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眾叛
滿心歡喜的二帝:???
因為二帝竟然真的平安歸來所以心情如喪考妣心情的女人們:!!!
送二帝出城的黎國王公貴族:什麽玩意兒???
那不可能不是真的沐國皇帝啊!
在這件事上我有什麽蒙你的必要嗎?我就是遵從我們少數民族的習俗,仗打贏了常規把對方的首腦帶回國免得被征服的部落反撲啊,你以為我就那麽需要這兩個廢物嗎還給你個假的?!
即便不說少數民族的習俗,作為一個正常的政敵,我當然是巴不得把這兩個禍害弄回去拉低你們的戰鬥力啊不然呢?!(這句話劃掉)
但再劃掉也絲毫不影響在這件事上黎國王公貴族們的懵逼程度,此時城外鴉雀無聲,於是黎國王公貴族也不派什麽使者了,直接隔著大老遠吆喝了出來,馬背上的民族·習武之人,套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一聲吆喝傳到這邊明明白白,連“臥槽尼瑪你在搞什麽飛機”的疑惑和顫音都傳得真真兒的。
這樣的對線根本不用玄明真人親自出馬,自然有性格暴躁&終於等到了心目中期待之極的反轉的將軍一張嘴就是:“曦月公主是陛下親生,難道人家親女兒親妹妹能錯認自己的父親兄長?或者難道黎國還給我方的曦月公主是假的?!”
然後,從切身利益考慮,黎國眾人不得不開始認真思考“曦月公主是假的”的可能性。
接著就被自家太子打臉了:“放你娘的屁!曦月怎麽會是假的!”
我的女人我能認錯麽?我特麽還等著她鳳冠霞帔嫁給我一生一世一雙人呢!她是假的我怎麽整!
黎國眾人:“……”
累了,不會愛了,這個傻逼太子誰能出來把他拖走啊,太影響心情了:)
但外交場合,眾目睽睽,拖走太子殿下確實不太合適,黎國眾王公也無法可想,隻能僵持,而這個時候,薑小將軍把聊死了的天兒又救了回來:“這也難講,公主與二位陛下怕是許久沒有見了,有些生疏,看錯也是有的。”
薑小將軍這麽一出言,本來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曦月公主當場心裏就是一個咯噔。
臥槽臥槽小將軍我看你平時是挺明白一個人怎麽在這個時候犯糊塗?這種事情我認了就完了啊!不要搞什麽幺蛾子!現在趕緊的把這一點敲死,不然萬一有人和我打擂台這這這……我認錯父兄最多就是有點丟人,你們真的把這兩個活寶接回去你們這薑家軍不是分分鍾得垮台?
關鍵,薑小將軍並沒有看出到她現在心頭的大恐懼,金曦月隻得將求助的目光看向那位暗示她“你希不希望二帝回來”的蘇軍師,可蘇軍師隻給了她一個“你放心”的眼神,卻並沒有出言阻止薑小將軍,相反,他看著薑小將軍,那個表情直接就把“你說的有道理”寫在了臉上。
金曦月:……你這個狀態讓我怎麽放心?啊?
然後,就在金曦月的“帶不動帶不動”心情下,那位被她視為大救星的蘇軍師回過頭去,看了在軍中被保護得嚴嚴實實的女人們:“這樣吧,請眾位都去認一認,以免當真出了什麽誤會。”
女人們見證了這一場讓人瞠目結舌的大戲,更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還有戲份。
這一瞬間,無論是黎國還是薑家軍,還有被接回來的姑娘們,竟突然就領會了為什麽蘇軍師會不那麽忠君愛國,甚至可能會給後世留下話柄的,在迎回二帝之前,選擇先行迎回二帝的女人們——真要是先迎回二帝,薑元帥發於卒伍之間,蘇軍師來自江湖之遠,組織起來的殘兵敗將裏並沒有多少高級軍官,都沒怎麽見過二帝,豈不是你說誰是皇帝誰就是皇帝?
但接女人們就不一樣——那麽多的女人,即便黎國有心隱瞞,又去哪裏整這麽多的人來冒充?如果女人們是真貨,女人們辨認出不是皇帝的皇帝還能是真貨麽?
然後女人們欣然參演!
再接著,讓曦月公主流淚的場景出現了——
徽宗皇後作為徽宗最親近之人,搶先就是一個表態發言:“妾身手臂上有一顆痣,陛下可記得是在左邊還是右邊?”
徽宗:……
朕知道個屁,朕娶你純純是政治聯姻,床笫之間的夫妻私事一共都沒有過幾回,你還每每羞澀又不放開又不睜眼,有時候你我敦倫連衣服都不必全脫,你覺得朕會知道你哪隻手上有痣麽?
那是不受寵的皇後嘍,說服力有限。
然後受寵的貴妃上了:“妾身與陛下柳下初見時,陛下和妾身都說了什麽?”
徽宗:???
什麽東西!朕和你的相會是朕微服私訪,強搶民女,直接將你弄入宮中,二話沒說就有了夫妻之實,之後才對百官編了一個淒美的愛情故事,又斷了你和你未婚夫的婚約,這才成功將你封為貴妃,說什麽?什麽都沒說!
那這是有拆散有情人舊仇的貴妃嘍,說服力也有限。
然後非但沒仇還有生養之恩的五公主幽幽開口:“幼時,我和皇妹在池水邊玩鬧,被父皇訓斥身為公主沒個教養體統,父皇可記得是哪位皇妹來著?”
徽宗:!!!
拉倒玩意兒!那天朕野心勃勃想建艮嶽然後被一群臣子以“沒錢”為由反對,朕心情不好罷了一幫人的官,吵架吵累了屏退左右自己去池子邊散步,我正心情不好呢你擱這兒玩得可開心了咯咯咯笑得不行,不罵你不端莊罵誰?
朕記得清清楚楚那天你是一個人,連個宮人都沒帶!
這種事情呢,和皇帝不親近的那些命婦民女是沒有什麽發言權的,但她們也不在乎——這兩人倘若不是真的,自然該死。但即便是真的,難道他們就不該死了麽?
至於和皇帝親近的人嘛,有了曦月公主打頭,有了皇後殿下表態,這時非得力排眾議“我看陛下是真的”本來就是個蠻難的事情,不是那種與陛下有深情厚誼的人難以擔此力排眾議的重任,但……以這二位逼急了拿女人抵賬,管你有丈夫沒丈夫有婚約沒婚約的行為,在場女子誰和這兩個貨能有什麽發自內心的“深情厚誼”,給你安排個痛快點的死法都已經算我們寬厚了好嗎。
於是,二帝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耳朵裏都是極盡私密,她們一句“你說錯了”便能將他們打入十八層地獄的事情,心裏漸漸就涼了。
世態炎涼,何薄於斯!
然後,渾渾噩噩的二帝聽到了一句聲如雷霆:“放屁!這些女人是被二帝親自送到黎國的,自是對二帝恨之入骨,當然翻臉不認人!”
這當然是黎國陣營裏的聲音,但這聲音也讓二帝陡然三魂七魄回神,眼中立刻爆發出了對生的渴望,在一群女人之間眼巴巴地看向遠遠高倨馬上的薑元帥與蘇軍師,隻求以眼光來對他們心目中的“忠臣良將”發出“我就是真的啊嗚嗚嗚你們怎麽不承認呢?”的腦電波。
薑元帥作為薑家軍裏最能一錘定音的存在,在這時候自然是不方便做出什麽反應,原本以為自己已經領會了軍師意圖的薑小將軍對此也是真的麻了爪,實在不知應該如何應對,玄明真人對這樣的局麵並沒有絲毫意外,隻是露出了一個溫和甚至有些尷尬的微笑:“確實,若因個人恩怨造成了什麽誤會,也不好。薑元帥雖見過陛下,卻隻是遠遠觀瞻,我雖從陛下手中拿到過詔書,但彼時兵荒馬亂,二位陛下蓬頭垢麵,我如今倒還真未必認得真切。除此之外,我方確實無人與二位聖上相熟,實在辨不了真偽,貴方既然堅持此二人便是聖上,貴方又能拿出什麽證據證明這就是我朝天子?”
黎國王公貴族群裏一陣騷亂,但很快就有人一錘定音:“女子之言豈可輕信,當時隨你們皇帝北上的亦有一幫沐國王公大臣,讓他們來辨認,絕不會錯。”
那幫沐國俘虜可是你蘇玄明從未接觸過的人,你能把女人們哄得不認丈夫父親,卻絕不能顛倒黑白至此!
玄明真人溫和地笑了笑:“也好,請來吧。”
原本準備了一籮筐“你不讓他們出來辨認就是你心虛!你壓根就是個不希望你們天子回去的叛逆!即便今天你強行睜著眼睛說瞎話,他日史官筆筆如刀,必能把你削得無立錐之地!”說辭的黎國王公們,被這五個字直接給幹蒙了。
啊?
這麽輕易的嗎?
就連心裏已經開始暗搓搓有所懷疑就是玄明真人在其中搗鬼,然後在心裏開始瘋狂紮小人的二帝都愣了一下。
就……就是說,我們剛才,是不是對蘇軍師,太大聲了?
而女人們則是感受到了剛剛和曦月公主完全同款的咯噔一下。
她們和蘇軍師並沒有什麽默契,但她們是受了曦月公主那個天馬行空的主意號召才出來送這兩個狗男人去死的,現在也就自然而然給了曦月公主一個“臥槽這咋辦?”的眼神。
剛剛經曆過一次心跳加速的金曦月倒是冷靜,她給了嫡母庶母大嫂子小嫂子姐姐妹妹們一個“無事”的眼神。
金曦月想,以軍師算計人心之準,他既然暗示過“我不希望二帝回來”,這兩個人……估計是真的回不來了。
大可放心!
但黎國不知道啊,他們現在還覺得蘇軍師真的是個端方君子呢,為了把和談進行到底(避免那位薑元帥大手一揮開始攻城),立刻有人飛奔入城,去請那些給異族為奴多時的王公貴族。
少頃,一群來不及收拾了,隻能衣衫襤褸過來的奴隸出現在了黎國陣營。
為免黎國之人以“敢說他們不是二帝等你們回來我打死你們”來威脅,“交代沐國王公貴族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並且要求他們辨認一下那兩人到底是不是皇帝”的工作由黎國及薑家軍同時派出一名人員來完成。
一頓交代之後,原屬沐國的王公貴族們,看了看被女人扒拉了一遍所以顯得非常狼狽,猶如喪家之犬的二帝,再看了看已經撤回薑家軍陣營被保護得嚴嚴實實的女人們,最後目光驚恐地掃過高倨馬上,意態悠然,仿佛他們說什麽都沒關係的蘇軍師。
撲通,撲通,撲通。
這是女人們,黎國王公們,連帶二帝,那幾乎都要蹦出喉嚨口來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