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可要不起這福氣

周圍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前來幫忙,全是捂著嘴,冷眼悄悄看笑話的,隻有小玲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堂堂一貴女,怎粗俗到如此地步?”清冷俊逸的廖蘭珩沉著臉走來。

柴輕月不認得他,看到他竟然為謝晚凝說話,眼睛在兩個人之間流轉,半晌,像是抓到了什麽把柄,促狹道:“好啊,謝晚凝,你不守婦道,如此大庭廣眾之下,竟然與情郎眉目傳情。”

廖蘭珩的聲音很低沉,“柴姑娘還是謹言慎行些好,有些話說了容易給自己招惹來殺身之禍。”

興許是他的臉色實在是可怖,柴輕月莫名被他震住了,隻是依舊嘴硬道:“我表哥可是燕侯!誰敢欺負我?”

這話既是說給他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她表哥可是燕侯,她怕什麽?

不由得挺直了腰板,眼神中帶著些輕蔑,“倒是你,謝晚凝打我,你不說她粗俗,我要打她,便是粗俗了?好一個雙標!”

柴輕月捂著自己的臉,情不自禁地揉了揉,隻是這一揉,臉上撲的粉便掉了不少,露出她原本的膚色,但她卻渾然不知,不休不止道:

“不僅坐了主人家的位置,以下犯上,還勾結外男,謝晚凝,你的罪狀真是數都數不完。”

就在這時,一道嬌柔的聲音傳來,“柴姑娘,今日大家都是來賞雪的,本是個開心的日子,便不要起爭執,壞了氛圍了。”

謝晚凝詫異地尋聲望去。

那是一個身穿淺藍色衣裙的女子,女子柳眉低垂著,脊背微微彎曲著,似是有氣無力,手中還拿著白色的手帕,唇色泛著白,臉色也白得不太正常。

“你又是誰?怎地也替她說話?被打的明明是我!你們看清楚了!”柴輕月實在是被氣昏了頭,怎麽一瞬間大家便都站在謝晚凝那邊了?

臉上還泛著疼意,她忍不住呲牙咧嘴。

猛然又聽到有人在低聲笑著,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慌忙將胳膊抬起來,將麵容遮住。

“怎麽了這是?都圍在這裏做什麽?”李嘉榮手中拿著一件分量十足的虎皮大氅,一臉迷茫地移步過來。

看到柴輕月泛紅的臉頰,詫異問道:“柴姑娘的臉是怎麽了?”

柴輕月一下子好像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走到李嘉榮身邊,指著謝晚凝,聲淚俱下,“嘉榮縣主,謝晚凝私自坐了你的位置,我好心提醒她起來,她卻反過來打了我一巴掌。”

隻見李嘉榮的臉色驟變,一步移到了柴輕月的對麵,“是我讓她坐在這兒的,你心裏不舒坦,衝著我來。”

這一句話,猶如巨石掉入水中,激起巨大的波紋。

柴輕月愣神片刻,磕磕絆絆道:“你……讓她坐的?”

“是。”李嘉榮的話擲地有聲,毫無保留地站在謝晚凝那一邊。

將手中的氅衣披在謝晚凝的身上,攥著她的手往裏塞,“妹妹的手怎麽如此冰冷,快些捂捂。”

一時間,隻有柴輕月裏外不是人的尷尬站在原地,卻孤立無援。

她求救般地望向謝晚鶯,後者眼神閃躲片刻後,正欲說話,身旁的葉靜姝便開口道:“柴姑娘還是先去敷點藥吧,我瞧著都有些腫了,我的馬車上有藥,如果柴姑娘不嫌棄,我可以為柴姑娘上藥。”

柴輕月憋了一肚子氣,但見眾人皆以鄙夷的眼神看她,麵子上掛不住,惡狠狠瞪了謝晚凝一眼,轉身離去。

“好了,都散了吧,今日是來賞雪的,莫要壞了大家的興致。”

眾人這才四散開來,轉眼亭子裏便隻剩下謝晚凝、李嘉榮與廖蘭珩三人。

李嘉榮抿了口熱茶,怨懟道:“好歹也是燕玄燁的表妹,怎麽生得如此愚蠢?”

廖蘭珩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猜想,欲說還休。

謝晚凝忍俊不禁道:“那廖公子有福了。”

“何出此言?”李嘉榮詫異道。

廖蘭珩的臉上一陣青白。

“侯爺的這位表妹家,看上的是工部侍郎家的三公子。”

李嘉榮琢磨著,“工部侍郎家的三公子……那不就是你嗎?”她忍不住大笑起來,“廖蘭珩,晚凝說得不錯,你真有福氣!”

廖蘭珩麵色陰沉,“我可要不起這福氣!我這就回去同我父兄說,我絕對不同意這門親事!”

已經轉身欲走,又回頭,對謝晚凝道:“晚凝,你可還欠我一幅畫,可別忘了。”

說罷,便疾步離去,好似身後有虎狼追似的。

惹的李嘉榮笑得前仰後合,連謝晚凝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兩人又話了些家常,無非便是各家的齷齪事,謝晚凝聽得津津有味。

可是沒安生多久,謝晚凝遠遠的便看到小亭子邊一群人圍在那裏,吵吵嚷嚷的。

李嘉榮也發現了,眉頭一皺,站起身,“我倒要看看,是誰又惹事。”

邊走邊嘟囔道:“下回再聽燕玄燁的話,辦宴,我就是狗!”

跟在她身後的謝晚凝僵直了後背,是燕玄燁促成的這場賞雪宴?

“都圍在這裏做什麽?”李嘉榮雙手叉腰,大聲嗬斥道。

“嘉榮縣主你快看看,是葉小姐發病了,去請了郎中,可是還要些時間。”

李嘉榮瞬間收起煩躁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擔憂,“好端端的,怎會發病?”

“還不是那個什麽表妹,出言不遜,葉小姐一時氣急,這才……”

李嘉榮忍不住扶額,直接罵道:“她是傻子嗎?”

柴輕月就站在一旁,手足無措,聽了這話也不敢辯解半分,自知自己闖下了禍事,半晌才僵著身姿道:“誰知道她這麽弱不禁風啊,跟花瓶似的,一碰就碎了。”

話音剛落,便遭到了李嘉榮的冷眼,硬生生又把到嘴邊的話憋了回去。

“讓我來看看吧。”謝晚凝皺著眉上前。

柴輕月可找到宣泄的人了,“你別逞能,葉小姐可不是一般的病,萬一出了事……”

“柴姑娘!”這一次是謝晚鶯聽不下去了。

沒人願意將自己有病之事公之於眾,而柴輕月居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靜姝,實在是沒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