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各懷鬼胎

屈流雲瞬間如臨大敵,當即拉著苗禎退後:“你怎麽在這!”

湘良玉掃視一眼塔內,自顧自走上了台階:“我是你們的係統,跟著你們理所當然。”

蔣漁坐在石梯上,低頭望著湘良玉意有所指:“我們可不敢確定你這個係統,會不會幹一些奇怪的事情。”

“好吧,”湘良玉轉過身,忽略掉石梯上的蔣漁,垂頭看著下方的四人,“不管你們信不信,係統就是無法離開玩家,但是我可以保證,我絕對不會傷害你們。”

“我為我之前的行為道歉和做出補償,你們可以問我一個關於任務的問題,知無不言。”

忽略掉主係統的警告。湘良玉把目光移到了苗禎身上。

屈流雲和身後的三人各自交換了眼神,說:“這樣,我們先保持一些美好的距離。”

說是這麽說,但最後退後的還是他們四人,數段森退的最積極,湘良玉已經看不見他人。

蔣漁沒有走樓梯,而是直接從沒有護欄的石梯上躍下,一個單瘦的背影輕盈落在湘良玉麵前。

回想她所幹的事情,湘良玉自然懶得看她一眼,正等著她走到門口,她卻突然轉過了身。四目相對,眼中所隱藏的情緒自然難以猜測。

蔣漁似笑非笑,從口袋中拿出一個東西來,伸手遞到湘良玉麵前:“物歸原主。”

湘良玉掃了一眼,沒有接過,回以微笑:“送出去的東西哪有要回來的道理。”

蔣漁也不惱,收回手走到門口。

以門為界,湘良玉站於塔內,五人站於塔外,兩邊僵持片刻,苗禎開口:“你為什麽把我們的蹤跡告訴原住民,係統也有任務嗎,你的任務是什麽?”

湘良玉:“?”

她迷惑一瞬,看著玩家警惕的麵孔,一個想法油然而生,他們是不是沒發現自己是島主?

湘良玉試探:“你確定要把問題浪費在這個方麵?不問困擾到你們的任務嗎?”

苗禎:“沒有我完成不了的問題。”

湘良玉沉默片刻,腦海中自動生成一部《謾辭嘩說》,俗稱鬼話連篇。

她歎了口氣:“這座塔可以有效屏蔽我們的談話,進來吧,我不想我的話被其他人聽見。”

五人麵麵相覷,明顯不相信她說的話,猶豫再三,還是依次進入了塔內。段森背靠鐵門,手背在身後,實則緊緊抓住門杆,做好了察覺到不對就立馬奪門而出的準備。

湘良玉:“我的任務就是跟在你們身邊,根據你們的行蹤和探索頒布任務。至於我之前做的事情,其實是被逼的。”

接下來,她用語言證明了,一個人完全可以睜著眼睛說瞎話,信手拈來的同時毫不費力,真是口齒伶俐、感人淚下。讓人根本分不清她說的話究竟幾分真,幾分假。

“而且,我要是真想殺你們,我第一個殺的肯定是他啊。”湘良玉指著段森。

段森抖了抖:“那你為什麽要把苗禎關在培養罐裏,他差點被裏麵的**淹死。”

湘良玉聳了聳肩:“沒辦法,他們也會逼迫我要先傷害哪一個嘛,苗禎這麽聰明,他們當然害怕他會猜到什麽,自然要先除掉他。”

她話鋒一轉,目光移向蔣漁,明明她臉上掛著笑容,卻還是讓人察覺到一絲犀利:“蔣漁倒是很敏銳,從一開始就在調查我、跟蹤我,那天把我關在地下室差點讓我淹死。”

楚禮微微吃驚,下意識看向蔣漁的背影,腦海中浮現地下室裏蔣漁關上了門,說的那一句:“她不在。”

“哦,”蔣漁輕飄飄道,“抱歉,那晚場麵太混亂,我實在沒看到你。”

湘良玉眉開眼笑:“沒關係。”

五人各自交換眼神,默契般沉默三秒後,屈流雲當即拍手:“我就說嘛,玩家的係統怎麽可能背叛玩家,要是這樣,那還玩什麽,好了好了,這下我們和好了。你放心,我們一定不會放過威脅你的原住民。”

話是這麽說,但湘良玉還是明顯感受到了他們的疏遠和警惕。

但湘良玉要的就是他們的戒備,最好自己指一個方向,他們就往反方向走的那種不信任。

此刻他們正為了如何拚好照片而費心費力,之所以是費力,是因為段森在所有人對比照片時,大聲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然後他就由下至上,把中下層牆上張貼的照片,全都揭下來,堆積在塔柱中層的半層裏。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將三角碎片直接丟進了同色係的照片堆中,雙手伸進照片堆,快速翻炒。

湘良玉:“?”

苗禎阻止的手已經伸出去了一半,就這麽停在半空。

全傻眼了。

湘良玉直接看呆了,下一刻,她的聲音充滿震驚:【恭喜玩家尋找到關鍵物品“破損的照片”(3/4),或許集齊四張照片會有奇跡出現?】

【支線任務《瘋狂的心願》進度(16/20),繼續努力喲~】

屈流雲看著段森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還是楚禮拉著他去中上層收集照片,他才在經過段森時說了句:“牛逼。”

苗禎顯然沒想過這種投機取巧的方式,也可以被任務係統認可,他不禁問:“這樣……?”

段森從碎片堆中找出最大的一張碎片,此時這張照片已經可以看出是一張4寸照片。

這是一張旅遊風景照,一家三口站在一座木屋前,此刻是冬季,屋頂和周圍落了厚厚的積雪,屋前三人穿著厚厚冬服親昵相摟。上方是形狀瑰麗的極光,哪怕呈現黑白,也能想象出它的顏色該是多麽的驚豔。

段森把照片遞給苗禎:“翻炒均勻,讓每一張碎照片都能一比一碰撞,誤打誤撞也算賭一賭,一個野方法啦。”

湘良玉:“你這也太野了,萬一這方法不行呢?都混在一起了會找不出來吧。”

段森非常誠實:“沒想過。”

湘良玉:“……你牛。”

苗禎從口袋中找出那一張彩色照片,舉在一起對比:“這是同一個人。”

彩色照片是單人照,男人所透露出的神情無比疲乏勞累,看起來隻是想和極光合影;黑白照片貌似是家庭照,後兩高前一矮,除了一個男人摘下了口罩,其他二人都是厚重的冬裝,看不出性別年齡。

這個男人就是彩色照中自拍的男人,原本年老的麵龐在此刻容光煥發,無比興奮地直視鏡頭,他一隻手伸直,手腕卻向下,像是在指著什麽東西。

湊巧的是,男人所指的地方,正是缺失的第四片碎片。

雖然不知道這兩張照片誰先誰後,但很明顯這張缺失的照片更加重要,他因為什麽而憂愁滿麵,或者,因為什麽而容光煥發。

已經過去了一刻鍾,上去收集照片的三人還沒有身影,與此同時,在塔身中央的三人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太安靜了,安靜到一點行走時的腳踏聲都沒有聽見。

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苗禎攥緊照片,低聲說了句:“走!”

段森緊隨其後,由於二人過於緊張,自然忽視了身後湘良玉的動作。

上一層,沒有,照片已消失。

再上一層,沒有,照片已消失。

接近觀察廊時,苗禎發現這一區域的照片居然比以下層數的照片更多更密集,甚至台階上也鋪滿了碎片,密密麻麻。

而且照片已經不全是撕裂細小的碎片,所有照片絲毫沒有規律,或大或小張貼在牆上,地上,甚至頭頂層。

這一步或許是密密麻麻湊集一起的泛黃碎片,下一步或許是比腦袋還大的人臉像,不走到正麵永遠無法知曉照片的詭譎多變,可以說是步步驚心。

通往觀察廊的鐵門虛掩著,可以透過粗大的欄杆縫隙,看見波濤洶湧的海麵,湛藍的海水不斷翻滾,遠處已起了一層薄薄的霧。

湘良玉慢悠悠跟著他們身後,聲音充滿擔憂:“他們會不會被鎖在了外麵?”

苗禎和段森相視一眼,沒有遲疑,推開門走了出去。

在觀察廊走了一圈,並沒有看見其他三人的身影。段森眺望遠方,也沒有平闊的沙灘見到人的影子。

苗禎則是盯著海麵,薄霧阻隔了視線,可他還是從霧中看到波濤翻滾。

湘良玉強壓下揚起的嘴角,轉身牆上密集的照片查看,很顯然,這座塔張貼的照片都是有關人魚,但卻多了更多的信息。

比如隱藏在無數碎片下的完整照片,她揭開碎片,露出了塔中唯一不是人像的第三方所拍。

以實驗床鐵質手術台為中心,**躺著的,是一條完全鬆弛任人宰割的人魚。這是一間封閉的鐵屋,床的兩側各站三名醫生,他們頭戴隔離麵罩,身穿防護服,手中拿著沾滿血的手術用品。

中間的醫生,一人拿著無齒電鋸,已經將人魚身尾分離一半,對麵的醫生則是按住人魚即將分離的魚尾,不讓它身尾分離時因為慣性而垂落。

猩紅的血連接手術台和地麵。

燈光對比強烈,呈現出的色彩讓人不寒而栗。

而畫的四周,似乎有著細小縫隙。

湘良玉不動神色將碎照片貼在那些縫隙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