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紙鳶

“玄燁啊,難得看你如此喜歡一個姑娘,終究是再大的英雄,也難過美人關呦。”

直到到了山頂,燕玄燁才把謝晚凝放下,腳站到地上的那一刻,謝晚凝甚至覺得有些飄飄然的不真實感。

太後見狀打趣道。

燕玄燁幫著謝晚凝將有些淩亂的發絲別到耳後,“那是當然,好不容易才討來的夫人,自然要好生珍重。”

丫鬟已經將軟榻放置好,扶著太後坐下,“你有這個心倒是好的,隻是如今成親多日,怎的也不見晚凝肚子有動靜?你可得抓點緊了。”

“你父親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你都已經出生了。”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

太後似是也想起了從前的事,目光飄向遠方,連鬢邊的花發好像都更白了幾分,歎息道:“好好祭拜祭拜你父親吧。”

燕玄燁還牽著謝晚凝的手,下意識的手一縮,謝晚凝吃痛,小聲驚呼。

聽到這一聲驚呼,他仿佛才緩過來身,手微顫,而後鬆開了。

謝晚凝揉著自己有些發紅的手腕,小心翼翼揣摩燕玄燁的心思,他剛剛那般失控,是因為太後提到了他的父親嗎?

“罷了,你們這群年輕人也不必陪著我這個老太婆了,自個兒玩兒去吧。”太後道。

立馬有丫鬟擺出**酒和重陽糕,以及各式各樣的點心。

“居然還有紙鳶!”謝晚凝眼睛亮了亮。

燕玄燁勾了勾唇,“喜歡放紙鳶?”

“喜歡!”前世每每謝晚鶯和一眾小姐放紙鳶時,她都被排擠到角落裏,不允許靠近。

她縮在牆角,望著越爬越高的紙鳶,就在想啊,什麽時候她也能像風箏一樣飛得高高的呢?

人終將為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哪怕隻是一張簡簡單單的紙鳶,卻是她幼年時最大的奢望。

燕玄燁招了招手,立馬有丫鬟會意,拿了紙鳶來供謝晚凝挑選。

“隨便挑。”燕玄燁大手一揮,霸氣的說道。

謝晚凝看出他心情好,也不扭捏,挑了個粉綠色蝴蝶樣式的紙鳶。

“你倒是好眼光,這紙鳶是宮裏禦用匠師最得意的作品。”梁祁璋忽然走過來道。

謝晚凝手一抖,沒想到她一拿就拿了個最名貴的,按尊卑順序來,她萬萬不可拿此紙鳶,壞了規矩。

就在她正準備把紙鳶放回到丫鬟手中時,梁鈺心突然闖了過來,直接將那紙鳶從她的手中奪走。

“這是本公主的紙鳶!”梁鈺心叫嚷道。

因為她的動作太快,謝晚凝根本來不及反應,加之紙鳶線又堅硬,絲線劃過她的手掌,立馬鑽出了小血珠。

燕玄燁臉色一變,握住謝晚凝的手,“太醫呢?還不趕快滾過來止血!”

梁鈺心也沒想到會不小心傷到謝晚凝,又聽燕玄燁一吼,當即便渾身顫抖一下,縮在梁祁璋的身後。

燕玄燁又扶著謝晚凝坐在準備好的軟榻上,有太醫跪地為她包紮。

謝晚凝本想說她沒那麽矯情,不用那麽緊張,但見燕玄燁陰沉得恨不得要打雷下雨的表情,抿抿唇,還是選擇不說話,生怕激起他暴虐的性子。

白色的紗布將她的手全方位地包裹起來——稍顯小題大做。

但這完全是太醫看燕玄燁的眼神行事,直到看到他的眉眼稍微舒展開來,才敢停下包裹的手。

否則,謝晚凝敢保證,她的手肯定要被包得跟豬蹄兒似的。

梁祁璋摸了摸鼻子,把梁鈺心又往自己的身後藏了藏,“心寶也不是故意的。”

燕玄燁眼神一冷,眼眸半斂,幽幽道:“那出來道個歉總不過分吧?”

梁鈺心顫了顫,隻覺得那聲音像是從地獄裏發出來的。

每次隻要燕玄燁一瞪她,她就忍不住要哭出來。

謝晚凝知道肯定是燕玄燁嚇到梁鈺心了,其實公主本心也不壞,第一次如果還是公主幫的她,可見是個心善之人。

隻是公主如今年紀尚小,心智還不成熟,難辨是非,被人引誘誤導也不是公主的錯。

“侯爺,妾身無礙,公主必然不是故意的。”

一直躲著的梁鈺心卻忽然道:“哼,假惺惺。”

謝晚凝心跳一滯,不知為何心上就好像被人捅了一刀子一般,“公主……”她弱弱道。

梁鈺心卻完全不理她。

燕玄燁看不下去了,雖然他平日裏也疼惜梁鈺心,但是這不是讓她嬌縱的理由。

“公!主!”燕玄燁加重了語氣,“道歉!”

淑妃站出來維護道:“燕侯此舉不妥吧,心寶唐唐一個金枝玉葉的公主,給一個側室道歉,她也得受得起才行。”

梁祁璋眼神微閃,“淑妃,謹言慎行。”

又道:“心寶,乖,出來道歉。”

梁鈺心別人的話不聽,父皇的話還是會聽的,於是扭扭捏捏,不情不願站出來,小聲道:“對不起。”

謝晚凝趕緊接話道:“公主也不是有意的,臣婦沒有放在心上。”

燕玄燁冷笑道:“你倒是維護她。”

謝晚凝溫柔地笑了笑,誰叫她第一次入宮那會兒,公主是第一個給她溫暖的人呢?

就靠這個,隻要公主不是想要殺她,旁的對她做什麽事,她都可以接受。

“紙鳶拿來。”燕玄燁朝梁鈺心伸手。

梁鈺心撅著嘴,不想給。

“侯爺,妾身再換一個就是了,這個就給公主吧。”謝晚凝說著便開始挑別的紙鳶。

可燕玄燁就不是個會謙讓的,眼神一瞪,梁鈺心就乖乖地把紙鳶交到了他的手上。

“凡事都講究個先來後到,既然是你先拿到的,自然就是你的。”燕玄燁不知想起了什麽,忽然又看向皇上,“你說是吧,皇上?”

梁祁璋笑容微僵,而後漸漸收斂起來,“燕侯說的有理,隻是有時候先來後到也不見得就是規則,規則向來都是由強者製定的。”

謝晚凝總覺得這二人話中有話,隱隱透露著一種針鋒的詭異感。

“好了,現如今時辰正好,你們想放紙鳶便快去吧。”梁祁璋甩了甩衣袖,朝太後那處走去,眾人皆浩浩****跟了過去。

謝晚凝撐著腦袋張望,忽然道:“怎麽不見貴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