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處刑

元芷上神:???

霖川神君:!!!

圍觀群眾:……

就是……發生甚麽事了?

咋還能有這種接引金光都來了,現在掉個頭來劈了一道天雷的操作呢?

然後,你永遠可以相信天道的宣傳水平——正在人民群眾都麵麵相覷,互相打聽你有沒有從哪本古籍裏看到過類似的情況的時候,他們心底慢慢起來了一縷晦澀的道韻。

悟性不太行的人自然領悟不到什麽東西,但隻要是個修為水平還湊合的,細細一咂摸,然後就是倒吸一口涼氣:

【此人冒領他人因果,意圖瞞天過海飛升,今被天道查實。特將此人天雷誅滅,以警後人。】

這樣的道韻自然同樣具現在了元芷上神和霖川神君身上,霖川神君一方麵是悟性隻到那裏,另一方麵是已經被天雷劈懵了,整個人根本想不起來去悟那一道道韻到底是個什麽意思,但元芷上神級別在那裏,那道韻對她來說連最基本的加密都沒有,一出現她就感悟到了,當場便是臉色煞白,慌得手都有些發抖。

她抿了抿蒼白的嘴唇,一個箭步衝上去抱住了已經痛到縮成一團的霖川神君,屬於上神的氣息和威壓霎時間逸散而出,讓外頭一幹在附近看熱鬧的修煉者被迫彎腰或是下跪的同時,也以上神的位格暫時延緩了天道往下劈來的雷霆。

霖川神君整個人都傻了,窮盡他九千年的壽命也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場麵,就差沒有被嚇到涕泗橫流了:“阿娘,這到底……”

“乖,不怕,不怕。”說的是不怕,但元芷上神現在心裏那叫一個慌得一批,她一邊在安慰疼得都**了的兒子,一邊努力調動法力,身子一顫,一縷道韻很快擴散開:

【我兒確確實實是以普通人身份下凡的,經曆了千年苦修之後方才有如今修為,第一次渡劫在心魔時出了岔子但有幸並未出事,如今將舊傷養好了這才再次引動天劫,實實在在沒有搶奪他人因果啊!請天道明鑒!】

天道是沒有感情的,天道隻是一條淡漠的道韻掃了過來,語氣啊感情啊什麽的,全靠領會的人自己悟,直接體現在元芷上神心頭的道韻傳遞的信息是這樣的:

【這個人你怎麽解釋。】

元芷上神心頭一動,便有一幅畫卷緩緩延展而開,正是人在仙界,放開神識和法力,麵目模糊但道韻很清楚的玄明真人。

長身玉立,仙風道骨,給人的那種感覺明擺著就是昭陽宮收到消息,元芷上神帶著霖川神君下界,一頓查訪之後真正查到的那位理論上應該早就去世了的下界修士的味道。

這個人,還活著?

元芷上神對這個信息已經是懵逼到不知所以,再細細一品那幅圖像,霎時心頭駭然。

這個人!這個人沒有拿過本界天道贈與的洗髓伐骨機緣,明擺著沒有在本界的本次飛升之劫中飛升。但他所處之地卻有濃鬱的仙靈之氣縈繞,一看就知道是仙界無疑,他身上還沒有半點下界靈氣的駁雜氣息,是非常明顯的在洗仙池內泡過了的正經仙人。

他是怎麽做到的?難道第一次飛升不成,他還有本事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飛升兩回?

這是什麽恐怖故事!

並且天庭什麽時候有修士成功飛升了!

不對,還真有。

——截至她和夫君得知了竟然某一處下界出現了瀕臨渡劫成功卻原地消失的修士,於是動了將因果安在霖川神君身上的念頭時,近百年的天庭有且僅有一個飛升修士,被當日去飛仙殿巡(玩)查(耍)的韻兒撞見,韻兒說那人是四海八荒飛升上去的,因那人風姿如玉,偏偏出身低下,韻兒撒嬌得不行非要削了他的仙籙貶了他的階品讓他做仙侍。

所以……難道……

我的天!

夫君幹事情沒那麽迅速吧,要是這人已經抹掉了仙籙成功從仙官貶成了仙侍,他現在不在昭陽宮好好伺候韻兒卻出現在這裏……這特麽不是結下死仇現在來找我報的節奏?今天我們母子落到了他手裏難道還會有什麽好結果?

元芷上神頓感心跳加速。

但這種時候是不能慌的,不管仙侍之事成與不成,她得一口咬定這是兩個人才好,於是又是一縷道韻擴散而出:

【此人明顯已是神仙,若是飛升修士,必然已是飛升成功,可本界近幾十年來唯有一人挑戰飛升天劫還未曾引得天門大開,試問這人怎麽可能是從本界飛升?川兒又如何會頂了這人的飛升名額?是,此人與川兒身上的因果有些類似,但想來不過是類似罷了,並不能說明什麽!】

天道給的道韻依然非常淡漠:【他就在附近,你可敢與他對質。】

元芷上神現場倒吸一口涼氣。

但事到如今,對質什麽的,不敢也得敢了。

元芷上神立時沉聲道:【有何不敢!】

——那微末小仙,都已經飛升成功了,位列仙班了,就必然歸鬥部管,我夫君是執掌鬥部的帝君,那微末小仙但凡有點眼力見,就該知道不該與我家為難!

再說了他都飛升了,此界的洗髓伐骨之效於他而言已是沒有了意義,憑什麽就不能送給川兒!了不起就是事後好好勸說韻兒不要打將他貶為仙侍的主意,再補償他一個實缺罷了,有什麽要緊!

這麽想著,元芷上神,略略放心。

然後,玄明真人接天道通知,化作了一道絲毫不起眼的光絲,輕輕閃入了那個山洞,仙界散仙對著兩個貴族,為免被挑禮儀上的不周到,玄明真人先禮貌地一欠身:“上神,神君。”

元芷上神見玄明真人如此識相,自然認為這事正在按著自己設定的劇本走,於是傲然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出來:“起身吧。”

玄明真人直起身來,不等他說什麽,一邊頂著天道壓力,一邊憂心兒子傷勢的元芷上神已是沉聲開口:“天道老爺說,原本在此界飛升的是你而不是川兒,要本座與你對質,你有何話好說?”

恩,上神反客為主,說是對質,在你開口之前先把這件事定位成審問你,非常合理。

以及,既然元芷上神看到了玄明真人時並沒有立刻喊打喊殺,也沒有一個“賢婿”就上來套交情,反而是一副陌生人甚至有點色厲內荏強撐架勢的樣子。

那她估計是在赤霄帝君見到玄明真人真身之前就下凡了,並且……

玄明真人心裏嘀咕了一下,和誅仙劍吐槽:“前輩,赤霄帝君想讓我做他女婿之前,這一家人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但我卻不知的事情?乃至於心虛至此?”

誅仙劍覺得很有可能,不然根本無法解釋元芷上神那莫名的心虛和色厲內荏。

“有什麽要緊。”但誅仙劍很快便回應道,“反正今日之後就沒事了。”

倒也是。

玄明真人嘴角不帶感情地勾了勾,對元芷上神拱了拱手,之後便道:“天道在上,弟子確實曾於本界修煉,但都是安心積攢法力,錘煉心境,雖於此界之內有三五好友,但本界畢竟不小,弟子確實不確定本界是否有霖川神君在同時修煉。至於這幾十年來本界到底有多少人引動飛升天劫,弟子亦是不知。或許霖川神君行事低調,一直無人知曉他在本界,更是在無人所知之地引動的飛升天劫,也未可知。”

元芷上神那一顆吊起來的心,終於悄悄落了下來,包括霖川神君也悄悄鬆了一口氣。

但這種替人因果的重大刑事案件,顯然追求的就是一個證據確鑿,絕不是一個“我不知道啊”便能輕易糊弄過去的——天道那邊的cpu計算了片刻,仍然沒有輕易放過,隻又有一縷道韻呈現在了元芷上神與玄明真人心頭。

哦,你說霖川神君?

悟性太差,投影無用,不費那勁了→_→

以元芷上神之位格,玄明真人之悟性,幾乎是第一時間便領會了天道的意思——

【幾十年來,唯有蘇玄明一人引動飛升天劫。你二人,誰是蘇玄明?】

元芷上神立刻咬緊了牙關。

她明確地知道,今日之局,麵前這兩人看來是隻能活一個了。

她看向玄明真人,天道麵前搞傳音串聯明顯是找死,但要不搞傳音串聯,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神能不能讓玄明真人領會自己的意思——

你現在!立刻馬上去死!不要讓我逼你體麵!

不然以我家在天庭之尊,你最終總是要回天庭的,我有一萬個法子能讓你在天庭混不下去!

玄明真人當然能領會。

但玄明真人不準備搭理她,他隻再次對虛無一拱手:“弟子不敢欺瞞天道,但弟子亦實在不知如何證明‘我是我’,不過弟子有一策,可立時使清濁分明,絕無錯漏。”

天道那邊又沉默了許久,才給了一個字。

【說。】

“既然霖川神君在本界以凡人之身潛心修煉,之前還將飛升天劫渡到了心魔劫的地步,那之前的各種劫難於霖川神君而言應當是信手拈來吧。”玄明真人淡淡地一錘定音,“那簡單啊,不用金木水火土五劫地為難,隻讓霖川神君再渡一次天雷劫便是,不可能說之前渡劫時半點困難沒有,如今卻一道天雷都扛不下來吧。”

這話出來,霖川神君頓感頭皮發麻,元芷上神都怔愣當場,片刻之後方才怒氣衝衝地喝道:“放屁!那為何不是你再渡一次天雷劫證明自己就是蘇玄明?”

“晚輩可以渡,沒問題,誰先誰後不過是個順序,有什麽要緊。”玄明真人說的就坦**多了,“可是晚輩若渡天雷劫而不死,是不是也該輪到霖川神君試一試了呢?”

霖川神君的臉色,刷的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