助其狼性——柳芽猛地憶起那羊皮卷上的這句話,難道……她膽戰心驚的望望男子的背影。
金暝隻是悶悶地讓月眉伺候,至始至終都沒有開口,收拾停當,徑直上朝去。那背影,似乎也含了一抹怒氣。
柳芽怔住,不知道金暝為什麽生氣,隻是覺得心中忐忑,原以為經過十五那一夜,一切差不多都已經解開,卻沒有想到今日態度的轉變讓她的疑惑越來越深。
桃李出深井,花豔驚上春。一貴複一賤,關天豈由身。世人拘目見,酣酒笑丹經。他日紅顏現,月寒煙暝孤山遙——她的腦中禁不住想起那晚飄渺在耳邊的這首詞,於是趕緊坐在桌前,命月荷研了墨,一筆一劃的艱難寫下來。
“娘娘寫的什麽?”月荷在一旁瞄了半天,終究還是開口問。
“哦,沒什麽,隻是一首詞!”柳芽笑笑,反正他們也瞧不懂,於是也不避著,光明正大的研究。
“娘娘,遠月殿的月妃娘娘來了!”正瞧著,月眉進來稟報。
“她?”柳芽闔上紙鑒,微微的抬眸,經過上次一事,難道那月妃還不死心麽?還要來這兒找她的麻煩?
“娘娘見還是不見?”月眉伏著身子恭敬地問道。
“讓她進來吧!”柳芽想想,點點頭。
轉眸就見遠月進了宮殿,一身淡紫衣衫,外罩輕紗,媚眼含情,前一陣,皇上對她的寵幸有加,她行事起來也頤指氣使了許多。
遠月站在殿前,也不進來,隻是遠遠地望著柳芽,邊望著還邊與身旁的宮女嘀咕輕笑,仿佛柳芽是拿動物園中的猴子甚好玩一般。
“喂,你既然要來,有什麽話就進來說,站在那兒做什麽?”柳芽被她盯得渾身不舒服,不耐的站起來,高聲道。
“這凝香居我哪裏敢進啊,不像有人命硬,從黑暗之林裏出來都這樣活蹦亂跳,今個兒看了青妃妹子的麵色,才知道皇宮中的傳言真的不可信,既然妹子無恙,那就算了,姐姐這就回去了!”她說著,白皙柔嫩的小手輕輕的向身旁宮女的肩上一搭,轉身就向外走,眸光之中略微的有些失望。
“她說什麽?”柳芽一怔,不明白這遠月的葫蘆裏到底買的什麽藥。
“是……是……”月眉在一旁低著頭,支支吾吾的開口。
“什麽就敢進說,又什麽支支吾吾的!”柳芽不耐的瞪她。
“前個兒娘娘不是病了麽,又是從……出來的,皇宮就傳言,是冤魂要帶走娘娘,所以這幾日皇宮都在傳,娘娘不行了,他們……”月眉支支吾吾的說的顛三倒四,最後柳芽卻終於聽明白了,原來那月妃是來瞧瞧她死了沒!
“混蛋!”柳芽禁不住爆出了粗口。
“娘娘……”月荷驚訝的望著她。
“月荷,你說,那個黑暗之林到底是什麽地方?”柳芽不服氣的望著月荷。
月荷一怔,一聽那四個字臉都綠了,趕緊上前關上房門,神情甚是鬼祟。
“娘娘,話不要亂說,如果被有心人聽了去……”月眉也是小心翼翼的。
“我怕什麽,我都是從那裏出來的,怕什麽?”柳芽揚眉,見他們神情這樣鬼祟,心中更是好奇了。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您就別嚷嚷了,您不知道,這如果是在琉璃宮,一提黑暗之林四個字,那就是一個死字啊!”月荷趕緊上前,作勢要堵住柳芽的嘴,一想柳芽是主子,也不敢放肆,隻得跪在了地上。
“為什麽?”柳芽不解,這皇宮怎麽哪哪都是禁忌啊?
“這……”月荷忐忑的咬咬唇,半跪著到柳芽的麵前:“主子,奴婢也是聽魚嬤嬤說的,那林子之中曾經被吊死過一個宮女,是伺候太後的,於魚嬤嬤的關係甚好,但是不知道犯了什麽錯,突然被太後打進了暴室,然後被吊死在那林子裏了,從此以後,那林子就常年有霧,時常聽見有人在裏麵唱歌,侍衛進去搜了幾次也不見人影,所說就……”
“聽說是那位宮女不小心將太後推進了……”月眉剛要開口,就被月荷冷冷的打斷,“月眉,你來的時間晚,不知道的東西少開口!”那眉眼之間,仿佛可以隱瞞什麽。
柳芽也不吭聲,見他們不說也不勉強,不過那歌聲與濃霧,她確實是見到的,而且……她望望桌上的紙筆,那歌聲唱的不正是那首詞麽。
“月荷,去問問皇上,是否準許我出宮啦?”她說完,邊做到梳妝台前,讓月眉整理儀容,一會月荷會來,說是皇上早下達命令,取消了柳芽禁足令。
柳芽一聽,立即從梳妝台前站起來:“月眉,月荷,扶著我,咱們去宮裏轉一圈,省的有些有心人惦念著我,不用她們親自上門瞧,我會親自站在他們麵前,告訴她們,我活得好好地呢!”
月荷與月眉兩人對望一眼,無法,隻能上前攙扶著柳芽緩緩地步出凝香居。
轉過凝香居的角門之時,柳芽若有所思的往通往殿後菱形湖的甬道,腦海之中猛然蹦出錢蓉的話。
太後也曾經住在凝香居中!而且還出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不知道是些什麽事情?
難道這凝香居真的像錢蓉所說的那樣,是中了詛咒的,在裏麵常住的人都活不久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