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納妾

心裏揣了事兒,頭腦清醒得緊,一夜都不曾入睡,直到天空泛起了魚肚白,院外悉悉索索傳來家奴灑掃的細碎聲,謝晚凝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頭,坐起來。

“夫人今日怎麽醒得這樣早?”小玲就守在一旁,謝晚凝一動,她便跟著醒來。

又見謝晚凝麵色蒼白,眼底難掩烏青,擔憂道:“夫人昨日可是沒休息好?天兒還早,快些再睡會兒吧。”

謝晚凝搖了搖頭,碎發垂下,“不了,起吧。”

“聽說這幾日醉春堂出了新的糕點,夫人要不要嚐嚐?吃些甜食,心情也好了。”小玲一邊伺候謝晚凝洗漱,一邊道。

謝晚凝雙目緊閉,往日生龍活虎的人,現在卻好似毫無生氣。

不多時,便有婆子來敲門,“夫人,老太太命我來傳話,早膳已經備好,就等您了。”

“知道了,這便來。”謝晚凝把小玲給自己戴上的白玉釵子取下來,轉而戴了一支紅瑪瑙簪子。

小玲頓了頓,小心翼翼詢問道:“隻是去用個早膳,會不會太張揚了些?”

銅鏡裏,麵容姣好的女子左右照了照,見妝後的自己襯得氣色紅潤,滿意道:“就是要張揚些才好,唯唯諾諾隻會招來欺辱。”

她緩緩起身,上好的錦緞絲綢泛著光澤,外頭陽光大好,照在身上,仿佛鍍了層金邊,美得像是不屬於這個世界。

走過長廊,一路上凡見過她之人,皆恭恭敬敬地喚她一聲“夫人”。

左拐進入一個亮堂的院子,“夫人快來,就等您了。”

“外頭冷,屋裏暖和著。”

“氅衣給奴婢吧,奴婢幫您放著。”

“小玲姑娘也快些上屋裏暖和暖和吧。”

老太太的貼身婆子一如往常體貼周到。

“有勞了。”謝晚凝垂頭回禮,便有小玲替她掀開門簾,進了門,撲麵而來的一股熱氣,叫她冷了一路的手微微有些發麻。

“晚凝來了,快坐。”老太太麵帶慈祥的笑容,但那笑卻不達眼底。

柴輕月便坐在她的左手邊,見到自己來,扭頭轉向另一邊,臉上敷了一層厚厚的綠色藥膏,看起來滑稽得很。

老太太的另一邊坐的是燕玄燁。

昨夜在她房中暴怒的男人,此刻正一臉陰沉,連一個眼神都不曾施舍給她,脊背筆挺,渾身透露出幾分凜冽。

謝晚凝想了想,還是在燕玄燁身旁坐下,就在屁股快要挨到板凳上時,忽然聽到身旁人輕輕地冷哼一聲。

那聲音一瞬即逝,甚至讓她自我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晚凝啊,昨日還多虧了你,若不是有你在,昨日我這外孫女可就要闖下滔天大禍了。”老太太身子往謝晚凝這邊側著,此時倒是流露出幾分真情。

“外祖母!”柴輕月一聽不樂意了,搖著老太太的胳膊,想說她還被謝晚凝打了呢,卻聽老太太嚴厲道:

“叫外祖母也沒用,這裏是京城,天子腳下,你當真以為還是在潁陽無法無天?”

“京城勢力盤根錯節,稍有閃失便人頭不保,到時就算有你表哥在,也救不了你。”

柴輕月“哼哼”兩聲,一臉不在意,“表哥權勢那麽大,便是連皇上都——”

“柴輕月!”

話未說完,便傳來燕玄燁的一聲訓斥。

柴輕月臉色劇變,肩膀忍不住顫抖。

“你若是還如此不知禮數,膽大妄為,最好趁早回潁陽老家去。”燕玄燁的眉眼低低地壓著,目光冷冽,話語似是無情的利刃。

半晌,柴輕月扭怩道:“不敢了。”

求救般地向老太太看去,可老太太也有意讓她長長記性,臉撇向另一邊,裝作若無其事。

憋了一肚子氣,無處發泄,隻好作罷。

屋內傳來碗筷輕碰的聲音,謝晚凝就靜靜的守著麵前的兩道菜吃,其實由於昨晚沒睡好,今早也不甚有胃口,隻潦草吃了幾口。

老太太確實注意到了,眉毛微蹙,深淺不一的溝壑顯現出來,“晚凝怎麽吃得這樣少?你太瘦了,要豐腴些才好,不然如何生養孩子?”

謝晚凝默默祈禱:老太太您可千萬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聽“啪”的一聲,燕玄燁重重地將碗筷放下。

謝晚凝忍不住縮了縮身,隻感覺怎麽屋裏越來越冷了?莫非是炭火不夠?

老太太還在念叨著,“想來晚凝身子不太適合,難生養,你堂堂一個侯爺,隻有一個側室怎麽能行?依我看,不如早些多納幾房妾,府裏也好熱鬧熱鬧,不至於太冷清。”

燕玄燁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條線,扯了扯衣袖,隱隱有些煩悶,正想開口拒絕,忽然又想到昨日謝晚凝的態度。

他莫名地想知道,謝晚凝對這事究竟是何看法。

“府裏的事,都是夫人在管,夫人安排吧。”

話音剛落,便聽“啪”的一聲,謝晚凝也重重地放下了碗筷。

燕玄燁難得泛起了糊塗,他怎麽也覺得屋子裏有些冷呢?

“攬清,屋子裏炭火都快沒了,不知道添?瞪著眼天天看什麽呢?”燕玄燁低沉的聲音中隱隱透出些不悅。

莫名被罵的攬清,抖了抖袖子,麻利地去添炭火。

奇怪,炭火明明燒得正旺。

這一小插曲過去後,話題被打斷,老太太卻不依不饒似的,卷土重來,“晚凝,你怎麽看呢?其實啊,這次來京城,我也從潁陽帶來了些丫頭。”

“沒什麽身份,但是模樣長得好,你收下做個通房也是好的。”

潁陽來的?

這老太太到底要做什麽?

謝晚凝皺著眉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冰冷的氣息,“老太太費心了,隻是侯爺政事忙,平日裏便很少回府,若將姑娘們留下來,恐冷落了她們。”

燕玄燁聽了這話,心中莫名生發出些詭異的異樣感,謝晚凝這是在拒絕?

從後背生發出燥燥熱的感覺,氣血上湧,麵上也逐漸發燙起來,他把這都歸結於一定是炭火燒得太旺了。

“攬清,你怎麽做事的?將炭火燒得如此旺,是想熱死本侯?”

攬清仿若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斟酌著,又去拿出了些炭火。

一連被莫名其妙罵了兩次,還是當著眾人的麵,攬清也覺得憋屈極了。

連著兩次都被打斷,老太太揣摩了二人的臉色,不是說昨夜吵架了嗎?

原以為,趁著這時機能容易些塞兩個人進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