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長鞭
一個人勇敢起頭，便有越來越多的人勇敢地站了起來。
“燕侯別害怕，我們都相信你！”
“燕侯我相信你！”
“我也相信你！”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謝晚凝包括押送的官員都驚住了。
而囚車之中的燕玄燁，神色似乎沒有任何變化，叫人無法窺測他的心思。
燕玄燁被押送進了宮，並沒有直接見到梁祁璋。
梁祁璋大概還在接見大臣，無暇顧及他，他被押送到了一個昏暗的室內。
對於即將到來的一切，他早已胸有成竹。
室內一片暗淡，兩束光透過縫隙照射進入室內，光圈打在燕玄燁的額頭上，明暗交織，臉上的神色諱莫如深，叫人捉摸不透。
不多時，沉重的木門被人從外麵打開，越來越多的光透了進來。
“燕侯，被萬人唾罵的滋味兒如何啊？”
是謝晚鶯。
她還不知道燕玄燁的口碑已經逆轉之事。
其實謝晚鶯與謝晚凝長得有些相像，比如眼睛。
她們二人都是典型的杏眼，隻不過謝晚凝的眼睛更加圓潤一些，再加上常年行醫，悲天憫人的氣質深嵌其中，自內而外地發出柔和之美。
而謝晚鶯的杏眼狹長些，眼尾有些上挑，多了幾分淩厲之色，眼中更是常年充斥著盛氣淩人的欲望。
“你應該也不會想到有一天會落到本宮的手上吧？”謝晚鶯的語氣中滿是得意。
燕玄燁閉口不語，偌大的房間裏隻有謝晚鶯一個人在說話，“以前的你高高在上，甚至都不屑於用正眼看本宮……你有什麽好得意的？”
“在你多次羞辱本宮之後，本宮就決心遲早有一日要將你踩在腳底下！哦對了，連同本宮那個下賤的妹妹一同！”
“她就是給本宮擦鞋的命！即便是嫁給了你又怎樣？現在你為階下囚，她一個手上無實權的婦道人家，本宮叫你們給本宮擦鞋，依舊易如反掌。”
謝晚鶯眼尾上挑著，塗得正紅色口脂的嘴唇一張一合，像是張著血盆大口的猛獸。
燕玄燁聽到她提起謝晚凝，終於掀開了眼皮，眼底是難掩的厭色。
這個眼神刺痛了謝晚鶯的心，她一把捏住燕玄燁的下頜，迫使她抬頭，“已經落到這種地步了，居然還敢用這樣的眼神看本宮！”
燕玄燁手上和腳上都戴了鐐銬，他想躲開謝晚鶯的桎梏，卻失敗了。
謝晚鶯下了狠勁兒，燕玄燁的下巴全是她指甲留下的痕跡。
燕玄燁甚至有理由猜測，如果不是一會兒皇上還要審訊他，謝晚鶯恐怕會在這時就把他殺死。
夠狠。
這也是為什麽在一開始他有意與謝晚鶯結親。
那時，謝晚凝已經與鬱仲尋訂了親，縱然再不舍，燕玄燁也安慰自己是時候要放下了。
京城女子無數，但如果不是謝晚凝，好像無論是誰做他的夫人都無所謂了。
就在這個時候，謝晚鶯出現了。
初見她時，謝晚鶯便展現出了十足的野心。
他身居高位，樹敵無數，如果不能娶到心愛的女子，那至少這個女子不會拖他的後腿。
而謝晚鶯夠狠，對待任何人都夠狠。
所以他最終還是選擇了謝晚鶯。
但也隻是有這個意向，並沒有付出實際行動。
緊接著他就偶然遇到了謝晚凝，並且一查才知道謝晚凝這些年的遭遇，他很懊惱自己為什麽沒有早點發現，同時也決心這次一定不會再放她走了。
事後，他也曾找謝晚鶯說清楚，並且之後的場合對於她都恨不得退避三舍，就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不然你想要我用什麽樣的眼神看你？愛慕？”燕玄燁嘴角噙著一抹譏諷的笑，伴隨著不屑的“嗤”聲。
謝晚鶯徹底被激怒，直接從碧秋手中拿出一早便準備好的長鞭，使了十二分的力氣打到燕玄燁的背上。
頓時鮮血四溢。
燕玄燁沒有躲開，硬生生地抗下這一鞭，唇色逐漸開始泛白，但眼眸中的嘲諷遲遲沒有散去。
謝晚鶯覺得不解氣，甩了下鞭子，又朝燕玄燁的背上揮去。
“啪”的一聲，燕玄燁身上的囚衣已經被鞭子打破，大片的鮮血將囚衣染紅，觸目驚心。
“等坐實了你的罪名，本宮看你還怎麽得意！”謝晚鶯還想要打，身後卻突然多了個力道，攔住了她的胳膊。
她甚至沒有回頭看是誰，便直接罵道：“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攔本宮？”
“是朕。”
沉悶的聲音響起，謝晚鶯心跳一滯，慌亂間手中的鞭子掉落到地上，發出震耳的聲響。
“皇上，您不是在前廳議事嗎？怎麽來這兒了？”謝晚鶯下意識的還是不想叫梁祁璋看見自己狠厲的一麵。
“不來這兒，怎麽知道原來容妃還有這樣狠毒的一麵？”
謝晚鶯心裏一驚，連忙在梁祁璋的身前跪下，“皇上息怒，都是因為燕侯！入宮之前，燕侯便對臣妾有意，可那時臣妾已經心悅皇上，而且燕侯已經娶了妾身的妹妹，臣妾便直接拒絕了。”
“可是之後燕侯還一直糾纏臣妾，臣妾顧念他是臣妾的妹夫，本想來看看他，不料他又起了歹心，還望皇上明察啊！”
謝晚鶯硬生生擠出了幾滴淚水，鼻頭微紅，真真是我見猶憐。
她本以為梁祁璋會對自己心生憐惜，沒想到，梁祁璋甚至沒有扶她，直接伸腳將她的身子踢開。
謝晚鶯愣住了，縱然知道梁祁璋對自己沒有情愛，但她以為梁祁璋對她起碼是有憐惜的。
可現在看來，她簡直大錯特錯。
垂下眼眸之時，修剪得圓潤的指甲狠狠地嵌進了皮肉之中，眼底劃過一抹暗色。
梁祁璋走到燕玄燁的身旁，眉頭緊鎖，“還能忍耐嗎？要不要先給你傳禦醫？”
燕玄燁隻是肩膀動了動，背後便傳來火燎般的刺痛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但還是堅持道：“不用了，這樣看起來或許還真實些。”
之前謝晚凝看到的傷口，其實都是假的，不過現在謝晚鶯打的倒是真的，這下肯定能騙得過那幫老狐狸了。
一旁的謝晚鶯卻愣住了，這是怎麽回事？皇上不應該像前幾日在她麵前表露的那樣，對燕玄燁恨之入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