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日後該怎樣回報那位慷慨的奧托大人呢?

“本來,他是東國大家族的天才,是眾人眼中的天之驕子,但是某次意外,他喪失了自己所有天分,淪為廢柴,就連未婚妻的家族都上門退婚。”

“被未婚妻看不起的少年內心不屈從於命運,就這樣與她立下了賭約,十年帝國西,十年帝國東,莫欺少年窮!”

室內回**著少女柔軟卻有力的念書聲。

夏芙握拳,激昂地拿著自己新買的小說,念得自己都燃了起來。

但她沒發現,房內唯一的聽眾安安靜靜地靠坐在牆邊,長腿屈起,眼睫微垂,側頭目視前方的空氣,看起來正在神遊般麵無表情。

即使如此,在夏芙的聲音落下後,黑發綠眸,麵容秀美纖細的少年還是捧場地點了點頭,就像他一直有在認真聽一樣。

“所以呢,室友,我們就要像小說裏的男主人公一樣,不要被現狀所打倒。”夏芙讀退婚逆襲流快餐文學讀得心神澎湃,情不自禁地就赤著腳下床,踩著蓬鬆的地毯來到海德溫身前,蹲坐下來,“奧托的欺壓隻是一時的,你不會永遠被困在這裏,啊,還有……”

海德溫綠眸回神,沉默而清冷地注視著麵前的少女,止咬器仍綁縛在他的下半張麵容上。

“這個東西,你也不會一直戴著的。”

夏芙虛指了指止咬器的網格部分,然後立馬低下頭,即使已經看他這樣看了好幾天了,可她好像就是無法習慣。

“隻要有機會,我就會請求奧托幫你取下來的。”

“沒關係,小芙,”說道這裏,海德溫終於有回應,神色平靜道,“止咬器的尺寸很合適,奧托大人也允許我吃飯取下來,並不礙事。”

“不是礙事的問題啦。”

夏芙苦惱,不知道怎麽對海德溫說,話說海德溫就對她剛剛那麽激動人心的故事沒有反應嗎?隻要是正常人都無法接受這份蔑視和羞辱吧。

奧托都說了把他當狗看待了。

“對了,室友,”夏芙還是決定問出來,“你對剛剛的故事有什麽感想嗎?”

海德溫:“……”是什麽內容來著?

“男主人公不屈從的意誌,你沒有感受到嗎?”

海德溫注視著麵前少女的目光靜謐而幽深,沉默幾秒後,一種類似於差生沒聽懂課但是需要應付的本能反應促使他安靜地點了點頭。

夏芙並不奢求海德溫能意識到很深刻的事情,然後反抗奧托什麽的——金幣大少爺的身份好像好高,連她自己都要整天被欺淩(?),就這她還隻是大少爺的打工人而已,別說海德溫是他的預備手下了。

想辦法讓海德溫把止咬器取下來是一個契機,夏芙借此想讓海德溫能明白過來什麽。

他現在太安靜、太順服、太沉默了。無論對什麽話語還是命令都是聽之任之的態度,夏芙甚至懷疑就算奧托有天提出更過分的要求他也能全盤接受,表情都不帶起伏的那種。

夏芙不願看見那樣,她想讓海德溫對自己好一點。

起碼……止咬器就不要戴了吧!她每次看見都感覺好奇怪啊嗚嗚!

時針秒針重合,深夜降臨。

夏芙的作息還算規律,十二點之前她就放下小說,鑽進被窩迅速地陷入夢鄉,靜默的室內惟能聽得見少女安靜的呼吸聲。

海德溫靠坐在牆邊——雖說夏芙的住所是兩室一廳,但是另一間是給伊萊先生或者偶爾過來休息的艾米莉小姐備用的,給海德溫並不合適。夏芙幫海德溫在他習慣待的牆角仔仔細細打了地鋪,布置成了一個柔軟溫暖的小角落。

他就靜坐在這一方天地裏,身下的被褥依稀殘留著少女身上的糖果香氣。

夏芙睡得不太好,像條小鹹魚似地迷迷糊糊翻了個身,一條腿從床沿處踩了下來,被子從肚子上垂落。

海德溫神色清明,敏銳的感官捕捉到這細微的動靜,側眸望去,見到對方這種狀態後便頓了頓,隨即熟練地起身。

alpha身強體壯,精力充沛,每天就算隻有三個小時睡眠也已足夠,於是他這幾天經常像現在這樣,在誰都不曾知曉的深夜接近**那個不設防的beta女孩。

“海、德……”

他蹲下身來,襯衫隨著少年的動作敞出優美的鎖骨曲線,聽到夏芙的半夢半醒的囈語,海德溫平靜地“嗯”了一聲,就當做回複,伸手握住夏芙纖細白皙的腳腕。

少女的肌膚透出柔嫩的粉色,像是被他手心裏的傷疤和薄繭刺到一樣,微顫著想往回縮。

海德溫沒什麽反應地握緊,提高,讓夏芙蜷縮成蝦米一樣的身子拉開伸展,然後把她倒立著提溜到**,擺放到正中央的位置。

“嗚……”

夏芙發出了一聲嚶嚶的難受喘息。

之後海德溫單膝跪地,接近夏芙的身體,在她微張開的唇瓣,甜美的吐息中低下頭,認認真真地把淩亂的被角掖整齊,捏得四角平整,像是個包裹著她的豆腐塊。

夏芙好難受,胳膊都被塞進去了,就安詳地露出個腦袋。她想亂動,可卻被旁邊一邊看守她的少年無情地鎮壓了。

“海德……溫。”

她似乎隱隱知道是誰陪伴在自己身邊。

黑發綠眸的alpha再度平淡地“嗯”了一聲,聽見夏芙亂亂的聲音繼續說:“不要戴、止咬器,對自己好一點。”

“不要理奧托……他很過分,我……”

過分?

海德溫一頓,綠眸看向夏芙蹙眉說起夢話的麵容。

他看起來似乎不太明白夏芙為什麽這麽說,

對現在的海德溫來說,他對親王懷有十足的感激,尤其是夏芙陪伴在他身邊的這幾天,讓海德溫內心確定了對方是位仁慈大方的雇主,還沒有聘用就施舍了足以令他生出絕對忠誠的獎勵。

那位大人賜給他的少女,盡管有時會很聒噪,擔憂些不必要的事,念些奇怪的讀物,可海德溫沒有一絲一毫的怨言,連對方無意義的廢話也能令他心神平靜。

如果不是她,此刻換成任一個人來說奧托的壞話,海德溫會立刻露出冷淡且不讚同的神色,高低得反駁對方兩句。

然而換成夏芙……海德溫反複思考原因,也隻能認為親王的施舍對他而言是獎勵,放到對方身上就是壓力了。

也是,他想。

被上位者逼迫來擁抱一位肮髒的私生子,對於麵前這位美好柔軟的少女來說的確是值得難過的事。

“總有一天……”夏芙還在迷糊地說夢話。

海德溫側頭看著她,平靜心想,但他不打算放手。

即使對方在睡夢中流露出了如此強烈的抗拒也無所謂,他一向如此卑劣,隻要能擁有她——

“總有一天,我要掏空奧托的錢包……然後花五十金幣,把他的臉捏成豬頭!”

海德溫:“……”

少年差點不允許在綠江發展的心思被打斷了。

夏芙呼嚕嚕地繼續說:“然後、他的錢分給你一點,就不用室友你再去當狗了……我要在奧托的痛哭流涕中把他的家產搬空,塞滿房間……”

海德溫:……她居然擁有如此大的野心麽?

少年茫然了一瞬,方才的思緒被抽離,不由自主地就陷入了夏芙的語境中。他環視了四周一眼,下意識地計算了一下這間房間的麵積,然後得出了這間房間即使裝滿金幣,也夠不上親王萬分之一財產的結論。

“所以、小海。”夏芙睡得臉蛋發紅,嘰嘰咕咕地還要說些什麽。

海德溫沉浸在計算中的頭腦略略冷靜下來,抽離回思緒,垂眸把她企圖指點江山的手臂放回被子裏,怕她今晚思緒太亂明早醒不過來,便低聲說:“是,我在,睡覺吧小芙。”

“明天我還要和你講故事哦。”

“好的,我會聽。”表麵上是會的。

“明天一定要和我說感想……”夏芙閉眼亂亂地說,“我要磨煉一下你的語言能力。”

即使在半夢半醒的時候,她也仍記得海德溫頗為鈍感,過於沉默的事,這讓她最近憂心忡忡地一直在想有沒有什麽好的解決辦法。

前兩天她想起來藍星的祖母究竟是為什麽才會得上反應遲緩的症狀了——自從父母帶著她遷居到別的城市後,祖母便沒有旁人陪著說話,隻偶爾父母親帶著小夏芙去一趟,漸漸地就變得記憶裏不佳,且有些癡呆的前兆了。

……不,小海還那麽年輕,絕對不能癡呆啊!(?)

懷揣著這樣的憂慮,夏芙試探著問起了海德溫的經曆——這種情感與語言能力的稍許缺失是和每個人經曆過的事有很大關係的,夏芙想探尋海德溫會變成這樣的因由,也許和他受欺負,或者從小沒人陪著他說話有關?

“我的父母親在我幼年時有沒有陪伴我?”

海德溫複述了一遍她的話語,認真地回憶起來,隨後便無甚感想地點頭道:“有,他們偶爾會留出與我相處的時間。”

夏芙疑惑:“那怎麽會……?”

“但小時候我不太喜歡去他們那裏,”黑發綠眸的少年平靜地道,“每次過去都會受傷,對身體造成很大的負荷,之後的養傷也很麻煩。”

母親的精神從不穩定,經常前一刻還溫溫柔柔地喚他過來,下一刻便用尖利的指甲掐進他的脖頸,而勞裏爾子爵更是有易怒症,發瘋起來把花瓶砸到人的頭頂上都是常事。

夏芙:……!

不是,她單純以為海德溫對父母感情不深是因為他尷尬的身份,兩邊最多對他不理睬的緣故呢,沒想到居然這麽恐怖嗎?!

她看著海德溫的臉龐有些呆滯,隨後放輕聲音,又猶猶豫豫地開口:“抱歉,我不該問這個的,那就是你小時候,也沒有陪伴在身邊的管家仆人或者好友之類嗎?”

聞言,海德溫露出一些笑意,溫和道:“沒有,我們之間從互不接近,彼此都對清淨的空氣很滿意。”

夏芙:……

原來是這樣啊!這不就是個受欺淩ps版的孤僻少年嗎?!從那麽黑泥的成長環境裏走出來,沒有黑化也沒有癡呆(?)真是奇跡嗚嗚嗚。

“我、我知道了。”夏芙猶豫片刻,最後似乎在內心做出了什麽決定,棕眸充滿決心地看向他。

“以後我會每天都給你念故事的。”

“你想聽的,不想聽的,無論是什麽樣的故事,我都會說給你聽。然後我們可以說很多的話,即使是你不感興趣的,我也希望你回應我,可以嗎?”

成長過程中留下的悲傷和縫隙再難以填補,但一定還有夏芙從現在開始努力就能做到的事。

既然從小就沒有人願意和小海交流,和他說話,傾聽他的心音;那麽就由她來做這些——夏芙一直認為語言具有非常強大的力量,她希望自己可以借助語言的溝通觸及到對方心靈深處,參與到海德溫充斥著無視、孤僻,與冷漠的前十多年的人生。

這樣,也許他就可以開朗起來,說不定鈍感的症狀也會緩解啦!

她忘記自己那時的表情了,大概看上去很蠢吧?畢竟海德溫稍稍側眸,認真而困惑地注視了她很長時間。

“……好。”

思緒回歸現實,溢散到寂靜的深夜。

看著少女熟睡的麵容,因得到他的答複而安心勾起的唇角,海德溫應下來之後便陷入沉默,隨後稍稍閉眸,美貌的臉龐稍顯出一絲無可奈何。

不自覺就答應下來了。

既然她要聽書感想的話,明天就不能摸魚了啊……

第二天,夏芙像隻勤勤懇懇賺金幣的小蜜蜂一樣,結束弗洛森莊園的工作後就來到了酒館。

今天奧托和賽厭也過來了,這兩位最近過來的頻率十分頻繁,夏芙已經潛意識地認為他們兩位是那種無所事事遊手好閑的貴族大少爺了。

看到他們身後沒有跟著那位龐大的身形,夏芙歎了口氣。

“你在可惜什麽啊?”奧托挑著眉來到她身前坐下,語氣不知道為什麽酸溜溜的,“怎麽,我和賽厭滿足不了你嗎,還想見外人?”

旁邊的賽厭笑容一怔:“……”

不,一起滿足小芙什麽的,奧托究竟有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麽虎狼之詞?

夏芙一邊心想是啊,一邊很虛偽地對待麵前這個會自己行走的人形金幣:“沒有啦,見到你們我也很開心的。”

然後她扭過去頭笑盈盈地問賽厭:“賽厭少爺,您今天要喝點什麽呢?”

賽厭放鬆一笑,溫柔回應道:“不用麻煩,我晚上就不喝甜飲了,稍後我去隔壁那裏拿杯酒吧。”

“好哦。”

“怎麽不第一個先問我啊?”奧托酸雞附體,磨磨牙看著麵前這個討人厭的鬆鼠,“難道我不是給你最多金幣的嗎,小芙?”

“好吧,那奧托少爺您想喝……呀啊!”

奧托陰沉地伸出惡魔之爪,雙手齊用,把麵前的女孩帶著嬰兒肥的臉頰直接捏成了章魚嘟嘟嘴:“看來你是不把我這個大金主放在眼裏了對吧?”

“在眼裏,在眼裏的…!不要搓哇好疼嗚嗚嗚。”

賽厭:“……”

看著麵前的兩個小學生幼稚相處的場麵和弱智的對話,賽厭的心情已經不會產生任何波動了,他甚至抽出空來,溫和地示意旁邊的beta姐姐為自己拿了杯酒。

所以什麽時候奧托才能知道,越酸雞隻會越暴露出alpha男性的不堪,反倒會讓小芙更排斥呢?

端著酒杯,賽厭在心中微微歎息,隨後適時地阻止奧托的暴行道:“好了奧托,小芙的臉已經紅了,說我們此行來的目的吧。”

少年毫不留情的力道離開,夏芙發絲淩亂,淚眼汪汪地捂住自己的臉,對賽厭投去了一個感激的小狗眼神。

賽厭平靜的笑意不變,再次接受到了旁邊奧托酸味十足的目光。

“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不算吧,是奧托想要給你現在的工作提高日薪。”

聽到這個,夏芙的眼淚也不流了,棕眸瞬間亮了起來,扭頭看向奧托,好似又回到了初次剛剛相識那會兒的殷勤狀態。

……反正她隻是想要金幣而已。

奧托抱臂看她,略有些不爽地想:“是啊,我打算現在給你的工作內容多添加點內容,所以來送你一份禮物。”

“隻要能做到將這些好好用在海德溫身上,我就會給你現有的日薪提高哦,每天多加五個金幣。”

此時少女的眼神已經閃閃發光堪比晨星了,然而隨後便突然聽到奧托話鋒一轉,陰沉地壓低嗓音:“但相應的,如果你沒有做到我給出的要求,這份工作你也不用做了,另找旁人吧。”

“我會努力的,一定會努力的!”夏芙頭腦一熱答應下來,但立刻便想到什麽,略有些擔憂地道,“但是你要我做的事不可以傷害到小海。”

……小海?

為什麽!都叫的這麽親密了?!

奧托指骨劈裏啪啦地捏緊,內心冷冷一笑:“不會,傷不到他。”

以alpha的身體素質而言,如果隻是用這些道具就能傷到,那麽也不用說自己是alpha了。

聽到確定的答複,夏芙答應下來,接過了從賽厭手裏遞來的沉重袋子,正當她想要打開看看裏麵裝著的是什麽樣的“禮物”時,被賽厭輕咳一聲,溫和地製止了。

“抱歉,在這裏看似乎不太方便。”藍發少年對她笑笑,語氣包容而耐心,“回去再看吧。”

夏芙停下動作,將袋子收起來:“好的。”

“如果有不懂的,可以隨時打終端來問……對了,我們加過聯係方式了嗎?”

“沒有,來加一下吧賽厭少爺!”

奧托冷哼一聲,一副冷漠清高的表情,瞥過來的紅眸陰暗地注視著這兩人的互動。

“啊,對了。”賽厭收起終端後,才仿佛注意到奧托的神情,恍然笑道,“奧托,你不是還有想對小芙說的事嗎?”

夏芙也將視線看過來。

——昨天,連著被海德溫、賽厭、萊昂接連蓋了三頂高帽的奧托就下定決心不再辦那種明明是讓別人打助攻,卻把小芙推到別人那裏的蠢事了(賽厭:……原來之前的不算蠢嗎?),他一向是有什麽說什麽的性格,無法無天到除了皇帝沒有任何人能約束他。

隻是要一個平民女孩的擁抱算什麽?

隻要奧托流露出一絲一毫的、對於oga或beta的興趣,無數貴族就會爭先恐後地把脫光了的異性送到他的**。那些漂亮的異性甚至比鬆鼠更加討人喜歡,不管是為了錢還是地位,她們都會克製住自己,不會時不時地說出讓他感到生氣的話。

這樣看來,鬆鼠實在沒什麽可值得他在意的,不過就是有那麽張又圓又可愛的臉蛋,柔弱好欺負的性格,嚶嚶嗚嗚的哭聲、以及小巧的軀體、溫暖的笑容、眼睛、香氣……

夏芙:?

看著麵前奧托定定注視著她,由綠變青,由青變紫,再由紫變紅如同調色盤一樣的臉色,夏芙不由得提起緊張感,求助般地看向賽厭。

賽厭回以她微笑,示意她不必緊張。

好吧,反正就是很在意又能怎樣!

她既然那麽想要金幣,那麽給她足夠的金幣,讓她過來抱自己一下就行了。奧托簡直想象不出來前幾天自己怎麽會那麽蠢。

幾乎把對方全身的優點都盤點過一遍的奧托保持著精彩的臉色,破罐子破摔地做出決定,隨後臉色陰沉地拽下領口,從裏麵外套內部掏出準備好的金幣。

“小芙,”他低沉地開口,猩紅的紅眸略含不明意味地開口,“你很缺金幣對吧?”

夏芙:“……!”

奧托捏著拳,繃著臉色,極力不要讓自己在意旁邊賽厭看熱鬧的神情,以及鬆鼠的驚詫,像是要打人一樣把指骨繃緊泛白的拳頭伸到了夏芙胸前。

“怎麽樣?”他壓低聲音,語氣暴戾深沉,“接受這個,隻要讓我……你一下”

因為自尊心太強悍,大少爺又太羞恥,他沒有注意收住力氣,直接捏著拳頭撞上了夏芙的左胸口,力氣沉重,直接撞得夏芙小臉一白。

原來接受這個是指接受他的拳頭嗎??他是想揍她嗎?!!

夏芙呆住,捂住胸口,疼痛難忍又驚恐地看向他,奧托也露出了呆滯的神色,堅硬的指骨關節在剛剛似乎陷到了什麽不妙的地方,鬆軟溫熱的觸感將微微酥麻的電流從手背送到全身。

“你想要做什麽?”夏芙踉蹌後退兩步,神情蒼白地看著他,“我隻是剛剛沒有先問你要不要喝飲料而已,哪裏還得罪過你了嗎?”

奧托仍然保持著向前送出手臂的姿勢,指骨握緊又鬆開,反應遲緩地“啊”了一聲,像是想要解釋一樣,他下意識翻轉手背,露出手心裏的金幣:“不是小芙……”

“即使想要付錢打人也是不可以的!”夏芙的視線被奧托手裏的十枚金幣吸引走了一瞬,提高聲音告訴他,“我很不禁打的,這個錢我賺不了,大少爺你還是找別人去吧。”

“不,我……”

“好了,不要再解釋了。”夏芙慌張地瞥了一下掛在牆上的鍾表,提起桌下他們剛剛送給海德溫的“禮物”就打算跑路,“我下班了,再見!”

奧托:“……”

深夜,酒館幾乎人去樓空。

破舊的酒館內部亮著昏黃的燈光,果酒與甜飲的香氣蔓延在這一方小小的角落,兩名少年靜靜地在這裏互相陪伴著,如同待在被世人遺忘的角落。

賽厭看了一眼旁邊奧托依然沒緩過來的神情,心如止水地閉上眼,端起酒杯,將裏麵最後的一點酒水喝盡了。

“回過神來了嗎,奧托?”

“……啊。”

“為什麽剛剛沒有說出口?直接說出你想要付出金幣,讓小芙抱一下你不就行了,這是非常困難的事嗎?”

奧托沉默下來,將一隻手覆住另一隻握緊的手背,指腹微微摩挲著剛剛觸碰到那塊奇異柔軟的關節,金發微掩的耳廓蔓延出顯眼的暈紅。

……完全沒在聽自己說話啊,賽厭安詳地歎了口氣。

“賽厭,你說。”奧托眼神躲閃地開口。

“是,親王殿下。”

“我平常一般不跟beta來往,”即使這時,純情的處男親王還是繃著自己麵子,高傲地揚起下巴,“所以不太了解她們平時都做什麽……”

“理解,對於親王閣下而言這是理所當然的吧。”

奧托沉默一刻,忍了又忍,終究不太理解又抱怨般地道:“所以這些beta平時都是沒有軍訓也不鍛煉的嗎?身上的贅肉怎麽那麽多?明明我離她的胳膊還有肩膀都還有一段距離,手怎麽就先一步碰上她……的——”

“x、xion……”他結結巴巴地說不出那個字。

賽厭再度安詳地閉上眼,內心已經不知道是誇皇室的保守作風還是嘲笑純情少爺的愚蠢好了。

當今皇帝陛下同奧托是一母所生,難道那位冷峻又殺伐果斷的皇帝麵對心動異性時也會是這種手足無措的模樣嗎?

啊,不能再想了,這是大不敬。

“奧托啊。”賽厭語重心長,溫柔而慈愛地看向臉色炸紅的金毛少爺。

“做什麽?!話說你的表情怎麽這麽惡心,嘔。”

“好的,我這就收回去,”賽厭縱容地平複神情,隨即露出更加令奧托不快的笑意,站起身道“好了,時間不早了,一會兒小芙說不定還會打電話過來詢問那些道具的用法。”

“回去吧。”

……

夏芙坐地下鐵回到了莊園,開門時自己的胸口還隱隱作痛,她將袋子放在自己的房間,隨後拿上睡衣到隔壁的臥室換衣服,順便對著鏡子看了一眼,發現的左胸口處居然浮現出了一點淤青。

alpha男生的力氣究竟有多大啊!明明奧托看上去還沒有動真格……

夏芙揉揉胸口,鬱悶地套上睡衣,回到臥室,恰好對上海德溫詢問的目光。

“怎麽了?”

“不,沒什麽啦。”她輕歎一聲,穿著兔兔睡衣,蹲下來去解兩個大少爺給自己的袋子,“奧托今天來找我,說我的工作內容有變動,而且還送你了一件禮物,讓我用到你身上。”

“是麽?”

“對呀,放心,我問過了的,他們說不會傷害到你。”

夏芙嘴上安慰著海德溫,心裏卻隨著解袋子的動作漸漸感覺到一點不安,她隱隱從袋口露出的縫隙處看到了一絲鐵質的光芒,然後似乎還有像是蠟燭線頭一樣的東西。

這、這究竟是……?!

在海德溫平靜纖細的目光中,夏芙緩緩睜大雙眸,震驚地看清了袋子裏裝的都有什麽,少女的臉頰像是被火撩燒一樣燒透,然後迅速地將袋子捂住,自己也跪坐在上麵,生怕海德溫長了透視眼看清裏麵的東西。

海德溫側了側頭,純潔靜謐的神情讓夏芙感到良心不安,幾乎想把自己埋在地裏了。

“是什麽?為什麽露出那種表情。”說著,黑發綠眸的少年就要撐起身體,向她走來——海德溫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平日生活自理沒問題,甚至還能幫夏芙做一些家務。

“不不,不是什麽禮物,你等一下別過來……”夏芙幹笑,拖著袋子就要往隔壁臥室跑,“我打個電話問一下奧托哈。”

夏芙幾乎是落荒而逃跑到隔壁臥室,手指顫抖地給奧托撥去通話,第一句就是指著他那張可惡的臉質問道:“你、你究竟在想什麽?為什麽要給我送這麽澀情的東西!”

“什麽澀、你才澀情……”奧托心裏有鬼,一看夏芙的臉就心情不平靜,耳垂通紅地反駁一句後,他才反應過來夏芙指的是什麽。

“哦,你說那個啊。”奧托頭腦冷靜下來了,不在意地說,“總覺得讓你每天抱海德溫非常讓我自己……的十個金幣的日薪吃虧,我不滿意,所以以後你不要抱他了,就給他用那些東西好了。”

“怎麽可以呀!你知不知道那是做什麽的?!”

“知道啊,皮鞭是抽打,手銬是為了防止反抗,至於蠟燭……”

夏芙已經聽不下去這麽汙濁的事情了,捂著臉製止他:“住嘴!不要說了!”

“我不可以的,我沒有接觸過這些……我就還是每天抱抱他,不行嗎?”

夏芙平複心情,臉頰紅紅,眼睛濕潤地朝奧托看去,金發少年略有些眼神遊移地和她對視一眼視線後,隨後努力繃緊嘴角,維持麵子般地嗤了一聲。

“你就是想和那隻狗每天擁抱是吧?”

“這樣才是正常的吧?我們當初不是說好了嗎?你給的那些實在是……”

“我今天也和你說了,每天加五個金幣的日薪,要求就是讓你給他用上這些道具。”奧托控製住自己流露出任何表情,冷淡地看著她,“如果做不到就換人,總有人願意為我效力。”

夏芙意識到奧托的語氣是認真的,不由得無措起來。

……如果換人的話,每天的金幣酬勞先不提,關鍵是海德溫不知道要在另一個不熟悉的人那裏遭受什麽磋磨,說不定比現在更痛苦更嚴重。

所以隻能她來嗎?用那些奇怪的道具?

“可是我不行,”在奧托眯起的紅眸中,她低下頭,局促地捏著自己的睡衣衣角,“我不會用那些……”

“所以說你是同意了啊,小芙。”

奧托看見對方的臉上已然沒有了排斥,神情眉眼微微緩和下來,悠然地提出建議:“簡單,給賽厭打個電話,讓他指導你怎麽用。”

“賽、賽厭少爺?”

“是,”不知道想起來了什麽,奧托彎起紅眸,笑眯眯而又充滿深意地告訴她,“讓你對海德溫用這些的建議也是他提出來的,賽厭可是這方麵的行家哦。”

夏芙:……這、這麽邊台的嗎?!那個俊秀溫柔的賽厭少爺??

她一臉震驚,呆呆地看著奧托的神情說不出話。

奧托說得沒錯,他本來就不打算讓小芙再抱海德溫了,恰好賽厭提出建議,也擅長這方麵的教學,就幹脆采納並讓小芙實踐了。

說出這話的目的也是讓賽厭背鍋——看吧小芙,不是我非要這樣讓你對待小狗的,是賽·厭提出的建議哦,要討厭也討厭他去吧。

結束和奧托的通話後,夏芙一臉沉重地拖著袋子回到了臥室。

她沉痛無比,懷抱著想把自己就地藏起來的心情委婉地同海德溫講明了現在的情況,並捂著臉讓他觀察了一下那些汙穢的道具。

“……我明白了。”海德溫半蹲在袋子旁邊,拿起一副手銬對著燈光觀察了一下,隨後站起身,對她露出了個安撫意味十足的微笑,輕聲說。

“沒關係,小芙,這些都可以對我用,我很期待。”

夏芙:……不是,小海在期待什麽?別嚇她啊?!

……總之之後撥通了賽厭的電話。

通話接通時,賽厭西裝整潔,佩戴著溫雅而風度翩翩的金絲邊眼鏡,頗有貴族少年的紳士感,畫麵鏈接後,他放下手裏的書籍,溫和地同滿臉通紅的夏芙打招呼道:“我正在想小芙你會什麽時候和我打電話過來……所以現在,是有什麽不懂的地方了嗎?”

“哪裏都不懂,”夏芙捂著通紅的臉抽泣,“賽厭少爺,能不能不要用這些,可以不可以幫我請求奧托一下嗚嗚嗚。”

“這樣啊,也不是不可以,”賽厭並無意外,微笑著轉移目光,落在了海德溫身上,“那麽海德溫·勞裏爾,你是怎麽想的?”

“不用請求奧托大人,”對著賽厭含有笑意,溫和俊秀的臉龐,海德溫同樣恬靜秀美地微笑起來,“我願意接受這樣的獎賞,也十分期待。”

夏芙背過身,連海德溫也不想理了,繼續嚶嚶抽泣。

她長到現在連男孩子的手都沒牽過,更別說談戀愛了,怎麽能做這麽過激的事嘛嗚嗚嗚。

賽厭輕歎一聲,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窘迫。

“小芙,如果不想用道具的話,還有另外的辦法。”

“是什麽嗚嗚嗚。”夏芙破罐子破摔地問,反正沒有比用那些澀澀的道具更糟的事情啦!

“用肢體的某個部位,比如用手或腳,也能給帶受虐對象快……不,懲罰。”

兩位少年微笑著隔著網線對視一眼,瞬間達成了共識。

“隻不過手銬是必要的……對了,鞋脫掉,隔著襪子也可以。”

“海德溫就躺下來吧,記得不要反抗,手銬恐怕無法完全禁錮得了你的力氣。”

“是,我會的。”海德溫謙遜地答道。

……經曆了一場綠江恐怕無法通過審核的教學後,海德溫眯眼找回神誌,略顯喟歎地聽到了踩在他身上的少女嚶嚶哭泣的聲音。

還在哭啊……不過也無所謂了。

他已經得到了這樣的獎勵,是該好好想想,日後該怎樣回報那位慷慨的奧托大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