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為了接近他,這個Beta這麽拚?

“什麽?小芙回去了?”

昨天奧托有事沒來酒館,睡覺前和小芙打電話就聽見她的聲音有點悶,她自己也說喉嚨有點痛,像是因為昨天突然的降溫著涼了。

所以他今天冒著雨過來,就是想給她送件厚衣服,等她下班再送她回去,沒想到濕漉漉地踏著雨水趕來後,奧托壓根沒找到人,還聽到了beta姐姐此時意外的答複。

奧托皺起眉,長臂搭在櫃台上,絲毫不顧自己一頭淩亂微濕的金發,拿出終端撥打了小芙的號碼。

然而等到自動通話倒計時結束後,她也沒接。

少年心中隱隱有了絲不好的預感。

於是他眉心緊擰,手指再度撥通了小芙的電話,在beta姐姐和他雙雙凝固至冰點的沉默中,小芙那邊依然無人應答。

“什麽時候回去的?”他捏緊終端,抬眸朝神色尷尬的beta姐姐望去,猩紅色的瞳孔微微緊縮,像是蓄勢待發、亟待做出暴行的野獸。

beta姐姐的聲音還因為剛剛哭泣有些沙啞,艱難地回複:“我記得……差不多在一個小時前。”

“一個小時?不對,一個小時夠她回去了,怎麽不接電話。”

帝都信號覆蓋全區全域,不會有因為小芙坐地下鐵就接不到電話的情況,而她從弗洛森莊園到郊區酒館大約就需要一小時多一點的通勤時間——這全仰仗了帝都發達的地下交通係統,也正因為如此,夏芙當初才會沒有多加在意郊區的偏遠,選擇來這裏兼職。

她本職的女仆工作到下午四點就基本閑下來了,花兩個小時來回,到酒館發發呆做幾杯奶茶,然後拿到額外幾個金幣進賬,對她來說是很劃算的買賣。

“是不是、臨時有什麽事呢?”

beta姐姐有些被麵前貴族少爺的氣場嚇到,小心地提出自己的猜測。

“她能有什麽事?昨晚就不舒服,不接電話難道是在路上暈過去了?”

奧托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於是他帶著一頭被雨水略略打濕的金發就準備抬步朝外走,卻突然停頓下來,冷漠的紅眸朝身後掃去一眼。

“小芙回去前有什麽異常麽?”他問。

btea姐姐心中一跳:“有……小芙她剛剛好像有些發燒,坐在這裏暈暈乎乎地快睡過去了,我看她很難受,就勸她回去。”

“她既然不舒服,”奧托以一種獨屬於貴族的、高高在上的冷傲質詢語氣問道,“你為什麽不送她回去?”

beta姐姐和小芙關係不錯,平時也對她多有照料,然而人和人之間的交往沒有毫無保留的付出一說,她剛剛因為被私事耽擱,沒有送小芙回去,其實是很正常的事。

如果現在換成別人以這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對beta姐姐進行指責,她心中恐怕會升起羞惱以及微妙的不服感,可麵對眼前的貴族少年,beta姐姐心中全無與他對峙的勇氣,尤其是被這位alpha少年以看螻蟻的目光注視著時——

“……我、因為自己有事,所以……”

奧托沒有耐心聽下去beta姐姐的解釋,世界上總有這麽蠢的人,隻顧著自己眼前那點沒什麽大不了的破事;能讓她一步通天,讓貴族欠下人情的機會就在眼前都把握不到。

少年紅眸毫無興致地移開,冷淡轉身,修長的指骨甩開傘骨,大步走向店門外。

搭乘著親王的轎車向後緩緩倒駛出巷口,消失在雨幕中。

……

那女孩的身影在雨幕中若隱若現。

凱因手搭在方向盤上,緊皺著眉看著不遠處似乎要即將展開一場施暴的情景,alpha如同頭狼般優越的實力能讓他辨別得出那女孩的一部分特征。

看其嬌小柔弱的體型,大概他會誤以為她是oga,然而那身女仆裝讓他確認了她的beta身份——畢竟帝國內目前還沒有哪戶貴族敢聘用珍貴嬌弱的oga做女仆。

beta……

凱因默不作聲,金眸冷漠且沉凝,心頭浮現出這個普通且常見的單詞的瞬間,這位大少爺便流露出了略顯不快的神色。

他對這個性別具有潛意識的排斥,在他眼裏,beta都隻是一些不出挑又喜歡在眼前亂跳的螞蟻而已。

明明出生就注定了自己平庸的性別,那麽一輩子碌碌無為,甘帝國奉獻出一切可供壓榨出的價值就是他們理應度過的人生,偏偏他們通常具有令人厭惡的向上攀爬的野心。

譬如凱因自己,就深刻地領會過beta這一點醜惡的特質——他一手營建出的商會吸收了不少beta員工,在與他們不算愉快的共事中,讓本惡心beta凱因更加對這種性別漠視且敬而遠之。

甚至前段時間讓他陷進去的那場爛官司,告他違法交易反倒自己被法官查出受賄指控的萊斯,就是之前在他手下工作的beta員工之一。

目光短淺、普通平凡、市儈、見風使舵……

——他原以為beta們擁有著這樣的劣根性就是極限了,既平庸又醜陋,這樣人生已經足夠可悲,但現在看到那群beta青壯年圍著一個與他們同樣性別的少女,似乎還要欺淩弱小,凱因心中便不知升起一股從何而來的狂躁。

他眉頭緊皺,打開門栓後便踹開車門,陰沉著表情大步走向那群beta。

雨水沾濕少年張揚熱烈的紅發,順著高挺的鼻梁,優越淩厲的頜線流淌進衣領,隨著距離的接近,凱因停頓下腳步,目光冷漠地掃過這群背對著他的垃圾,聽到了他們充斥著嬉笑惡意的談話。

“身上就隻有這點錢嗎?小姑娘。”

“我們可注意你很久了,你不是和一個alpha大少爺關係很好來著?光是陪他玩樂拿到的錢也不止這一點吧。”

“說起來你能聽到我們說話不?怎麽暈暈乎乎的,昨晚被大少爺玩傻了?”

一個流裏流氣的青年男beta打趣了一句,邊說邊伸出胖手掐住那女孩的臉頰,指腹油乎乎地在她柔嫩的肌膚上掛蹭了一下。幾個年輕點的混混打扮的beta聞言,頓時發出了略有深意的噓聲,一個個捧場地大笑起來。

夏芙本來就發起高燒,此時又在冷空氣中被一群流氓堵了這麽久,她現在已經撐不住地想軟倒在地,逐漸有些意識不清的症狀了。

剛剛被這群人圍追堵截時,她就想用終端報警,然而高熱實在是拖垮了她的行動力,她還沒來得及撥出號碼,終端就被這群人裏的頭頭奪去摔壞了。

“對不起……”

夏芙捂著額頭,一遍遍在內心告訴自己不能暈不能暈,暈了受到什麽傷害就沒辦法反抗了……就算沒辦法反抗,她也要清醒著留下證據才行

“我身上就帶了兩個金幣,還是酒館那裏剛剛發的工資,”夏芙壓抑著驚懼的抽泣,喉嚨哽咽地說,“如果你們還想要錢,我可以回家再拿給你們。”

“今天就先放我回去吧,我現在真的很難受、很不舒服……而且、我在一個貴族家庭裏工作,如果我回不去,女仆長就會過來查我的行蹤,對於你們也是一場麻煩。”

“說什麽傻話呢,小小姐。”

“放你回去還能捉得到你嗎?我們本來就是打算搶完一波之後就跑的啊,免得被你身邊那個大少爺算賬。”

小混混笑嘻嘻地勾肩搭背,打量著麵前少女瑟瑟發抖的可憐模樣,她全身幾乎都在剛剛的追逃中濕透了,棕發又軟又濕地搭在身後,而那身女仆裝也飽蘸雨水,服帖地緊裹在身上,顯露出少女柔軟美好的軀體線條來。

“……既然沒有錢,要不然就試試大少爺的品味?”一個人幾乎把眼神黏在夏芙身上,咽咽口水提議道。

“噢噢,這個建議不錯,反正就是個小beta而已,我們就算把她……”

後麵那一個男beta的話沒有說完。

身邊被他伸胳膊搭著肩膀的同伴陡然感到肩上力氣一沉,壓得他一個踉蹌。

此時同伴還沒反應過來,想出聲罵句髒話,脊骨處卻突然傳來一陣尾椎撕裂般劇烈的疼痛,一瞬間整個人都霎時飛了出去,那句汙濁的話語也理所當然地噎在了喉間。

“操,什麽人?!”

“老五,沒事吧老五?你這個雜種是誰……?你殺人了!流血了,老五頭流血了!”

夏芙被突然而起的意外嚇得小小聲驚叫了一下,她閉上眼,恨不得原地把自己縮成一團。

周圍頃刻間陷入一片混亂,她聽到有人在慘叫,伴隨著不間斷的骨骼扭曲的碎裂聲。

過了一會兒,她實在忍耐不住好奇心,悄悄將捂著眼睛的手掌分開一條縫,蹲下身悄悄看過去打量那邊的情況。

一個穿著皮夾克皮靴,耳骨上打著好幾顆耳釘的紅發酷哥正露出一副生人勿進的冷漠神情,踩著腳底下一個beta的手背,凶惡且狠厲地用力碾轉,整個人像是下一刻就能爆炸般地渾身冒著低氣壓。

夏芙:哇……哇啊!

猝不及防和紅發酷哥對上視線,夏芙覺得自己像被一頭吃人不眨眼的紅狼盯上了一樣,那雙狹長凶殘的金眸看得她好慌,於是夏芙瞬間就把手掌開得那條縫合上,繼續蹲在原地作瑟瑟發抖狀。

一陣拳打腳踢聲如同激烈的鼓點般不間斷地傳來,伴隨著混混們的怒罵以及酷哥滿含不屑意味的哼笑聲,夏芙暈暈地聽了半天混混各種各樣的花式辱罵以及他們到後來的卑微求饒,隻覺得這個場景像是在夢裏一樣。

這、這就是英雄救美嗎?少女漫的情節讓她碰上了?

屬於酷哥一個人碾壓式的單挑秀很快就結束了。

等混混的求饒聲也漸漸遠去後,夏芙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困境似乎被一個很能打的酷哥alpha輕而易舉地解決掉了。她小心地移開擋在自己眼睛前的手掌,看到酷哥似乎沒有理她的跡象,徑自雙手插兜要轉身離去後,她連忙想站起身挽留他。

“那、那個,等下……!恩人。”

似乎是因為蹲太久的緣故,一下起身讓她頭暈目眩,夏芙頓時像個來回搖擺的不倒翁一樣,跌跌撞撞兩腳劃圈往前走了幾步。

但她都快平地摔了,嘴裏還堅強地道:“謝謝你見義勇為,但是你不要走那麽快……起碼、起碼你的聯係方式留給我一下呀!”

現在是沒能力,身上僅剩的兩個金幣也被搶去了,但夏芙覺得自己不能不知恩圖報,等到她養好病,就用十個金幣的巨款來報答這位酷哥的救命之恩好了!

“受傷了?”

聽到她的挽留,以及停下腳步後,轉身看見少女如同小嬰兒初學步般來回搖晃的步姿,凱因不由得皺眉,壓抑著煩躁的心情冷聲問道。

“沒有、是發燒,我現在很難受……”

“小問題而已,你自己能回去,別說想讓我送你。”

“不、不是,我是想感謝你,你的聯係方式……還有、我想報答……你。”

夏芙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她的眼神徹底變成了兩圈蚊香眼,覺得整個世界都在轉,麵前的酷哥也分裂成好多個酷哥,一個個都在用那種冷漠且不近人情的視線睨著她。

聽到少女一邊嘴上說著報答,一邊用濕漉漉的姣好軀體撲過來時,凱因霎時露出了厭惡的表情,皮靴一轉便敏捷地完美側身躲避過去,以為麵前這個棕頭發的beta是想要以身相許。

作為在貴族年輕一輩的alpha中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之一,凱因又早早接手家族商會,進入名利場,對於這種事屢見不鮮——那些想討好他、或是想通過他的渠道爬上高位的合作夥伴以及底層beta們,往往不會忽略出賣美色這條捷徑。

經曆了各種各樣的花式磨難之後,凱因已經對這種場麵十分鎮定,甚至身體已經有了一套自發處理危機的預案,能幫助他在各式不懷好意的突襲式接近中保證自身不受玷汙。

於是他就冷淡地看著棕發少女暈暈地撲了個空,麵朝下摔倒在他原先站著的位置上,像是徹底摔懵一樣毫無動靜。

凱因移開視線,分外冷酷地雙手插兜,繼續向前走了兩步,然而連聲悲傷的嚶泣都沒從那個beta處聽見,他又不由得用手抵按了一下擰起的眉心,不耐煩地轉過身去。

“醒醒,裝什麽?”

作為alpha,凱因實在是不相信有人這麽一摔就能把自己摔暈,此時少年心中還是懷揣著警惕的猜測,於是動作也不甚溫柔,他直接拿皮靴尖端踢了踢那個beta的腰腹。

毫無動靜。

凱因不耐煩陪她這麽玩下去,幹脆蹲下身直接拽起那個少女肩膀,用得力氣有些大,然而她臉色潮紅地緊閉著雙眼,被提起來又軟軟地跌倒回去,還咕嚕嚕在原地轉了一圈。

……嗯?

凱因半蹲下來,陰沉地盯著地上毫無知覺的beta,指骨緊按在膝蓋上,不由得感到一絲棘手。

看上去是真暈了,剛剛那一下摔的?就是因為想要來報答他?

——為了接近他,這個beta這麽拚?

……

臨時酒店,醫務室處。

“來,睜眼,能睜開嗎?”

夏芙暈暈沉沉地聽到一個蒼老的和藹聲音,像是從夢境深處傳聲而來,讓她想起自己前兩年逝去的爺爺。

爺、爺……

她試圖順從那聲呼喚,想要睜開雙眼,可眼皮卻像是被黏住般似的,怎麽樣都沒辦法做到。

夢境的白沙中,她的身軀像是被溫柔的水波包裹著般不斷下陷。

“睜不開?”一個稍顯低沉冷漠的少年嗓音問道。

“是的,唉,雖然燒退了,但看來還處於意識不清的狀態。”那個蒼老的聲音回應道,隨即夏芙感到一個粗糙的手指捏起自己的眼皮,一束燈光打進來,讓她好像在朦朦朧朧中看到了一片純白的天堂。

不知多久過去。

總之,當夏芙再次清醒時,那兩個聲音的主人都還陪護在她左右,她一迷蒙而恍惚地恢複神誌,尚不太清晰的視野中便捕獲了房間裏那一年輕一衰老的身影。

“白醫生,她醒了。”

凱因抱臂靠在牆上閉目養神,察覺到房內某個氣息的變動,少年的金眸如同警戒中的野獸一樣向她瞥去一眼,隨後站直身體,一邊向她走來,一邊淡淡出聲提醒道。

“啊……哦,醒了醒了。”

被喚作白醫生的老年男性beta迷糊地從床頭櫃處趴起來,看上去剛剛正在小憩,一見病**的孩子真的睜開了雙眼,他立馬和藹和親地湊過去:“你好啊孩子,有沒有難受的地方?意識清楚嗎?認不認識這是幾?”

說著,老醫生笑眯眯伸出一根手指頭在夏芙麵前晃來晃去。

夏芙茫然而朦朧地看著老人的動作,反應了一會兒後點了點頭,隨後像是懼怕般似的,小手將被子朝上拉了拉,幾乎快把自己包裹成了圓圓胖胖的繭。

老人見狀,笑容僵住。

隨即他起身,瞬間變了副臉色將一邊居高臨下審視著夏芙表現的凱因拉到一邊,嚴肅深沉地低聲詢問:“凱因少爺,你對我說實話,這女孩的確沒有受到侵害吧?”

凱因挑了挑眉:“沒有,我到的時候他們都還沒來得及。”

“好,侵害排除,那麽有沒有受別的傷?”

“沒有,”凱因麵容冰冷地回想了一下,平聲道,“她唯一受的也是最嚴重的傷,就是她自己摔的那一下,在平地上。”

白醫生:“……”

白醫生:“好的,我明白了。”

說完,白醫生扶扶老花鏡,回去繼續和病**剛清醒的那孩子交談了幾句後,他似乎有了推斷,愁眉苦臉地再次將凱因少爺拉到一邊:“完了少爺,這孩子似乎是失憶了,並且心智也有受損。”

凱因:“……意思是,那一下讓她給摔傻了?”

白醫生搖搖頭:“暫時不確定,不過她沒有明顯外傷痕跡,檢查顱內也沒有受損,應該沒有那麽嚴重。我猜是因為高燒加混混們的刺激,呃、再多加個她把自己摔暈的那下平地摔。”

白醫生:“我猜……不,我的診斷結果是短暫性全麵遺忘症。”

凱因:“有後遺症麽?什麽時候能好。”

白醫生愁眉苦臉:“短暫性失憶是沒有後遺症的,但她這種情況我不確定什麽時候能好,一般而言數小時到兩天都有可能。”

聞言,凱因緊攏的眉心微微放鬆,頜首道:“可以接受。”

“對了少爺。”白醫生突然想起了什麽,“你把我突然叫到這裏就是給這孩子看病吧?現在這人是沒有大礙,你要將她送回去嗎?作為醫生,我覺得這時讓家人陪在她身邊更好。”

凱因沒有否認,表情平靜地聽完白醫生的話後才說,“你說得對,但我不認識她,怎麽找到她的家人?”

“呃、終端……身份信息卡一類證明身份的東西?”

“都沒有。”凱因說。

白醫生頓時也一籌莫展,毫無辦法了。

“反正時間不長,”白醫生想了想,用著看熱鬧……不,和藹的語氣,安慰麵前低氣壓到快要溢出黑氣的少爺,“養她幾天等她恢複記憶也就是了,不想把她帶回家,就讓她在這間賓館住著嘛,對少爺你來說也不費什麽錢。”

凱因閉眸,似是煩躁般長吐了一口心中的鬱氣,長腿邁到病床前坐下,語氣盡量放緩地問她道:“你現在還記得什麽?”

夏芙以無辜如小鹿般的眼神回應。

“親人,住址,兄弟姐妹,家中養的小貓小狗。”凱因問道,“或者是自己以前的什麽信息,想起來什麽都可以和我說。”

白醫生在一邊驚詫地注視著少爺居然對一個beta柔聲詢問的畫麵,隻覺得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

不過仔細想想,少爺雖然很討厭beta,但他責任感很強,小時候連在路邊看到一個受傷的小貓小狗都要哭著帶回來請求夫人老爺給它治病,治不活還會愧疚好幾天,半夜想這件事都會咬著被子哭。

……啊,雖然凱因少爺長大了,成熟了,性格中的那份特質還是不變的吧,雖然麵前隻是一位偶然才和少爺產生交集的陌生少女,但凱因少爺似乎認為這女孩的現狀和他脫不開關係,所以油然產生一種不得不照料她的義務感。

“……想不起來,”夏芙弱弱地說,“不過我記得媽媽叫夏露,爸爸叫陳楷。”

“很好,還能想起來什麽?”

“爺爺前兩年去世了,奶奶前幾天去醫院,醫生說有老年癡呆的前兆,讓我們多去看看她,”夏芙用自己的小腦瓜仔細想了想,然後乖乖搖搖頭,“沒有了。”

“家裏的住址以及親屬的聯係方式,能想起來麽?”凱因記下來這些信息,繼續問道。

夏芙懵懵地看著她,隨後點點頭,又搖搖頭,神情/欲言又止。

“有什麽想說的就說吧,不用害怕。”

在商場磨練出來的敏銳感知力讓凱因注意到了夏芙的情緒,以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寬和語氣說道。

第一次見這beta少女的印象是不太好(以為是倒貼),但現在這副失憶後的樣子還挺像以前那些自己撿回來的小貓小狗的,凱因不由自主地找回一絲當年救助小動物時的責任意識與滿足感。

“我、我是有一個疑問,我感覺好奇怪。”夏芙困惑地捏著被子說,“大哥哥,醫生,我覺得自己身上好難受,有哪裏不對。”

白醫生聽到這話便不能在旁邊揣手繼續看熱鬧了,連忙湊過來:“怎麽了孩子,哪裏不舒服?”

“就是身上有點沉,感覺很笨重,哪裏都很奇怪。”夏芙動了動捏著被子的手指,像是要把被子掀開確認一樣。

凱因和白醫生在旁邊耐心地等待少女描述自己的不適,隨後這一老一少就看見夏芙掀開被子後艱難地坐了起來,這青春靚麗的少女beta困惑地向下觀察了一眼,隨後不太理解地揉捏了一下自己的胸。

“啊,好奇怪,胸也變得好大。”她呆呆地驚歎一聲。

凱因&白醫生:……

微妙的沉默之後,這次輪到凱因額頭爆出青筋,一臉陰沉地把白醫生拉走:“你確定她的智力沒有問題?”

夏芙:“ovo?”

白醫生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beta少女睿智的表情,確定又像是不確定地搖搖頭:“不,不像是智力有問題,從她的話語中聽著倒像是失去了這好幾年的記憶,回複到了……呃,還沒有性別意識的時期。”

“那麽她剛剛說出的信息大概也是無效信息了,”凱因稍顯困擾地說,“……那這幾天,就隻能把她當孩子一樣養著她?”

“少爺你最近不忙吧?”白醫生覺得自己看熱鬧之餘還是要關心一下自家少爺的事業的,“實在不行不要為難自己,請個護工來?”

凱因認真地思考起來:“還可以,請護工倒是個不錯的辦法。多加錢,讓護工閉緊嘴,禁止將這件事泄露出去,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和一個beta產生交集。”

“是,少爺您的思慮十分周全。”

就在他們嚴肅的談話時,夏芙像是要下床去玩一樣,掀開被子快樂地跳下地,隨後一個猛虎落地式摔倒了。

“嗚嗚嗚嗚大哥哥還有爺爺醫生,好痛嗚嗚嗚。”

凱因&白醫生:……

“先去看看那邊什麽情況吧。”凱因冷漠地控製著自己額角青筋的抽搐,說。

“是……”

吃飯時——

“大哥哥這個雞翅給你,醫生爺爺醫生雞腿給你,不要搶哦,大家都有份的。”

凱因&白醫生:……

啊,那就謝謝你了。

時間臨近深夜,凱因身負事務,將要回家處理時——

“嗚嗚嗚嗚大哥哥你要去哪裏?”夏芙抱著少年勁瘦的腰,像隻黏人的小掛件哭哭啼啼地不肯放他離開,“我不想讓你離開嘛,再陪我玩好不好。”

白醫生努力擠出和藹的微笑抱住夏芙的腰,柔聲勸她你還有爺爺呀別纏哥哥了好不好,哥哥要忙,於是個人像連連串的葫蘆一樣你抱我我抱你,隻有站在最前方的凱因握著門把,眉角**,隱忍地聽著後麵兩個人的喧鬧。

“……小芙,放手。”盡管記憶和心智出現了暫時性的倒退,但她還記得自己的名字,於是凱因一邊試圖掰開她抱得緊緊的手,一邊努力控製著自己聲音不要太過低沉凶惡,喚她道。

“明天再來看你,聽話小芙。”

“不要嘛嗚嗚嗚。”夏芙哭得超大聲,又難過又傷心,“人家的爸爸媽媽都不知道到哪裏去了,現在就想讓大哥哥陪在我身邊,你要走的話說不定就像是爸爸媽媽一樣不管小芙了,就這樣消失了啦!”

凱因:……

少年握著門把的修長指骨一頓,金眸微凝,似乎被少女這句話傷到了內心中某道早已結痂的傷疤。

——撕開陳舊的痕麵,其中再次流出了新鮮的,溫熱痛苦的血液。

白醫生看到少爺這副表情,瞬間訕訕地收回手,不敢亂說也不敢亂動了,凱因平靜地站立在門前,任由那個叫小芙的少女抱著他來回撒嬌,隨後閉了閉眸,毫不費力地拖著這條小尾巴走回來。

“白醫生,你先回去吧,今天辛苦了。”

白醫生困惑地答應下來:“是,好的,但是少爺您……?”

“今晚我陪著她。”凱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