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殺人預告函
“劉麗嬌前任丈夫也死了？”祁興言問。
“祁隊英明啊！不過不單單是前任，還有前前任。劉麗嬌45歲，十年前喪偶。之後她做護工十年，把兒子供上了大學。
“一年前嫁給了她照顧的心髒病人孫禮信。可是結婚沒到三個月，孫禮信就心髒病發死了。
“這不，她跟郭棟梁剛結婚不到半年，郭棟梁也死了。嫁一個死一個，三嫁三死，這還不是黑寡婦？”
王愷說完，打了個冷顫。
“護工啊，”祁興言囑咐雷曉霆，“把家裏所有的藥物食物都帶回去檢測。順便通知李法醫先做心血檢驗。”
“對啦，這世上根本沒有鬼，所以郭棟梁見鬼的表現其實是中毒後的幻覺，劉麗嬌做了十年護工，肯定懂點醫學知識啊。凶手一定是這個黑寡婦劉麗嬌，果然是配偶犯案！祁隊英明！”
王愷搶先說出結論，急於拍頂頭上司的馬屁。
祁興言瞥了一眼王愷：
“身為專業人士，你能不能不要像網上那些急於下結論的網民一樣，讓證據飛一會兒？”
祁興言無奈搖頭，聽風就是雨的網民們是單純的蠢，見風使舵的王愷是小聰明用錯了地方。
怪不得局裏有人給王愷起了個極具諷刺性的綽號——小舵手。
王愷傻笑撓頭，不走心地表態：“我錯了祁隊，我還有很多不足，還需要您多多提點……”
祁興言自動忽略王愷的碎碎念，又在現場巡視了十分鍾，大致看了一遍郭棟梁前麵四次“見鬼”的視頻。
樓下圍觀的居民大多散去，成澈還在。
既然人家一直等，祁興言決定還是去聽聽成澈沒說完的話到底是什麽，便打發王愷先去車裏等他。
“我聽你之前的意思，是對案子有什麽線索要提供，或者是有見解？”
成澈苦著一張臉，“我想，這案子的凶手，搞不好是衝著我來的。”
“什麽？”祁興言驚奇意外，目光炯炯。
成澈掏出手機，解鎖後遞給祁興言。
祁興言接來看，屏幕上是一張照片，拍的是打印紙上的手寫字，字體歪歪扭扭，像是小學生。
題目是大大的五個字：殺人預告函。
成澈你好，我最近在追你參演的綜藝節目《超級腦王》。
所有選手裏，我最看好你。看得出，你是真的有觀察天賦，記憶力超群，是當之無愧的超級腦王。
但是那個叫傅將離的選手實在是讓人氣憤，他簡直蠢到家，連遊戲規則都聽不懂。
因為他的愚蠢，害得跟他組隊的你以及另一個選手都被連累出局。
你本身就在記憶訓練學校任職，有工作，是學校的明星教師。
可是那名小選手呢？他可是出自貧寒家庭，他能夠得到機會多麽難得？如果能夠進入決賽，先不說得到多少獎金，對他將來找工作肯定是有加成的。
為什麽明明是傅將離太蠢，卻要讓兩個無辜的隊友跟他一起淘汰？
遊戲規則太不公平！正如這世間規則一樣不公！
我平生最痛恨蠢蛋，最最恨因為自己愚蠢而連累他人的蠢蛋。
按照時下流行的說法，我給自己下了診斷，我有厭蠢症。
看著有人犯蠢，愚不可及，我就會發病，非常痛苦。
我這個病無藥可醫，唯一緩解的辦法就是殺蠢蛋，我恨不得殺光這世界上所有的蠢蛋。
當然，我一直在壓抑克製這種衝動。
現在，我需要你替我發聲，幫我克製我的衝動。
請你務必在本季決賽之前，在你的個人微博上聲討傅將離的愚蠢，並且用至少三百字的篇幅形容他的愚蠢，以解我心頭之恨。
你肯定會想：我憑什麽替你發聲？憑什麽要為了你而犧牲自己的口碑？
就憑如果你不當我的代言人，就會激活我——厭蠢症殺手，我會隨機殺死一個現實中的蠢蛋，從此一發不可收拾，一個接一個地殺蠢蛋。
我選擇你來當我的最後一道防線。
你聽說過達爾文獎嗎？雖然是惡搞的獎項，但是我卻深有所感。
愚蠢的基因如果延續下去，那就是對整個人類族群的犯罪！
也就是說，死在我手上的蠢蛋們，都為人類進化做出了貢獻。
跟那些專門殺壞蛋的法外執行者一樣，我們都是淨化這個世界的先驅。
不同的是，我是先驅中的創新者，我對人類族群做出的貢獻更加深遠。
說了這麽多，你一定不信，但是沒關係，我會用事實讓你相信。
是你替我聲討一個蠢蛋，還是我殺死一個個活生生的蠢蛋，你自己選吧。
最後奉勸一句，別犯蠢，否則你這個蠢蛋也會列入我的清除名單。
——厭蠢症殺手
有點意思。
祁興言把手機還給成澈。
“這是我一周前在單元信箱裏發現的。那時候，《超級腦王》本季的決賽已經結束了一周了。
“現在都是電子郵件，誰還用信箱啊？信箱裏都是投放的廣告，所以我平時根本不在意。
“發現這封殺人預告函之後，我馬上去找物業調監控。可你也應該了解過了，四方家園的監控隻在小區的兩個入口處和電梯裏，而且隻保留最近一周的錄像。
“即便如此，我還是把能看的監控都看了。隻可惜，一個可疑分子都沒找到。”
成澈語氣中全是自責。
祁興言失笑，這個成澈未免有自作多情之嫌。
對了，這個超級腦王的選手成澈，他的特長就是放大鏡一般的眼睛，能夠在四倍速甚至八倍速播放的視頻裏找到目標物品的所在，以及隱匿的細微蹊蹺之處。
他說看了小區一周的監控錄像，沒有可疑分子，也就證明送信時間絕對在一周以前。
“你也不必自責，這很可能是你的讀者惡作劇。”
成澈苦笑：“發生墜樓案前我也一直這麽認為。可現在，郭大爺死了。”
祁興言皺眉，繞了一圈，果然還是回到了這個案子。
“郭大爺，郭棟梁，是我們小區裏，哦不，也許可以稱得上是整個鬆江市有名的——蠢蛋，也是距離我最近的——知名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