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露出狐狸尾巴
等進入度尾鎮的地界後，天色窅冥。
這是個不太富裕的小鎮，雖然靠著紅蛇傳說和度尾山上的紅鬆林，吸引了一批遊客過來，但還是沒能讓這裏的村民全都過上大富大貴的生活。
街邊的商鋪有不少都打烊了，隻有零散幾個人走在路邊。
“你們餓了嗎？要不直接去我家吃飯吧，離這裏十幾分鍾的路，我給你們指方向。”一路平安無事，還有楚煜做陪聊，年輕人放鬆了警惕，認定範慈恩他們不過是一群愚蠢的大學生。
範慈恩把玩著那塊綠琥珀，眼睛裏沒有任何笑意。
唐梵，你到底在哪兒？
“這裏是個地下通道，修建的還挺牢固，不會輕易塌陷的。”隨著哢嚓一聲，打火機將壁上的油燈點燃，光亮一點點擴散開來，唐梵將打火機歸還給李厲。
他舉著油燈，往前走去。
光亮也隨著他瘦高的背影離開。
“等我。”李厲怕極了蛇，他不知道怎麽的就到了這坑裏，那條紅蛇也消失不見，身上除了多了些死老鼠的臭味外，倒也沒受什麽傷。
倒是唐梵，他留意到這個年輕的博士身上受了點傷，舉著油燈的指尖有泥土，手背上帶著淺淺的血痕，空氣中除了土腥味外，還有一股血腥味。
他剛醒來的時候問過，唐梵皺了皺眉，搖頭。
“你說，那小子將我們騙到這裏來，隻是為了搶奪錢財？”李厲在後追了上去。
唐梵回頭看了他一眼，唇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光是這個還不夠？”
古往今來，多少人為了‘錢財’二字，做盡了偷雞摸狗、燒殺搶掠的事兒。
“倒也是。”李厲徒然安靜了下來，他爹是個教授，別的知識點沒學到，但道德底線還是挺高的。此刻他們身上除了一個打火機和一盒萬寶路外，什麽都沒了，看樣子手機和車鑰匙都被那個年輕人趁著他暈倒後偷摸了。
唐梵向來淡漠的眼垂著，輕輕喘著氣。
摔下大坑的時候，下意識地用胳膊撐地，左小臂應該是骨折了。
他伸出手在半空，停頓了幾十秒鍾。
李厲凝起眉頭看著半空中的那隻手，猶猶豫豫地舉起右手，擊了個掌。
……
“你幹嘛？”
李厲有些尷尬，“不是你要擊掌嗎？”
唐梵：“我是在確認空氣中的風向是從哪兒來的。”
“哦。”李厲知道自己幫不到唐梵，主動道：“我來拿油燈吧，你負責觀察環境，要不咱倆都得折在這兒。”
順利接過油燈後，李厲如獲至寶般地雙手緊握著燈台。
兩人順著風向繼續往前走去。
租來的車最終停在了一個看上去有些年份的房屋旁，借著車燈，四遭環境一目了然，院子裏的豇豆苗幹枯在竹竿上，長了許多的野草，看樣子許久都沒人打理了。
楚煜覺得奇怪，問道：“你家裏沒人嗎？”
“怎麽沒人，我父母年紀大了，我又四處跑生意，家裏沒女人，看上去亂了些而已。”年輕人壓了壓帽簷，聲音中帶著難以壓抑的興奮感。
“你是做什麽生意的？”
年輕人循聲看去，是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小姑娘，小小的一隻，軟乎乎的，笑起來的時候眼尾自然地彎成一個月牙兒，好看極了。
他往前走了幾步，蹲在身子，才發現她皮膚白得像玉瓷一樣。
“倒賣藥材，天麻、黃檗、杜仲、山萸、龍骨……隻要村裏有的藥材，我都收購。”
龍骨二字一出，範慈恩等人便知道唐梵為何會和這人扯上關係，肯定是因為這龍骨。
龍骨乃是古代動物的骨骼，上麵留有人為刻畫的符號，對於鄉下的村民而言是味中草藥，但對於研究古文字的學者來說，是極為珍稀的研究對象。
“龍骨倒是聽起來是個稀罕物，你這兒有嗎？”範慈恩的笑容燦爛明媚，讓人不好拒絕。
這倒是正好遂了他願。
年輕人起身道：“我屋子裏多的是，你要是想看，就叫你朋友進去取吧。”
陸舟行也想知道這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於是自告奮勇道：“我跟你一塊兒去。”
“我也去。”沈黎不放心地跟著陸舟行，兩個人好歹還能有個照應，她回頭對範慈恩道：“我倆進去看看情況，你和楚煜留在這兒，一有情況就趕緊讓警察同誌過來。”
交代好後，陸舟行和沈黎才隨著那年輕人往裏走。
近了幾人才發現，大門竟然倒在地上，屋子裏的野草不比外麵的少，甚至還因為天黑了多了一絲詭異。
蟲鳴聲讓沈黎的一顆心髒都快蹦躂到了嗓子眼，她沒忍住抓住了陸舟行的衣袖，想起了在車上時，他伸出來的掌心。
陸舟行下車時抽了一根小臂長的鐵棍防身，越往前走，心越是沉了下去。
很不對勁兒。
這裏的太破舊了，荒草叢生，灰塵多得恐怖，根本不可能住人。
“家裏太久沒收拾了，亂得很。”年輕人半張臉隱在黑暗中，尖尖的下頜，動作倒是極快地竄進了靠裏邊的那個房間。
“小心點，這裏肯定有情況。”陸舟行交代了一句，走上前，用鐵棍推開房門，年輕人已經不見蹤跡，借著沈黎用手機照出的光亮，可以看見正中央擺放著一架床。
白色的帳子隨意丟在地上，遠處黑乎乎的一大團，不知道是個什麽東西。
陸舟行火上眉頭，這個騙子！
剛想轉身往回走，雙腿忽地一軟，“有人！”
幸好有沈黎攙扶，才沒有直接跪在地上。
躲在桌子下的年輕人不再掩藏，靈活鑽出來，趁著他們沒反應過來，一腳踹了過去。
“你快走，告訴他們這裏有詐！”陸舟行險險躲開，將沈黎往外推了一把。她走了沒幾步，就被幾條小蛇給嚇了回來，顫顫巍巍地找了個凳子，擋在身前。
這一舉動讓年輕人捧腹大笑，下一瞬，他腦袋一偏，直接倒在了地上。
原來是沈黎舉起凳子揮了過去，重重地敲在了他頭上，“對、對不起啦，我也是沒辦法，誰讓你不是個好人。你先打人的，就算到了派出所，我也是有理的一方。”
她一邊哭著說對不起，一邊用力往年輕人身上砸。
修複古籍需要長時間的集中精力，沈黎為了能夠保持精力旺盛，因此堅持鍛煉，時不時還去舉鐵。打架她不會，力氣倒是有一手。
陸舟行嘶啞咧嘴的瘸著腿過來，看著年輕人躺在地上基本沒有什麽還手能力，阻止道：“先看看有沒有唐梵的線索吧。”
沈黎這才住了手。
兩人順著牆角往裏走，去查看可疑的木箱。
身後有動靜，那年輕人偷摸著往外走，見被人發現，加快了腳步，耗子一樣逃了。
“趕緊給範慈恩他們發個消息，就說……”話音未落，腳下一空，陸舟行意識到自己踩中了什麽陷阱。
但沒想到沈黎抓著他的手，連帶著也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