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芙,幫幫我”

茶會。

貴族oga聚集交流的場合,在樹籬圍起來的妍麗花園中品茶賞景,談笑風生,較之千種花朵爭相竟開的爛漫園景,oga美麗的笑容與縈繞的香氣更為讓人產生花朵團簇綻放之感。

oga偏向群居性,這柔弱卻堅韌的性別心知較之alpha和beta,自己並沒有生理上的太多優勢,尤其是在資源競爭激烈的上層;於是他們便學會了柔和地善用任何一種手段來達成自己的目的,為此必不可少的就是情報來源與各種信息。

每位貴族oga從幼年時就要參與社交,習慣交際。

可溫言從來不喜參加這種社交性的場合。

較之他身側那些性格典型的oga友人,他是精簡並傾向於實用主義的理性派,比起消磨時間最後還不一定能得到什麽東西的社交活動,他寧願把自己關在實驗室,跟坩堝和燒瓶打交道。

“你真的太孤僻了,溫言。”

小時候,母親將小小一點身穿背帶褲小西裝的他帶到宴會廳,初次讓他在社交場合露麵,然而這擁有著一雙清冽丹鳳眼的漂亮小少年卻始終臭著臉,以惡劣的語氣轟跑了不少看他可愛想要親親摟摟他的oga阿姨叔叔們。

回家時,母親忍不住搖頭歎息著教訓他。

“你這家夥,整天泡到實驗室會憋壞腦子的!”

第十一次拒絕碧洛迪絲的茶會請帖時,對方也這樣羞惱地說過他。

然而溫言當時隻鳳眼輕挑,上下打量了一眼這金發碧眼的死對頭兼友人,用著嘲諷的語氣淡淡反駁:“我我看你們在沒有用的地方消磨時間才會憋壞腦子,對了,你這次理科測驗是不是又拿了全c?”

話沒說話,就得到碧洛迪絲一個快飛到天上的白眼,以及一個怒氣衝衝的背影。

溫言不覺得自己的生活方式有什麽問題,他的腦子也很正常,並且智商也很高,他對這點從不謙虛。

然而就算溫言再特立獨行,再驕矜孤僻,作為來自東方大家族的oga獨子,他也依然需要履行自己的某些責任與義務,每當母親特意發來通訊時,他就知道自己不得不暫時中止實驗,去往某個大人物舉辦的宴會或者出席某次茶會。

遇到那個名叫夏芙的beta女孩也來源於這樣一場契機。

……當時他正在做什麽實驗來著,忘記了,總之快成功前被母親的通訊擾亂,試管爆炸,幸好他躲避及時,沒有受傷,但心情卻無法抑製地變壞。

於是那天他簡直是自行的人形炸藥一樣換好禮服,出席了弗洛森莊園舉辦的宴會。在那天的舞會環節,他抿緊唇,冷冰冰地拒絕了第四位alpha的邀請,黑發鳳眼的oga少年靠在牆壁冷眼觀看著舞池人們的步伐,無論是輕柔的樂曲或是人們的談笑都讓他感到喧鬧。

於是沉默了一段時間,他鳳眼微眯,抬步向餐桌的方向走去。

溫言想要離開這裏,然而舞會剛剛開始,他不能現在就失禮地告辭。

他需要一個可以合理離場的理由——這具對許多食物成分都敏感的oga身軀幫了他大忙,於是溫言麵色冷淡地搜尋到餐桌上有自己想要的水果後,他麵不改色拿起,隨後指節穩定地剝開,咀嚼、喉結滾動吞咽、將其送入腹中。

汁水順著冷白細膩的指縫流淌。

他垂下雙眸,略有些不耐地微握了一下自己黏膩的掌心,正當溫言無法忍受髒汙,想要抬眸喚旁邊沒有眼色的仆人來拿張紙巾時,他驀然望進一雙濕潤而隱含羞澀的棕眸。

擁有著一雙圓圓的狗狗眼,栗棕色卷發,身穿女仆穿的嬌小少女beta手上沒有紙巾,隻有一杯小心翼翼遞到他麵前的咖啡,她像是暗地裏觀察他許久,此刻貓貓祟祟地趁著沒人注意偷摸過來,小小的耳垂都因他瞥來的注視紅透了。

“做什麽?”他壓抑著喉間的煩躁,帶著微啞的氣音問道,

“您的表情一直不太好,是不是不開心,”她躊躇了下,沒有被他的冷淡逼退,反而將捧在掌心裏的咖啡往他麵前遞了遞,露出一個可愛卻小心翼翼的笑臉。

“這杯厚乳拿鐵送給您,希望您今夜有個好心情呀。”

溫言的目光停在她的麵頰上片刻,隨後眼神微微遊離,似是一瞬間晃了晃神。

眩暈感、微麻的癢意順著脊椎流竄,他的呼吸也在千分之一秒的停頓後變得緊促。

絕不是因為這孩子的笑臉,溫言閉上眼,一邊克製著陡然粗重的呼吸一邊想,是剛剛吃下的芒果此刻反饋給他了過敏的症狀——現在離開便是最佳的時機了。

“不需要。”

他不想在陌生人麵前流露出窘歎,短促拋下一句後就轉身離開,少女一怔,看著他的背影原地糾結了下,隨後咬唇跟上了他。

“等一等,雲……這位少爺,我想問一下您的聯係方……”

這女孩大概是見色起意,就像是前幾位被他的臉吸引而邀請他去跳舞的alpha一樣,溫言往常能對這樣的人倒是能不多施予一個眼神,可他現在正逐漸失去意識,背後的那個人又像是黏人熱情的小狗一樣怎麽都甩不掉。

對於oga而言,beta也算是異性,處於某種保護自己的考量,溫言無法將毫無意識的自己交到陌生人手中。

總之先把她趕走。

“不給,別跟著我,煩不煩。”他隱忍著急促的呼吸說。

然而溫言語氣冷凝,腳步卻越來越慢,終於在幾步之後不堪地用手臂撐在牆壁上,黑發微濕,艱難地呼吸著。

身體沉重得仿佛陷入湖底,水麵上則遙遙傳來了少女模糊擔憂的呼喚。

眼前的重影愈發疊加。

終於,他不堪忍受身上的不適,倒在了身後一個溫暖柔軟的懷抱裏,溫言先是感到像是陷在抱枕裏的舒適,緊接著便是奇異的失重感,少女像是無法承受他的重量,被看起來清瘦纖細的少年oga一個重壓壓倒在地。像隻被壓得扁扁的鴨子一樣嚶嚶嗚嗚地慌張掙紮起來。

笨蛋……叫人啊。

少女好不容易從他身下爬出來,喚他兩聲後見他不醒,抱他也抱不起來後,便發出了小聲的抽泣,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溫言勉強吊著最後一絲意識,聽到她如此無措的動靜,便將心底隱隱的憂慮放下。

不是饞他的身子就好,等他清醒後,感謝一下這孩子也……

“雲雀少爺你醒醒,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不要死哇啊啊啊。”

……溫言聽到了這樣令人驚異的悲苦呼喚,緊接著像是因這句話渾身補足了力量,他感到肩膀被誰抬起,手臂繞在了某人的脖頸旁,一個小小的力氣一邊哭一邊顫顫巍巍地把他撐了起來,堅持不懈地向醫務室的方向走去。

“不要死,真的不要死……”

一路上,這女孩都在用著難以讓人理解的悲傷語氣鼓勵他,時不時還停下來用手試探他的呼吸。

溫言:……

先不說他對自己身體有數,不至於食用致死量的過敏原,單說她現在努力地撐著自己,就沒發現他還是能使出些力氣配合著她的步伐前行,無法做出回應隻是由於此刻意識模糊而已麽?

這人是笨蛋吧,他想。

——前麵提到過,溫言對自己的智商很自信。

如果不是因為還要維持謙虛的表麵工作,順便保護友人的自尊心,不然溫言甚至會全數接受外界對於自己的一切優良評價,並以此當做履曆和自我介紹的一部分,對他而言這隻不過是事實罷了。

然而在那場烏龍般的宴會——在那個他覺得最沒有意義的社交場合和那個傻乎乎的beta少女結識之後,驀然有天,溫言發現原來自己也有當笨蛋的潛質。

因為不想拒絕小芙的好意,每次都喝她送來的咖啡把自己送進醫務室的光輝事跡就不提了……這是碧洛迪絲到現在還會拿出來嘲笑他的事。

溫言看著鏡中的禮裝整潔,袖口與衣領嚴整,麵容稍顯茫然的自己,片刻後他不由得抿唇,扶著鏡框邊緣俯下身去,耳垂通紅地在腦內複盤自己為什麽會答應艾米莉小姐那樣荒謬的提議。

太不知廉恥,也太……

少年緊閉上鳳眸,將眼中的情緒全數壓製到深處,再次起身時,溫言已經恢複到麵容清冷美麗的高嶺之花狀態,認真地審視過鏡中的自己後,他稍稍抬起下巴,束好領結,隨後鳳眸瞥向一旁的矮櫃處。

視線停頓片刻。

最終,溫言克製著從裏麵拿出什麽的衝動,深深呼出一口氣,轉身離開了。

……

“說起來,父親你對oga之間的同性/交往,或是同beta之間的交往怎麽看呢?”

邀請溫言來到茶會的當日,時間尚早。

想到好久沒有同小舅舅聯絡過感情,已經將所有安排準備完畢,此刻無所事事又心情激動的艾米莉小姐便閑逛到伊萊的書房處,笑眯眯地搖起扇子同他聊些發散的話題。

伊萊沉默注視著手中書籍的視線微頓。

片刻後,這美麗冷漠到仿若一尊精致雕像,絲毫沒有人氣的銀發青年略略沉思,做出簡短的回答:“隻要雙方兩情相悅,沒什麽不可以。”

“咦?我沒想到……父親你也是這樣想的。”艾米莉有些驚訝地睜大眼睛,畢竟多年沒見小舅舅身邊有過異性,又一直是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木頭模樣,她一直以為小舅舅就是那種專注於事業,無心情愛的類型呢。

說起來小舅舅真的會對人動心麽?艾米莉有些想不到那樣的畫麵。

“比起法律,我認為遵從理性與情感雙方選擇的戀人,最適合不同的oga個體。”伊萊的視線沒有從書籍上離開,佩戴著白色手套的指腹輕而無聲地翻過下一頁。

“話是這樣說,但如果自己從心選擇的人卻對自己始終沒有表露過愛意呢?”想到溫言的境況,艾米莉感慨般地說道。

“畢竟現在帝國內還不允許oga同alpha之外的性別進行婚姻登記,要是oga喜歡上了a之外的性別,不僅得不到法律和大眾的承認,還得不到對方的認可,一定是件痛苦的事吧。”

oga的普通共性與生理構造決定了他們需要情感的填充與回饋,因此在其他性別眼中,oga時常會做出些令人不理解的戀愛腦行徑,他們看似溫馴,有時卻也能為了得到情感回饋而做出些異常執著或常人無法預料的事。

就比如說追人。

一般而言,oga的性格都比較保守矜持,又因為他們本就受人追捧,如何拒絕別人的追求才是他們日常要麵對的難題,如果一位oga破罐子破摔決定撂下臉麵追人,要麽就是因為此o個性急躁,受不了像其他的oga那樣慢慢吊著較為心儀的對象與他互相拉扯太久——

要麽就是因為這個oga真的很喜歡他或者她,並且已經察覺到對方對自己感覺平淡,無法滿足自己的情感需求,於是決定孤注一擲。

第一種就是溫言現在麵臨的境況。

想到他那天聽到自己提議後表現出的怔然、回避、羞惱,隨後似乎想起來什麽沉默的模樣,艾米莉心中就有些歎息,隻覺得看起來那樣高傲冷漠的孩子能同意如此大膽的提議,心中一定是喜歡死小芙了吧。

可她雖然歎息,內心卻對這件事的成功率不做任何懷疑,艾米莉知道小芙也很喜歡溫言,有一段時間經常追在對方身後獻殷勤,想必對他也是不排斥的。

——再加上,小芙剛剛領會了同異性之間深入交流的美妙(?)此刻正是上癮期,絕對絕對拒絕不了一位臉與身材俱佳的oga的獻身的!

艾米莉已經想好要如何偷偷給一人安排一場私下婚禮的事了!

想到興頭上的艾米莉沒有注意,伊萊久久地靜默著,沒有回應她那句感歎。

注意到時針與秒針的碰撞,興奮的艾米莉小姐搖搖扇子看向了後花園,見幾位oga大小姐和少爺都移步至花園中時,她提起裙角,與伊萊作別。

“那麽我就先離開了,父親,接下來我還有事要做。”

“嗯,”伊萊頷首示意,翠眸從書籍移到艾米莉的麵容上,“注重勞逸結合,不要過度勞累。”

“謝謝小舅舅的關心啦。”反正此刻也沒人在,美麗溫柔的艾米莉小姐也不裝了,俏皮一笑就搖著扇子離開。

走到門口時,大小姐卻像是突然想起剛剛伊萊的回答一般,不由得回身八卦道,“對了小……父親,這麽多年,你有過心儀的人嗎?”

“……”伊萊沒有說話。

“不管有或者沒有,我都希望父親現在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艾米莉笑說,“我已經成年,能做很多事了,不再是當年那個一夕間失去父母,要靠著您掩人耳目來到弗洛森家才能護得住的小可憐了。”

“我想假如父母親能看到我現在的模樣,想必他們也會對您說出同樣的話吧。”

貴族間充斥著陰謀與勾心鬥角,這是在帝國的上層中屢見不鮮的事,當年弗洛森原配夫人意外死亡,弗洛森先生重病危在旦夕,也是因為陷入了這樣一場爭鬥。

弗洛森心知,自己死去後留下的唯一血脈不知會被仇人殘害到何種地步,便想盡辦法想要護住這唯一的孩子;然而弗洛森本家式微,交好的友人又無法全信得過,思來想去,隻好愧疚地向原配妻子的家中求助。

於是在弗洛森死前數月,原配妻子死亡尚不到一年時,這命懸一線的貴族老爺悄然迎娶了原配妻子的oga弟弟,伊萊·莫森。

這在當年的貴族圈子中引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震動,蓋因伊萊·莫森出嫁前十分有名,無論品貌學識皆為上乘,就連冷僻孤傲的性格也是其魅力點之一,是令無數alpha和beta心醉的高嶺之花。

然而他在姐姐死後數月便同前姐夫建立夫妻關係,並且不介意對方重病纏身,這讓不了解實情的無數人大跌眼鏡,甚至有過在弗洛森夫人去世前伊萊便和弗洛森苟合的傳言。

然而隨著弗洛森去世十數年,伊萊仍舊冠以弗洛森之名單身,似是因為對當年的弗洛森情深義重。

於是當年不知以什麽心態傳出那些流言的人似是被伊萊的忠貞打動(?),那些包含惡意的揣測如今也漸漸地隱沒在時光的塵埃中了。

……說完這些,艾米莉便離開了。

伊萊微微蹙眉,半晌後,他終於收起無法看得進去的書籍,將其合上,壓入書櫃的底層。

寂靜的書房內,銀發青年像是若有所覺般,碧眸微頓,隨後視線掠過被微風吹揚而起的窗簾,望向窗外無垠的天空。

……

今天又是oga的茶會,收到艾米莉小姐的吩咐,夏芙早早地就忙碌起來。

整理好蓬鬆的長發,將圍裙係在女仆裝的身前,然後對鏡露出一個超大超開心的笑容——

yes!一切完美。

夏芙開心期待地端著茶盤,踏著噠噠噠的輕盈步伐跑向花園,像是林間跳躍的小鹿一樣。

雲雀、啊不對溫言少爺,她來啦!

夏芙旋轉跳躍,快樂地跑到花園,又像一陣小旋風似的快樂地跑過去給眾位大小姐少爺們倒茶倒咖啡,今天她注意自己的走位了,離溫言少爺特別近,在他身邊倒茶仿佛可以聞到對方身上傳來了淺淺的冷香。

有一點像是薄荷,不過比薄荷的味道要厚重很多,也沒有那麽刺激,不愧是溫言少爺,連身上自帶的香水味道都那麽完美!(?)

“小芙。”

在她離開時,溫言稍稍抬眸,輕聲喚住了他。

少年黑發黑眸,鳳眼微勾,冷白如玉的肌膚表層似乎因日光的照射浮現出一絲透紅,往日淡漠清冷的氣質似乎都因這層薄薄的紅暈而軟化下來。

“怎麽啦,溫言少爺?”

“我有件事,聽我說……”

溫言喉結微動,鳳眸遊移,聲音也又輕又淡,他回想起艾米莉給出的步驟,可那些話就像是卡在了喉嚨裏了一般,有些無法讓他啟齒。

“你臉好紅哦,溫言少爺。”夏芙沒等溫言說完,就細心發現了雲雀少爺身上的異樣,幸好她早有準備,夏芙自信一笑,從圍裙的口袋裏掏呀掏,然後掏出一支小小的防曬霜遞給他。

“現在都五月了,日頭好大,溫言少爺記得保護皮膚呀!”

溫言微怔,下意識地接過少女遞來了防曬霜,聲音更輕了:“啊……”

“那我就過去啦,有什麽事再叫我。”夏芙端著茶壺與茶杯,不舍地最後望了一眼雲雀少爺便離開,跑到走廊邊等待召侍去了。

溫言:……

怎、怎麽就沒辦法說出口……!

似是因為難堪的緣故,溫言牙關緊咬,臉色愈紅,不由得扶額挫敗地閉上眼睛,深深調整了一下呼吸的頻率。

“那、那個……溫言。”

在一眾oga盯向他的異樣目光中,最後還是善良的紅發美少女莉婭忍不住悄悄開口,聲音羞澀地輕輕壓低:“你是不是……那個來了?打過抑製劑了嗎?”

oga同alpha一樣嗅覺敏銳,能從氣味裏發現許多異常。

“沒有,”溫言思緒放空,思考著怎樣要把笨蛋小芙再叫過來,聽到莉婭稍稍驚訝,詢問他為什麽不打抑製劑時,他未經思考便淡淡回複說,“科研經費還沒打,沒錢買其他東西了。”

“這樣啊,”莉婭恍然大悟,紅著臉對他一笑便要起身去拿自己的包包,“幸好以防意外我帶了,我這就去拿……”

“停下,莉婭。”溫言一怔,隨後連忙叫停她。

“咦?”少女疑問的視線瞥過來,看看遠處的包包又看看他,“你不是需要打抑製劑嗎?”

“我不需要。”溫言頂著一張紅透的俊臉,極力保持著平靜的表情撒謊道,“這是我對自己意誌力的磨練,是新型實驗。”

“如果你幫助我,莉婭,那我這次的實驗就失敗了。”

莉婭聽聞,驚險地捂住唇瓣,順從地坐了下來:“啊,好險好險,幸好我沒去拿,不愧是溫言你,意誌力好強啊!”

oga每當情熱期來臨時便會十分難捱,他們身體又普遍未經鍛煉,較為柔弱,如果在這段時期既沒有alpha的安撫也沒有抑製劑的話,對於他們而言甚至算得上一種傷害,說不定還會留下後遺症。

如果真的有oga不動如山,四大皆空地度過情熱期的話,那麽他一定擁有的是鋼鐵般的意誌了!——莉婭想。

連通行關口處的金屬警報器都會為溫言鋼鐵般的意誌滴滴作響的,他真了不起!

溫言沉默,隨後“嗯”了一聲,對此不做否認。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耳垂已經燙紅到快要灼傷了。

等溫言突破自己的那層心理障礙已經是半小時以後——

夏芙正發著呆呢,餘光一瞥發現溫言少爺的背影搖搖欲墜,她一怔,連忙機靈地跑過去,將他的手臂繞住自己的脖頸攙扶起來,小心擔憂地喚了他兩聲:“溫言少爺,能聽見嗎?溫言少爺?”

是又過敏了嗎?

夏芙疑惑地看著對方潮紅而雙眼緊閉的麵容想。

因為擔憂溫言少爺的情況,她跟幾位大小姐少爺們打過招呼之後便趕忙離開,本想攙著他送到醫務室。

但艾米莉小姐此時正好從長廊處過來了,她似乎要出場招待花園裏的那些oga們,視線注意到夏芙這幅急匆匆和溫言臉紅裝死的模樣,她搖搖扇子,露出個意會頗深的笑容道:“做什麽去呢,小芙?”

“哎呀,溫言小少爺這是……?”

夏芙感覺摟在自己肩上的手臂好燙,還因艾米莉小姐的聲音微微肌肉緊繃了下,但她沒空描述這些,隻焦頭爛額地說:“艾米莉小姐,溫言少爺好像是又過敏了,我打算送他去醫務室找莉娜醫生。”

“莉娜、莉娜好像今天有事,外出了吧?”

“咦、怎麽會……?那怎麽辦!”

“別急,小芙,”溫言過於羞恥,依然在臉紅裝死,放小芙一個人急得團團轉。艾米莉看著這幅景象,以扇掩唇笑道,“沒關係,我看溫言少爺不太像是過敏,反而像是缺乏休息加有些輕微的中暑,你將他送到客房中歇一歇吧。”

“102客房,記住了嗎?”艾米莉囑咐道。

夏芙懵懵點頭。

等到送走艾米莉小姐,夏芙才狐疑地看看溫言眼睫顫動的潮紅麵龐,又輕喚了他一聲:“……溫言少爺?”

沒有回複。

艾米莉小姐怎麽能說這是缺乏休息呢?看著溫言少爺一動不動的模樣,夏芙憂心地想道。

看溫言少爺這樣子,他明明都在瀕死邊緣了啊!(?)

但因為莉娜醫師不在,加上艾米莉小姐的吩咐,夏芙還是將溫言送到了客房中。

厚重的客房木門打開,又在她與溫言身後合攏,金屬製的鎖落下一聲細微的“哢噠”輕響,但夏芙沒聽見這聲微小的響動,趕緊匆匆忙忙把溫言小心地放在了**,緊接著又小旋風般轉身,想去弄點濕毛巾和鹽水來為溫言少爺降暑。

“小芙。”

隨著少年輕啞而隱顫的呼喚,夏芙突然感覺裙擺處傳來一股細小的拉力,她連忙扭頭看向溫言,開心地道:“溫言少爺,你醒啦!”

“嗯……”

“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嘛?”夏芙關心地湊到他身前問。

溫言半躺在身後的靠枕,手臂搭在腰上,鳳眸迷離,呼吸輕喘。

他閉了閉眸,隨後還是克製不住地看向滿臉疑惑的夏芙,慢慢伸手,將鎖骨處的領扣解去了。

領結從絲綢領口處脫落,露出冷白纖細的鎖骨,少年的指尖停留在這裏,隨後再也無法動作下去。

“小芙,”溫言垂著眸,喉結滾動,聲音沙啞而祈求般地告訴她,

“……我好熱。”

濃厚的薄荷清香溢散在空氣中。

隨著這句話音停落,溫言呼吸輕顫著加重力氣,忍不住又向下扯了扯衣領,而隨著衣領褪到一定位置,他便停下動作,不由得將手臂橫在自己眼前,像是要遮掩鳳眸中因難受而浮現出的朦朧淚光。

……夏芙……夏芙覺得自己現在簡直像是穿到了雲雀少爺的什麽成人向本子裏一樣,眼前這幅逐漸粉紅起來的畫麵看得她唇瓣微張,目瞪口呆。

“沒有關係……”夏芙呆呆地告訴他,視線無法從對方**的領口處移開,慢慢走近他,“馬上就不熱了,溫言少爺。”

溫言呼吸微微一滯,聲音輕而茫然:“小芙,你是要……?”

——夏芙決定幫助溫言少爺,必須要幫助!

高貴的雲雀大人怎麽能被她玷汙啊啊啊啊!!

十分鍾後,夏芙揮舞著手裏的從椅背上拆下來的橫板——此時正被她當做扇風的大蒲扇瘋狂地上下搖動,而她汗流浹背,一邊扇風一邊喘得跟小狗一樣問溫言少爺:“呼……呼,溫言少爺,舒服一點了嘛?”

溫言臉色木然,鳳眸失焦地停在前方的景物上片刻,才遲鈍地轉向她。

秀色可餐,衣衫半解的少年就這樣一動不動地躺在**,額頭覆著夏芙貼上的濕毛巾,鎖骨處還塞著她不知道從哪裏找到的冰袋,此時溫言已經感覺不到情熱期中的“熱”了,四周宛如十一月雪的溫度凍得他牙關仿佛都隱隱顫抖起來。

“……辛苦你了,小芙。”溫言木然地說。

夏芙扇著風,氣喘籲籲地笑了:“多、多謝溫言少爺,我會繼續努力的!”

溫言:……

溫言:“……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