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母親留下的發簪

謝晚鶯弓著身子拉住謝元鈞,聲淚俱下,“哥哥不要,他答應過我,這次過後便不會再來找我了,我不想再多生事端。”

“再者,縱然現在他的名聲壞了,但他到底是鬱太醫的兒子,倘若他出事,鬱太醫又豈肯善罷甘休?”

謝元鈞定住,眼裏滿是疼惜,“鶯兒,你該早點告訴我的。”

謝晚凝見謝元鈞冷靜下來,鬆開手,從謝元鈞的身後緩緩環住他的腰身,側著頭,將臉貼在那寬厚的後背上,蹭了蹭,“我隻要哥哥平安,別的鶯兒都可以忍受。”

謝元鈞的身體猛地一僵,連心跳似乎都漏了一拍,手懸在半空中,舉也不是,放也不是,久久沒有動作,背後不斷傳來如三月春風般溫柔的體溫,叫他眷戀不已。

可同時,他的身份又在不斷地提醒著他,他這樣做是不對的,是違背人倫的。

麵上的青筋隱隱顯露,內心掙紮不已。

良久,他忍住內心的躁動,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像是給這漫長的糾結一個答案。

他將手緩緩附在謝晚鶯的手上,那柔軟的觸感差點叫他失去理智,可僅僅隻停頓了兩秒,他便把那雙環在自己腰上的手拂下。

鶯兒可以犯錯,但他不能,他是哥哥。

“你切記,千萬不可再與他有來往,倘若他還來糾纏你,一定要告訴我。”說罷,謝元鈞甚至沒敢回頭看謝晚鶯臉上的表情,便直接離去。

與此同時,一個男子正鬼鬼祟祟地企圖從穿過花滿樓,走小道去另一條街區。

正在二樓與掌櫃議事的謝晚凝恰好看到這一幕。

“鬱仲尋!”謝晚凝大聲喝道。

那男子的身形猛地一頓,緩緩轉頭,見到是謝晚凝,有一瞬間的詫異,似乎不欲在此多做糾纏,三步並作兩步便要逃離。

謝晚凝眼疾手快讓守在門口的漫音將他攔住。

“鬱仲尋,是不是你做的?”

鬱仲尋麵上閃過一絲震驚,隨即又換了副懵懂的表情,“凝兒?你怎會在這裏?”

謝晚凝厲聲道:“你別裝傻,居然敢在皇宮裏公然行刺,是誰叫你這麽做的?謝晚鶯?”

“凝兒,你在說什麽呢,什麽皇宮,我跟本聽不懂。”

謝晚凝沉聲道:“我找人調查過,此次太後請的戲班子是專程從揚州趕來的,那幾名刺客根本不是揚州人,而西街的春風坊卻憑空多了幾個揚州來的戲子。”

“這跟我又有什麽關係?”鬱仲尋不屑地哂笑道。

謝晚凝頓了頓,也跟著勾起了唇角,“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我太了解你了,你難道不是春風坊的常客嗎?”

春風坊是西街最大的妓院。

“凝兒,你怎會如此看我?”鬱仲尋眼底劃過一絲狠厲,謝晚凝究竟是何時知道的?

她真的跟以往不一樣了。

鬱仲尋眼睛裏滿是受傷,“我那麽愛你,你轉頭便悔婚嫁給燕玄燁,我們之前的海誓山盟難道你都忘記了嗎?”

謝晚凝皺著眉頭,不敢相信都到這個時候了,鬱仲尋竟然還敢大言不慚地提起這件事。

“你的臉皮未免也太厚了,即使我已經向你挑明,我已知曉你的本性,你還是一點都不肯撕下那張偽裝的麵具。”

鬱仲尋眼皮慵懶地耷拉著,雙手背在身後,湊到謝晚凝麵前,諷刺道:“本性?你不就是愛我這副樣子嗎?怎麽,前陣子還對我死纏爛打,情意綿綿,轉頭攀上燕玄燁,便翻臉不認人了?”

謝晚凝就像是吃了一隻惡臭的蒼蠅那般惡心不適。

她了解鬱仲尋,同樣地,鬱仲尋也很了解她。

他太知道怎麽惡心自己了。

見謝晚凝遲遲不說話,鬱仲尋整理了整理袖口,緩緩道:“你可還記得,情意正盛的時候,送了我不少好東西?你說那是你最重要的東西,但你愛我,所以願意把自己最重要的東西送給我。”

謝晚凝猛地抬頭,“什麽東西?”

也許是前世今生實在經曆了太長時間,謝晚凝一時間竟然真的不記得自己送給了鬱仲尋什麽東西。

鬱仲尋“嘖嘖”兩聲,“連你母親留給你的唯一一個發簪都能忘記,凝兒啊凝兒,你確實是絕情之人。”

發簪!

重生歸來,她一心隻想著複仇找醫書,竟然忘記母親留給自己唯一的信物也在鬱仲尋那兒。

謝晚凝真想給自己一巴掌,前世究竟是有多鬼迷心竅,怎麽什麽東西都願意給鬱仲尋。

“你要如何才會還給我?”謝晚凝沉聲道。

鬱仲尋勾著嘴角,輕聲說:“嫁給我。”

謝晚凝氣急,“你不要異想天開!我現在已經是燕侯的夫人了!”

“那又怎樣,我們偷偷的……”鬱仲尋眯著眼,看謝晚凝那張精致的臉,與之前不同的是,現在的謝晚凝不僅保留了以前的嬌俏,還多了幾分堅韌和倔強。

真叫人無法不動心呢。

隻是被那雙眼睛看著,謝晚凝都忍不住發顫,她到現在都記得前世被鬱仲尋推下懸崖後,從心底湧上來的無力感和莫大的挫敗後悔。

“你真無恥。”謝晚凝咬牙道。

“凝兒,怎麽能這麽說我呢?難道不是你先拋棄的我嗎?”鬱仲尋說著,便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摸謝晚凝那張近在咫尺的臉。

隻是,就在那一瞬間,突然一個飛鏢奇襲而來,蹭過謝晚凝的側臉,直直地紮進了鬱仲尋的手上。

隻聽見鬱仲尋一聲尖叫,猛地後退幾步,摔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鮮血飛濺。

甚至有幾滴濺到了謝晚凝的臉上,瞪大的眼睛裏充滿了恐懼,她怔怔地伸出手摸了摸,還是溫熱的。

下一瞬間,腰身便被一個強勁的力道往後拉,落入到一個熟悉的懷抱裏,檀香味兒的氣息將她整個人都籠罩住了,忽地,一個溫熱的氣息吐露在她的耳畔。

惹得她耳朵上的細小絨毛都豎立起來。

“本侯不是告訴過你,要離別的男人遠一些嗎?嗯?怎麽不聽話?”低沉的,充滿磁性的,緩慢的,卻又充滿了威脅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