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昂貴的凶器
祁興言同情地望著少婦，“難為你了，被迫接收到這麽複雜又糟心的信息。”
少婦深以為意地點頭，“就是呀，這種事還是旁觀者清，隻有外人才能明白，他們三個都在犯蠢。”
祁興言想著還有沒有別的問題。
少婦身後的電腦發出提示音。
少婦驚道：“哎呀，光顧著跟你們聊了，我還得趕緊去刷單呢。我們寶媽找個網上兼職不容易。”
祁興言僵住，頭頂飛過無形的第四隻烏鴉。
“那個，旁觀者清，”祁興言有些無力的挫敗感，“刷單返利也是一種網絡詐騙。”
“我這個不是，”少婦忙著在電腦上操作，不假思索地說，“有關於樓上他們家的事兒，我也就隻知道這些了。二位不好意思，我要忙了。”
王愷不甘心，還要勸說。
祁興言攔住他，“算了，交給轄區派出所的片警吧。這是個持久戰，他們應該比你我有耐心。”
出了單元門，祁興言給王愷下達指令：“你去物業，監控能拿多少拿多少。”
“啊？”王愷替成澈發愁，猜測著這兩人之間是不是合租不太愉快，祁隊這是公報私仇呢。
……
回到分局辦公室，祁興言的辦公桌上已經擺放著李雨桐的屍檢報告。
死亡時間推定在一周前，剛好就是上周六的晚間22點至周日淩晨4點之間。
死因是機械性窒息，溺亡，肺部和胃部都檢測出鬆江的江水；頭部有多處銳器擊打的痕跡，顱骨骨折，顱內出血；手臂上有防禦傷。
手臂防禦傷局部特寫照片吸引了祁興言的注意，這個武器形狀特殊，多次擊打，痕跡重疊，看著有些眼熟，好像是最近他就見過類似的東西。
不，不是最近，好像就是剛剛。
正琢磨著，王愷敲門進來。
“把外套撩起來。”祁興言命令。
“啊？”
祁興言懶得再說一遍，用眼神催促。
王愷幹脆把皮夾克給脫下來，露出裏麵的襯衣。
祁興言一眼便確認，擊打馮曉璐手臂的武器是什麽。他敲了敲桌上的屍檢報告。
王愷莫名其妙湊過來看，剛好看到手臂局部特寫。
“愛馬仕的腰帶扣頭，H！”
祁興言腦海中浮現雙方搏鬥的畫麵，對方揮舞愛馬仕皮帶，以金屬扣頭去抽打馮曉璐。馮曉璐自衛，用手臂抵擋多次。
金屬扣頭隔著馮曉璐的外套擊打在她的手臂上，也刮破了外套。
“你是刑警，戴這個上班合適嗎？”天地良心，祁興言真的不是仇富，真的是職業要求。
王愷恨不得現在就把皮帶抽出來，他快速穿上皮夾克，遮蓋腰部。
“我知道了，對不起祁隊，是我考慮不周。不過祁隊，現在這種腰帶的仿貨遍地都是，路邊攤都有的賣，所以對於圈定嫌犯特征並沒有什麽作用。”
祁興言點頭，盡管如此，還是得查查看張浩亮有沒有同款皮帶。
“你來找我有事？”
“哦，我已經聯係了成顧問，他馬上過來。還有，我剛剛聯係了鬆江幾家大的保險公司，他們一家三口都沒有買人身意外險，隻有單位給繳納的五險一金。不過我會繼續查小保險公司，既然查了，就得查個徹底。”
祁興言點頭表示讚許。
王愷轉身出門，露出黑色皮夾克後背上顯眼的LOGO。
祁興言也覺得眼熟，應該是小眾的奢侈品牌。罷了罷了，這些都是有錢人的日常，他再斤斤計較，不仇富也像仇富了。
臨近下班時間，肖冰打來電話：
“祁隊，那個賣三無保健品的團夥早在10天前就被一窩端啦，四名主犯包括段紅玉上周六都在拘留所裏，沒時間作案啊。”
“端了？怎麽回事？”
“有內部人員報警，正上課呢，抓了個現形。”
“內部人員？馮曉璐嗎？”
“不是，也是個被馮曉璐坑騙的受害者，好像是她丈夫那邊的親戚。為了追回自己被騙的錢，先是去找馮曉璐，後來又喬裝打扮混進去聽課，偷拍了視頻證據，然後報警。”
“表姑？”
“是。”
“馮曉璐沒被追責？”
“馮曉璐和十幾個聽課的會員都被帶到了派出所，經過民警好一番說服教育，他們中大部分才肯承認自己上當受騙。很遺憾，馮曉璐屬於小部分。
“但是根據記錄，經過她的介紹隻銷售出去了一小部分，還是賣給了丈夫的表姑，她沒有從中賺差價抽成。到最後她都一口咬定，就是出於好心幫助親戚。既然是親戚，民警協調她們私了。”
“結果呢？”
“結果私了失敗，兩人在派出所裏吵起來，表姑說要告馮曉璐，詐騙團夥的錢都被轉移了，根本不夠賠償。表姑要讓馮曉璐賠她買產品的一萬一千塊。馮曉璐說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有膽你就拿去。”
祁興言無力苦笑，要來了這位表姑的身份信息。他得去找找這位55歲的唐慧芳，看看她是不是有膽。
肖冰發來的唐慧芳的家庭住址，讓祁興言有瞬間的錯愕。
如果是這個地方，那麽祁興言想要換個出外勤的搭檔。
路過成澈的工位，祁興言好奇去看成澈的電腦，發現他已經在上班時間明目張膽地摸魚，帶薪刷短視頻。
祁興言咳嗽一聲，“成顧問雖然是顧問，也是有報酬的。”
成澈笑著抬頭，絲毫沒有被抓包下屬的尷尬，“剛剛聽到祁隊在講電話，本來是想要過兩分鍾再去匯報的。”
好吧，這個解釋說得過去。
“馮曉璐小區的監控看完了？上周六晚上張浩亮真的一直在家，沒出門？”祁興言急於排除第一嫌疑人。
成澈仍舊坐在工位上，“張浩亮的不在場證明成立。”
“你確定？沒有可能是喬裝打扮後不走尋常路，偷偷溜出去？”
再次被祁興言質疑，成澈卻沒有了上次在家中那般不悅，而是習慣性的堅定微笑：
“沒有可能。這個小區的監控分布合理，很少有死角。所有跟張浩亮身形相似的人都拍清楚了正臉，而且步態也都不同。”
又是步態。
祁興言也試著通過步態識人，但是這裏麵的差別太過細微，他看十遍，也就隻能看出一些而已。如果對方有意換個姿勢走路，他便完全看不出了。
可成澈不同。
前幾天祁興言惡補了所有成澈參加過的《超級腦王》節目，有個題目是通過馬的步態去尋找特定馬匹。
先給選手們看目標馬匹奔跑的視頻，然後把馬場裏五十匹身形顏色一樣的馬一起放出來奔跑。
隻有成澈在短短一分鍾之內識別了目標馬匹，選對了編號。
馬尚且看得出，何況人？成澈的眼睛的確能夠快速捕捉到常人看不到的細節。
“馮曉璐呢？她離家後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