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小金庫

謝晚凝從沒想過,燕玄燁居然會這麽正式地介紹她,抬眸時意料之中地看見老太太和柴輕月都變了臉色。

“外祖母。”雖然她不屑於叫,但是看著她們宛若吃屎般的表情,謝晚凝便覺著十分解氣。

老太太隻是勉強擠出了個笑容,應了聲。

飯桌上陷入一片死寂,連布菜的丫鬟婆子們也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慢慢退到一邊。

晚間,燕玄燁本欲留下來陪謝晚凝,卻被她以身上來月事為由拒絕了。

沐浴過後,謝晚凝坐在梳妝鏡前,閉目養神,等著小玲給自己梳頭,半晌不見她有動靜,遂緩緩睜眼,便見到她正一臉幽怨地望著自己。

她怔了怔,問道:“怎麽了?”

“夫人明明並沒有來月事,為何要欺瞞侯爺?夫人的小日子奴婢記得最清楚了,夫人莫要誆奴婢。”

謝晚凝自己卸了發釵,望著鏡中麵容姣好的自己,淡淡道:“以色事人,能得多長久?”

“小玲,我們不能被困在侯府太久。”半晌後,又沉沉說道。

謝晚凝有自己的考量,她確信自己對於燕玄燁並無男女之情,燕玄燁也視她為一個長得好看些的寵物,不過逢場作戲,誰認真誰便輸了。

小玲猶豫了片刻,又弱弱道:“可是夫人總不能一直拿月事作為理由吧,時間長了,侯爺定會懷疑的。”

謝晚凝沉眸,“躲得了一次便躲吧。”她可不想懷孕,吃藥又傷身,更何況,侯爺那方麵要的的確厲害,她有些受不住……

——

才過了幾日,果真如漫音所說的那般,連著下了整整三日的大雪,鵝毛般的白色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整個璟朝都籠絡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謝晚凝披著褐色的狐裘,站在門楣下,忽見一抹黑色的身影出現,在這漫天白雪裏格外顯眼。

“夫人,嘉榮縣主下了帖子,邀您明日前往湖心亭賞雪。”漫音說著,呈上一個燙金的帖子。

謝晚凝嫌凍手,隻是輕輕晃了晃頭,漫音便會意,打開那帖子,貼心得緊。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看清上麵的字,請帖便被一閃而過的身影給搶走了。

“什麽東西?叫我也來看看。”柴輕月的頭上戴滿了珠釵,一蹦一跳間,叮呤作響,叫人心煩。

謝晚凝眼底劃過一絲不耐,這明明是她的院子,柴輕月居然不經通傳便直接進來,還如此無理地將嘉榮縣主給她的請帖搶了去。

“表妹,這帖子是下給我的。”謝晚凝沉了沉聲。

柴輕月卻是不屑一顧,甚至當著眾人的麵直接翻起了白眼,“誰是你表妹,不要亂叫,隻有我表哥的正妻才能叫我表妹,你隻是個側室而已。”

嗬。

寬袖之下,謝晚凝活絡了活絡手,而後緩緩邁步走向柴輕月。

謝晚凝比她要高出半個頭,從個頭上就壓了她的氣勢。

柴輕月忽見一向好說話的謝晚凝,忽然這麽嚴肅地望著她,心中難免也有些忐忑,眼神閃躲,但嘴還硬著,“看我做什麽?別以為現在表哥隻有你一個女人,你就能當上侯府主母了!”

“癡人做夢!”

“啪!”話音剛落,謝晚凝便一巴掌拍在了柴輕月的臉上,原本就圓潤的臉頰,漸漸泛起了紅印,甚至開始腫了起來。

柴輕月捂著臉,呆住了。

不止她,就連小玲和漫音也同樣驚住了,印象中夫人好像從來沒有發過這麽大的火。

麵麵相覷,心也跟著發顫。

謝晚凝的目光冷得厲害,抬手時,柴輕月大概以為她還要打她,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眼神中滿是恐懼。

謝晚凝的手一頓,卻隻從柴輕月的頭上取下了一根芙蕖花樣的玉簪。

見到這玉簪,她的眸光中終於多了幾分溫柔,然而這溫柔隻是一閃而過,“你去我的庫房了?”

小玲聞言,悄悄抬頭,越看越覺得這玉簪的樣子十分熟悉,突然她靈光一閃,這不是夫人的娘親生前留給夫人的玉簪嗎?

這麽重要的東西,柴小姐居然直接拿了戴!

怪不得小姐這樣生氣!

即便到了這個地步,柴輕月還是不肯退半步,“你一個窮酸的庶女能有什麽好東西?本小姐才不屑於去你的庫房呢?”

“那我的簪子為何會在你的手上?”

柴輕月揚著頭,死不服輸,“一個破簪子而已,你要是想要給你就是,果然隻是個庶女,一個便宜簪子也這麽在乎,上不得台麵……”

這玉簪通體晶瑩剔透,是為上等玉,芙蕖花樣也雕刻得栩栩如生,可謂是世間難尋,想來饒是柴輕月這樣見過大世麵的嫡女,也難抵**。

絕非她現在口中所說的“便宜簪子”。

謝晚凝捏了捏手中的簪子,恨恨想:真是人善被人欺,原本想著這柴輕月遠道而來,又是燕玄燁的表妹,便是做做表麵功夫,也不能與她起衝突,可……

這玉簪乃是她母親所贈之物,剛遇到鬱仲尋時,更是拿它作為定情信物與鬱仲尋交換,好不容易才又從鬱仲尋的手中奪回來。

奪回來後便一直放在她庫房最裏麵最底層的箱子裏。

這樣想來,柴輕月定是將她的庫房全翻了個遍,好在前些時候逃走時,讓小玲把能折現的物件都折了現,不然若是讓柴輕月看到自己庫房之前的樣子,保不齊要向侯爺告狀,說她私吞銀子之類的……

還好,小金庫算是保住了。

“既然是破簪子,你又為何要取?哦,原來柴小姐知道,以你的身份隻配戴些低等的首飾。”

“原來竟是我錯怪柴小姐了。”謝晚凝嘴角勾著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你!”柴輕月氣得臉漲紅,被打的那半邊臉高高地紅腫著,她的眼睛本就不大,腫起來的地方擠壓著眼睛,顯得更小了。

再配上她惱羞成怒的模樣,頗有些滑稽。

謝晚凝悄悄捏了捏自己發麻的手,確實打得有些重,她的手都痛了。

“謝晚凝,你給我等著!等表哥回來,我一定要告訴表哥!”柴輕月捂著臉,氣急敗壞道。

轉身走了兩步,又將手中搶來的請帖狠狠摔在地上,“明日的賞雪宴我也要去,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命令!”

“你以什麽身份命令我?侯爺不在府中,我便是這府上最大的主子,你又算是什麽東西?”

“這裏是京城,不是潁陽,如果你還不收好你嬌縱的性子,到時候闖了禍事,莫要回來哭哭啼啼。”

謝晚凝中氣十足地說完,沉了沉氣,又淡淡道:“丟人現眼。”

柴輕月氣得原地打轉,但也不敢再接近謝晚凝分毫,隻敢隔著幾米的距離,叫囂道:“謝晚凝你好樣的,你給我等著!”

謝晚凝卻隻是氣定神閑道:“好啊,我就在這兒等著,不過我還是勸柴小姐別先隻想著告狀,還是先請個郎中治一治自己的臉吧!”