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死者死於話多
保守秘密就能拿五十萬？
那張浩亮圖啥？不告訴唐慧芳他的計劃，獨享一百萬不好嗎？
唐慧芳回到家，把與張浩亮的談話講給老伴。老伴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張浩亮這是要拉唐慧芳下水。
“我想了很久，真的很久很久。我本來是想要拒絕的，但是我一看到小寶，我就……
“後來張浩亮跟我說，如果馮曉璐死了，因為有保險在，警方一定會懷疑是他殺人，到時候一分錢都得不到。所以隻有我去動手，而且是在他有不在場證明的時候動手才行。
“我還是猶豫不決，直到上周六晚上。當時我聽馮曉璐說要去給我借錢，我還挺高興，心想隻要她說到做到，給我一萬一，我就徹底打消那個念頭。所以我一直等在樓下。
“那期間張浩亮給我打了個電話，就說了一句，讓我跟上馮曉璐，這次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也不懂啥叫好機會，反正就跟上了。
“後來我看見馮曉璐坐在車上，昏迷，頭還流血了。我心想，說不定她是被人給殺了，為了確認，我繼續跟上去，一直到了橋下。”
在看到那輛車已經開走之後，唐慧芳深一腳淺一腳在岸邊的泥濘上摸索著前行，耳畔都是風聲和浪潮聲。
她是真的迷路了，辨不清方向。她也不知道在那裏走了多久，隻記得當時腦子裏一片空白。
隱約中，她聽到了微弱的呼救聲。她順著聲音的來源而去，走到了江邊。
馮曉璐居然水鬼一般，濕漉漉的、艱難地從江水裏爬了出來。
“有人嗎？救命，救救我！”
唐慧芳嚇得跌坐在地上，第一個念頭：馮曉璐居然沒死！第二個念頭：馮曉璐要是死了就好了。
“誰？誰在那？救救我，有人要殺我！快，快報警！”
唐慧芳回過神，下意識聽從馮曉璐的指揮，上前幫忙，徹底把她從水中拉上來。
“表姑？你怎麽在這？”
唐慧芳無言以對。
“快打120，我的頭……我的頭被他們砸破了，好疼……”
唐慧芳無動於衷，第三個念頭：如果她見死不救，馮曉璐不就死了嗎？五十萬不就到手了嗎？
見唐慧芳沒反應，馮曉璐艱難打開斜挎包，掏出腰帶，“這個給你，這個很值錢的，救我，等我好了，一定馬上還你錢！”
唐慧芳接過腰帶，還是無動於衷。
救馮曉璐，最多能得到一條腰帶和一萬一，不救她，能得到五十萬。
“快呀，我手機泡壞了，你快打電話啊！”馮曉璐應該是迸發出了生命最後的力量，直接去掏唐慧芳的口袋，想要拿她的手機。
唐慧芳下意識後退，死死守住自己的手機，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馮曉璐快點死，再拖一會兒，拖到她死就好了，我隻是見死不救，人不是我殺的。哦不，不是我見死不救，我根本沒見過她。
可是，這樣做不是作孽嗎？報應會不會落到小寶身上？對，應該為了小寶的未來而積德行善。對，不能殺人。救了馮曉璐，她會感恩的。
馮曉璐看唐慧芳無動於衷，突然破口大罵：“沒良心的！你跟張浩亮都是一夥的，你們都是狼心狗肺！你們想讓我死是不是？是張浩亮讓你來殺我是不是？等我回去，我不會放過你們，你給我等著，我要讓你們都去蹲監獄！”
唐慧芳徹底慌了，馮曉璐居然什麽都知道！
今晚是不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唐慧芳不知道，她隻是知道，這是她最後的機會，最接近成功的機會，最接近拿五十萬的機會，如果錯過了，馮曉璐不會放過她！
唐慧芳步步後退，仍舊躲不過步步緊逼，口吐芬芳的馮曉璐。
不知不覺中，唐慧芳已經揮舞起手中的武器，步步向前，意圖把馮曉璐再逼回江水之中。
終於，馮曉璐倒地，她僅有的體力全部殆盡，隻能小聲哼哼。
唐慧芳看著馮曉璐的外套袖子都被她手中的腰帶扣頭刮破，馮曉璐的頭上流血，流了滿臉，煞是恐怖。她知道，她已經別無選擇，沒有退路。
唐慧芳抓起地上的尖銳石塊，狠狠砸向馮曉璐的頭，一下兩下三下，終於，馮曉璐不動了。
唐慧芳不敢耽擱，又把馮曉璐推入江水之中，找了個樹杈，盡力把人往裏推。
馮曉璐剛一進入江水中沒多久，身體又開始掙紮。
唐慧芳沒料到馮曉璐居然還沒死，恐懼的本能下，她又用力把馮曉璐往水深的地方推。
黑暗中，馮曉璐漸漸沒入浪潮之中，終於消失不見。
祁興言無力地閉上眼，“你有很多次機會可以懸崖勒馬；馮曉璐也是，有很多次機會，閉嘴便能贏得生機。唉，為什麽都這麽蠢。”
……
審訊室外的走廊，唐慧芳和張浩亮狹路相逢。
“唐慧芳，你是不是傻？你不是跟我說，已經聽我的燒了那條腰帶了嘛？為什麽拿去賣？就為了那點小錢，你害慘我啦！
“你個蠢蛋為什麽要認罪？沒有保險，也會有民事賠償，該給你的錢不會少！現在好了，功虧一簣，全都沒了，全都完啦！”
唐慧芳沒有反駁，隻是默默流淚。
祁興言用力推開眼前咆哮的張浩亮，滿臉鄙夷：“一切都是你這個蠢蛋咎由自取，你沒資格嫌棄別人。”
祁興言的辦公室裏氣氛冰冷。
王愷唉聲歎氣，成澈低頭不語，祁興言望著筆錄發呆。
“馮曉璐的家庭太典型了，一家三口，外加唐慧芳，全都是上當受騙的受害者。受害者，也都是加害者。”王愷感慨，“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怎麽就這麽巧呢？”
“也許相似的人會互相吸引，所以他們才結成夫妻，父母耳濡目染，孩子才會繼承他們的愚蠢吧。”成澈也跟著歎息。
王愷拉著長調：“他們的故事正應了一句話：人生處處是陷阱，防不勝防啊。”
祁興言低著頭，仍舊盯著筆錄，“有的防，別貪心，別貪小便宜，別以為自己特殊運氣好，能聽得進勸，就能防住一大半。”
“祁隊說得好！”王愷老毛病又犯了。
祁興言嫌惡地抬頭看王愷，“你們有錢人不都喜歡成立什麽慈善基金嗎？那個自閉症的孩子也是受害者，急需救助，成顧問的一片愛心也急需釋放，你找個靠譜的基金，從中聯係一下。”
“沒問題，馬上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